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原来在厕所门口等了半天,喊话也没反应的保姆发现越飞萤不在,已经沿着小路找了过来。越飞萤刚才还强装镇定的小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惊慌,听着保姆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的神情也越发紧张起来,握着丝巾的手指关节都已微微发白。
前有“狼”,后有“虎”......跑不掉了......
正当她一脸死灰地准备抬手“自首“,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将她的手握住,猛地一拉——
第25章
请多多关照
越飞萤猝不及防之下径直跌进了祁盛之的怀里。
她小巧精致的鼻尖一下撞在他锁骨处,酸涩感瞬间充斥鼻腔。
越飞萤吃痛地抬起头,正想骂人,忽然祁盛之低头猛地靠近,几乎贴上她的鼻尖,惊得她倒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嘘。”
祁盛之压低声音,呼吸间尽是淡淡烟草味道。
假山和草木很好地将两人掩藏了起来,直到越家保姆一路张望着走过也没发现,两人仍旧在狭窄拥挤的假山背后保持着有些暧昧的姿势。
越飞萤从一开始的惊讶中反应过来,眼看保姆已经走远,这人还搂着自己的腰没有放手的意思。
她挑眉:
“抱够了吗?”
祁盛之闻言勾人的桃花眼底泛起笑意,她倒是一点不害羞。
突然就升起了一丝逗她的兴致:
“不够,最好娶回家天天抱。”
呵呵。
越飞萤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这位同志,请你放尊重一点,再不放手我可要喊人了。”
原以为这句话对70年代的人会有一定威慑力,没想到却在祁盛之面前起了反作用。
他笑容越发顽劣:
“要喊人?我还以为刚才是你怕被人发现,这才出手相助帮你躲起来,没想到,真是好心没好报。”
说完还假装委屈地瘪了瘪嘴,眼睛却分明笑得欢。
感觉自己说不过他的越飞萤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这人的嘴皮子功夫太溜,在他嘴上讨不了便宜,除非......是讨那天那种便宜。
脑子里这个奇怪的念头刚出现,人就下意识先做出了动作。
“啵!”
一个清脆的吻落在祁盛之笑得正欢的唇上,像一记重锤突然砸在了他心上,整个人瞬间像被冰冻住了一般,怔在原地。
看着祁盛之错愕的表情,越飞萤有点得意,这次轮到她挑衅了:
“这下好心有好报了。”
她勾起唇角,微微扬着下巴,目光澄澈地看向祁盛之,似乎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祁盛之的目光不自觉落到她洁白光滑的脸颊上,细长的眉眼间神色冷清,隐约还带着一分傲气,薄薄的红唇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经打量越飞萤的模样,清冷、秀气,像一支沉香......
可沉香会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举动么?
不管怎么说,越飞萤都完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一瞬间,祁盛之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杂乱,想起要被迫迎娶不喜欢的人做妻子,他眼里的笑意转眼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越飞萤只觉得环在腰间的手蓦地一松,刚才还笑吟吟看着自己的祁盛之已经退出两步远,神情有些不分明。
她撇了撇嘴,心想这是把自己当色狼提防起来了?
亲个嘴而已,至于吗?还以为是个玩得起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又听见祁盛之在身后幽幽开口:
“……你这是想逃婚?”
越飞萤脚下一滞,终于还是没能逃过这个话题......
她回头,脸上已然扬起笑意:
“怎么会?我只是出来上厕所,没找到回包间的路。”
祁盛之沉默了两秒,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一直紧紧盯着越飞萤的眼睛,像是要从中找寻到他想要的答案。
片刻之后,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声音里少了玩笑的成分:
“越小姐,其实我们可以合作。”
越飞萤皱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对于她的防备,完全在祁盛之的意料之中。
可经过这两次短短的接触,他已经看出来越飞萤并不是一个传统的逆来顺受的女子,相反还十分有个性,这样说不定他们之间的事还有其他转机。
他嘴角噙起一抹苦笑,语气有些无奈:
“相信你也知道我们两人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与其说是我们两个人的结合,倒不如说是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合,最终结果并不会为我们两个人的意见左右。”
“即使你或者我今天逃婚,那也只是暂时逃避,根本改变不了结果,或者争取到最后,不过是结婚对象又换成另一个陌生人而已。”
“如果我没猜错,万幸我们俩对这件事的看法应该是一致的,所以我才大胆邀请越小姐与我合作。”
原本以为这个人只会说些吊儿郎当的话,没想到却突然正经起来。
越飞萤也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看样子他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啊!
“那你先说说,你想怎么合作?”
祁盛之略一思量,联想到刚才散落一地的首饰,心里有了初步想法:
“我们假装配合,同意结婚,婚后互不干涉,为期半年,半年后再以性格不合为理由离婚。”
越飞萤听了似笑非笑:
“你现在都不能以性格不合为理由拒绝结婚,确定半年后就可以离了?”
“我确定!”
这三个字祁盛之说得格外认真。
半年,他只需要半年,就能把手里的事都理顺,把他的那帮兄弟从灰色地带里摘出去,这样也就能彻底摆脱祁明远对他的挟制。
到时候,离不离婚就不是祁明远能说了算的了!
越飞萤看出他的坚定,可这不足以让她信任:
“可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对于祁盛之提出的这个惊世骇俗的提议,越飞萤的冷静从容让他有些意外,她完全不像是传闻中娇蛮任性的娇娇女模样,相反冷漠现实得甚至让他觉得有点无情。
不过,这样更好,讲利益可比讲感情来得可靠多了,他需要的也正是这种现实可靠的盟友。
“首先,你可以拥有一个和你达成共识的盟友,既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同时也避免在日后继续给你找麻烦。”
“其次,半年之后我们离婚,所有夫妻共同财产都归你。”
祁盛之的好处列举得简单粗暴,却深得越飞萤的心。
如果说第一个好处只是让越飞萤有了一点想法,第二个好处则是直接让越飞萤眼前一亮——也就是说半年之后,那张礼单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了?!
如果祁盛之不是言而无信的人,那半年后她和雀儿就可以每天翘着二郎腿数钱过日子了!
还有什么比从一个负二代,摇身一变又成富一代更好的事呢?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越飞萤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生怕祁盛之反悔,莹白小手向前一伸:
“预祝合作愉快!”
祁盛之笑了,这商人的女儿的确很好地继承了家风——够现实,只要谈好条件,小脸立刻多云转晴。
他也毫不扭捏地握住她的手:
“越小姐,那未来半年就多多关照了!”
远处回廊下,出来找人的祁明远和越嘉良相视一笑,总算可以把心揣回肚子里——
这两个小年轻简直不像话,大人还在包间里等着呢,他俩倒先花前月下地谈上了!
第26章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有人花前月下,有人愁云惨雾。
文工团宿舍里,林巧坐在角落的下铺床边发呆。
眼看上班时间快到了,同宿舍的几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瞟向林巧。
其中一人站起来阴阳怪气道:
“这团里有些人啊,班上得就是轻松,平时也不用上台,还说生病就生病,躺着也能把工资赚了。”
其他几人听了噗嗤笑,紧接着又有人接话:
“可不是吗?就这样还想摆人一道,却没想到偷鸡不成,倒蚀把米,这下把自己玩脱了吧?”
“以为自己掐着别人命脉,没想到啥也不是,现在连代唱都混不着了,接下去饭碗该保不住咯,哈哈哈——”
“哎呀,都少说几句,赶紧走吧,咱们谁也不是那种不上班就有钱拿的命,再不走迟到该扣工资了!”
几人说说笑笑地关门走了,全然不顾身后已经被她们的话气得像米筛一样发抖的林巧。
她原本瘦弱孱白的脸此刻红得都快滴出血来,捏紧的手指关节白里泛青,显然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强忍内心翻涌的激烈情绪。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被这群人嘲讽取笑了,昨天一回宿舍,几人见她好端端坐在桌前吃着从食堂打回来的饭菜,不由分说对着她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一个人说韶惊鹊唱歌多么好听,另一个人就说韶惊鹊有多么受战士们欢迎,最可气的是她们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就含沙射影地说她装病!
林巧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么当众羞辱过,完全不留一丝情面,她当时就被臊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
更让她惶惶不安的是,从她们的闲言碎语中还透露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韶惊鹊居然会唱歌?!
虽说林巧对此打心底里一万个不相信,可架不住文工团里的每个人都把韶惊鹊夸上了天,仿佛短短一天的时间之内,韶惊鹊在文工团的口碑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要有人提起韶惊鹊,无一例外全是夸奖,作为对比,还纷纷把她演出前装病的行为当成小丑一般拿出来嘲笑。
其中一些更过分的话更是差点将林巧怄得吐血:
“咱们原来真是错看小韶了,还以为她就靠一张脸招摇撞骗,没想到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这样看来,当初说不定就是为了帮某些人留下来,小韶才顶着骂名硬是装成不会唱歌的样子,真是难为她了。”
“要真是这样,那小韶真是好心没好报,遇上反咬一口的白眼狼了。”
林巧对此简直百口莫辩,明明一直是她在帮韶惊鹊代唱,现在怎么反而成了韶惊鹊在帮她?!
这些人的冷嘲热讽虽然难听,可也变相提醒了林巧一个事实——要是韶惊鹊不再需要代唱了,那她还能在文工团待吗?
她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当初要不是因为给韶惊鹊代唱,早在三年前她就得卷铺盖回农村了!
林巧胸腔闷得像要喘不过气来,她涨红着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流,牙齿都快把下嘴唇咬破了。
她委屈,她不服,这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大家要责怪她?!
林巧抬眼看见梳妆镜里的自己,单眼皮、塌鼻梁、厚嘴唇,原本就平平无奇的五官在此刻与眼泪鼻涕混作一团之后,显得越发难看。
突然她猛地一挥手,梳妆镜应声打翻在地,摔成了无数碎片。
看着碎片中无数个丑陋的自己,她捂着耳朵弯下腰,张大嘴似乎要发出一阵呐喊,却硬是死死压抑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
后台化妆间里,韶惊鹊坐在化妆台前,右眼忽然跳个不停。
她赶紧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念叨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现在有了穿越的经历,遇事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能暗自提醒自己凡事多加小心。
闭了一会儿,感觉右眼似乎恢复了平静。
韶惊鹊缓缓睁开眼,一张煞白浮肿的脸猛地出现在她眼前,差点没把她吓撅过去:
“鬼啊!”
“鬼”显然也怔住了,随后惨白的脸上浮起两团红晕,细声细气地开口道:
“惊鹊,对不住,吓到你了......”
这声音听着耳熟,韶惊鹊才大着胆子从指缝间看过去,这才认出面前的“鬼”原来是林巧,看她的样子像是大哭了一场,眼睛鼻子脸都哭肿了。
韶惊鹊长舒一口气,可等她看清林巧的动作差点又倒吸一口气,这人怎么还......跪在自己凳子旁边?
这种明显过于戏剧化的举动让韶惊鹊皱了眉:
“你在这儿跪着干什么?闭眼吓我一次不算,睁眼还要吓我一次?”
林巧却突如其来地一下哭了起来:
“惊鹊,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是乔玉兰威胁我,要我装病不去参加演出,否则就把我赶出文工团,我也是没办法......呜呜......”
听她提起演出的事,韶惊鹊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一些:
“有什么事你先站起来说,跪着像什么话?”
她还没找林巧麻烦,林巧倒还先一步找上了她。
林巧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眼泪鼻涕在脸上到处流,看上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不,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跪着不起来了,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你,我当初也不能留在文工团,可我却这样对你......呜呜......”
林巧痛哭流涕,韶惊鹊的内心却如她表情一般平静。
说实话,林巧选择装病缺席她一点也不意外,现在又来道歉试图获取原谅也不意外,但这样一来就跪下的行为倒是让韶惊鹊心里对她有些看轻。
不是只有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家的膝盖骨也不该这么软。
况且她选在化妆间这么一个公共场所做出这么出格的动作,多少有点强迫自己必须原谅她的意味。
鉴于原主以往对林巧的所作所为,韶惊鹊这次本来也没打算报复林巧。
不过以她现在对林巧的看法,她倒觉得林巧并不只是原主印象中的那么简单好欺负,相反通过林巧这么长时间的隐忍,以及事情败露后能立即拉得下脸来跪求原谅,都无一不说明了她的心思深沉。
韶惊鹊想了想,还是伸手拉了她一把:
“不用跪,我相信你是被乔玉兰胁迫的,要我原谅也很简单,和我一起到团长面前把乔玉兰要你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第27章
处分下来了
见韶惊鹊肯伸手拉她,林巧心中暗喜,等听清楚韶惊鹊提出的要求后,更是忙不迭地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