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蛮牛,他真的知道错了,你给他一次机会,回头等他醒了,你想怎么教训都行,我们绝不拦着,要不……要不你断他一条腿吧?”温云起摇头:“我才不会对他下手,若真动了手,有理也变成了没理。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他!”
古姜氏瞬间面如死灰。
第162章
古方平的爹古大春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晕倒。……
古方平的爹古大春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好像随时会晕倒。
他听着周围人对古方平的责骂,也看清楚了古蛮牛那不容退让的神情和态度,颤巍巍往前一步:“我……我教训他!”
众目睽睽之下,
古大春利落地抱起路旁的一块大石,对着古方平的小腿狠狠砸下。
“咔嚓”一声。
古方平霎时惨叫出声。
那声音过于凄厉,吓得围观众人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周围一片安静。
古大春的动作太快了,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大家有看到他抱石头,
却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舍得伤害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温云起来得及阻止却没动。
古方平不是个好东西,
住在这个村里,
想要把事情捅到公堂上,
就得做好被村里让厌恶的准备,而古蛮牛偏偏又顾及着这群人对他的看法。
谷方平抱着伤腿在地上打滚,惨嚎了一会儿,
才哆嗦着住嘴!
钱大夫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一挥手道:“我治不好断腿,之前给蛮牛治成那样子,
我这心里很是愧疚,你们去城里另请高明吧。”
语罢,
飞快就溜了。
古姜氏刚才呆呆的,
此时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后,扑到儿子身上哭喊。
“儿啊,你这是在剜娘的心啊,你痛不痛?我的儿啊!”
她哭得特别伤心,
古大春在砸了儿子的腿后就跌坐在地上。
村长见状,叹了口气,
看向温云起:“蛮牛,你看……”
温云启明白村长的意思,他是想说古方平已经得了教训,没必要再追究。
“我有点不明白,按说我没有得罪过他。即便是有得罪,那也是他得罪我,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竟然对我下毒,我就想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村长立即道:“回头我帮你问,一定问个清楚。想来方平只要不想去大牢,就会说实话。”
温云起不置可否。
村长急忙招呼村里的年轻人将古方平抬回茅草屋。
何小草抹着眼泪,慌慌张张跟上。
众人各自散去,都在说古大春的狠辣……古方平的爹下手这么狠,谁都没想到。
*
接下来两天,温云起再没有出门,打井的是父子三人,二两银子只是工钱,在他们干活的这期间里,主家要负责他们的饭食。
只用供中午一顿,说是粗茶淡饭就行。
这些在外干活的人都不贪图能在别人家里吃到可口的饭菜,反正有东西垫肚子,能混完一天就行。
温云起中午熬了一锅粥,蒸了杂粮馍馍,还炒了一盆菜,炒菜用的是猪油,加了些炼油的油渣。
父子三人吃得头也不抬,下午时干活愈发卖力。
温云起闲着无事,把之前晾干的衣裳和被褥叠了放在箱子里,又去把换下来的衣裳洗了,闲着无事,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实话说,一个人在家,真的挺无聊的。
于是,干脆发了面开始烙饼。
这一回他没有去找古方水,他也发现了,但凡是他请吃一顿饭,古方水那边就要回请一顿,而且菜色不能太差。
这对于古方水夫妻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压力?
夫妻俩好不容易攒点银子,可不愿意花在嘴上,温云起强行请他们吃饭,夫妻二人总想着还情……即便温云起没有让他们回情,但夫妻俩不是占便宜的性子。这等于是逼着夫妻俩将家里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银子用来买吃食。
饼子烙好,温云起给父子三人送了过去。
三人每人吃了一个,就再也不肯碰了。
说到底,这天底下的大部分人与人来往间都有分寸,不会总想着占人便宜。
水井打了三日,总算出了水。
温云起早已准备好了青砖和泥浆,父子三人给他好生盘了一个井口,这才拿了工钱告辞离去。
打井是好事,和造房子的喜气差不多,应该请亲戚友人来吃一顿饭。不过,不用像造房子一样请那么多的人。
温云起最后只请了古方水一家。
古大江得知此事,心里很是不是滋味,按理,儿子分出去了,应该与他们最亲近才对。
别说是古大江了,就是古母心里都不好受,她还直接找上了门来,来时带着俩孩子。
彼时温云起正在菜地里忙活,古蛮牛种的菜长势一般,他正在追肥。当时院子门是开着的。
古母在儿子造好房子以后,这还是第二次过来,比起上一次的乱糟糟,如今的院子明显要规整了许多。
一个年轻人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古母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蛮牛,你在做什么?”
温云起随口答:“种菜!”
古母好奇:“你的井打好了?我能看看吗?”
温云起伸手一指后院。
态度挺冷淡,古母心里有点受伤,去看了看新水井,里面的水已经清亮,她眼神里满是羡慕。
村里有井的人家不超过只手之数,她家就没有。家里没有水井,用的每一滴水都要挑回来,很不方便,挑水还累人。
“蛮牛啊,娶媳妇的事情你还是要抓紧。”
温云起嗯了一声。
古母要控制着两个孙子,又见儿子这样冷淡,没有再多留,很快告辞离去。
都走到门口了,也没听到儿子挽留,古母叹了口气,飞快出了门。
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毕竟,在养子和亲生儿子之间,她就是做不到公平对待。如今被养子单方面疏离,也在情理之中。
*
温云起又进了一趟山,也是拿了东西直接进城,这回的收获更好点,得了十八两银子。
如果古蛮牛不被人算计,他的日子真的会越过越好。
刚出城门不久,温云起看到路旁有个马车翻倒,车夫昏迷在地,头上还有血,此外路旁坐着一抹纤细的身影。
两人对视,温云起靠了过去:“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文思叹口气,瞅了他一眼,眼神亮亮:“你怎么在这里?”
“进城走走。”此时温云起刚从山里出来,虽然他这次有了准备,多带了一套衣裳。出林子后找地方洗漱过后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但身上背个篓子,身形又格外强壮。
强壮的人想要有一身文质彬彬的好气质,真的很难。
温云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脚,颇为无奈:“是狼狈了些,你别笑话我。”
文思捂嘴一笑,看着他的头顶:“这么高。”
温云起坐在了她旁边,看到她的头上破了,血迹打湿了一缕头发,从耳后落入了衣领之中,衣领都湿了,巴掌大的一片。
如果是其他地方的血流这么多,应该没有多大的风险,可这是头啊。一个弄不好,小命都要交代了。
温云起一脸严肃:“这是出了何事?”
文思是刚到这里,醒过来时,人已经在那翻倒的车厢里了。察觉到他的视线,伸手摸了摸头上的伤:“车翻了,我醒来就这样了。方才头很晕,所以坐在这里歇会儿。”
温云起时常进山,还巧了,刚才他在医馆中处理药材时,顺便买了些山药,此时刚好用上。
“往这走半里路有一条河,去那边洗洗,我帮你包扎好。对了,这边需要处理吗?”
文思摇头:“不用管,走吧。”
原身是云州府辖下封城县首富之女身边的丫鬟。
首富之女何明月,生来是家中独女,受尽万千宠爱,何老爷没有想过让女儿接手家业,原本是想给女儿招赘婿,然后培养孙子。
十多年前何老爷在得知自己不能生时,就已经在为以后打算,那时候他挑了十来个养子,然后从中挑出了佼佼者,打算让其和女儿成亲。
何明月不喜欢养兄,不知何时与一个出身寻常的年轻后生搅和在了一起,还非君不嫁,何老爷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将女儿禁足在家中。
这一关就是两个月,何明月一开始很嘴硬,说什么都不肯妥协。后来便也想通了,说是要到府城的姨母家中小住一段时间,半年以后,她会老老实实回家嫁人。
何老爷很宠爱女儿,并不想让女儿伤心,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安排了一群护卫,又找了伺候的丫鬟六人,婆子四人,一路护送女儿进府城。
结果,何明月刚出城不久就开始发脾气,非要把那一群人撵走。
护卫和伺候的丫鬟不敢乱跑,但也不敢惹怒了主子,于是便悄悄跟在后头。
何明月只带了一个丫鬟和车夫,丫鬟就是原身,而车夫……那是何明月的人。
车夫要甩开后面的人,一路跑得飞快。在城门外十里处,何明月独自一人下了马车,和早已等在那里的年轻后生一起离开,原身要跟随,却被车夫打晕。
再次醒来,就已经躺在这里了。
至于主子去了哪里,原身是一点不知道。她当时只是头受伤,人却没事,何老爷得知女儿消失,将这一群人抓回去盘问,尤其是原身,更是私底下用了重刑。
可是原身什么都不知道啊,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
何老爷对她的一问三不知很是不满意,原身被关了两三个月,奄奄一息时,何明月挺着肚子回来了。
何老爷就是再生气,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女儿下重手,看在孩子的份上,还真就原谅了闺女,甚至还遍邀贵客,请他们一同来见证何明月成亲。
前面院子欢欢喜喜,原身只剩下一口气,有位管事心生不忍,把她往出运时,低声说了一年以前文思的家人寻上门来,想要为其赎身……当时还在偏门处给人跪下了,说是他们没有要卖女儿做丫鬟,他们的孩子被人偷走了,十几年来到处寻找,如今才有了眉目。
想要赎身被拒,一家人想要和女儿见面,同样被拒绝。
实则上,一群护送主子的人,除了那个主动赴死为主子遮掩行踪的车夫之外,所有的人都没事。
原身之所以被责打致死,是因为何老爷认为自己女儿都不听话,会和那个年轻后生往来,都是文思在其中为二人牵线搭桥。
而且何明月回来,以后也是这么说的。
巧得很,何明月那个未来夫君,还真就是文思的姨母嫁中的表哥,这一下,她更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楚。
温云起一边给她包扎,一边听她简略地说这些事,想了想道:“你不能回去,我去给那个车夫包扎,然后跑一趟,把他送回何府。”
“我跟你一起去。”文思立即起身。
温云起将她打横抱起:“别逞能了,你就在城里养伤,其他的事交给我。”
文思头上的伤很重,那么大的一个血窟窿,车夫下手忒狠,这根本就是想杀人灭口。
温云起回到了翻倒的马车旁,此时已经有人发现了受伤的车夫,那马车挺华美,不像是普通人家所有,大户人家的阴私很多……普通人不懂事,直接掺和进去,要是救了别人不想救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此,即便有人发现了车夫的存在,却没有人上前帮忙。
温云起粗鲁地将车夫扔上马车,据文思说,车夫是用命换了一笔银子,原是打算要死的,后来没死成。被关了一段时间之后等回了何明月,还又得了一大笔赏赐,去了何家的铺子里做事。
赶着马车进城后,温云起先把文思安顿在了路旁的客栈里,然后将车夫送到医馆,又给了医馆的药童一些银子,请他找人将车夫送回县城里的何府。
然后他将马车丢在医馆,重新找了马车去客栈接人。
文思今年十八岁,比何明月要大两岁多,何老爷与何夫人的意思是,年纪大点的姑娘懂事些,知道照顾人。
至于为何不直接找个婆子,又觉得婆子年纪大太多了,和何明月说不到一起。
温云起让马车放缓了速度,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到村子里,真的和走路差不多。不过,车夫很满意,他这两个时辰,赚到了往常十天才能赚到的钱,哪怕天还没黑,也决定先回家歇上半日。
文思入了古蛮牛的院子,笑道:“这地方挺不错啊,房子还是新建的。”
温云起将她安顿到椅子上,又去厨房烧水让她洗漱,换过了衣裳后,让她躺上床。
值得一提的是,古蛮牛当初在置办家具时,也害怕古家的人上门胡搅蛮缠,万一他们想来小住,他若是推辞,又会被人讲究。于是为了杜绝这种可能性,他只安排了一张床。
村里没有秘密,古蛮牛进城一趟带回来个受伤的姑娘,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旁人都挺好奇那姑娘的身份,见到其进了院子后就没出来,也没看到桃花去帮忙……众人都觉得,那个姑娘很可能是古蛮牛替自己找的媳妇。
这种传言一出,古母坐不住了,当场就带着两个孙子登了门。
彼时温云起正在院子里杀鸡拔毛,动作挺粗鲁,看到人进来,他喊了一声娘后继续忙活。
古母满腔急切而来,看到养子这般冷淡,心里有些难受,却还是问:“我听说你带了个姑娘回来?”
温云起嗯了一声:“是,受伤了,我想炖鸡给她补补。”
听到养子答话,古母又有些欣慰,她可是见到过养子对孩子他爹的态度,相比起来,对她已经算是很客气了,至少有问有答,也没有撵她出门。
“那姑娘是哪里的人啊?家中还有人吗?”古母越想越觉得不合适,“好好的姑娘不可能就这么跟你不明不白,你还是找到对方长辈跟人家商量婚事,再寻个好日子把人接进门来,哪怕是婚期定得急一些呢,也好过你这样直接把人带进门。”
“她家里没有人了。”温云起想了想,“麻烦娘去找媒人,选一个最近的良辰吉日,我们成亲就是。”
古母:“……”
“这妥当吗?”
这天底下的所有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没有爹娘,总有能做主的长辈吧?
温云起颔首:“妥当。她就是来给我做媳妇的。”
古母哑然:“行,我这就去问一问。”
方才她看过了,那姑娘已经躺上了儿子的床,这时候必须得办婚事才能收场……否则,儿子就是那占了人家姑娘清白的混账。
就是那姑娘的家人找上门来,直接把儿子送进大牢,他都不冤枉。
想到此,古母这心,就像是被放在油上烤。知道这么快成亲不合适,可是不成亲更不行。
村里就有媒人,花婶听说要最近的喜日子,顿时皱眉:“要么明儿,要么就得半个月以后了。再等一个月,倒是还有几个日子!”
当下的人成亲,除非那种特别讲究的人家会拿年轻男女的八字去合,然后由道长定下成亲的吉日和吉时。普通人家办婚事,那都是翻开黄历,看看哪天宜嫁娶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