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秦阮用眼角余光看了眼他:“这世道这事不很常见嘛,都不是啥好人。”蒋北北刚要开口,蒋厅南终于动了动唇:“所以你心里解气了?”
一年多的感情,说解气谈不上。
蒋北北付出精力又付金钱,她对匡祈正不说要死要活,那起码是真感情。
得到这个消息,更多的不是解气,是痛恨。
陷入一段感情后,人是会产生比较心态的。
她也时常会想,匡祈正为了别人能在自己这掏心又掏肺,却不肯爱她一分真。
越是比较就会越伤人。
本来活跃的氛围,因为蒋厅南的话瞬间打回到原形,蒋北北喉咙滚动吞了口唾液:“说实话,没有想象中那么解气,我以为会很解气的。”
“那只是你以为。”
蒋厅南老早就提醒过她,事过不要再翻旧账。
女人跟男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更感性。
后者更理性。
她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就会不断循环的去想过往。
秦阮打破僵局:“这件事情匡祈正知道吗?”
她的话,就像是顷刻间让蒋北北找回自信。
她沉着嗓音说:“当初闹到警局,跟他撕破脸没了经济来源,那女的就打算跟他翻脸了。”
蒋厅南:“你很得意?”
今晚的他句句带刺,字字诛心。
秦阮也是忍了又忍,没忍住:“行了,你别再激她。”
蒋北北只觉得难堪至极,眼眶里囤积雾气。
她蹭地站起身,立在蒋厅南面前,居高临下的望向他:“是,你是了不起,你清高,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理解一下别人就真的这么难吗?”
蒋厅南稳稳坐着,俊朗的面孔无波无澜,清净得像水面。
火锅店周围的人齐刷刷往这边看,要把她们这一桌围成个圈。
蒋北北面部胀红,双目圆瞪,太阳穴突突的跳。
她想冷静,到达顶峰的情绪不让。
所以此时此刻她的表情,处于难堪与难看之间的复杂。
秦阮:“我先陪你回车里。”
如果不带走蒋北北,局面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
她不知道蒋厅南会再说句什么过分的话刺激人。
蒋北北一出门,眼睛囤积的泪水顷刻坠落,她偏着头,别开脸,伸起右手袖子使劲的抹,两边眼睑处红得如被钢丝球擦过。
上车后,蒋北北抵着高跟鞋鞋尖狠狠往蒋厅南大奔的座椅踹。
心里的怨念难以平复:“真不是个东西,人模狗样。”
秦阮:“他说得也没错。”
蒋北北不解气,又连续踹了几脚:“他要不是我哥,我真能撕烂他那张嘴。”
“好了。”
“阮阮,我真替你不平。”
也就几秒钟,秦阮脸上的正经转换为戏谑:“替我不平,难不成你还真为了我,能去把你亲哥的嘴撕烂?”
除了是他亲哥这层身份,那还是蒋厅南。
蒋北北砸吧唇。
她不敢,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撕。
蒋厅南跟宋文音好的第二年,林悦试图从中阻断,从小在林悦面前就性格乖腼顺和的他,差点闹到母子反目,这是蒋北北亲眼所见,才敢相信的。
她一直知道他爱宋文音,但不懂爱到入骨。
蒋北北没跟他们一块走,她径自先回蒋宅。
蒋厅南在车里点火抽烟,秦阮说:“她情绪刚好转,你何必去刺激她。”
“话糙理不糙,良药都苦口。”
话虽刺耳,但她还真反驳不了。
烟圈在车内与车窗外来回飘荡,有几缕顺着风吹的方向打到她这边。
“张也那边的事办妥了,他托我跟你说句谢谢。”
蒋厅南默然。
整个车厢陷入安静,仅有时而响起的抽烟吸气声,一根烟他抽得漫不经心,意犹未尽。
第43章
恶毒
秦阮极少看到能把烟抽到优雅又好看的。
她淡淡扫了一眼,视线就轻易被他逮住:“阿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人特别不近人情?”
相处以来,他真是少有这么一面。
“要我说实话吗?”
蒋厅南将脸扭回去:“我不听假话。”
“是很不近人情。”秦阮不吐不快:“北北这事本来也不大,说两句安慰的话她心里会好受很多,你明明知道越是激她只会矛盾更……”
“我说的是对你。”
他轻声打断。
她脑子像是半秒内炸开了花,各种各样的情绪席卷而来,拥聚纠缠在一起。
秦阮面上的警惕防范显而易见:“对我什么?”
蒋厅南忽地伸手,从她左侧耳边穿过去,绕过她后脖颈掰正她的脸。
他手上的烟不知何时扔掉的,没有一点动静声音。
视线尽数遮挡,男人的脸在面前放大。
他吻住她,一吻即分,低沉的嗓音如拉动的琴弦:“老婆,我们好好相处半年,不闹矛盾好不好?”
脸抵着脸,几乎没有隔开的空隙可言。
秦阮浑身窜起一层鸡皮疙瘩,她强忍微笑:“好啊!”
“真的?”
为了让他信以为真,她反抱住他,双手不松不紧的扣在他腰上,模样谄媚,像只晒足了太阳的懒猫:“约定好的事,我不会食言的。”
蒋厅南跟她在车里接了个很长很深的吻。
约莫十分钟,或许更久。
退身时,秦阮两瓣唇上又麻又胀,似在上边抹了层黏腻腻的油。
蒋厅南的吻技向来了得。
他气都不带喘:“还想吗?”
“你还有精力?”
她不答反问。
蒋厅南猛地再次扣住她的脸,迎着窗外吹进来的冷风,贝齿啃噬撕咬她下唇,再一举进攻舌尖撬开她嘴探进去,他试图以此一步步攻陷她最后的防守。
火锅店门外走过来几人。
吓得秦阮连忙闭口,伸手去推他。
她那点力气,不够他一只手抓住,根本推不开。
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谢南州跟司昭走到车旁,秦阮本能的要别开脸,尽量避开对面有可能撞上来的视线,蒋厅南预判了她的动作,掌心捂住她脸。
双眼紧瞪,她恨不能咬死他。
奈何蒋厅南用舌尖搅着她的,秦阮没法脱身。
怕什么来什么。
蒋厅南的车停靠位置又显眼,加上他那更显眼的车牌。
谢南州“不负所望”的朝这边打量。
仅此一眼,秦阮看到他眼神里上一秒还是正常,下一秒被嫌恶唾弃取而代之。
最后是沦为死一般的平静冷漠。
她呆在那,任由蒋厅南摆弄她的脸。
他故意的,故意做给谢南州看宣誓主权。
戏演完了,蒋厅南没理由再扣着她。
秦阮掌心摁在他胳膊上用力往前怼:“蒋厅南,别欺人太甚,我是嫁给你配合你逢场作戏,但我最讨厌被人利用,你何必演这一出给他看?他会在意你做这些吗?”
谢南州连她都厌恶,又岂会在意他如此?
这一刻,她觉得简直就像个笑话。
秦阮视线垂下,伸手用力去抹他亲过的地方。
动作刺伤到蒋厅南的眼睛,他拽住她手腕:“不准擦,嫌我脏?”
他吐声重,胸腔嗡鸣起伏。
秦阮看着他,眼底的失落溢满,她声音微沉:“你管我爱不爱谁,管我去哪,管我做什么,还能管我拉屎放屁擦个嘴吗?”
她是真生气了,才会口无遮掩。
“口是心非。”
面对她的憎怒,蒋厅南给于四字评价。
闻声,秦阮嘴僵硬的一扯:“是,我口是心非,我始终爱着谢南州,你满意了吧?”
假的话在极度愤怒的前提下说出来,也会显得无比铿锵有力。
这分明是他陈述的答案,却不是蒋厅南想听到的。
“不满意。”
她扫到他黑雾的深瞳中迅速闪过的锋利,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秦阮抿唇不语,转身去拉车门,上锁的车门根本拉不开:“开门,我要下车。”
“这里回市区还有十几公里,地处偏僻加上大雪,你以为你能打到车?还是说你打算进去跟谢南州表白心意,看他选你,还是选那位司小姐?”
深深的羞耻感刺入她心中。
此时谢南州选谁已经不重要了,又或者说从来都不重要。
秦阮一双眼寡淡:“蒋厅南,你真恶毒。”
车内昏暗,蒋厅南的脸匿在一团黑雾下。
淡淡的尼古丁飘进鼻腔,他深吸口气:“过河拆桥?”
“到底是谁跟谁过不去?”
他拿开烟,状似拧了下脸,说:“我跟你翻过脸?”
秦阮尽量压制着声音里的愤怒:“你是没跟我翻脸,但你那话跟翻脸有什么区别,你明知道……”
“嗡嗡嗡……”
蒋厅南的手机响了。
她噎口呼吸,卡在喉咙的话往下吞咽:“你先接电话。”
孙凯丽打过来的,一般大多是公事。
蒋厅南接听,声音不辨喜怒:“在陈顺记,有什么事?”
几秒后,他语气难掩沉哑:“好,我马上过去。”
不到半分钟的电话,蒋厅南挂断,回眸来看副驾上的秦阮:“我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先送你回南湾。”
她自然是答应,没理由不应。
蒋厅南不声不响走后,三天了无音讯。
秦阮对他的行事私生活向来不感冒,该吃饭吃饭,该上班上班,三点一线无趣中还算蛮充实。
……
转眼间,年关将至。
每年蒋家都会组织家庭聚餐,往年一直是林悦在筹办打点。
今年林悦盘算着退休,交给秦阮跟蒋北北主持。
“阮阮,我哥回你电话了吗?”
在接连三通电话无人接听后,蒋北北看向在开车的她。
“我没给他打过。”
秦阮大半张脸罩在墨镜下,神情不清。
她今天梳着高颅顶发髻,乌黑发亮的发丝紧贴头皮,却丝毫不显得头型扁凹,反而更加精炼飒爽,高挺的鼻下是一张红唇,七分英姿,三分妩媚。
蒋北北把脸扭回去,又不甘的嘟囔:“把我叫回来人不见影。”
秦阮看得出,她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
秦阮弯弯眼梢:“妈的清单你看过没,咱们现在先往哪边走?”
第44章
想她
“妈这好交代,先去汉南把珠宝首饰买了。”
林悦历年都会邀请一些家族企业的阔太,礼物来往是必不可少的人情世故。 蒋北北先进门,秦阮在车库停车。
汉南珠宝城起初是京北况家的产业。
后来几经转手到了蒋家手里,林悦四十岁那年,蒋寿山以赠礼的形式转到她名下。
这也算是给她们母子的一种间接补偿方式。
秦阮边往三楼走,接着蒋北北的电话:“我在一楼……”
忽地脚下顿住。
目光所及之处站着一男一女,距离她有十几二十米,两人身材极好,尤其是女人,头小个高,标准的头包脸,一身大牌Logo,腰线往下全是皙白的大长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