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霍润铎将楚小满塞进楚汉良被窝,倒了杯水递给楚汉良。“我来时她已走了,是张勇开车送她走的。”
话落,张勇推门进来,跪到楚汉良面前。
“少帅,我送少夫人离开时遇袭,少夫人不知所踪,匪徒死了五个就一个活口,经辨认六人就是昨天在街上滥杀平民的那些流匪。”
楚汉良眸色幽深凝着霍润铎,霍润铎被看得浑身汗毛倒竖。
“我没有,别多想,我也不知道曲畔去了哪里。”
张勇闻言惊出一身冷汗,“少帅……”
楚汉良深深晲了眼霍润铎,收回视线看向张勇。
“我……”张勇紧张的滚了滚喉咙,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霍润铎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道。
“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得赶紧过去。”
否则,不等大帅发火,大帅夫人先就得冲他们开炮。
张勇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站起来扶着楚汉良下床。
楚汉良洗漱间隙听张勇说了,曲畔射中他的飞针只是涂了强力麻药,却夺了他的枪要杀他,心里堵的厉害。
又听说昨日张妈护着楚小满,被曲兰打进医院的事,顿时危险的眯起眸子。
换上笔挺军装,楚汉良坐进车里,吩咐张勇。
“去曲家。”
婚礼场地设在万国饭店,这功夫楚汉良却要去曲家?张勇担忧地看向霍润铎。
楚汉良决定的事没人能更改,霍润铎歪了歪头,示意张勇出发。
车行驶至半路,坐在副驾驶的霍润铎突然坐直了身体,指着一栋临街院落道。
“怎么房子都烧塌了?”
正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楚汉良听见,睁开眼顺着霍润铎手指方向看过去。
“那不是二少的宅子吗?”张勇惊讶道。
“开过去……”楚汉良眼底蕴着风暴,沉声吩咐。
第14章
把这人丢出去
“真惨呐,啧啧。”
围观民众看到从烧成废墟的宅子里抬出一男一女两具焦尸,不禁啧啧出声。
楚汉良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死死盯着那具骨架纤细的尸首,良久长出口气,抬手敲了椅背两下,张勇立即驱车离开。
“怎么,你怀疑是曲畔?”霍润铎回头问楚汉良。
楚汉良疲惫地靠坐回椅背上,闭着眼没有回应。
霍润铎也不在意,继续道。
“二少和曲畔互不认识,你这真是关己则乱了。”
楚汉良眼皮欠开一道缝,锋锐寒芒刺得霍润铎连忙转回头。
“是嫂子逼着我带她回家的,你可不能什么都怪到我头上。”
楚汉良冷哼,重新闭上眼。
曲家张灯结彩,到处都贴着大红双喜字,一派喜气洋洋。
曲瀚之身穿宝石蓝长袍,外罩百福团花马褂,怀表的金链子斜悬身侧,手拄着嵌玉石沉香木文明杖,坐在客厅沙发上,无视闯进来到处乱翻的士兵,耷拉着眼皮似老僧入定。
身穿喜服的曲兰被张勇亲自从楼上押下来,不死心的哭叫。
“阿爸……”
曲瀚之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望向走进门来的楚汉良。
曲兰见楚汉良这个时候来找她,料到是为了昨天她动手打小崽子的事,可小崽子没事,她却摔得满身伤,他怎能还怪她。
曲兰哭道,“少帅,还有两个小时婚礼就开始了,您这是做什么?”
楚汉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走到沙发前,垂眸晲着曲瀚之。
“曲畔在哪里?”
曲瀚之抬头与楚汉良对视,蓄着八字胡的胖脸上满是漠然。
“不说?”楚汉良语气凉薄,“那这婚也就不用结了。”
“少帅……”
方华丽快步下楼,赔笑道。
“无论怎样,如今的曲家大小姐是曲兰,与少帅举行婚礼的也是曲兰,至于其他人咱们过后再说,没必要这功夫为难老爷。”
楚汉良一个眼神都不屑分给方华丽,一双眼黑沉沉的盯着曲瀚之。
“你想偷梁换柱我成全你,我只要你一句话,曲畔为何如此恨我?”
曲瀚之眼皮颤了颤,“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
如果曲瀚之不是曲畔亲爹,就凭他这滚刀肉做派,早在他手里死八百回了,楚汉良攥了攥拳头,忍得辛苦。
气氛剑拔弩张,方华丽心疼自己女儿,壮着胆劝。
“曲畔已经去了,是爱是恨又有什么要紧,咱们得先顾着活人不是,少帅,您说呢?”
楚汉良终于把目光转向方华丽。
“曲畔何时去的,怎么去的,你是如何知晓的?”
方华丽肝颤,鼓足勇气道。
“流樱街烧死的那对男女,女的就是曲畔,少帅若是不信,只管去问二少。”
话落,方华丽又同曲瀚之道。
“这话是二少打电话告诉我的,让我先别告诉您,免得您承受不住,只是少帅如此咄咄逼人,我若不说出来,恐怕会耽误了吉时。”
曲瀚之手捂胸口呼吸急促,方华丽熟练地拿出急救药喂给曲瀚之服下。
楚汉良冷眼旁观,摆摆手,张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押着曲兰走了。
霍润铎瞥了眼脸色阴沉的楚汉良,好心规劝。
“好歹是少夫人娘家,别闹得太难看。”
楚汉良板着脸薄唇轻启。
“这里既然是曲畔的娘家,留着两个碍眼的东西做甚,丢出去。”
霍润铎倒是没反对,指挥士兵将方华丽和曲兰的东西全部丢出去。
曲瀚之才缓过来些,眼见楚汉良在他家里作威作福,一口气憋在胸口,手指着楚汉良说不出话来。
士兵不知道哪些东西是方华丽母女的哪些不是,押着家里的佣人帮着分辨,方华丽气急败坏,叫住手没人理,只能抓着曲瀚之的手哭。
楚汉良嫌吵,摆手叫来两个刚丢了东西回来的士兵,指着方华丽吩咐。
“把这人也丢出去,再敢进来直接毙了。”
“老爷!老爷救我!”
方华丽被拖走,哭着求曲瀚之。
“楚汉良,你到底想干什么?”
曲瀚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楚汉良俯身,直视曲瀚之。
“你一日不交出曲畔,就一日不得消停,我倒要看看是你耗的起,还是我耗的起。”
“混账!”曲瀚之手里拐杖笃笃敲着地面,被气到浑身发抖。
“我再混账也干不出鱼目混珠的事。”
曲瀚之冷笑,“正如华丽所言,无论怎样,今日嫁给你的是曲家大小姐,单凭这一点你就没理由在我家撒野。”
闻言,楚汉良一哂。
“你以为你够老狐狸,所有人都任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可你知不知道,没有我,曲畔她绝对活不到明天。”
听楚汉良言之凿凿,曲瀚之顽固的态度出现裂痕。
“楚汉良,你少危言耸听……”
楚汉良沉默不语,无声的压迫感让曲瀚之心慌。
曲瀚之喘着粗气道,“我不知她在哪里,你可以去问福瑞巷的刘妈。”
话音未落,楚汉良已大步走出门。
曲瀚之疲惫地靠坐在沙发上,直到楚汉良带来的兵连人带东西全部丢干净离开,才缓缓松了口气。
管家周安走过来压低声音道。
“老爷,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曲瀚之颔首,“哎,跟她娘一个性格,随她去吧。”
周安语气不安,“可少帅已经知道小姐回来,怕不是那么好得手的……”
曲瀚之垂下眼皮,犹如临台太公。
见状,周安知道老爷早有安排,顿时安下心来。
车驶出曲府不远,楚汉良突然开口。
“靠边停下。”
张勇另外乘车押送曲兰,此时重新升任司机的霍润铎将车停到路边。
霍润铎从后视镜里看到楚汉良两眼紧盯车窗外,也跟着看过去。
不多时,一辆庞蒂亚克开出曲府,停在赖在府门外不走的方华丽面前。
方华丽看到是她常坐的车,想也不想地打开车门坐进去。
待庞蒂亚克驶远,霍润铎一脚油门跟上。
透过前挡风玻璃,霍润铎望见本只坐着方华丽一人的后座,不知何时竟又多出个人来。
楚汉良盯着那道酷似曲畔的背影,眉头紧锁,忽而低喝。
“曲瀚之这个老贼!去大帅府……”
第15章
抢亲
迎亲队伍锣鼓喧天,逶迤停在曲府门前。
曲府府门大开,佣人排成排列队欢迎。
曲瀚之听佣人跑进来报,姑爷来接大小姐了,手拄文明棍从沙发上站起,却在看到大步走进来的新郎官时,一个踉跄摔坐回去。
“快,快拦住他!”
楚汉良身穿大红喜袍,衬得英气逼人的眉眼柔和了几分,却仍是足够让人胆寒的凌厉,曲府佣人哪个敢拦。
曲瀚之眼看着佣人们潮水般涌上去,又如退潮般退回来,急得跺脚。
不等曲瀚之再发话,楚汉良已抱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走下楼来。
曲瀚之目眦欲裂,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追上去抡起文明棍狠抽楚汉良。
新郎抱着新娘一出门,迎送调里鞭炮齐鸣。
楚汉良护着怀里的新娘,踩着一地红纸屑,避开头脸任由曲瀚之打,霍润铎待要上前拦下,被楚汉良一个眼神制止。
曲家佣人们和楚家跟着来迎亲的众人,目睹世上独一份接亲奇观,岳父追着新郎官打,新郎官犹如叼住肉的猛兽般抱着新娘不撒手,随便棍子落在身上眉头都不皱一下。
幸亏曲楚两家因亲朋好友过多,便让所有亲朋全去万国饭店等候,反而迎亲一行除了新郎新娘全是随从,虽然闹得难堪,倒也没人蹦出来添乱。
楚汉良咬着牙挨着打,将新娘稳稳放进喜轿中。
放下轿帘,楚汉良转身面对怒极的曲瀚之,抬手抓住又要落下来的文明棍,夺过来丢到一边。
曲瀚之也有养武林高手,可此时谁也不敢乱插手,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守在外围。
“你,你想干什么?”
曲瀚之在楚汉良凶厉的注视下,无法控制的两腿发软,蓦地就见楚汉良粲然一笑,笑得人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楚汉良捧住曲瀚之的大胖脸,恶狠狠在曲瀚之寿星老似的额头上亲了口,旋即翻身上马,催马前行。
曲瀚之被霍润铎带人架到车边塞进去,亲自开车跟在迎亲队伍后方。
从曲府到大帅府横跨半个兰城,民众夹道恭喜,迎亲队伍边走边洒红包,热热闹闹欢天喜地。
万里无云的碧空下,楚汉良昂首挺胸坐在高头大马上,英武帅气,青春恣意。
得了红包的民众又是欢呼少帅好帅又是恭喜新婚大喜,惹得冰山脸竟融化开来,笑得阳光灿烂。
本就是人神共愤的容貌,笑起来更如妖孽般惑人,看得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红了脸,男人们自惭形秽,偏偏这位主一点不自知,一路上从头笑到尾,看得坐在车里尾随的霍润铎满头黑线。
到了大帅府,曲瀚之被架进堂屋,楚汉良下马,抱新娘出喜轿,跨马鞍迈火盆,走进堂屋行礼敬茶。
曲瀚之被摁坐在主位上,与大帅楚雄夫妇一起受新人跪拜。
楚汉良强塞进曲瀚之手里一盏茶,逼着喝了口。
霍润铎拿出厚厚的两个红包,抓着曲瀚之的手拿住递给楚汉良和新娘一人一个。
曲瀚之挣扎不得,拿老眼瞪楚雄。
楚雄睁眼瞎似的放任,只在曲瀚之朝他看过来时,回以淡淡一笑。
拜过高堂,楚汉良重新抱起新娘,这次不再骑马坐轿,而是乘车前往万国饭店。
曲畔始终不敢出声,进了大帅府还在担心会被送进屋换喜服,没想到竟然直接坐车走了,连盖头都没掀,暗暗松了口气。
被放进车里,感觉到身边随后坐进来个人,曲畔心知是替楚汉良迎亲的楚振海,不禁抓紧了手里的红宝石手包。
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从手包上摘下来握在手里把玩。
敢摸嫂子手,楚振海是疯了吗?
为免暴露,曲畔忍了。
两个人手指相扣,再没出任何幺蛾子,安安稳稳的到达饭店门口。
曲畔在乡下与楚汉良成亲时,因为没有花轿也没迎亲队伍,楚汉良便抱着身穿红嫁衣的曲畔绕着村子转了一大圈。
这次又被抱着下车,不懂婚礼流程的曲畔以为结婚都这样,便心安理得由着人抱。
曲畔被进客房,听到关门声,掀开盖头,见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刘妈。
“流樱街死的女人是谁?”曲畔压低声音问。
刘妈眼睛盯着关上的紫檀木门,脸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闻言回神,边伺候曲畔更衣边道。
“是小雀,少帅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