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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荆忆阑才没空理会他是什么表情,拽着他继续走。

    “大侠,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往外头走啊,难道你又要睡野外?”风袖道。

    “你别想再耍什么花招,我让你待哪就待哪,要是你再叽叽歪歪,我就割了你的舌头。”他出声威胁道。

    风袖捂住自己的嘴,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结果他被马上那人一拽,又差点跌倒了。

    他慌忙跟上,颇为不满地道:“别人喊你大侠,你怎么喊打喊杀的呀,难道现在的大侠都不劫富济贫,改杀人放火了?”

    荆忆阑任他聒噪,自巍然不动。

    风袖说了半天,把嘴都说干了也没见他回上一句。他瞅了瞅荆忆阑腰间的水囊,心想看他也不会给自己喝水,便也不自找麻烦,乖乖闭了嘴。

    他一时安静下来,荆忆阑反倒觉得有些不正常了。他在那马上高高看他一眼,又像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挪开了目光。

    夜里自然是宿在野外。

    荆忆阑将他扔在森林里,让他捡拾柴火。

    风袖看他那模样,以为他要走,便准备偷溜。可谁想那冷冰冰剑客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他一动就朝他看了过来,那目光跟刀子似地,把他剐了个透心凉。

    他算是怕了这位爷了,便也不敢再生出逃跑的心思,乖乖地捡柴。

    荆忆阑见他安分下来,便往深处走去。

    荆忆阑武功高强,捉一两只山鸡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循着水声找到河流,将捉到的两只鸡去毛洗净,又摘了一些能吃的野果子。

    风袖捡好柴的时候,荆忆阑也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荆忆阑指示着他架好柴堆,等他忙活完,便拿出打火石来将干柴点燃。

    风袖看到他脚边的两只山鸡尸体,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荆忆阑将洗净的野果塞进鸡腹中,从腰间拔出小刀来削干净两根柴火,串好山鸡之后,架在火堆上面烤。

    风袖闻着那烤出的香味,也有点饿了。他生怕这尊大神不给他吃,忙腆着脸道:“大侠,这里头……有一只是我的吧?”

    荆忆阑瞥他一眼,觉得他实在没骨气得很,为了这么点吃食便做出这番姿态。所以他故意道:“我一人要吃两只。”

    风袖闻言,闷闷地哦了一声,站起身来便要往林子里走。

    “那我再去找点吃的。”

    荆忆阑嘴角轻勾,忍不住想笑,却又在风袖看过来前收敛了笑容。

    “不必了,坐下吧。”

    风袖听见他这句话,就跟听见什么无上妙曲似的,欢喜得很。

    他束着手乖乖坐着等吃的模样倒是不讨人厌,荆忆阑看他一眼,这才发现这小倌实际上年纪也不大。

    风袖发现他在看自己,朝他望过去。

    荆忆阑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看着火堆上的山鸡。

    虽然跟着这人跑了快两天,但风袖也实在不知道这人抓走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他见着这位大侠好像心情还挺好的样子,便大胆地问了一句:“大侠,你带我这是要去哪啊?”

    荆忆阑捉手中的木棍将两只山鸡翻了个面,启唇吐出两个字:“盛京。”

    果然如此。风袖暗道。

    “什么样的人能请的动你这样的大侠?聂如咎?”他问。

    荆忆阑拨了拨底下的灰烬,等到火重新烧得旺起来时,才回答道:“是。”

    原来还在真是聂如咎。风袖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上一次见聂如咎的时候,还是五年前,后来他被冷羌戎送走,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咬了咬唇,松开,又追着问道:“那你上次杀我,也是聂如咎让你来的?”

    荆忆阑道:“我自己来的。”

    跟上次一样的回答,可风袖才不会信他的鬼话。

    “又要抓我,又要杀我,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难道有人买我的命?卖多少钱?”

    荆忆阑这下答都懒得答了,他看着那山鸡差不多烤好了,便扯下一只鸡腿来,扔到风袖腿上。

    风袖本来是盘坐着的,那鸡腿正掉在他衣服上。他见了吃的,也顾不得继续跟荆忆阑掰扯了,捉起来便直接往嘴里塞。

    荆忆阑拿着木棍,慢条斯理的地从上面扯下一块鸡肉来,往自己嘴里塞。

    风袖吃得太急烫了嘴,跟个猴儿似地上蹿下跳。他见着觉得可乐,眼里也染上三分笑意。

    风袖朝他望过去,火光闪烁,印在荆忆阑的脸上,竟也让这剑客的脸上少了几分冰冷。他反反复复看了两遭,发现这剑客倒也生得有模有样。可惜了,百长了这么一张俊俏的脸,却是个心狠手黑的活阎王。

    他啃完一只鸡腿,还没饱,便又眼巴巴地看着荆忆阑手中剩下的那些。

    荆忆阑已迅速干掉了一只山鸡,见他跟讨食的狗儿一样看着自己,有些无语。他扯下半边鸡身来,扔给他。

    风袖笑眯眯地接了,靠着火堆把那半边鸡身吃干净。鸡肉混杂着果子的清香,虽没有加盐巴,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吃完擦吧擦吧嘴,见到旁边有个水囊,便直接拿过来,拧开盖子就喝。

    等荆忆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一大半。

    “你!”荆忆阑一向喜洁,见到自己喝水的水囊被他碰了,登时便有些反感。

    风袖愣愣地把水囊递给他,对他道:“不好意思啊,我有些渴了,我没碰嘴的,你别那么嫌弃……”

    荆忆阑接也不接他的,冷着脸走开了。

    风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个儿叽里咕噜道:“啧,什么毛病。”

    夜里荆忆阑睡在树枝上,风袖则睡在了草地里。

    草地上有蚊虫,风袖被咬醒好几次。他每次醒来,都看见荆忆阑老神在在的,好像一点也不怕掉下来似的。

    当大侠可真麻烦,还得时时刻刻维系自己的风度。风袖这样想着,便将身上的外衫蒙过头,又囫囵睡了过去。

    虽然放跑荆忆阑的马让两人的脚程慢下来了一点,却依然没能动摇荆忆阑带他回盛京的决心。

    风袖被他用绳子拴着,虽然不知道他要捉自己过去干什么,却也知道来者不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决定撬开这个闷葫芦的嘴,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二日两人又走到了一个新的集镇,荆忆阑正巧要去买个新的水囊,便带着他在那里落脚。

    这个镇子比之前那个大了一倍有余,地方大,人也多。

    风袖坐在路边小摊上吃馄饨,正吃着,便听见旁边有人在那里说话。

    “我听说那戈玉合被请去了盛京,说是要给那冷家六少爷治病。冷家六少爷知把,就与聂小王爷并称为琴笛双侠的那一位。”

    “知道知道,就是那个叫冷风盈的吧,他不是盲了许多年了吗,请戈大夫去应该是要治眼睛的吧。”

    “是啊,要是治得好,应该也是件好事。”

    风袖一边咕噜噜地把汤喝完,一边扭头对一旁将一碗面条都吃得极有风度的荆忆阑道:“你知道冷风盈么,他是我哥。冷冰冰大侠,咱们打个商量,你放了我,然后你去找冷风盈,让他给你钱。”

    荆忆阑极其冷淡地继续吃面,跟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

    “冷冰冰大侠。”风袖只好又喊了一声。

    荆忆阑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规范,将那碗面条吃完之后才对他道:“我不要钱,也不会放你,你也犯不着跟我说这说那,反正你此行也是要去冷府的。”

    “嗯?”风袖惊讶道,“你要带我去冷府?”

    他说着,竟笑了起来,对他道:“难不成是冷羌戎那个老东西终于想起我来了,要你带我回去认祖归宗?”

    冷羌戎是冷风盈的父亲,荆忆阑爱慕冷风盈,自然不喜欢他用这所谓的“老东西”来称呼他。

    “你想多了。”他说。

    “那是为什么呀?”风袖被他勾起了兴趣,忙追着问道。

    荆忆阑从口袋里拿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起身,喊风袖走。

    风袖却不依不饶,对他说:“难不成冷风盈那病没得治了,喊我回去吊丧的?”

    他这话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了,荆忆阑调转头来,一把捉着他衣襟喝道:“谁准你那么咒他的。”

    第253章

    风落笛声寒(六)

    风袖被他捏着领口,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费劲扒拉开他的手,这才得了喘息的机会。

    荆忆阑看着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那股憋闷之气还没过去,便直接化成恶言朝风袖袭来。

    他冷冷地道:“若不是为了你那双眼睛,我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去找你。你最好给我有一点自知之明,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对风盈不敬,我剁了你的手脚,把你扔去喂狗。”

    风袖听了他第一句话,便已浑身冰凉,活像被人丢进了冰窟窿里。荆忆阑后面说了什么话他也没注意去听了,满脑子都是

    “那双眼睛”这几个字。

    自从荆忆阑白日里凶了那小倌一次之后,那小倌都像是变成了哑巴一样,让赶路就赶路,一句话也不曾多说。

    荆忆阑自然不会多费心思去安慰他。他这个人冷情冷性,所有的热血与温暖都浇筑在了冷风盈一人身上,冷风盈就是他的逆鳞。这下三滥的东西敢说出那样的话,令荆忆阑实在气得很,他没杀了他便已经是仁慈,更何论其他。

    他们白天在集镇上买了点东西,就着火烤热便当成了午饭和晚饭。

    风袖跟个小仆人一样,拿着荆忆阑新买的水囊去给他清洗干净,灌上山泉水。

    荆忆阑吃东西不挑,什么都吃,倒是随性得很。

    风袖坐在火堆边上,拿着烧火棍有一下每一下地拨弄着柴火。

    白日里荆忆阑脱口而出的那一句话,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荆忆阑带他回去,是为了他的眼睛,冷风盈需要他的这双眼睛,所以他就是这个牺牲品。

    灼灼的火光倒映在风袖的眼睛里,他初闻那句话,只觉得心酸,后来他心里便是空落落的,什么也没了。

    荆忆阑说他是为了聂如咎而来,那是不是这件事也经过了聂如咎的同意?

    荆忆阑吃了干粮,有些口渴,他喝了一口水,看向风袖的方向。这个小倌一向聒噪,比一千只麻雀还要吵,可今日他不说话,倒显得文静起来。

    此处穷山恶水,连这山泉都不甚甘甜,比不得昨日喝的。

    荆忆阑吃饱喝足,便准备去就近的水源洗个澡。他向来爱干净,每日起床和睡前都要沐浴,即使到了这野外,也依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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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准备站起来,突然感觉天旋地转,脑袋发晕浑身发麻,腿一软便又坐了回去。

    这情况十分异常,像是中了药。

    他抬起手,想点自己周身xue位催吐,并阻止那药效的发作,哪想他浑身软绵绵的,即使想这样做,也有些力不从心。

    更可怕的是,他身体里陡然生出一股暖流,在他四肢百骸里周转,引领着他的气血一同往下身某处涌去。

    风袖见他不动了,这才放下烧火棍,扭头看向他。

    “你……对我下药?”荆忆阑看着他,虽想怒视,但因为气力不济的缘故,这目光并不吓人,反而带着一丝迷蒙。

    “是啊,冷冰冰大侠。”风袖起身,在离他一尺的地方停下。他倒还挺警惕,怕荆忆阑是装的。

    行走江湖之人,饶是有再高的武功,也怕药。风袖下药的手段并不高明,想必不是在那干粮里就是在那水里,许是因为这小倌连一丝内力也无的缘故,让他轻了敌,这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卖药的老板告诉我,说着药性猛烈,我还怕药不倒大侠你呢,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轻易就上套了。”风袖笑着道,“武功盖世,也抵不过一碗蒙汗药,更何况是这种……带有催情效果的呢。”

    荆忆阑喘着气,因为药性的缘故,他一贯冰冷的脸上也晕出两团红云,看起来越发好看了。

    “我警告你,若是你敢杀我……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有人取你的首级。”荆忆阑道。

    “诶呀,我很怕呢。”风袖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大侠啊,身后少不了一个两个三个势力支持。我呢,不敢得罪,怕死。所以今儿个,我不杀你……”

    他说着,便伸手在荆忆阑肩膀上一推,将他推倒在草地上。

    篝火燃烧着,灼灼的火光照亮这一方天地。

    风袖借着这火光,慢慢地解开了荆忆阑的腰带。

    “你……滚开……”荆忆阑努力想吓退他,但他已经被制,这句话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风袖低下头,用嘴叼住他领口的扣子,就这么解开了。

    疏星朗月下,荆忆阑听见这人浪荡至极的声音,他说:“我不。”

    火焰飘摇,隔着火堆,那起伏的人影也渐渐变得模糊了。

    风袖操劳了一晚上,本想睡个安稳觉,结果他第二天却是被人给掐醒的。实在残忍至极,残忍至极。

    他睁开眼,正对上一张怒目圆睁的脸,这脸的主人,正是荆忆阑。

    荆忆阑手劲极大,掐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要被掐死了,便赶紧捉住荆忆阑的手,去掰。

    荆忆阑见他反抗,反倒越掐越紧,掐到风袖两眼发白差点驾鹤西去的时候,才松了手。

    风袖急急忙忙往后退,甚至顾不得捡拾地上的衣服。

    空气往他肺部里涌去,呛得他差点当场厥过去。

    反观对面的荆忆阑,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虽依旧是一身白,可这位大侠今日没有半点往日的风度,衣服没穿好,发丝也有些散乱,从襟口处还漏出小半锁骨和健壮的胸膛。

    荆忆阑看他逃开,那眸子便朝他瞪了过来,血红血红的,吓人得很。

    风袖小心护着自己的脖子,看着对面的男人,想要出口说话,却因为刚才被掐得太重,现在还有些喉咙发痛。

    荆忆阑显然被气得够呛,他脸上神色几经变化,似乎是想要骂人,但又找不到能骂人的词汇。他斥道:“你竟敢对我做出这样的事,不要脸。”

    风袖看他搜肠刮肚想个半天,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话呢,没想到最后竟然只有“不要脸”三个字,还不如街头三岁小儿骂的厉害。

    他本是要装弱的,现在听了他这句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明明昨天被弄的是他,怎么冷冰冰大侠表现得像是自己失了贞操一样。风袖想到这里,便越发乐不可支了。

    荆忆阑骂完,起身朝他过来在,正准备将他狠狠揍上一顿,就算打断了手脚,只要眼睛还是完好的便无大碍。

    哪想他一走近,风袖便石破天惊地来了一句:“大侠,你不会还是第一次吧?”

    风袖本只是讹一讹他,哪想到这冷冰冰大侠的脸上竟然诡异地红了一红,直接便验证了他的猜测。

    天哪,这位冷冰冰大侠比他还大吧,居然还是个童子鸡?

    风袖用见着奇珍异宝一样的眼神看着荆忆阑,连刚才这人要杀他的事都给忘了。

    荆忆阑本是怒气冲冲,却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没了主次。他一向洁身自好,少时不贪玩,连花街柳巷都去的少。他如此清心寡欲,只因他觉得最好的自己才能配得上风盈,哪想他守了二十三年的初贞,竟被这无耻男妓给夺了。

    荆忆阑气劲一过,理智也跟着回笼。

    他方才没有趁这小倌睡着直接下杀手,也是因为秉承着不趁人之危的道义。现在既然他已经醒了,便干脆杀了他,洗清昨日之耻。

    风袖见他拔剑出鞘,知道自己若再不作为,恐怕真得被他杀了。

    “大侠,等等。”他举高双手喝道。

    荆忆阑剑在手,脸又重新恢复到那冰山般的样子,他对风袖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大侠,你们江湖中人,是不是都遵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那一套?”

    荆忆阑听他口气,像是还有遗言要交代,反正他杀这人也不过眨眼之间,不怕他耍花招,所以他站在那里,用眼神催促风袖有话快说。

    风袖见他停下动作,一张嘴,便将满腹早已准备好的话倒了出来:“那要是你们不小心毁了姑娘家的清誉,要怎么做?”

    荆忆阑不知道他到底还在打什么马虎眼,却也认认真真地回答道:“自然是要娶人过门,以全气名声了。”

    风袖见他上套,便继续道:“那这样说,夺了人身子,便要负责咯?”

    “是。”荆忆阑勉强耐着性子又回答了这样一句,接着便道,“你说够没有,说够了便闭紧你的嘴,以免等下我杀你的时候死得太难看。”

    “既然大侠你都这么说了,那是不是也该对我负责呢?”风袖终于亮出了底牌。

    荆忆阑闻言大怒,斥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大侠你不是跟我行了这档子事吗,咱们已经有了那个夫妻……啊不夫夫之实,那我便是你的人了。你现在难道应该娶我过门才是正经事,怎么还喊打喊杀的呢?”他眼里闪过狡黠之色,活像只成了精的狐狸。

    “荒谬。”荆忆阑此时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你一个妓馆的妓子,竟好意思对我说出这样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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