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在这些年趁着管家的职权之便,暗地里贪了些银子,否则,就凭他们长房的这点收入,日子过得必定捉襟见肘,难以为继。田氏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怨气,暗暗恼恨老三。老三担任首辅多年,却从未想过提携她的丈夫一把。
就因为丈夫官职低微,哪怕身为长子,在老三面前也不得不低声下气、谨小慎微。
自从老三登上首辅之位后,老太爷更是将君家的当家大权交到了老三手中。这使得她和大爷,尽管有着长兄长嫂的名分,还操持着家中事务,可在老三面前,依旧得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丝毫不敢有所违逆,日子过得实在是憋屈。
苏七七朝着老夫人、田氏以及元氏优雅地行了一礼,举止之间尽显端庄大方,礼节更是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行完礼后,她便款步回到了清风院。
老夫人细细打量着苏七七,见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恩宠,神色间竟是宠辱不惊,没有丝毫的骄纵与失态,心中不禁又对她满意了几分。
老夫人暗自思忖,皇上对他家老三当真是宠信有加,这苏七七才刚嫁进来,便被直接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想想自己,做了一辈子的首辅夫人,当年在先皇在位时,也不过才得了个二品诰命“郡夫人”。
后来先皇驾崩,新皇登基,自家老头子不甚得圣心,更无机会为自己求得这一品诰封。
没成想,如今这小丫头刚入门,便成了这府里品阶最高的女人。
一进院子,苏七七就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她对清风轻声说道:“流风,你去盯着小厮们,让他们把那些箱子小心地搬进库房。待安置妥当后,仔细瞧瞧里头有没有什么物件适合老夫人用的,精心挑选一些给母亲送过去。”
流风连忙应道:“是,夫人。”说罢,便恭敬地退下,依着苏七七的吩咐去做事了。
苏七七回到清风院的厅堂,只见君时修正悠闲地坐在那儿品茶。
瞧见她进来,君时修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轻声打趣道:“夫人这行事做派,还真有几分当家主母的雍容架势。”
苏七七微微一怔,随即白了他一眼,嗔怪道:“你可别胡说八道,这话若是被母亲听到了,还以为我想要夺权呢。”说着,便款步走到一旁的椅子前,缓缓坐下。
“那夫人心里到底想不想呢?”君时修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若夫人有意,我便去同母亲说,让她把管家之权交到你手上。”
苏七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我可不想!如今伺候你这个首辅大人就够我忙活的了。再说了,咱们的婚事本就引得大房心生不快,我这才刚进门,若是立马就夺了大嫂的当家权,她岂不是要恨我入骨?我可没那么傻,去招惹这一身麻烦。”说罢,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
第11
章
未找到君凌霄
“唉,话说回来,皇上对夫君可真是恩宠有加啊。”苏七七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眼中流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情,“我这才刚嫁进来,就被赐封了一品诰命。”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君时修的杯里续了茶,继续道,“而且这圣旨一下,昨日婚礼上的那场闹剧,想必也没人再敢随意议论了。如此一来,往后我若出门,倒也能免去不少闲言碎语的麻烦。”
说到此处,苏七七微微眯起双眸,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与探究,望向君时修,“不过夫君是如何同意我这突如其来的强嫁的?不会是当时受我逼迫的无奈之举,日后要跟我秋后算帐吧?”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却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容回避的意味。
君时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声音微微低沉,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说道:“在夫人眼中,我便是这般小人吗?我且告诉夫人,这世间之事,但凡我君时修不愿做的,还没有几人能够勉强得了我。至于为何会同意这门婚事,我若说,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夫人会相信吗?”
苏七七嘴角上扬,笑容加深了调侃道:“我信,夫君大概是一时被我的美色所惑吧。”
君时修听闻,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应和道:“夫人说得不错,确实是夫人花容月貌,一下子就迷了我的眼。”他一边说着,一边抬眼望向苏七七,目光中满是笑意。
苏七七微微欠身,神色间透着一丝关切与期待,轻声说道:“既然夫君心中对此事并无芥蒂,那我便放心了。说起来,我总觉得自己与夫君像是有缘份的。虽说此前我们二人并无交集,可莫名地,初次相见就有种熟悉之感,仿佛相识已久。”
苏七七嘴上虽未再多言,可心里却暗自思忖着。或许是在花轿里晕厥时所见到的情景,让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那时的他,紧紧抱着自己,双目赤红,悲伤的情绪汹涌而出,那副模样仿佛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深深撼动了她的心弦。
她想,这人必定是个品行端正之人,而且虽说已到了二十有九的年纪,可那面容犹如刀削般俊朗,身形挺拔修长,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和家中哥哥们无甚不同。
苏七七家中有
五个哥哥,舅父家的几位表哥也对她呵护备至,平日里大家都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使得她与他们的关系极为亲昵融洽。
尽管近些年来大哥和四哥、六哥常年在外,相聚的时日渐少,但自幼养成的爽朗大方的性子却已深深扎根在她的骨子里,这也让苏七七在面对男子时,全然没有一般女子的那种扭捏羞怯之情。
至于称呼“夫君”一事,那是在出嫁之前,母亲就早早地对她耳提面命,教导她嫁为人妇后,需改口称丈夫为“夫君”,并且详细告知她作为妻子应尽的本分和礼仪。
苏七七身为高门嫡女,自小就接受着严格的规矩教导,对于这些自然是学得极好。
虽说初次开口叫“夫君”时,那两个字在舌尖上轻轻打转了好几回才羞涩地叫出口,但随着次数增多,渐渐也就顺口自然起来,甚至在她心里,感觉与称呼哥哥也并无太大的不同。
君时修听着苏七七的话,心中也暗自思量。确实,这小丫头匆匆忙忙就嫁与了他,今日虽是他们成婚的第一日,可奇怪的是,他并未觉得和她之间有多少陌生疏离之感。
相反,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仿佛有着一种独特的魔力,总是能轻易地感染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自然而然地就觉得与她亲近了不少,仿佛他们本就该是如此相处的夫妻。
君时修也相当讶异,这苏七七行事作风着实爽朗大方,迥异于一般的女子。
寻常女子在面对男子时,大多羞涩矜持,鲜少会主动向男子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可她却毫无这般扭捏之态。
若君时修知道,苏七七对他的亲近与大方,实则并未有丝毫男女之情的念头,纯粹是下意识地将他视作如兄长一般的存在。怕是会郁闷的。
恰在此时,文竹端着药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大人,该吃药了。”
君时修闻言,适时地轻咳了两声,心中暗忖,自己与这丫头聊得兴起,竟一时忘了此刻还在重病之中,幸亏这丫头神经大条,未曾留意到这些细节。
“哦,我来。”苏七七伸手接过文竹托盘中的药碗,拿起勺子,动作轻柔地在碗中缓缓搅动着,神色间满是关切与自责,“是我不好,一时疏忽忘了夫君身体抱恙。来,我喂你喝药吧,等你喝完药,我扶你去床上好好休息。”
“嗯,好。”君时修顿感有些不自在,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红晕。他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眼下还得继续装出虚弱无力的模样,切不可露了馅,言行举止也得更加沉稳持重些才是。
老夫人念及君时修身体欠佳,又考虑到新婚燕尔,便特意下了命令,免去了苏七七每日前来请安的规矩,只说待君时修身体康复之后再恢复如常。
不仅如此,老夫人还安排两人日后用饭就在自己的小院里,不必前往她的院子与大家一同用餐,为的就是让这小两口能有更多独处的时间,增进彼此的感情。
也因君时修的身体一直虚弱,行动颇为不便,因而大多时候都在房中休养。
傍晚时分,文竹匆匆前来传话:“禀告大人,大爷和二爷回府了,并未找到君凌霄。”
“嗯,知道了。”君时修听闻此言,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只是目光深沉几分,却并未在苏七七面前多说什么。
君凌霄毕竟曾是她的前未婚夫,虽说是他的侄子,可那小子打小就行径不端,惯于偷奸耍滑,品性实在难以让人恭维。他对君凌霄一向不甚在意,也不想在苏七七面前提及此人,以免让她心生不快。
此时,正在吃饭的苏七七和身后伺候着的流风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却并未言语。
第
12章
君清悠
今日是苏七七三朝回门的日子,君老夫人天还未大亮便忙碌起来,亲自准备了六只箱子,命人稳稳抬着送往清风院。
彼时苏七七与君时修正用完早膳,就听闻下人来报老夫人到。
苏七七匆忙起身迎出门去,却见老夫人已带着一众仆从走进院子。
“见过母亲。”苏七七欠身行礼,举止温婉。
老夫人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慈爱地说道:“孩子,快起来。今日是你回门的日子,我备了些礼物给亲家,你待会儿一并带回去,要是觉得还缺什么,尽管告诉母亲,再让人去准备。时修身体抱恙,恐怕没法陪你回门,真是委屈你了。”
苏七七嘴角含笑,轻声说道:“母亲,不碍事的,我爹娘知晓情况,不会怪罪。”
老夫人微微点头,又道:“要不我让清悠陪你回去?她昨日从梧州外祖家回来了,只是到时天色已晚。这孩子听说他三哥娶了媳妇,闹着要来拜见你,是我拦住了,怕扰了你们休息,让今日再来。”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喊:“母亲,三嫂。”紧接着一位身姿轻盈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进来,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苏七七,惊叹道:“这就是我三嫂吗?三哥可真是好福气,嫂子仿若仙女下凡!”
原来这位少女正是去梧州一年有余的君清悠。
苏七七的目光轻盈地越过老夫人,落在了从院门款步而入的娇俏少女身上。
那少女宛如春日里初绽的繁花,杏眼澄澈含情,恰似盈盈秋水,柳眉弯弯,恰似新叶初裁,眉梢眼角尽是灵动与娇俏,不施粉黛却容色照人,这便是君时修这一辈中最小的姑娘——君清悠。
她原是老太爷后娶的一房姨娘所生,那姨娘生产之际遭遇难产,不幸离世。
幸而老夫人宅心仁厚,将尚在襁褓的君清悠抱至身边悉心抚养,记为嫡女。
如今这少女不过十五岁,恰似含苞待放的花蕾,因着年岁与老夫人的三个儿子年岁差距颇大,自幼便深得老夫人的宠爱,在这深宅之中无忧无虑地长大,也养就了一副天真烂漫的性子。
“这便是家中的小妹吧。”苏七七注视着已然走到面前的少女,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见过三嫂。”少女盈盈下拜,身姿轻盈如蝶,礼数周全又不失俏皮。
苏七七赶忙伸手相扶,笑语晏晏:“小妹快起来,此前只听闻家中有个极为漂亮的小妹,没想到刚成亲便见着了,日后嫂子在可算有个知心玩伴了。”她声音爽朗大方,眼神中满是真诚与亲切。
君清悠眨了眨那双灵动的杏眼,笑嘻嘻地应道:“只要嫂子不嫌我吵闹,往后我便唯嫂子之命是从。”
老夫人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笑骂道:“你这泼猴,没个正形。难得你们姑嫂这般投缘。你三哥身子不适,你便陪着你三嫂回门吧,她独自一人回去,咱们君家总归是失了礼数。”
“对了,三哥身子不适,你们怎的没写信告知我?我得赶紧去瞧瞧三哥。”说着,少女莲步轻移,匆匆往房中走去,身姿灵动,衣袂飘飘,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君老夫人和苏七七对视也随着君清悠一同进了清风院的厅堂。
二人尚未迈进屋内,便听见君清悠发出一声惊呼:“三哥,三哥!你这是怎么了?怎的病得这般重?他们竟然都瞒着我!”
屋内,君时修面容苍白如纸,虚弱地靠坐在厅中的软榻之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面色苍白,虚弱不堪。仿佛被病魔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那模样任谁见了都要心生怜惜。
待君老夫人和苏七七走进屋里,只见君清悠蹲在君时修的身旁,泪水已经糊了一脸,抽抽噎噎地说道:“三哥,你是不是已经病了好几个月了?怎么还不见好?你会不会……”
“住口!”老夫人神色一凛,大声呵斥道,“你这丫头,大清早的,可别咒你三哥。”
君清悠闻言,赶紧抬手捂住嘴巴,止住了那未出口的不吉利话语,只是眼眶依旧红红的,满是担忧地望着君时修。
“行了,我没事,清悠,你快去一旁坐着吧。”君时修微微抬起胳膊,想要扶起君清悠,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只能无奈地放下手。
“赶紧起来,别让三哥操心。”老夫人道。
“好。”君清悠乖巧地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坐下,可目光却始终未从君时修身上移开。
片刻后,又转向老夫人和苏七七,问道:“母亲,三嫂,三哥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呀?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你们别担心,陈院正说我这病已经开始见好,最快半月,最长…最长一月,便能好个七七八八了。”君时修说完已经有些气喘了。
苏七七赶紧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真的?”老夫人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陈院正当真如此说?”
“千真万确,这段时间让母亲操心了。”君时修喝了水把杯子递给苏七七。
“那真是太好了!”苏七七也跟着附和道,心中暗自思忖:她这相公这装病的任务总算是快要完成了。
“快好了就好,快把我吓死了!”君清悠心直口快地说完,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不妥,赶紧抬手捂住嘴,“呸呸呸”地轻啐了几声,模样娇憨可爱。
老夫人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转而拉过苏七七的手,笑意盈盈地说道:“说起来,这还是咱们七七的功劳。之前听你这丫头讲,有大师说你是旺夫命,如今看来,怕是真的。咱家修儿能好转,可真是托了你的福。母亲可得好好谢谢你,等你回门回来,明日就到母亲那儿去,母亲有些压箱底的好东西,你尽管挑。”
苏七七微微摇头,有些脸红,轻声说道:“不用了,母亲,我什么都不缺。”
那大师批命是她自己胡诌的,是为了说服君家人让她给君时修冲喜。
“不行,这是母亲的心意。”老夫人不容置疑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对苏七七的疼爱与感激。
君时修也抬起眼眸,望向苏七七,那眸色深沉而幽邃。
他微微勾唇,轻声附和道:“是,都是夫人的功劳。”
“如此说来,三哥这病能好,还真是多亏了三嫂。清悠谢谢三嫂。”君清悠机灵聪慧,见此情形,又感激地给苏七七行了个礼。
苏七七连忙上前扶起君清悠,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说道:“行了,这哪是什么我的功劳?这是三爷吉人自有天相,得老天保佑,再加上母亲的悉心照料,我可不敢居功。”
第
13章
苏牧归携亡妻归
君家大门口,苏七七的回门礼整整装了四大马车。
除了君老夫人精心准备的六只箱子,其余皆是君修昨日便差文竹悉心筹备之物。
老夫人携着田氏和元氏,跟来门口送别。
姑嫂二人跟老夫人两位嫂子拜别后,登上马车,车夫扬起鞭子,马车缓缓启动,老夫人这才带着两位儿媳转身回府。
待马车行至苏家,苏尚书和云氏、二哥苏离驰和二嫂、五哥苏和风以及家中几个姨娘、庶弟妹连同一众仆人早已浩浩荡荡地候在门口迎接。
苏父苏母望着女儿的马车渐近,心中滋味复杂,说不上是忧是喜。毕竟女儿嫁的是个“病秧子”,虽说苏七七此前偷偷告知云氏,君时修的病情另有隐情,但当日回到家后她又想可能是女儿为说服她说了谎。
马车停稳,苏七七带着君清悠下了车。
苏七七莲步轻移,率先向父母行了一礼,柔声道:“参见父亲母亲。”君清悠也乖巧地跟着行礼,脆生生地说道:“伯父伯。母。”
云氏见状,忙笑着问道:“这是?”
苏七七轻声答道:“这是我小姑子清悠。”
“君姑娘别客气,快快请起。”云氏赶忙伸手将君清悠扶起,眼神中满是和善。
与此同时,二哥二嫂和五哥也走上前来,众人一番寒暄后,便一同往府内走去。
一行人朝着苏家那宽敞华丽且最大的会客厅缓缓走去。
厅内,早已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与新鲜水灵的水果,仿佛在静静迎接着归家的苏七七。
在流风伺候苏七七净手之际,苏七七悄然压低声音吩咐道:“明日一早,将那两个人的外衣剥了,捆住绳索,丢到君府的大门口去。”
毕竟,不能让君家一直寻不着君凌霄,也不能直接杀了。
他毕竟是君家的嫡长孙,以君时修的手段,必定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一旦事情败露,她总不能说是因爱生恨吧?
想起在花轿里晕厥时看到的自己无辜枉死,苏七七眼神暗了暗,人肯定是要杀的不急这一时。
流风神色一凛,赶忙低声应道:“是,夫人。”
云氏将妾室、庶子女都各自打发走了,一家人便在厅中交谈起来。
此刻,众人最挂心的便是七女婿的事。云氏满心愤懑:“当初那君家老太爷拐弯抹角地托了苏你外祖的关系,请媒人来提亲。想着君老太爷与你外祖乃是至交,且君老太爷一生刚正不阿,料想他教出的子孙定然不会有差,这才应下了君家的婚事。没承想,那君凌霄竟在成婚之际逃婚,当真是岂有此理!只等你的外祖回来,定要他去找君老太爷要个说法。”
“娘,我嫁给君三爷挺好的,那人比君凌霄强上千百倍。”苏七七轻声说道。
“话虽如此,可那君首辅瞧着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娘实在放心不下。”云氏蹙眉道。
“就是,”五哥苏和风也说,那君凌霄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他总不能躲一辈子。哪天让我碰上,定不轻饶!”
“娘,你们放心吧。陈院正说君三爷的病就快好了,至多一个月,便能恢复个七七八八。”苏七七轻声劝慰。
苏尚书在一旁静静听着夫人和子女的议论声,一瞬间,眼中光芒闪烁。
若君首辅身体真能康健如初,那他这当朝第一人的女婿,于苏家而言,可是如虎添翼,未来的仕途与家族的昌盛仿佛都已近在眼前。
他虽已官至六部之一、位居户部之首,身为正二品的户部尚书,却也是六部中最缺乏实权的一位。
自去年原户部尚书因贪污获罪被斩首后,户部一直都由娄侍郎把持。
皇上迟迟未任命新的户部尚书,他便一直谋划着能调任户部,只是此事实施起来极为艰难。他心下思忖,若身为首辅的女婿肯出面助力,岂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
众人正在厅中交谈,苏家管家匆匆入厅禀报:“老爷、夫人,大少爷护送大夫人的棺木回京,现已到了城门口,咱们是否派人前去迎接?”
苏尚书青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云氏也顿时愣住,惊道:“怎么如此之快就到了?”
苏七七更是满脸诧异:“什么?大嫂故去了?而且大哥已经和棺木到了城门口?这般大事,我怎会毫不知情?母亲,这究竟是何时发生的事?”
云氏叹道:“半个月前便收到你大哥来信,说是已从边疆启程,想来那时大嫂已然离世月余。只因你婚事将近,怕影响你的心情,这才未曾告知于你。”
苏七七面露急色:“母亲,这么大的事,您怎能瞒我?”
“我们这就去城门迎大哥和大嫂。”苏离驰说罢,看向苏和风喊道:“走,和风。”
苏和风应了一声,二人便急忙奔出府去。
苏正元也起身道:“我们也去门口迎着吧。”
云氏一边抹泪一边说道:“可怜你大嫂随你大哥在北疆多年,未曾想,竟是这般结局……”
“年初大哥不是还来信说大嫂有孕了吗?难道是…”算算日子大嫂可能是难产而亡,苏七七一时悲从中来,女子真是不易。
“是啊,你大嫂未曾有孕多年,好容易盼得这头一胎,却遭遇难产,最终母子俱损。”云氏念及那优秀又飒爽的大儿媳及未曾谋面的孙子,不禁潸然泪下。
“大嫂竟真是难产而亡?”苏七七听闻噩耗,哀伤难抑,泪水夺眶而出,“大嫂那般好的人,怎会遭此厄运?老天爷实在不公!”
娘俩一路相扶向府门而去。
大嫂身为伯爵府嫡女,与大哥年少相识,昔日那英姿飒爽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谁能料到竟这样撒手人寰?
第14
章
欧阳家报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