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许青山和陈家旺在供销社里转来转去，不知道要买什么。看到陈书宁走过来，许青山笑着说：“书宁，你在这里等着我们，我和家旺出去买点东西。”“嗯，你们快点。郭君山同志说，下午有雪，我们要早点回去。”
“一会儿就回来，你和王娜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陈家旺瞥了许青山一眼，催促道：“快点吧！”
“书宁，你帮我们挑一下毛线吧！”马兰芝的声音穿过拥挤的人群，落入陈书宁耳中。
陈书宁拨开人群，挤到马兰芝身边：“你们要织毛衣吗？”
王娜举起两捆毛线，抬头问道：“是呀！书宁这两个颜色我都喜欢，哪个色更好看？”
“王娜，你应该问兰芝，她的眼光比我好。”陈书宁有自知之明，她眼光不如王娜，真不好挑。
王娜失落的说：“她说两个颜色都好看，我不知道选哪个。”
马兰芝眨了眨眼睛，无辜的说：“本来就很好看啊！书宁你说呢？”
陈书宁点头说：“这两个颜色都好看。王娜你喜欢哪个？要不挑个新鲜的颜色？”
马兰芝指着粉色的毛线，说：“要不粉色？”
王娜摇头，噘着嘴把粉色毛线举到陈书宁面前，说：“我觉得书宁更适合粉色。”
“哈哈哈……那你就选蓝色的。”陈书宁笑着给出建议。
王娜纠结的说：“可是我有觉得，这个蓝色有些暗。”
马兰芝翻了个白眼，不满的说：“书宁你也别理她，太气人了。”
第47章
陈书宁偶遇周立业
王娜噘着嘴说：“哎呀，帮帮我呀！”
陈书宁瞥了一眼货架上的毛线，指着一捆奶白色的毛线说：“王娜，你用蓝色配白色，这两个颜色放在一起就不暗了。兰芝你觉得呢？”
马兰芝点头说：“嗯，她们都织纯色毛衣，王娜你织一件两种颜色的，多特别啊！”
王娜思索片刻，迟疑的说：“要不我试试？不过我不知道该织什么款式。”
陈书宁脆生生说：“你和兰芝商量，织什么款式我可不知道。我根本不会织毛衣。”
马兰芝拿起毛线，抬头看向陈书宁，笑着说：“书宁，你不会织毛衣呀？我们两个很小就开始学织毛衣，要不我们教你？我们还会勾帽子、手套。”
“好学吗？我怕学不会。”
毛线不便宜，陈书宁要想买毛线，只能把自己攒的钱拿出来。她怕学不会，糟蹋东西。
王娜最终下定决心，挑了自己喜欢的蓝色，又拿了两捆白色毛线。
她站起来说：“慢慢学呀！要不你先学织围巾？织围巾简单，用不了多少毛线。”
陈书宁心动了，笑着说：“那我挑红色毛线吧！回去你们可要教我。”
李姐裁好布料，瞥了陈书宁一眼，笑着走了过来。陈书宁指着红色毛线说：“李姐，我想要买几捆毛线，织条围脖，”
李姐抬脚往这边走，开口问：“要大红色吗？”
“不要大红色，李姐我喜欢这个，颜色暗一点的红色。”
李姐看了一眼，拿起枣红色毛线在陈书宁脖子上比当一下，说：“书宁还挺会挑，这个颜色好看。”
“李姐，你算算这些东西要多少钱？毛线和那块花布，我单独给钱。”
“你这孩子，还不都是你的钱吗？一起算得了。”
“李姐，毛线和花布是我买的，当然要自己掏钱。其他东西，全家人都有份的。”
“真是长大啦！哈哈哈……”
买完毛线，马兰芝和王娜又买了鸡蛋和猪肉。陈书宁看她们拿不动，将她们手里的东西接过来。
“我帮你们拿着毛线，咸菜也给我。”
“书宁，谢谢你呀！我们不小心就买多了，嘿嘿……”
陈书宁好奇的问：“你们俩怎么这么多东西呀？知青不在一起吃饭吗？”
马兰芝叹了口气说：“我们不在一起吃饭，我和王娜搭伙吃饭。”
往年大家都是把粮食放在一起，轮流做饭一起吃。但是她和王娜看不惯邢芳草和韩梅，她们俩爱占人便宜。
原本，邢芳草改变许多，虽然她装大方让人别扭，但好歹跟韩梅不一样。这两天，邢芳草又变成原来那副德行，马兰芝不想跟她们凑到一起。
王娜的话直白多：“拆开吃饭挺好，我和兰芝饭量小，花一样的钱，我们俩吃的更好一些。大家伙凑到一起，我们吃不上好东西，也吃不了多少。”
陈书宁平静的说：“原来是这样，也挺好的。”
别的话陈书宁不说，她跟知青们不熟，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事。
“陈书宁，你怎么到镇上来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陈书宁身后，陈书宁吓了一哆嗦，气呼呼的转身。抬头看到是老同学，一巴掌就打在对方胳膊上。
“周立业，你怎么冒出来了？吓我一跳。你皮痒是不是？”
周立业揉着胳膊，陈书宁收回手的瞬间，他突然蹦起来大喊：“嘿！虑舟”
“周立业，你过分了。”陈书宁再一次挥起手。
周立业嬉皮笑脸的说：“嘿嘿……不逗你了。你干嘛来了？来了也不说找我玩。”
陈书宁气鼓鼓的说：“来供销社能干嘛？肯定是买东西呀。我哪有空找你？我忙着呢！”
“忙啥呢？一毕业就看不见你人影。”周立业静静的看着陈书宁，开口抱怨。
“在家里干活，你不用干活呀？”
“我勤快着呢！现在不是没活儿吗？哎，那边那两位女同志，是你朋友吗？”
陈书宁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王娜和马兰芝，一直看她和周立业看，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村的知青，我们一起来的。周立业，你高中课本还用吗？我们村里有个知青想买。”
周立业舔着后槽牙，问道：“买高中课本？买那玩意干什么？”
陈书宁压低声音说：“政策有变，你要不想卖也没事，我最近也在看书。”
供销人里人多，陈书宁不敢直接说，可能要恢复高考。
周立业眼睛闪了闪，说道：“我不卖，你看书我也得看书，我不能让你比下去。”
“德行……那你得好好看啊！说不定以后有用。”
陈书宁的话比较隐晦，但是周立业听懂了。他和陈书宁是同学，一直竞争年级第一的位置，他脑子聪明。
“买完了吗？你东西呢，我送你回家。”周立业抬手就要接过陈书宁手里的东西。
陈书宁侧身躲开，说道：“不用。我二哥陪我来的，他一会儿就过来。周立业你过来干嘛？”
“从外头经过，发现你在里面。许久没见，过来跟你叙叙旧。”
陈书宁笑了，抬着头看着周立业说：“新鲜，以前你看到我就跑，现在……”
“呀，你干嘛呀？”
王娜高喊一声，打断陈书宁的话，供销社里一静，所有人都看向王娜。王娜脸色通红，愤怒的看着一位矮胖的中年男人。
李姐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护住王娜，气愤的对那个男人喊道：“干嘛，想去公安局吗？”
矮胖的中年男人脸色一黑，昂着脖子说：“我怎么了？你们冲我大喊大叫干嘛？”
马兰芝气愤的说：“你干什么，你心里清楚。”
矮胖的中年男人，呲着一口大黄牙，蛮横的说：“我什么也没干，你们少对我大喊大叫的。惹急我，我去公安局告你。”
陈书宁绕过人群，将东西塞给赵姐，折回周立业身边。周立业拨开人群，带着陈书宁挤进去。
陈书宁凑到王娜身边小声问：“王娜，怎么回事？”
王娜羞的耳朵尖都红了，凑在陈书宁耳边，喃喃的说：“他，他摸我……”
陈书宁闻言，扭头瞪着矮胖的男人，心想：这不是耍流氓吗？
“王娜，你想怎么办？就这样算了，还是去公安局告他？”陈书宁低声问。
王娜才是受到伤害的那个人，决定权在王娜手里，陈书宁可以帮她，却不会为她做主。
矮胖的男人上下打量陈书宁几眼，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的目光猥琐，让陈书宁浑身不舒服，
周立业挡在陈书宁身前，眼里隐隐透出怒意，咬着牙问：“看什么，活的不耐烦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闪一边去。”矮胖男人根本不把周立业放在眼里。
周立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恶狠狠的说：“你再说一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想死你就直说。”
王娜眼睛通红，坚定的说：“我不想放过他，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王娜声音不小，周围人都听到了，他们的目光在王娜的身上扫量着，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神色复杂。
李姐叉着腰，大声的说：“对，不能放过他。给他送公安局。同志你别怕，我就是人证。”
第48章
陈书宁和周立业畅谈
刚刚发生的事，李姐全都看在眼里。她最恨这种男人，挺大个老爷们儿，就会欺负女同志。
陈书宁拽了周立业一把，说道：“周立业，帮我们把他送公安局，他不是好人。”
矮胖男人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周立业甩开，梗着脖子喊：“干嘛，你们几个合伙欺负人啊？知道我是谁吗？活得不耐烦了，不想在这片混了？”
周立业爆脾气上来，根本不惯着他，三两下把他按到地上。
“撒开，给你我撒开！真以为我怕你啊？”脸贴在地上，矮胖男人还不服气。
赵姐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大喊道：“都散了，别堵在这里。”
人群乱哄哄。
“干嘛散了？我们过来买东西，东西还没买呢！”
“同志，我又没有打扰你们，我们正挑东西呢。”
赵姐皱着眉头说：“当我傻啊？我知道你们凑这里看热闹。赶紧散了，散了……”
赵姐这一喊，围观的人确实离开不少，都跑到门外，一个个扒着门框，伸着脖子拼命往里瞅。
赵姐看着被周立业按倒在地的男人说：“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屡教不改呢？你别嚣张，公安局的同志马上来。”
周立业拧着矮胖男人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押着往门外走。
“我直接给他送公安局去得了。走，陈书宁咱们一起去。”
陈书宁扭头对赵姐说：“赵姐，东西先放你这里吧！一会儿我哥哥回来，跟他说声。”
赵姐把马兰芝和王娜的东西接过来，和李姐对视一眼，说道：“小李你也去，给她们做证。”
李姐脱下套袖，说道：“赵姐，我跟经理说一声。”
“我刚刚去后面打电话时，跟经理说过。你快去快回。”
“行！你帮我盯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陈书宁挽住王娜的胳膊，说：“咱们把他送公安局去，我就不信，他还能这么嚣张。”
群众堵在门口，好热闹的人，干脆跟在周立业身后，一起去派出所。
郭君山刚回来，端着水杯穿过走廊，又听到熟悉的声音。
“杜鹃同志，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郭君山突然停下，后退两步，透过玻璃，看到熟悉的身影。郭君山吐了口气，无奈的摇头，推门走进去。
杜鹃抬头看到郭君山，严肃的脸上，绽放明媚的笑容。她带着笑意说：“郭君山同志，你回来啦，还顺利吗？”
陈书宁坐在杜鹃对面，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眸子亮起来，一副发现大秘密的表情。她努力压着嘴角，怕被别人发现她在笑。
郭君山面无表情的说：“嗯，挺顺利。这是怎么回事？有新案子？”
杜鹃搬过椅子，示意郭君山坐下，柔声解释道：“这位女同志去供销社买东西，遇到流氓。”
郭君山的目光落在陈书宁上，眉头皱起来。他没有坐到杜鹃身边，拽开椅子坐到一旁。直线距离，离陈书宁更近一些。
王娜埋着头，低声问：“杜鹃同志，这件事怎么处理啊？”
“杜鹃同志，供销社的李姐还有马兰芝同志，都是人证。他就是故意的！”陈书宁声音坚定。
王娜点头说：“赵姐说他是惯犯。我……呜呜……这要传出去，我怎么办……”
王娜不想轻易放过那个男人，但她更不想背上坏名声。
杜鹃答道：“王娜同志你不要哭。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有人证，他一定会得到惩罚。”
郭君山听了王娜的话，眉头舒展开。他还以为，是陈书宁遇到流氓。目光落在墙角那位男同志身上，郭君山想：如果他骚扰陈书宁，不可能毫发无伤。
郭君山平静的说：“我们不会泄露你身份，按照法规，他这是犯了流氓罪，最少也要吃几年牢饭。”
陈书宁安慰王娜：“王娜，不会有人知道。咱们在供销社时，可没说漏嘴。周立业那里我去说，他不会出去乱传。”
郭君山挑眉，没有说话。
马兰芝敲门走进办公室，轻声说：“李姐回供销社了。周立业同志还在外面等着，书宁你要不去看看？”
陈书宁点头说：“嗯，兰芝你陪着王娜，我去看看周立业。”
“杜鹃同志，我还有事，先去忙了。”郭君山喝了口水，站起来往外走。
公安局大厅座椅上，周立业百无聊赖坐在那里，不时往里面张望。
值班室门被推开，陈书宁走出来，他勾起嘴唇，那张帅气的脸更加柔和。
“书宁，我在这里。”
值班室里又走出一位，穿着警服的男同志。周立业定睛一看，面生。心想可能是新来的公安，笑着打招呼。
“同志，你好。”
郭君山看着周立业，面无表情，微微颔首，应声：“你好。”
抬脚走进旁边的办公室，径直坐到椅子上。郭君山坐在办公室里，可以看到大厅。陈书宁回头看着郭君山，看他低着头写字，收回目光。
陈书宁坐到周立业身旁，轻声说：“周立业，我们这边差不多了，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周立业摇头，语调轻松：“我能有什么事？书宁，你那位朋友没事吧？我坐在这，都能听到她在里头哭。到底怎么回事？”
陈书宁和王娜说话的声音太小，周立业没听清楚，他动手是因为，那个男人打量陈书宁的目光，让他不舒服。
“你别问那么多，出去也不要乱说。”
陈书宁糊弄过去，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王娜被流氓骚扰，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陈书宁脑子一转，说起别的话题：“周立业，我今天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周立业靠在椅背上，轻声说：“你说读书那事啊？我听懂了，回家我就把课本捡起来。”
“书宁，这事靠谱吗？你不是逗我吧？”
陈书宁低声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应该靠谱，就是不知道要等多久。”
周立业皱着眉问：“要是要等好几年，怎么办？你不准备找对象了？”
陈书宁无奈的看着周立业，不满的说：“你能不能说点别？我刚十八岁，着什么急。”
“嘿嘿……本来哥哥我，还想给你介绍对象，既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