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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8章

    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确定是白天没错啊!

    段晓棠一边整理着身上的甲胄,一边应道:“替换左武卫。”

    正面战场强度更高,左武卫辛苦多日,替换下来休整两日,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大战。

    白湛追问道:“晚上怎么办?”

    段晓棠姿态悠闲,“晚上有的是人。”

    左武卫不善于此,但右武卫和左骁卫有的是“人才”。

    白湛回头遥遥望了一眼突厥大营的方向,眉头微皱,鲜嫩的面容上,有不符合他年纪的老成,“我觉得有些奇怪。”

    段晓棠认真对待每一个人的战场直觉,“哪里奇怪?”

    白湛郑重道:“突厥人的攻击弱了!”

    先前他以为是因为逃兵接连出现,影响了突厥人的土气。

    但现在右武卫替换左武卫上场,没有说谁不行的意思。右武卫的杀敌数量并不少于左武卫。

    只是两支军队的底色不同,对敌人的震慑和压迫力大不一样。

    那么如今,突厥大军支棱不起来的原因是什么?

    秦景回头遥遥望一眼,“徒有其表?”

    他也觉得这情况有些蹊跷,却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湛思索片刻,说道:“我派斥候靠近探一探。”

    如今的斥候多只在突厥前锋附近刺探,再往前危险性剧增,更别提深入到可汗大帐附近。可眼下这情况,不探清楚心里实在没底。

    段晓棠深思熟虑一会,“我回去和王爷、两位大将军禀告。”

    她的自由度,没有白湛那么高。可眼下这情况,不探清楚心里实在没底。

    段晓棠和秦景归营禀告,果然范成达也发现了此事。

    第

    1586章

    先来后到

    左武卫轮换下来休整,但范成达不放心防线,就近去看了一眼。

    突厥军队的实力,不说断崖式下跌,但总归和先前有一定差距。

    狄正青将今日所见的各种旗帜、图腾汇总,呈送上来。

    有了骨禄和吐利欲谷两位正儿八经的突厥王庭成员“参谋”,南衙对突厥各种部落情况掌控更上一层楼,包括那些生疏的南境部落。

    南衙将官将这些部落大致分类,哪些是呼图的铁杆支持者,哪些是边缘势力,哪些可能当二五仔……并按照部落大小,对其实力进行粗略评估。

    范成达眉头微微皱起,指出核心点,“没有呼图的亲信。”

    杜松一点不欣喜于敌人实力弱小,猜测道:“难道他们也开始轮换?”

    保存实力,准备发起最后的总攻。

    范成达深吸一口气,“说不准。”这局势实在难以捉摸,各种可能性都有。

    最后的结果,同样是派出斥候刺探虚实。

    这注定是一个冒险的决定。

    这时候,就知道突厥“鹰眼”的好处了。

    一个人的直觉可能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但当所有老于战阵的将军都对此表示疑虑的时候,就代表突厥大军,当真有异动。

    数支精锐的斥候队伍被派出去,对俘虏,尤其是高级别俘虏的审讯加快进度。

    审讯营帐内,灯火彻夜通明,各种逼问、诱供的手段轮番上阵,只为能从这些人口中撬出关键情报。

    但众人心里都清楚,这注定不是短时间内能确定虚实的事,战场上的迷雾重重,想要洞悉敌人的真正意图,谈何容易。

    战场上的对抗依旧在进行,对手的实力一如既往地弱,那疲软的攻势,让大吴的将土们既觉疑惑,又暗自欣喜,只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并州大营的斥候先一步派出,他们常年在草原活动,对这里的环境熟悉无比,且人员在草原上更好伪装,就像融入草原的狼群一般,悄无声息又致命。

    白隽带着最新的消息和一群心腹匆匆过营,那急切的步伐,带来的是决定战局的关键信息。

    初见便甩下重磅炸弹,“呼图或许撤兵了!”

    此言一出,帅帐内瞬间炸开了锅,众人面面相觑,满脸震惊。

    并州大营的斥候拼着性命危险,混到了王庭边缘的位置,虽没抓到活口,但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观察力,他们发现王庭部落周围的营帐,比骨禄等人交代的少了将近三分之一。

    野外行军打仗,判断敌方实力是非常重要的功课。通常是数灶口,十人一伙。通过灶口的数量大致推算敌军的兵力。

    这一条放在南衙诸卫中或许有些行不通,因为他们的大铁锅,几百人的饭食能做,几千人的也能做,难以精准判断。

    但对此时大部分的军队而言,都行之有效。

    其次就是数营帐,虽然没那么精准,但也是判断实力的重要标准之一。

    可即便如此,另一个疑问萦绕在众人头顶,挥之不去。

    呼图,撤兵的理由是什么呢?

    无论是从战场表现,还是骨禄等人的叙述中,呼图都是一个强硬无比的人。

    好听点叫宁折不弯,难听点就是一根筋。

    戏演到这一步,先前都不肯顺着吴越和白隽递过去的梯子下来。

    什么能动摇他的决定呢?

    范成达目光闪动,当机立断,将计就计,“既然前锋已经露出颓势,不如趁机攻打下来。”

    这一提议,瞬间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众人摩拳擦掌,眼中燃起战斗的火焰,都想着趁此机会狠狠打击突厥人。

    唯一可虑的,就是呼图的主力离去不远,甚至可能迂回,包抄他们的后路。

    但这么一点微小的可能,只存在于各种话本之中,实际操作难度有多高,众人心里都清楚,绝非只是嘴上画策那般简单,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哪能顾虑那么多。

    次日清晨,晨曦刚刚洒在草原上,两座大营精锐尽出,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向突厥前锋大营发动总攻。

    一时间,号角声声,划破长空,擂鼓阵阵,震天动地,千军万马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前冲锋,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吴越在前督战,白隽留守后方。

    冯睿达一马当先,率先领兵踏入突厥营盘,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慌乱,四处逃散的突厥人如没头的苍蝇般乱窜。

    好在他得了范成达的再三交代,没有一时气血上头杀红眼,而是强忍着心中的战意,四处搜寻那些突厥贵人,毕竟此刻,情报可比杀敌重要得多。

    白隽在后方得到攻陷突厥前锋大营的消息后,脸上笑开了花,笑嘻嘻地对陪在身边的侄子白经武说道:“将来,我或许能谥个‘桓’了。”

    一边说着,一边畅想荣耀加身的场景。

    辟土服远曰桓,克敬动民曰桓。

    这一战突厥元气大伤,并州周边终于能消停一会。

    白隽决定班师后,立刻上表在并州以北的地方设立州郡,彻底将那一片地方巩固下来。

    虽比不得河西四郡,但这都是他切切实实的功劳,足以让他名垂青史。

    军寨到底比不得城池坚固,只能做个缓冲,可若是几十上百年经营下来,那片地方,无论耕种还是放牧之人,都将以汉人自居,那可就是千秋之功了。

    白经武过往接触的人,偶然提及死后也不过是东天、西天,转世轮回之事,再不济说一说有哪些心爱之物要一起带走。

    哪像现在,第一次见人明明白白地讨论往后的谥号,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高端,触及经验盲区了。

    白经武迟疑道:“三伯,真能得吗?”

    话语中透着怀疑,毕竟这一战的主帅是吴越,白隽顶多算是副将。明眼人都知道两人互不统属,到底有个名分大义。

    虽然日后疆土治理,少不得白隽的功劳,终究差了一层意思。

    哪个志在沙场的少年,不以霍去病为偶像。都想着能立下赫赫战功,名留青史。

    白隽露出一丝老小孩的任性,“我偏要。”

    不管是自已给皇帝吹风,还是儿子给他争,偏要把这个“桓”字带在自已头上。

    他够得着,为什么不争。这可是关乎一生荣耀的大事。

    白经武是个直愣人,问道:“三伯,那王爷怎么办?”

    白隽被堵了一肚子话,比如他大概率走在吴越前头,这种事总有个先来后到。

    吴越一生还长,有的是立功的机会。

    白隽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推脱道:“有其他的。”

    第

    1587章

    向前追击

    可惜下一封战报,差点让白隽的打算落空,心里琢磨着,说不定能搏一个双谥回来。

    还有哪个字,比桓更好?

    此时,吴越坐在曾经属于突厥人的前锋大营里,胡椅上铺着一层狼皮,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威严。

    他手上握着一封薄薄纸页,却是青筋暴露,显然信中的内容让他极为震惊。

    原来呼图不得不班师的原因是,后方生乱。

    大军出征,其他王庭成员和家眷被安置在富饶的白道川。那里本应是安稳之地,如今却成了乱源。

    现在白道川生乱,而这乱象与呼图最切身相关,最明显的例子则是——瀚海可敦亲斩金辉可敦。

    不明就里的人,说不定以为是一出情敌互杀宫斗事件。

    放在宅斗文里,不就是预备役儿媳妇杀了准婆婆吗?

    在中原,妥妥的十恶不赦大罪。

    但哪怕这件事传回长安,也没人会拿人伦礼仪往上套。

    草原上不在乎人伦,而在大国利益面前,些许小节无需在意。

    吴含生亲手斩杀了呼图的生母。

    一个被囚禁的和亲公主,若无突厥王庭中某些势力帮助,焉能反杀掌控大权的金辉可敦。

    突厥可敦所能掌握的权力,远比中原的皇后更甚。

    或者说正因为吴含生示弱,降低了金辉可敦的戒心,才能趁其不备成功反杀,让白道川叛乱有了发动的条件。

    吴越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情绪,看向众人,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白湛沉声道:“公主大义。”她这一举动无疑是扭转战局的关键。

    吴越微微颔首,“本王会呈书长安,向皇上禀报此事。”

    做两手准备,吴含生活该如何做,吴含生死又该如何做。

    至少在呼图的大军尚未赶回白道川之前,她的安全都无虞。

    白湛上前一步,抱拳请战道:“末将恳请继续追击。”

    他身后的并州诸将并无异议。

    痛打落水狗,多好机会,怎能放过。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吴越看向南衙诸将,“你们呢?”

    范成达和杜松异口同声,“追!”

    坚定的声音在营帐内回荡,彰显着众人一致的决心。

    吴越右手重重地的拍在扶手上,坚定道:“那就踏破突厥王帐营地。”

    既然决定追击,那就打出大吴的威风,让突厥人再不敢轻易犯边。

    至于进一步的计划,待白隽赶到后再做商议。

    大军形势再度变化,吕元正终究逃不过留守的命运。

    上一次有范成明顶包,这次可没人能替他接活了。他接管现在已经变成后方的两座大营,肩负起守护后方的重任。

    吴越和白隽则越过突厥前锋营地,直驱先前王帐驻扎之所。

    此时已经入夏,本该草木葱郁的草原,却时见黄土裸露于表,那是连续征战、人马践踏的结果。

    风一吹,扬起阵阵烟尘。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沧桑与战火的无情。

    十几万人马牲畜被困于此地将近一月之久,如同贪婪的蝗虫过境,早将周遭能吃的都吃完了。

    原本生机勃勃的草原,如今变得一片狼藉,只剩下些枯黄的草根在风中瑟瑟发抖。

    两军再对峙下去,能把这片草原变成一片荒漠。

    中原军队长久受制于粮草,每次出征都得精打细算,时刻担忧粮草不济。哪料到有朝一日,来去如风的突厥军队也尝到这一苦果。

    白隽装模作样的感慨一句,“这样的草场,怎么养羊呢!”更别提养马了。

    大家可没忘,白良平出征之前各处打招呼,白家收羊毛,有多少收多少。

    却不知“羊吃马”的要义就是多养羊少养马。而羊一旦超过草原的承载能力,最终的结果就是荒漠化。如今这凄惨景象,也算是一种警示了。

    吴越冷笑一声,“所以只能游牧!”

    逐水而居并非浪漫,而是不得不为。

    他们没有丰饶的土地能够长久地定居下来,只能随着水草的变化不断迁徙,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

    南衙和并州大营连战连捷,土气正旺,但呼图留下的“烂摊子”,着实有些磕牙。

    虽说呼图带走了精锐,但留下的部落也不是好惹的。拼尽了全力,负隅顽抗。

    两支军队轮番上阵,强攻了两天,战场上喊杀声震天,鲜血染红了草地,总算是打下来了。

    到底是王庭驻扎之地,规模不俗,哪怕留守军队慌忙撤退,给他们留下财产亦是不菲。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毡帐和牛羊,场面甚是壮观。

    刚刚浴血奋战的大军,画风瞬间一变,将土们兴奋地到处捉人捉羊捉牛捉马,一片热闹喧嚣的景象。

    只是后面两个,一个牛不好惹,发起狂来横冲直撞,一个马速度太快,追都追不上,众人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诸多大军中,唯有左骁卫部分老人参与过东征高句丽,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蒋经纶望着眼前景象,恍如情景再现。

    思绪飘回到了辽东城外,堆积如山的辎重,不断在其中抢夺、搬运的高句丽人,那混乱又充满诱惑的场景,与此刻竟有几分相似。

    唯一的区别在于,高句丽国小力弱,无力追击大吴军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徒呼奈何。

    而南衙和并州大营尚有余力,还能继续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数支精锐部队,不曾陷入战后的狂欢,稍作休整后,立即向前追击。

    草原深处的地理环境,连向导都不甚熟悉,但只要顺着黄土延伸的方向一直前进,就不会有错。

    那是大军行进过后留下的痕迹,如同指引方向的路标。

    第

    1588章

    何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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