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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段晓棠看着越发浑浊的火锅底汤,已经不是加高汤能解决的了。“我重新换个锅底来。”

    这帮人忒能吃了。

    幸好准备的东西够多,不然真是遭不住。

    换完锅底,段晓棠再去烧烤架前烤些肉菜过来,“荤素搭配,营养全面,吃吧!”

    见李君璞面色沉重,“怎么了?”

    李君璞并不直言,“想到一些衙门里的事。”

    对方不愿意多说,段晓棠亦不多追问,只是感慨,“一份不喜欢的工作,就像和不喜欢的人结婚,还要踏踏实实过日子。”

    李君璞的工作还真不是那么好换的,天下仅此一家,绝无分号。

    徐昭然抬头,“成亲了难道不该踏踏实实过日子吗?”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段晓棠也没想到这许多人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男德代表,只将徐昭然怼回去,“你说这句话会挨打的,知道吗?”

    忘了前置条件吗?

    瞥了另一边专心打麻将的白秀然,似乎没有听到。

    徐昭然多知趣的人,立即反应过来,“仅针对后半句话。”

    “你可真不会安慰人。”李君璞这时候不知是否该庆幸自已没有成亲,否则便是双倍的惆怅。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段晓棠虽不大信任一醉解千愁的说法,但长安人民信就可以了。

    拎起酒坛,“喝吧。”

    李君璞苦笑一声,“也对。”

    拿过酒坛,满上一杯,转向其他人,“谁和我喝?”

    秦景抱过来一坛酒,“我跟你喝。”

    你一杯我一杯,女人们走远了,其他人纷纷放开喝酒。

    看人喝得差不多了,小院里没有专业厨子熬制的醒酒汤,只有祝明月调制的蜂蜜水。

    第201章

    院中比武

    祝明月这次学乖了,不在他们背后招呼。

    秦景抬起头,怔怔的望着祝明月,眼中迷茫、欣喜……

    祝明月看他的样子不似清醒,伸出左手在他眼前晃晃,“还认得人么?”

    秦景摇摇头,似乎想要将脑袋里的酒水倒出来,“没喝多。”

    秦景性情温和,却并非爱笑之人,此时闻言不由嘴角微微挑起,祝明月才发现他有酒窝。

    “喝点蜂蜜水,醒醒神。”

    递出一碗橙黄色的蜂蜜水,嗅来有馨甜气息。

    秦景接过来仰头喝下,头脑反而愈加昏沉。

    葛寅在一旁看着,暗叹一声,蜂蜜水可比不知滋味的醒酒汤好多了,没看仲行越喝越醉吗?

    卢照左看右看徐昭无事,主动邀约,“徐郎君,可否比试一番?”勉为其难帮白秀然试试成色。

    林婉婉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招呼众人把麻将桌搬远点,腾出地方来。

    凑在白秀然耳边,“小卢有点记仇呀,胜算如何?”

    白秀然与卢照那次交手原本算不上正式,无从探出彼此深浅。

    “徐大郎是同龄人中佼佼者。”

    卢照但凡不是同秦景一般天才,未必能完全将徐昭然压制住。

    说的是压制,也就是说二人的差距并不会很大。

    段晓棠:“拭目以待。”

    白秀然:“可以多试试与人交手,你的经验还是太少。”

    孙无咎听见两人的谈话,心中顿时一惊。徐昭然正站在场中与人比试,白秀然却在场外全心全意为段晓棠考虑。

    再一窥白湛的神色,全无异常。

    这是缺心眼,还是两人的确光风霁月?

    徐昭然险之又险的胜上半筹,段晓棠踏入场中,“我两比比?”

    徐昭然第一反应是去看白秀然的意见。

    白秀然:“比试一番亦可。”

    林婉婉手里把玩几枚铜钱,上上下下翻飞,“他俩谁强谁弱,要不要下注?”

    众人对徐昭然并不熟悉,但段晓棠的成长路线亦是诡异。

    秦景冷静分析,“若是带上武器,四六开。”段晓棠刀法进步有目共睹,但终究日浅。

    徐昭然能做到如今的位置,撇开家世,自身亦要有本事。刚才与卢照的交手结果证明了这一点。

    “若是徒手的话,也是四六开。”

    “但晓棠六,徐郎君四。”

    秦景的武力大家从不怀疑,但他的眼光……有待验证。

    林婉婉招呼众人,“下注,下注,一文起上不封顶。”

    白湛顶嘴,“一文钱,看不起谁呢?”

    “那你下多少?”林婉婉顺势接上。

    白湛:“不下。”

    一文钱,太跌身价。

    拳出腿踢,甫一交手,徐昭然方才明白段晓棠为何自信能从重重包围中脱身而出。

    身法着实出色。

    不多时,徐昭然失手半招,败下阵来。

    徐昭然难以置信看着自已的手,他居然输了,输给一个……

    段晓棠可不会顾及徐昭然的心情,转身道:“秦大哥,可否指教一番?”

    正好看看这一阵有没有进步。

    秦景上场,三五几下就把段晓棠打下去。

    白秀然赶紧上前一步扶住段晓棠卸力,孙无咎眉头一跳,刚才徐昭然下场时,白秀然可没有半分表示。

    秦景下手不重,段晓棠依然不适的捂住肩头,“秦大哥,真喝醉了?”

    看起来战斗意识非常清醒。

    葛寅:“没喝多,即使喝醉,战斗的本能依然存在。”何况刚才喝的酒,顶多算开胃。

    段晓棠可不认为自已喝醉也能有这分警醒,终究是安逸得太久了。

    论说不该气馁,但段晓棠做个实验,“我们并挑子上能行么?”只想试试秦景的底线。

    白秀然立刻撇开人,“要上你上。”群起而攻之,胜之不武。

    不过秦景葛寅的确不是当前个人能击败的。

    武无止境,合该逆流而上。

    拱手,“白氏三娘,请赐教。”

    林婉婉出牌间隙扭头看院子中间的场景,“他们不会打出真火来吧?”

    她可不懂得武人的规矩是什么?

    赵璎珞见一群人都非爆煭性情,换林婉婉是话就是“情绪稳定”。“应该不会。”

    林婉婉:“璎珞你也习武,要不然过去试试。”

    赵璎珞打出一张幺筒,嘴巴也没闲着,“我算哪个牌面上的人?”

    赵璎珞习武真正是为强身健体,内在动力也不及段晓棠充足。

    真要比起来,只比普通人强一些,哪能和院中那群专业武人比武切磋。

    真要打起来,说不定三息过后人就要趴到她身边,求她不要死了。

    人贵自知!

    林婉婉也不知道大吴的习武之人是如何训练的,主要两边的武功体系差异太大,段晓棠自小也不是专业练武的。

    “药浴那玩意有用吗?”盘外功夫也可以适当考虑考虑。

    孙无咎自幼习武,也就略比赵璎珞强些。虽非武将世家,但也听闻些许。

    “以药浴辅助练功,但药材与功法需得匹配,江湖中人用得更多”

    无论秦景还是李君璞等人,其实都出自正宗的军武世家,学的是战阵搏击之术。

    段晓棠哪来匹配的功法,军体拳、跆拳道、散打、太极……

    林婉婉立刻将荒谬的想法踢出脑袋,“算了,等端午给晓棠烧一锅艾草菖蒲水,去去晦气。”

    姐妹情到此为止,仅值一锅洗澡水。

    这会打麻将的人多,反正不练武的都搁这里了。索性换一种更简单的玩法——血战到底。

    不到最后,谁输谁赢还真说不清楚,谷底翻盘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林婉婉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们继续,我退一局。”噔噔跑回西厢的诊室药柜里取药。

    如今就诊的病人全去了济生堂,这间原来的诊室就变成了家庭保健室和日常药物存放的地方。

    拿着一瓶药跑出来,“火锅是刺激性食物,你们头一次吃,可能受不了刺激,引发腹泻之类的病症。”

    杜乔看着林婉婉手中的药瓶,“这是预防腹泻的?”

    林婉婉:“不是,顶多算保护肠胃。”提前吃止泻药并非良方。

    杜乔伸手,“我来一粒。”腹泻厉害了可是真会死人的。

    第202章

    葛家坞堡

    林婉婉散给他一粒,“服药的提前说,我看看药性是否冲突。”

    白湛和卢照两人把角落里的摇椅搬出来,躺在上头逍遥自在,林婉婉过去都不想再多提醒他们躺多了对脊柱不好。

    分了药,忽然想起客人好大一部分正值青春期,“明早醒来,如果发现脸上冒痘痘,不必心急,吃几天清淡的,消下去就行。”

    美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吃了药,白湛忽然拍拍自已的肚子,“我好像又饿了!”

    林婉婉急忙捉住他的手把脉,摸了半天,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没积食。”

    长身体的孩子饿的快,段晓棠早有准备,“吃点小面包。”

    卢照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吃完了。”

    杯盘狼藉早被作坊派来帮忙的两个女工收拾到后面去洗了。

    段晓棠难以置信,“我烤了三盘。”

    家里的烤炉不大,三盘加起来并不多,何况十几个人分着吃,白湛和卢照顶多比别人多吃了一两个。

    但这会又饿了。

    林婉婉等人对男孩子的饭量真的没有概念,因为她们在这个年纪还在纠结减肥的问题。

    青春期,长身体,练武运动量大……简直各种buff叠满了。

    段晓棠捞起搭在椅子上的围裙,抖一抖穿在身上,无奈望天,“你这个弟弟养起来可真是不容易,太费钱了!”

    不仅吃得多还要吃精粮,饭桶转世呢!

    旁边站的正是白秀然,“这是父亲该考虑的问题。”

    白家家大业大当然养得起,白秀然回忆一番白旻在这个年纪是不是也特别能吃,发现时间久远记忆已经模糊,想不起来了。

    “二郎,没积食吧?”

    “没有,”林婉婉给白湛卢照都搭过脉,“你俩真适合做饭搭子。”

    段晓棠认命的进厨房,翻出刚才剩下的冷饭,调好蛋液加上一些配菜,炒了一大盆蛋炒饭。

    葛寅背着手,艰难的弯着腰收着肚子蹲在花池边上,看着几样新鲜的作物。

    手指捻了一点碎土,换了经年老农说不定还要放到嘴里尝一尝,但葛寅没那般能耐。

    林婉婉:“胖哥,看什么呢?”

    葛寅:“你们这花池里的土不够肥,平时都用什么粪肥?”

    林婉婉:“豆渣和草木灰。”

    论价值肯定比粪尿值钱些,葛寅只当他们这里是住家,又是女子居多,闻不惯臭味才如此。

    林婉婉跟着蹲下,“胖哥,你还懂种地?”

    在浅薄的印象中,葛寅的人生的应该只有三件事,吃饭喝酒练武,种地这种接地气的事在他身上可不该存在。

    葛寅哈哈一笑,“家里地头种着东西,出来进去多了,总能明白几分。”

    段晓棠他们可能没有这样的“学习”条件,阳台种菜已经算是身边“种田血脉”复苏的巅峰。

    林婉婉好奇,“齐州都种些什么?”

    葛寅回忆一番,“基本长安地头见着的,家里都有种。”

    林婉婉原以为葛寅是房前屋后种些蔬菜,越听越不对。“胖哥,你家有多少地?”

    葛寅:“庄子周边几百亩地,”这是常住的庄子,外地还有庄子土地,“这次回家后就要好生修缮一番。”

    杜乔家是寒门,葛寅家是豪强,都是游走在主流土族之外的地方势力。齐州济州相邻,他两有亲戚关系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林婉婉:“怎么修?”

    葛寅只有一点点眉头,“至少要把围墙角楼加固一下。”

    林婉婉对庄子的印象就是开满鲜花的栅栏,辽阔的土地翠绿的青苗,总之一副田园牧歌景象。

    语气迟疑,“围墙角楼是庄子吗?”

    “是坞堡。”段晓棠本来是过来问他两要不要吃蛋炒饭的,无意间听到。

    无论是葛寅的庄子,还是白家的庄园,都不过是温和些的说法,它的本质其实是——坞堡,一种战争与生产相结合的防卫性建筑。

    “炒了一些蛋炒饭,你们要不要吃点?”

    林婉婉摆手,现在没有减肥需求,但刚才吃的饱饱的,全然没有继续的欲望。

    葛寅站起来,“我尝一点。”他虽然胖,但真没白湛和卢照能吃。

    段晓棠把人引到桌子前,顺口问:“胖哥,是为了预备明年?”

    坞堡修缮是常年累月的事,葛寅特意提出显然是要大干一场大的。联系近来时局,恐怕只有东征高句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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