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够了！”高粱大喊一声，伸手把谷米拽了一下。“二婶对我们好得很，现在你和爹离婚了二婶还要把谷米一起接去省城念书呢，你别想到什么屎盆子就往二婶身上扣，真正对我们不好的人是你。”
说完，她也不再会于翠仙，径直就拉着谷米往前面走，江子谦和江子和两个也都快速跟上了。
这条路上瞬间就只剩下了于翠仙一个人，她左右看看，最后蹲下身子呜呜大哭起来。
跟丈夫离了婚，娘家把她当牛做马地使唤，现在连着几个孩子都跟她离了心，她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好在这会儿已经是上工的高峰期过去，大队里的社员们都去了地里头忙活，不然这事情被人看见了指定要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几个孩子一边往河边走，一边小声说着话。
“二姐，就这么把娘扔下不好吧？怎么说那也是娘。”
高粱撇了撇嘴：“你以为今儿个娘为什么来这里？我敢说，肯定是因为知道我们回来了，要求我们什么事儿的，这样一吵正好，也不用担心她提什么要求了。”
“二姐，不会的吧？”
“怎么不会？你看刚才她关心过我们谁了？还不就是在给于小聪开脱，估计是姥姥他们叫她过来的。”
谷米小脸上浮现一丝纠结之色：“可是就这样对娘也不好吧，现在娘自己在姥姥家呢，难得见一回。”
高粱切了一声：“什么难得见一回，我跟你说，你要是想见到，那还不简单，什么时候回来了拎点东西上红星大队，保管他们对你无比殷勤。”
这下谷米是没话可说了，姥姥家那些人她是知道的，那是见着好处了就想拿，真要跟二姐说的一样拿点东西上去的话，还真的会被热情款待一番。
“行了，别说这些了，还是多捞点儿小鱼干吧，到时候给爹留点儿，我们多带点到省城，二婶做的小鱼小虾可好吃了。”
谷米：“那我们要不然多弄一点，等下给娘带一点回去？”
高粱立刻撇嘴：“你要是想让她吃上，不如现在回家给她拿点别的能让她现吃的东西，这生的小鱼小虾一拿回去，肯定进不到她的嘴。”
自己姥姥家那些人，高粱还是清楚的，又馋又好吃懒做，要是于翠仙真带了回去，还真是这个结局。
谷米眼睛一亮：“二姐，那我等下回家看看去？”
“你去就去，不过不管她说啥你都不能答应，就说你拿不定主意，让她去跟爹说，听见没？”
“听见了。”
谷米点头，其实能够给娘点吃的，她就高兴了。
见着妹妹高兴，高粱暗地里叹了一口气，虽然说话说的狠，打心里她还是希望于翠仙这个当娘的能好好的。
加上也不是她出面，所以给不给于翠仙点东西，她就更无所谓了。
第558章
压货
因为第二天就开学的原因，还要带着高粱去省大报到，所以裴雪等人没在红旗大队待多久，当天傍晚就跟着货车上去了。
好在货车这一趟拉的货也不多，就是服装厂那边跟乡下大队定的土布，装完了土布还能留出一点儿空位，所以也就这么坐上去了。
还好这会儿是夏天，要是冬天的话，那风吹的估计得把人冻僵。
第二天一早，裴雪就让麦穗领着高粱去省大报到，至于她自己，已经让秦铮帮她顺道报名了，津贴和粮食那些苗雨薇也帮她领了，等过几天开课了直接去上课就可以了。
至于谷米的入学报到更简单了，当天她抽空领着人去了一趟省初中部，就把这事情定下来了。
谷米的学校跟江子玦江子琅的学校是同一个，就是班级不一样，以后兄弟姐妹几个人都可以一起出门。
忙活了几日之后，终于算是正式开学了，裴雪也从之前的只忙着上班到现在工作课业两手抓。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设计系那边的冯教授今年虽然因为学生多了不当他们班的辅导员了，但还是来找了她几次。
话里话外还是那意思，希望她今年多修服装设计这一门课程。
不过这事情裴雪最后还是拒绝了，主要也是因为今年她去了一趟首都，厂子那边堆了太多事情，实在是忙不开了。
这两个月冯博文那边给她拉回了不少布料，外加上之前乡下收上来的土布，现在服装厂仓库那边都堆了好多布料。
裴雪打算再看看能不能收上来棉花，要是能有棉花的话，到时候冬天直接就能上棉袄子了。
这年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就是那种双职工家庭，那棉袄什么的估计也都是每年攒着那点儿棉花，攒几年才能够做一件新袄子。
服装厂这边自打开始之后算是还可以，至少小赚了一把，但还是没有达到裴雪的预期。
紧随着年底就要改革开放，她也想要把重心放在这一块，等到时候真改革开放了，她想做零售批发。
十月份的时候，裴雪又招了一批会踩缝纫机的女工进厂子。
期间当然也有过人质疑，毕竟目前服装厂的数据大家都看在眼里，目前厂子里的女工已经足够用，还要再招人进来的话，担心以后积货太多，人工成本也会往上升。
不过最终，裴雪还是力排众议，坚持让这一批女工上岗了。
裴雪做出几件样品，然后就开始大面积铺货，除了一部分女工要做的是以前的单子之外，其余女工做的都是新的款式。
九月底，冯博文那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他在H省那边收到了几车皮棉。
裴雪惊喜，马上订了货，然后又拿自己在市场上买到的货赶做了一件棉袄。
时间到十月中旬，裴雪一直等着的几车皮棉全都到货了。
裴雪让厂子里的女工按照她做的样板衣做了一批不同尺寸的出来，分成大中小三个码数，到时候要分开售卖。
除了棉袄之外，其余各个款式各个布料的衣服，裴雪也都让人做了一批，其中一部分按之前的给供销社和百货公司那边送去，别的都压在仓库。
直到十一月底的时候，飞雪服装厂的仓库积压了近十几万的货了，就连负责厂子里财务这一块的秦铮和方芸芸都忍不住担忧。
积压的库存太多了，而且裴雪还在继续往厂子进货，女工们每天还在源源不绝地赶货出来，这情况真的是，由不得他们不愁。
这一天周末，却正是他们工作的时候。
他们终于忍不住，带着一堆数据报告敲开了裴雪办公室的门。
裴雪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面上带着一丝了然，“来了？”
秦铮：“裴雪，看你这样也知道我们为什么来了，这一次你等的机会到底是什么？”
方芸芸：“是啊裴雪，现在服装厂那边的压货太多了，你看要不要联系运输队再拉一些出去？”
“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
裴雪瞥了一眼上头的报告，双手扣在上方。
“不过，时机还没到。”
“不是裴雪，不是大问题我们不会跟你说的，但你要知道，现在厂子里不仅压了十几万的货，而且你还在一直进货，这么多布料，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服装厂虽然盈利，也有肥皂厂那边给兜底，但他们做财务的知道，这现金流才是重点。
就现在服装厂这边压货的数目，比两个肥皂厂加起来还要多，这数据怎么能不让他们担心？
裴雪道：“我记得当时开厂的时候，说好了服装厂当时是要有二十万流动资金的，这二十万资金，现在应该没用完吧？”
厂子这边压货什么的她心里都有数，毕竟每一笔单子都是她签下的，大概花费多少，压了多少的货，她比秦铮和方芸芸这两个财务还要了解，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真实数据。
秦铮和方芸芸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点凝重。
“是这样，不过二十万压货，裴雪，你这是想干嘛啊！”
“现在临近年底了，要是再这样，服装厂这边要是还保留现在的情况，只怕到时候数据不好看。”
飞雪肥皂厂自打成立到现在，每一年都要向外展示流水，他们今年要是压着这批货，到时候数据可能还真不太好看。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管是秦铮和方芸芸现在都有点搞不清楚裴雪的想法了，都担心裴雪是想把砝码加大，最后反而翻车。
“原来是这个，不用担心，再过三天，棉袄就能出货，十二月份这一整个月的流水你们不用担心。”
方芸芸：“裴雪，你就直接跟我们说你有什么计划吧，这么多货压下去，我们这看得心里都跟着揪心。”
秦铮：“虽然说明年也能卖掉，但是这个时节还是更容易卖出去的，咱们没必要压这么久的货。”
裴雪摇头：“您放心，不会堆很久，大多也就是在明年一二月份，就能把仓库的货出掉。”
见二人惊讶的样子，她笑了笑：“之前从首都那边听到了点儿风声，所以……”
闻言，秦铮和方芸芸眼睛都亮了。
第559章
风险
秦铮连忙问道：“裴雪，到底是什么情况？首都那边要有动作了？”
方芸芸也问道：“是不是你家老江在首都那边听说了什么？军区里的消息？”
面对两人的疑问，裴雪摇了摇头。
“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首都那边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独立经营的小门面了吗？也是今年刚有的，以前都没有。我想着是政策会有变动，所以回来之后就安排了这些。”
实际情况当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她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接下来大概会发生什么大的改变。
闻言，秦铮又是失望又是惊讶。
“裴雪，你现在都敢因为这点儿没头没尾的事情就大面积压货了？这可是二十万。”
首都那边开设这种个人经营门店的事情他们当然从裴雪嘴里听到过，只不过，那也不代表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毕竟首都本身人就多，国营饭店一共就那么几个，民以食为天，多几个吃饭的地方也是正常的。
但这跟服装行业可不一样，现在这衣裳，可不是家家户户都买得起。
好不容易从南边拿了点儿布回来做衣裳，这都没卖几件，全都压在仓库有什么用？
其实说到底飞雪集团也不是拿不出来那个钱让服装厂这样弄。
只是临近年底了，两个肥皂厂和门店都在不断创收，就服装厂这里压着这么多货，实在是有点儿让人头疼了。
裴雪点头：“二十万的货，看着很多，但清掉也不难，我们这些布没拿票买，就算是今年卖不出去，明年照旧能卖。”
就算是事情没有如她印象中一般有改革开放，就在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开始略微宽裕的年代，她这些不用布票的衣裳想要卖出去并不难。
更别说这是她设计出来的了，就这年头的衣裳款式，她设计出来这些衣裳再过二十年也依旧走在潮流前线。
“裴雪，那你说，铺这么多货，就为了等一个国家对这一块的机会？但我们目前也有门店，也跟百货公司和供销社那边合作了，这有跟没有，对我们来说影响也不是很大吧。”
裴雪摇头：“不，影响很大，我要走的是另一条路，不是现在的常规路子。”
“你们看现在仓库压着这么多货，实际上我都是有做区分的，有些衣服不适合直接让专卖店和百货公司那边寄售，只能走另一条路子。”
她要做的是零售和批发，这一块要等到改革开放之后才能做。
而为了区分开来，她所做的衣服款式还有布料这些，跟她直接放在专卖店和百货公司这些地方售卖的都是不一样的。
见她跟以前一样神色自若，没有半点畏惧，秦铮松了一口气。
“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反正我们今儿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告诉你，现在咱们飞雪集团既然已经成立集团了，也不能什么都跟以前一样给你一言堂了，面对不合的地方，我们有义务指出，你说是不是？”
裴雪点头：“那当然，你们放心，我虽然暑假去了首都一个月，不过我对厂子的了解依旧在，还是那句话，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随时把我撤下。”
其实今天秦铮和方芸芸能够找过来，她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心里挺欣慰的。
毕竟一路走来，从一开始的她自己管财务到后来秦铮加入，再到后来方芸芸加入。
可以说，对比她和周明华，秦铮和方芸芸两个人是后面加入进来的，也是她一手带出来的。
如今他们能为着工作上的事情来指正她，确实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撤下不至于，咱们飞雪集团要不是有你在也做不成今天的样子，你为厂子里创造了多少利益我们都是懂的，今天也是担心你心里没把握准。”
方芸芸也道：“是啊裴雪，你千万别这么想，今天的事情我们也是为着厂子想，没有怀疑你还是什么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今天来找裴雪的事情，她和秦铮夫妻两个是商量了好一段时间才来的，就担心这突然的一说会影响到他们和裴雪的关系。
他们当然不是不相信裴雪的眼光，也不想和裴雪坏了关系，毕竟除开工作关系之外，他们还是多年的老友。
今天来，他们实实在在地只是为着工作，和个人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自然是不希望裴雪会误解。
裴雪笑了：“我明白！你们还不了解我什么人吗，我可不会多想那些事情，你们是尽职尽责，这是应该的。”
见她没介意，秦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可就公事公办了，先说好，不许生气啊！”
“不至于。”
方芸芸笑着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你要这么说，我们就走流程了，来，先签字。”
裴雪看了一眼，忍不住露出笑意。
“你们是早算好了我会说二十万，还是想着一共就只能给二十万给我折腾？”
方芸芸纠正道：“可先说好，不是给你折腾，是一开始服装厂这边说的就是这个数，咱们按规矩来。”
秦铮也笑：“左右跟你自己的预期也一样，签字吧裴厂长！咱们可说好了，明年最迟到五月份，不行的话，我们可是有权利对服装厂这边的收益进行规整的。”
其实这个文件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而是相当于风险计划书一类的文件，这是之前裴雪弄出来的。
大概就是哪个子厂要发展别的流水线或者拓展别的业务的时候，就需要用到这个。
算起来，这次这么算的话，秦铮和方芸芸这两个财务给她的金额还算是往大里去批了呢。
二十万，这可不就是大数目嘛！
接过文件，龙飞凤舞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和项目的大概周期，她就把文件递回给了方芸芸。
“放心，不用到明年五月结果就出来了。”
印象中，改革开放是89年12月份开始的，现在距离十二月份还差这么点儿时间，就算是D省没有首都那边快实行政策，她也不担心会出意外。
秦铮看了她一眼：“裴雪！希望如你所愿。”
他们现在都是经济贸易专业的，所以他对这些东西还是有一定的认知的，知道裴雪说的这事情成了，对厂子来说会是一个转机。
第570章
政策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份，服装厂的棉袄很快就做出来了。
出货之后，首先就是供应给了直营门店和省城的百货大楼，另外省供销社那边也供应了一部分。
相较于直营门店和百货大楼，省供销社出货是最少的。
因为这一次这一批货是棉袄子，价格相对比起平时的衣服什么的要高一些，少则八九块钱，多则二十块钱，并不是一般能在供销社买布料的普通人消费得起的。
不过尽管价格高，但买的人却也还是不少，棉袄一上架，就快速卖空。
不过是短短七天的时间，飞雪服装厂这边已经接到省城几家百货大楼的回购订单了。
算下来，仅仅是这前面七天，单个百货大楼就各卖出了一千多两千件，营业额都在三万左右。
至于飞雪服装店这边，那就更是卖得不少，每天营业额都能有一两千。
一件棉袄的定价在8.8～19.9区间，有分中款中长款长款的区别，价格算起来确实是贵了，毕竟这年头自己买布料和棉花做棉袄的话，也就几块成本，根本用不上这么多钱。
不过这一次的棉袄不仅仅是款式跟过去的衣裳不一样，其中的衣服做法跟过去就两片布片夹着棉花也不一样。
在布片夹着棉花固定的基础之上，衣裳里层还是做了抓绒的。
就是棉花经过特殊工艺车过再缝合的，对比平时的棉袄要更暖和，不存在跑棉这种情况，清洗起来也要更简单。
款式和尺码也做的是不同的，加上买飞雪服装厂出厂的棉袄不需要用到布票，所以这也是很多人看到棉袄之后立刻下单的原因。
单论成本的话，这成衣的价格确实是高了，但是要是算起棉花和布料的难买程度，这个价格其实也还好。
而且这一次飞雪服装厂推出的棉袄不仅贴心地有各个尺寸，款式那些也能满足各个人群的需求。
冬天棉袄太臃肿，要显腰身的？可以，腰间系带款，穿上后一拉抽绳，纤细的腰身就显现出来了。
冬天衣服不防风？领子两面设计，放下落落大方，扣起保暖好看，可以说是满足了各个人群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