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荆忆阑看他脸色,以为自己杀对了,便道:“他叫风袖。”聂如咎先是惊讶,愣了一下,却又笑了起来,他道:“杀了便杀了,还用得着知会我么?”
他这样冷静,荆忆阑倒是诧异了,他问:“你怎么半点难过也没有?”
聂如咎将腰间的笛子拿下来,于指尖转了两圈,一副风流的模样。他说:“我为什么要难过,他又不是我的姘头,他是我的仇人。你杀了他,我还得谢谢你呢。”
“那你还每月都去看他?”荆忆阑以为他在骗自己,又问了一句。
聂如咎用笛子支撑着下巴,笑嘻嘻地说:“我是去看他过得好不好,我看到他过得不好,别提有多开心了。”
他笑完又解释道:“我如果真的喜欢他,你觉得以我的能力,会继续放他在青楼里受苦?”
荆忆阑不太擅长言谈,论辩论自然是比不过聂如咎的。但他依然是半信半疑的状态。
聂如咎解释完自己想解释的,也懒得再继续说,只是道:“我心里只有风盈一个人,有了风盈,我还要什么小倌。”他眼尾一挑,又对荆忆阑道:“跟你一样喜欢他,不好么?”
荆忆阑没有理会他对自己的调侃,迈开大步朝冷风盈走去。
聂如咎转过来看着荆忆阑的背影,那脸色却是一下子便沉了下去。
聂如咎与荆忆阑二人虽境遇不同、地位不同,却都一心一意地喜欢着冷风盈这个人。只是他们都怕轻慢了爱人,因此都不敢表明心迹。但平日里他们表现得也极其露骨,冷风盈只作不知。
冷风盈是被冷家人捧着长大的,他虽一路过来都没遭受过什么波折,却也不是个缺心眼的。这两人对他的情意这样明显,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知道是知道,是否要挑明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两个人都对他好,若他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这两个人只会继续对他好。若是他接受其中一个,另一个自然不会这样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所以他是不太想挑明的。毕竟这两个都是心高气傲之人,若是他想全部拥有,这两个自然谁都不愿意。倒不如继续观摩,等到实在不得不选的时候,再做选择。
冷风盈手头宽裕,当晚便在盛京城里最大的酒楼定了一桌饭菜,邀聂、荆二人一起用餐。
荆忆阑许是记着冷风盈说的“血腥味”,来吃饭前还特地换了身衣服,依然是一声白。
聂如咎硬挨着吃完这顿饭,等送走荆忆阑又将冷风盈送回冷府之后,便换了行装骑了快马,往康庄城赶去。
如果温斐没有系统的帮助,荆忆阑那一剑或许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当南风馆的人发现躺在床上的他时,火速找了大夫来给他医治。那嫖客醒来看见一床的血,吓了一大跳,险些以为是自己杀了人。
之后虽然弄清了原委,也吓了个半死,想来他近期内是不敢进这种地方了。
风袖在这南风馆里,本就只是个中等的小倌。他没有头牌们那种气质和才情,浑身上下,也就那张漂亮脸蛋能卖上几个好价钱。
他被人差点杀死在床上这事,没多久就传开了,连带着南风馆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老鸨自然舍不得他去死,让大夫给他包扎好之后,还没等他躺上几天,便又推着他出来让他接客。
嫖客们给出的嫖银平日里大都进了老板们的腰包,落到风袖手里的,能有几个铜板就不错了。可因为给他治伤花了不少银钱,鸨母便干脆将他仅有的那些铜板都给克扣了,让他跟着杂役们一同就着稀粥喝馒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风袖也只有听之任之的道理。
这天他刚梳洗完,就又来了客人。
温斐心里暗道,怕又是要开幻境了,哪想他刚推开门,脑海里便传来一声提示。
【系统提示:支线人物聂如咎当前喜爱值30,后悔度0。】
他唇角浮上一丝笑意,心想,这下可有意思了。
等到聂如咎隔着屏风见到他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在风袖的记忆里,每月十五,这位白爷都会来关顾他的生意,却每次都是坐在屏风后面不现身。
聂如咎对外报的名字是叫白长虹。他不露脸,风袖自然也不知道他是谁。
风袖重伤未愈,脸色苍白,这幅模样落在别人眼里,可当真称得上是我见犹怜。
“白爷。”风袖隔着屏风喊了这么一声。
聂如咎来过很多次,却从都没有碰过他。但风袖有些怕他,因为这个人经常使些见不得人的法子折腾他,或许是厌恶他的缘故,他每次都只让下属代劳。
聂如咎本只是为了过来看他死没死,现在见他活得好好的,心里竟生出一丝庆幸来。
“听鸨母说你遭了劫匪,受了伤,所以特地来看看你。”聂如咎压低声音,这样道。
“谢谢白爷挂念。”风袖冲着他的方向行了个礼。
聂如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么结束的,他千里迢迢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个人一眼?他觉得好笑。
若是在平时,他肯定会折磨他。可似乎是知道他刚从鬼门关里回来,聂如咎也不想再把他送回去。
若是死了,岂不是会少很多趣味?
“白爷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风袖道。
“脱了衣服,躺床上去。”聂如咎恶从心生,这样道。
风袖不敢违抗,乖乖依照他的做了。
可他躺在床上等了很久,还没等到那人过来。于是他大胆起身,朝屏风的方向走。
待他绕到屏风之后,那里只有一杯被喝了一半的茶,窗户洞开着,人已不见了踪影。
聂如咎骑在马上,迎着夜风往盛京的方向走。
许是一人独骑无趣,他将腰间的笛子取下来,放在嘴边吹奏。在悠扬的笛声里,他想起了自己和风袖这人的纠葛。
那时他还小,十四五岁的年纪。
他父亲聂怀觞和冷羌戎交好,他便也常去冷府走动。那时冷府中与他年纪相仿的便是冷风盈、风袖二人。
他虽然对别人家的杂事无太大兴趣,却也知道风袖是冷羌戎的儿子,只是没有冠冷姓。
他心思单纯,那风袖又活泼好动,一来二去,也成了好友。
风袖比他早熟,早早便向他表露了爱意。那时风盈还未盲,只是他家教严格,比不得风袖抢眼。
他更喜欢风袖一些,也经常同他一起玩耍,有什么好东西也会带来给他。
可风袖却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看着毫无心机,实际上却是个心如蛇蝎的人。聂如咎想起他做过的事情,都觉得恶心。
他顿时失去了继续吹奏的兴趣,将笛子栓回腰上,拉紧缰绳,策马离去。
聂如咎刚回盛京,他请的神医也到了。
戈玉合最擅长各种疑难杂症。他们这些游历民间的大夫,见多识广,在某些方面比宫中御医还要厉害。
聂如咎将戈玉合带到冷府之中,让他为冷风盈诊治。
冷风盈初时还在笑,笑容温和:“我这眼睛,几年前就失了明,戈大夫帮我看看吧。如果治不好,也不用勉强。”
聂如咎在一旁道:“哪有还没治就说治不好的,你不要说傻话。”
冷风盈笑着伸出手给戈玉合把脉,同时扭头对聂如咎道:“我听父亲说你过几天便要随舞阳公主一起下江南,怎么还有时间来我这里?”
聂如咎道:“我娘每过三年都要带我去南岳礼佛,我去都去腻了。若不是她坚持要我同去,我定然是要留下来陪你的。”
冷风盈说:“你每年大半日子都跟我一起,舞阳公主许是想你多陪陪她了。反正前后过去不过一月,你就当散散心好了。”
“你总是这样贴心。”聂如咎笑道。
戈玉合听着他们来来往往这么多句,耳根子都酸了。但他也知道何谓眼观鼻鼻观心的道理,因此并未对他们二人的关系发表什么意见。
他诊完脉,又挑开冷风盈的眼睑看看他的眸子。他一边看,一边问冷风盈这眼盲的起因。
冷风盈这眼睛是因病而盲,他父母皆未有这般病症,却唯独他,自十六岁以后,视线便渐渐迷糊,到最后,竟直接盲了。
“能治吗?”聂如咎转过头来,问戈玉合道。
戈玉合收回手,对聂如咎道:“禀王爷,冷六少爷这眼睛,能治。”
聂如咎闻言,心头便是一喜,他对冷风盈道:“风盈,我就说能治吧。”
“只是……”戈玉合道,“只是六少爷这病,需要一双眼睛。”
“什么眼睛?”聂如咎问道。
“六少爷的病,仅仅只是表层的病症,眼睛内部并无损伤。若是能得一双正常的眼睛,从上面取下所需之物,换掉六少爷眼睛里病变的部分,这双眼睛便可以复明。”戈玉合说。
第250章
风落笛声寒(三)
冷风盈左手紧紧攥着自己腿上的衣物,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狂喜。他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对戈玉合的方向道:“那岂不是很残忍,为了我的眼睛,要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戈玉合笑道:“六少爷不必担心,只需要找一位新死的囚犯,取其双眼即可。”
聂如咎喜上眉梢,对冷风盈道:“对啊风盈,这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我明日便去天牢里找合适的死囚。”他说完又转头对戈玉合道:“既然你有办法,那你不如就先在盛京住下来吧,酬劳方面你不用担心。”
既然这小王爷都开了口,戈玉合便也应声下来,收拾好药箱,走了出去。
聂如咎知道冷风盈开心,与他简单交代了两句之后,便离开了。
一想到冷风盈能复明,聂如咎真恨不得将这件事昭告天下。他走出冷府大门,被外头的冷风一吹,脑子便冷静了下来。
他本欲往右迈足,站在门槛后头斟酌半晌,却是往左迈了。
“嗤……”一声嗤笑自高墙上传来,聂如咎听见这熟悉的语调,抬头一看,正撞见荆忆阑从高墙上跳下。
这人生了一副好相貌,偏偏冷淡如霜,也难怪没那么多人喜欢他。
聂如咎这样想着,便有些自得起来。
荆忆阑抱着剑,屈尊降贵似地抬起眼皮看了聂如咎一眼,开门见山地道:“这可不是去天牢的方向。”
聂如咎手撵着自己腰间环佩,指一动,那环佩便在手前打了个旋,稳稳当当地落到了他手心里。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聂如咎一见着荆忆阑,满身毛发都要炸起来,出口的话也是含针带刺的半点不让:“要你管。”
“你不是要去找死囚,你要找谁?”荆忆阑道。
聂如咎被他这么一问,就像被戳破了什么秘密一样。他那双漂亮的凤眸里眸光一转,勾人得很。他想起自己那日所见的活生生的风袖,再看面前这个冷面冷心的剑客,突然笑了起来。
“荆忆阑啊荆忆阑,都说你残烬剑前无活口,大凶大恶皆可杀,可你这名声传得这么厉害,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男妓都解决不了?”
荆忆阑那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因为他这句话而显出些许异色。
他问:“你这是何意?”
“我说的,你会不明白?那南风馆里的风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你说你怎么就没一剑杀了他呢,拖拖拉拉的可不是你的风格。”
荆忆阑薄唇紧抿,一时竟有些失言。
他本欲杀之而后快,以断绝聂如咎这人的三心二意。他虽然倾心于风盈,却也看得出风盈对聂如咎有些意思。若是聂如咎一边与风盈交好,一边又与其他人牵扯不清,那这对于风盈来说,是多大的耻辱啊。
可他留了手,只因那小倌有着一双与风盈相似的眸子。
“没杀成便没杀成,我再杀一次便是了。”荆忆阑开口道。
“如此甚好,那这次康庄之行,便请荆大侠为我代劳吧。”聂如咎见他入了套,便开怀大笑起来。
荆忆阑这才发现自己被骗,又惊又怒,说了个你字,便再也说不出其他。
聂如咎倒也没平日那般不饶人,他甚至好心好意地对他解释道:“我母亲要带我去南岳礼佛,一来二去的必要耽搁些时日,我不愿风盈久等,便干脆将这趟差使交给你。依荆大侠的能力,要将一个人带回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他笑了两声,又道:“要活的,不要死的。”
荆忆阑眼中微微露出些许诧异之色,他沉默片刻,才悠悠开口道:“聂如咎,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若想尽快为风盈医治,直接找个死囚来岂不是更快,何必多此一举去康庄寻人?而且,你不是很喜欢那小倌吗,每月都去看他,怎么我杀他你也面无异色,还让我去捉他来取其双眼。难道你这人表面风流,实际上是个无情无性之人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聂如咎笑道,眼里尽是讽刺。
面对着愣怔的荆忆阑,聂如咎开口道:“罢了,既然我有托于你,将此事告诉你也无妨。不知你杀他时注意到没有,那小倌与风盈长得有些相似。”
荆忆阑点点头,道:“确是如此。”
“自然是像的,毕竟他和风盈之间,还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
荆忆阑想起素以多情著称的冷羌戎,心领神会,道:“他是风盈的弟弟?”
“非也非也,虽是一树而生,却一个是好枝,一个是歪枝。”聂如咎凑近一些,对他道,“那风袖,是他那娼妓娘跟冷老爷的庶弟生出来的,好大一顶绿帽子呢。”
荆忆阑闻言,脸上霎时五彩杂陈,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上梁不正下梁歪,娼妓的儿子,骨子里也肮脏的得很。那年腊月,风盈与我一同游玩,风袖那个贱人也要同我们一同玩耍。结果我哪里知道,他玩乐是假,害人是真,竟趁风盈不备,将他推入结冰的湖水里。我跳下湖去救风盈,却因不通水性差点淹死。风盈更惨,他本就身体不好,遭此大难,差点就此死去。那小贱人害了我们两个,便跑得连人影都不见了。”
聂如咎说着说着,脸上也浮现出厌恶之色:“若不是风盈他爹仁慈,将那小贱人卖到南风馆为妓,我定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荆忆阑被他话里的内容惊到,竟是愣了。
聂如咎倒也没管他是何看法,继续阐述道:“他欠风盈一条命,我便让他还风盈一双眼睛,这也没什么不对吧。不然就他那天生肮脏的习性,恐怕还要把当妓子当做多荣耀的事情呢,卖笑卖身,不要脸得很。”
荆忆阑听完,已是明了。他这个人一向于感情分外淡泊,这与他所习武功也有很大关联。长久以来,能够牵动他思绪的也就风盈一人而已,其他人是死是活,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若你所说非虚,那便是我错怪了你。”荆忆阑对他道,“你既然有事,那我便替你走上一趟,捉了那妓子来,任你发落。”
聂如咎见荆忆阑答应得如此爽快,一时间也有些志同道合的意思在。他对荆忆阑行了一礼,道:“那就多谢荆大侠了。”
两人达成共识,便一个回王府,一个去康庄,分道扬镳。
处在南风馆中的风袖,尚且不知大难临头。南风馆的杂役们也势利得很,对于风袖这种妓子没有什么好脸色看。
风袖晚间去得晚了一些,饭堂里的咸菜都被吃得不剩下一根。
他勉强突破重围抢了半个馒头,就着凉水咀嚼,也实在难吃得很。
他天生贱命,却也知道不能亏待了自己。
于是他绕到饭堂后头,将贴墙根处几根野菜挖了出来,洗净之后,也顾不得煎炒烹煮了,将半个馒头再次一分为二,夹着那野菜便吃了起来。
他跟个兔子似地将仅有的一点吃食吃完,舀了半瓢冷水咕噜咕噜喝了,这才稍稍有些果腹的感觉。
他扔开水瓢,扯开衣襟去看自己胸口的伤处。虽然大夫也没开什么好药,但好歹这伤口也开始结痂,没有像什么伤风一样一下子便要了他的命去,也算好运。
不过,继续留他残存在这凄风苦雨般的世间,也不知是好运还是厄运。
风袖揉揉肚子,心道也不知那大夫到底收了多少银钱,若是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人拿刀捅死,也十有八九会被饿死。
想到这里,他便将聂如咎、冷羌戎等一干人等通通骂了个遍,连那日来杀他的那个不知名的剑客也一起骂了。
他日日骂,年年骂,恨是恨了,半个人也没来过。
他以前总想着,若是冷羌戎那厮发发慈悲,过来看他一眼,也许看到他如今过得有多么凄惨,他再在那人面前哭上一哭,或许他心情好,就把自己带出去了。
可他等了五年,耗子都没盼过来一只,更别说人了。
起初他也闹过哭过,并没什么用处。
他一闹,鸨母便喊了左右恶仆来,捉了他一顿好打,打得没力气反抗了,便扔进房里,收了钱,放人进去。
数不清多少个夜晚被不一样的男人压在身下,他便也学会了笑脸迎人,学会了阿谀奉承,学会了听话。
只是他或许天生反骨,甭管床上多么百依百顺,只要干完,定要将那些嫖客的祖宗十八代依次问候个遍。
他这手两面派的功夫玩得挺好,不知不觉玩了这么多年头,虽无什么实际用途,到底还是有些心理安慰。
一到晚上,定是要有人来嫖的。他接客接的最多的时候一天,来了五六趟,也没办法,只能像条死鱼一样躺平任宰。偏生那些嫖客们不喜欢死鱼,他也只好装模作样地叫上两声,权当卖个好,要不然他们要是告到鸨母耳朵里,自己恐怕又要挨打了。
风袖揉揉胸口,受伤的那处长了新肉,又麻又痒,难受地紧。他想到这里,便又骂起那日的剑客来。
“小白脸,穷酸相,断子绝孙的臭棋篓子……”他平日里接触的人很多,三教九流之辈见得多,骂人的话也学了一大堆,此时他叽里咕噜一并说出来,说得又快又多,叫人委实听不清楚。
他推门进去,等着客人招嫖,可那门一开,他便瞧见一张冷冰冰的脸横亘在自己眼前,正是那日杀人夺命的那个臭剑客阎王爷。
风袖心中大骇,唯恐又被这位爷拿剑捅上一个窟窿。他脑子一热,张嘴便要喊人。
荆忆阑眸光一沉,出手迅疾,一下便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呼救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风袖越过他肩头一看,见今日要伺候的那个嫖客已经被他打昏,麻溜地用腰带捆了扔在床角。
他心中思绪电转,眨眼间已经想到了抢劫、偷盗、杀人、抛尸等多种行径,登时气都喘不匀,手脚一个劲地抖,生怕这位爷把自己找个荒郊野岭就地埋了。
荆忆阑脚一动一合,便把面前那扇门给关了。
风袖瞥见他腰上悬着的那把剑,想起自己差点被它捅个透心凉的事,霎时间对这剑的恐惧还要胜过对这剑客的。
荆忆阑行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他正准备将这小倌的双手反手绑了,带着他翻窗而过扔在马背上,结果却捉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