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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但你就说实没实现吧!

    军土往竹筒里填充混合好的石炭渣,段晓棠手拿木棍按照对角线往上戳洞,戳了个九九归一。

    你别说,脱模之后的蜂窝煤摆在一起,确实让强迫症得到莫大满足。

    段晓棠将木棍递给李弘业,“试试。”

    李弘业兴奋地接过,用力在竹筒里鼓捣,段晓棠只戳了九个洞,他在有限的空间里,发挥无限的创造力,戳了十二个。

    段晓棠将一切看在眼里,暗道还是得标准化啊。

    小孩对玩“泥巴”都有莫大的兴趣,李弘业干脆“专职”给蜂窝煤戳洞。

    曹学海找过来,说道:“将军,吕将军请众将去帅帐议事。”

    段晓棠缓缓起身,“行,我知道了。”

    将另一个亲兵指给李弘业,“玩累了就去活动活动身体,或者去我屋里看书。”

    李弘业不是第一天进军营,晓得规矩,点头道:“嗯。”

    段晓棠信步走到帅帐,心中思索吕元正所为何事。

    为何刚才在伙房用饭时,一个字没提,转头又将众人聚到一处。

    众人到齐后,吕元正开门见山道:“梁国公快到了。”

    这事人尽皆知。

    “征突厥之事马上就会提上议程,你们心底有什么想法?”

    连周水生都在为开战做足准备,他们这些一线的战将还沉浸在休整的松闲中。

    不动手,但动动脑子不难。

    待白隽到了,这件事肯定要摆上桌面讨论,他们心底得有个谱。

    吕元正挥挥手,亲兵抬上来并州周围的舆图。

    段晓棠凝视发黄舆图,先问一句,“这图是什么时候的,何人所绘?”

    吕元正:“从兵部调出来的,有问题吗?”

    段晓棠:“我就是想到孙三提的并州城墙事,兵部的数据多少年没更新过。”

    或许有更新,但他们第一时间还是拿出的旧数据。

    十几年时间,山川地理天翻地覆不可能,但万一有所变化呢。

    南衙诸卫是客军,不比本地人了解情况。

    吕元正合掌道:“老成之言。”

    外联负责人范成明主动道:“我待会去找并州军摹一份。”

    补充一句,“代州那边也找一找。”

    两相比对,万无一失。

    第

    1273章

    牛肉火锅

    吕元正双手环抱于胸前,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泛黄的舆图,“先借着这幅旧舆图,说说你们的想法。”

    武俊江眉头紧锁,率先发问:“我们和并州大营,分开用兵?”

    吕元正没有丝毫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这是必然。”

    草原广阔,集军一路容易扑空,分兵作战,方能灵活应对。

    首先会被分开的就是并州和南衙两处。

    两支军队统属不同,用兵习惯、方式也截然不同。

    走在一处,不怕背后挨刀子么。

    宁岩郑重其事道:“左右武卫满建制,左候卫和左骁卫实则只有半卫,战兵加起来约有七万之数。”

    言下之意,南衙四卫还分不分。

    武俊江直言不讳,“无论范大将军还是杜大将军,都没有直接统领四卫亦或三卫作战的经历。”

    前一阵范成达直接统帅三卫不算,那不是战时。

    以精锐卫营为主,郡兵在一旁摇旗呐喊的那种也不算。

    若是各自统帅两卫,就勉强在两位大将军的指挥舒适区。

    再少,遇上突厥主力就危险了。

    南衙以吴越为主帅,四卫两两分兵,亦或两位大将军同进同退,都不失为制衡之道。

    四个卫,两个大将军关系都不错,但落实到公务上,右武卫选哪边不言而喻。

    杜松是右武卫出来的,过往合作良好,深谙苟之精髓,磨合不是问题。

    吕元正手支下颌,“如今分兵合兵,从何处出关尚无定论。”但基础问题,内部已有定论。

    “并州大营那边你们怎么看?”

    范成明靠在椅背上,“上次王爷清查,整个大营不满九万人。并州城内有三万驻军,但其中有多少精锐,不得而知。”

    并州的精锐都是百战老兵,战力不容小觑。

    吴岭能查出他们的实额,但底牌未必能全然掀开来。

    吕元正沉吟片刻,“若梁国公到来,能说服并州豪门豁出去一把,一个冬天扩兵十余万不是问题。”

    并州儿郎自幼善骑射,稍加训练,便可成为战场上的生力军。

    这又回到早些年,世家豪族携带部曲从军的模式。

    武俊江迟疑道:“他们豁得出去吗?”

    吕元正:“此战走向如何,最后还是要看并州的决心。”

    若他们不愿全力以赴,南衙即便再努力,也只有微末功劳。

    众人商量一通,最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临到出营时,段晓棠依旧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李君璞见状,关切问道:“何事如此发愁?”

    段晓棠:“在想该如何对战突厥?”

    想起身边有个著名的“赵括”,问道:“你说怎么办?”

    李君璞信心满满道:“率领精兵直捣王庭,方为上策。”

    段晓棠笑道:“说得简单,你需要多少兵马才能实现这一壮举?”

    李君璞放言,“五千足矣。”

    段晓棠竖起大拇指,“厉害。”

    方式方法简单直白,但困难重重。

    “霍去病是你的授业恩师吧!”

    不是谁都像冠军侯,自带北斗导航。

    李君璞故作神秘道:“非也,非也。”

    他所言与霍去病有所相似,却也有所不同。

    段晓棠长叹一声,“如果五千人就能解决问题,那我们还在这里头疼作甚。”

    李君璞声音放缓,“其实不止五千人。”

    这只是最后一战需要登场的,是他在天时地利人和情况下,模拟出来的理想化推测。

    三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一座小院前。

    林婉婉早已敞开大门,迎接他们,“李二哥,小弘业,好久不见!”

    下一句转入正题,“锅底熬好了,肉切好了,就等你们了。”

    李君璞会意,“火锅?正合我意。”

    林婉婉哈哈大笑,“猜对了,但没奖励!”

    段晓棠解释道:“我到并州才知道,这里可以吃到草原上的牛。”

    长安的牛可以摔死,但在重视农耕的氛围下,吃起来有些罪恶感。

    连祝明月这种资本家,临到春种秋收都不得不放人,遑论其他。

    林婉婉招呼道:“洗手,吃饭!”

    牵着李弘业往水盆边走,一看指甲缝里黢黑一片,问道:“弘业,怎么搞的?”

    李弘业羞涩一笑。

    段晓棠说道:“在营里团煤球。”

    林婉婉笑道:“好在脸是干净的,洗一洗还能看。

    ”

    取出香皂,让他慢慢洗手。

    李君璞转身从马背上取下一个袋子,塞到段晓棠怀里。

    段晓棠掂量一下,轻飘飘的,问道:“这是什么?”

    李君璞笑答:“忘忧草,解千愁,抵我和弘业的餐资。”

    段晓棠初时愕然,旋即恍然笑道:“不就是黄花菜么。”

    还故作神秘,文绉绉的忘忧草。

    李君璞学林婉婉的话,“猜对了,但没奖励!”

    林婉婉连忙喊道:“南星,准备温水,泡黄花菜!”

    冬天没多少新鲜菜,换换口味也不错,就是那么巧,这也能涮火锅。

    段晓棠佯装不满道:“我请你吃牛肉,你拿一包黄花菜就打发了!”

    李君璞郑重解释,“这可是云内一绝,外地想吃还没有呢。”

    干黄花不值钱,但想来段晓棠应该会喜欢。

    李君璞在食之一道上相当凑合,段晓棠半信半疑地拉开系带,抓出一把干黄花仔细打量,和往常所见是不大一样,花蕾饱满,色泽金黄,香气扑鼻。

    抬头对李君璞道:“行,这账算你填上了!”

    提脚去厨房把端来温水,当场泡黄花。

    姚南星也是进出不停,往桌上端菜。

    林婉婉介绍道:“李二哥,弘业,这是我徒弟南星。”

    李君璞打量桌上物什,正中间是熟悉的鸳鸯火锅,一边红汤,一边清汤,却不像过往吃过的菌汤汤底。

    桌面上摆满各种碗碟,大头是分切好的牛肉,牛肉片薄如纸,鲜嫩欲滴。

    旁边的竹篮里放着现在季节里能找到的几样新鲜菜,白菜、萝卜和豆芽,白绿夹杂,盎然一片。

    另一头则是泡发的菌笋和五谷豆坊的干货,琳琅满目。

    段晓棠介绍道:“红汤是牛油锅底,清汤是牛骨熬的汤底。”

    火锅料是祝明月特意从长安送来的,没想到并州有牛肉自由,牛油更不成问题,攒一攒还能送不少回去。

    段晓棠兴奋道:“我和婉婉正打算打牙祭,你们刚好赶上了。”

    李君璞怀疑,段晓棠的俸禄,多半进了口腹。

    林婉婉拍掌欢呼:“我早就饿了,开动!”

    谁会在寒冷的冬天拒绝热气腾腾的火锅呢。

    第

    1274章

    云内黄花

    五人入席,唯有李君璞的席位前,一柄精致的酒壶静静地摆放着,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余四人面前则是热气腾腾的荞麦茶,散发着淡淡的麦香。

    李君璞提起酒壶,殷红的酒液如同细丝般缓缓落入洁白如玉的酒杯之中。不同于常的颜色,也不多言,仰头一饮而尽。

    方才道:“先以为是兰陵酒,没想到是葡萄酒。”

    葡萄酒和牛排是固定搭配,但谁说它不能配牛肉火锅呢。

    段晓棠:“杏花村新酿的,等你回长安,往后能喝到八二年的陈酿。”

    李君璞不知道那是一个梗,“人生七十古来稀。”

    品呷道:“有点甜!”

    李弘业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的,眼巴巴地望着,“二叔,我尝一点。”

    李君璞将酒壶递过去,不忘叮咛,“不许贪杯。”

    不建议小孩饮酒,但在北方饮酒暖身是常事。

    不然庄旭为何千里迢迢从杏花村带货。

    在李君璞看来,葡萄酒和甜饮子没区别。

    段晓棠问道:“要不换壶酒?”

    李君璞摇头道:“不必。”

    左右他一个人喝酒,喝什么都没差。

    林婉婉盯着铜锅,兴奋道:“锅开了,下肉,下肉!”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段晓棠手执筷子,熟练地将切得薄如蝉翼的牛肉片与圆滚滚的牛肉丸投入锅中,又趁机在两边锅底各添了几根泡发得恰到好处的黄花菜。

    等待的间隙,众人自然而然地聊起了长安家中的琐事。

    林婉婉以李弘安为引子,开起了玩笑,“安儿现在能耐了,一里地活动下来,能耗三个大人。”

    李君璞不解,“这是何意?”

    林婉婉:“他现在能跑能跳,到处玩个不停,自已不知道累,倒是把跟在后面的大人累得够呛,三郎一个人都拉不住他。”

    李君璞:“三郎信里只说,安儿现在极是活泼。”但没想到是这么个活泼法。

    叔侄俩在长安的时候,李弘安刚从鸡蛋羹的昏沉里醒过来,加之年纪小,还只是个蹒跚学步的孩童,与如今这副模样相去甚远。

    段晓棠:“也有省心的活动,安儿喜欢捡球玩,只要把藤球扔出去,他就兴冲冲地去追回来,然后再扔再追,乐此不疲!”

    李君璞话音都变了,“李三这么和儿子玩?”

    段晓棠大喇喇道:“对啊,父子俩都很满意这个小游戏。”

    李君璞:“这不训狗么!”

    李弘业先听着没什么不对,还想着回长安寻个漂亮的藤球和堂弟一块玩,这会不做声,低头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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