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见到她进来，几个孩子想到自己屁股还光溜溜敷着药呢，当下都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娘，你别进来。”
“就是，让我爹来呗！”
年纪最小的虞子优倒是还没有这个觉悟，只是一脸不好意思的看向裴雪，自觉自己今儿没做好，没劝哥哥们，也没带好妹妹。
裴雪笑道：“怎么，你们都是我生出来的，还害羞？”
江子玦红了脸：“娘！”
“好了好了，我不看你们，来，这是你们的饭菜，能自己吃不？要不要喂你们？”
“不用不用，娘，我们是伤到了屁股又没伤到手。”
“就是，娘，我们自己吃吧。”
虞子优也点头：“姑姑，我们可以自己吃。”
裴雪把饭给他们都摆好，又拿了擦手的手绢放在他们跟前，这才道：“我知道你们今儿被打老不解了，不过这事儿，娘也是给你们个教训，你们要是怨娘……”
话还没说完呢，几个孩子就都齐齐摇头：“娘，我们才没有怨你。”
“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冲动了。”
“姑姑，这次是我不好，以后我肯定会劝哥哥们，也会带好妹妹的。”
裴雪轮番伸手揉了揉几个孩子的头，这才道：“总之啊，娘就是那句话，凡事三思而后行。”
江子玦：“娘，我们知道呢！刚刚爹都跟我们讲过了。”
“你爹跟你们说过了？”
江子玦点头：“嗯呐，爹已经说了，所以娘你就放心吧，我们都知道这是为了我们好。”
裴雪又看向江子琅，这几个孩子里她其实最担心的就是江子琅。
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却也都喜欢把事情藏心里，她怕因着多罚了他十下他心里不满。
“四郎，你爹多打了你十下，这是娘要他这么做的，你心里记不记恨娘？”
江子琅抬起头，眼里是不解：“娘你在说什么呢，大哥也跟我说了，爹也跟我说了，我知道这是为了教训我有那种想法，我怎么会记恨你呢？”
在他眼里，娘永远都是最好的娘，爹也都是最负责任的爹，纵然刚开始挨打的时候他有过不满或是委屈，后来在哥哥的劝说和父亲的解说下却也明白了。
爹娘只是不想他们以后走错路，这是为他好，他记着呢。
见着江子琅是真的没事儿，裴雪松了一口气，伸手又揉了揉他的头，这才看向了虞子优。
“子优，姑姑让姑父打你，你生不生气？”
虞子优摇头：“姑姑我不生气，我知道是我没劝哥哥们，也没带好妹妹。”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
“不是的，姑姑我是没做好，当时哥哥们要去玩我都想起来了，可是我看哥哥们高兴就没阻止，我还带着妹妹一起去玩了，是我不好。”
听见他这么说，裴雪心里越发怜惜。
“子优啊，其实你可以不用活得这么小心翼翼的，知道吗？”
虞子优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
裴雪点了点他：“你已经是我们家里的一份子了，你就把自己当成三郎四郎的弟弟，当成小青稞的哥哥，不要想着你不是这个家的人就该要怎么怎么样，你就是我们一家人，知道吗？”
边上的江子玦和江子琅也道：“就是，子优弟弟，自打你跟着娘回来，你就是我们的弟弟，不要觉得自己是外人。”
“子优你可别跟我们客气，我们把你当兄弟我们不让着你，你把我们当兄弟也不用让着我们的。”
闻言，虞子优的眼眶瞬时红了。
裴雪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不要哭。”
虞子优一边掉金豆子一边抽抽噎噎道：“骗人，都说了兄弟要谦让的。”
江子玦笑嘻嘻：“那也不是你那样让着啊。”
见几个孩子你冲我挤挤眼睛我冲你扬扬眉毛，裴雪勾唇微笑。
“娘这次也知道，其实就算不打你们也有很多的办法可以跟你们说这次的道，不过娘试试想着一步到位，所以让你们爹打了，你们不要怪娘和爹好吗？”
“娘，我才没有这样想呢。”
“娘，大哥说的对，我们没想过怪爹和娘，而且娘你以前不是说，完整的童年是要挨打的嘛，我们现在的童年已经完整了。”
虞子优也摇头：“没有怪姑姑和姑父，姑姑和姑父打我我高兴的很，呜呜……”
在他心里，如果今天姑父没打他，反而是在生疏他，唯有把他和哥哥们放在一样的待遇上，他这才觉得自己也真真实实的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这半年以来，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跟在梦里一样不太现实，不管是姑姑和姑父，还是姥姥姥爷他们对他都太好了，可他总还是担心会有失去的一天。
“哎呀子优你怎么又哭啦……”
“我知道，子优是感动的，那子优，下次挨打你帮我顶三下怎么样……哎呀你干嘛打我……”
见着孩子们这样，裴雪笑了笑，嘱咐几人要赶紧趁热吃饭，这才拉开了房间的门。
门外，江临川回过头，二人相视一笑。
第401章
拜年
因为几个孩子挨了打下不了床，这个年节别说是出去玩了，就连平时常来找他们玩儿的小朋友都没有。
这事情的起因当然是因为几个孩子挨打已经传到红旗大队的每个角落了。
也是因此，几个孩子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朋友不来找他们他们就不会尴尬了，可喜可贺，至于年后开学，谁敢提这事儿？
大年初二的早上，裴雪准备好了早饭就跟着江临川上了自行车。
今儿是江临川要回省城的日子，他们要早点去县城搭县运输队的顺风车去，因为这会儿去省城的客车还不开。
因为已经从冯博文那里知道了车的出发时间，所以二人到了省城之后倒是没有直接去县运输队，而是先去了褚秀云家。
褚秀云当初嫁给了小张之后前后生下两个孩子，这么多年小张一直在军区那边，只有偶有假期的时候才能回来。
褚秀云觉得自己供销社这份工作不做了太可惜，所以一直在做着，小张的母亲张姨也就一直在这边照顾着。
见着裴雪和江临川，开门的褚秀云又是惊喜又是意外，“裴雪？你们怎么来了，这会儿才初二呢。”
正常来说，D省的习俗绝大部分都是正月初二回娘家，但也有例外，像是长岛县这个地级市一般都是正月初三才回娘家的。
但往年裴雪就算要带着孩子来拜年也都是初五初六那会儿了，像今年这么早的还是头一回。
裴雪笑道：“今儿二哥回军区，顺道来看看张姨。”
“原来是这样，不过今天就回去？这么快呢？”
裴雪笑吟吟，伸手摸了摸褚秀云身后的孩子一把，这才道：“可不是，今年回来的早，所以回去的早。”
“怎么就你们夫妻俩来，你家几个孩子们怎么没来？”
“今年你怕是见不到那几个小鬼头了，昨儿刚教训了一顿……”
几人就这样边说话边迎进了屋里头，屋子里张姨正在织毛衣，见着他们也是惊喜不已。
“我当是谁来了，原来小江和小雪来了，快坐快坐。”
因为张姨是小张的母亲，以前小张对江临川又非常照顾，所以两家人一向都走的很近。
二人上前恭恭敬敬地拜了年，又给了两个孩子压岁钱，这才坐下开始聊天。
不过也没能坐多久，约摸一个小时左右二人就起身告辞了，今儿他们本也是速战速决，就是过来见见长辈说说话拜个年的。
临走前，张姨一个劲拉着裴雪让裴雪送了江临川之后再过来坐坐，或是等孩子到时候养好了带来玩玩。
二人紧接着又到了石磊家，大年初二，县公安局里面也留了人值班，石磊和春兰都没上班。
见着二人来，石磊夫妻都很高兴，跟以往一样，江临川和石磊去了其他房间说他们的，裴雪和春兰说她们的。
裴雪：“今儿阿姨怎么不在？”
春兰和石磊的孩子昊昊平时一般都是由春兰的母亲帮忙带的，之前她来见过两次，今儿却是没见着人。
“回家去了，说是过年这几天我们都闲着，她那就让我们带孩子，她自己也歇两天。”
裴雪笑：“这也挺好的，阿姨一年带孩子也是辛苦。”
“是啊，可不就是这个儿嘛，所以我也没说啥，准备了足足的东西，让孩子爹送她回去了。先别说我了，你家那几个小可爱呢，怎么今儿没带来？”
一旁拿了压岁钱在乖乖坐着的昊昊闻言也扭过头来，眨巴着眼睛看向裴雪，“裴阿姨，青稞妹妹怎么没有来？”
春兰笑：“这小子时常念叨着小青稞，我本来还说年后带他去你们那玩两天呢，这几天又下雪，怕他生病了一直没去。”
“我家那几个今年怕是来不了，小青稞现在要抄写，估计在开学前她也是没机会出来玩的了。”
春兰还没说话呢，昊昊就问：“裴阿姨，这是为什么呀！青稞妹妹为什么要抄书？”
“因为青稞妹妹犯错了。”
“啊？青稞妹妹这么聪明也会犯错吗，那子玦哥哥和子琅哥哥没有拦着青稞妹妹吗？”
裴雪好笑：“还说呢，这一回就是他们两个先起的头，不然小青稞可不敢这么去玩。”
春兰戳了戳裴雪的手臂：“说说，这是怎么了，你家那几个孩子谁不知道啊，这能犯错？”
裴雪也没瞒着，这事情在她看来算不得家丑，孩子们那心性也不会因着她说了觉得丢人还是怎么，所以直接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闻言，春兰一阵诧异。
“就这？”
以往她就觉得裴雪家的孩子好带又懂事，感觉裴雪带的也半点不费心，倒没想到裴雪居然这么抓细节。
裴雪：“什么就这啊，这事情要是真不注意，那可是真的危险的，要是我们是普普通通的社员还好，现在我和孩子爹位置上也都不合适出事情。”
“裴雪，这带孩子我还是服你，你说说，就这么个小事儿，你也能延伸这么多，这就算了，主要是你家几个孩子还都能明白。”
春兰不得不在心里感慨，瞧瞧人家裴雪和江临川两口子这觉悟，怪不得一个能当厂长一个能受军区领导重视呢，这心思，没谁了。
不过她也从这会儿开始有所反思，自己带孩子是不是有点儿太过草率了，虽然儿子这两年看着开朗了不少，但对比人家裴雪家孩子，那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裴雪可不知道春兰的想法，因为她已经被一旁的昊昊小朋友缠上了。
“裴阿姨，那你一会儿要回红旗大队吗？”
“要回的呀，怎么，昊昊想跟阿姨回去住几天吗？”
昊昊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可以吗？”
裴雪笑：“当然可以，不过这次回去的话你子玦哥哥他们没法带着你出去玩哦，因为他们被打屁股还下不了床呢。”
昊昊：“那我可以去跟青稞妹妹一起抄课本吗？”
“这我可不知道，要不然你先问问你娘？要是她答应的话我就带你回去。”
昊昊期待的目光一下就转向了春兰，弄得春兰哭笑不得。
第402章
难题
最后春兰拗不过昊昊，又想着今年也是没见到裴雪家的几个孩子，还是答应了昊昊的请求。
只不过不是今天昊昊就能跟着裴雪走，而是过几天初五初六等他们拜完年了春兰亲自送昊昊去红旗大队。
在石磊家吃完午饭之后裴雪和江临川就走了，县运输队离的不远，二人到的时候司机还没来，冯博文又请两人进办公室坐了聊了好一会。
等县运输队的车走了，冯博文问站在身边的裴雪，“嫂子，上回说的事情怎么样？干还是不干？”
裴雪知道他说的是上次那批布料的事情，当即就点头应下了，“干啊，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干，不过我这边暂时只要一批货，等到时候省城那边建立分厂了再说别的。”
“你们肥皂厂建分厂？还是说……”
“肥皂厂也要建一个分厂，另外我们也在看省城的地皮，打算做一个服装厂。”
“服装厂？”
冯博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上一次看见那批货的价格他确实是心动，回来了寻思着红旗大队也有做服装的副业就跟裴雪说了一嘴。
他本来以为裴雪知道了顶多是多买点儿以后好出货，没想到裴雪这是直接要来一个服装厂啊！
“是啊，服装厂，你也知道我们大队一直都有做服装这个副业的，而且最近接的单子太多了，但省城百货大楼那些卖的衣服都没有跟我们这样款式的，我就想着我们自己弄个厂子。”
冯博文伸手比了个手势：“嫂子，还是你牛！”
裴雪好笑：“什么呀，这不也是刚好省城人民有需要嘛，我这样也能解决一部分的省城就业人口，对了，到时候缝纫机，少不得你帮我从南边多些。”
冯博文拍胸口：“放心吧嫂子，只要你放心把事情交给我，那就包在我身上。”
“行，现在这只是我们的雏形，具体计划还没完全弄出来，到时候我联系你啊。”
“好好好，嫂子有空多来我们队里坐啊。”
裴雪挥了挥手，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因为正是过年，家里头什么东西都有，她什么也没买就赶回去了。
大年初六的中午，春兰果然带着一堆东西领着昊昊来了，小家伙一进门就喊哥哥妹妹，整得屋子里的江子玦兄弟几个都想下床活动了。
他们已经在炕上爬了几天，实在是无赖的紧，昨晚上马文晨过来看了伤口，说这伤口也没啥大事了，下地走还是没问题的，就是不能跟以往一样岁随便一屁股坐下，不然影响伤口恢复。
几个小家伙一凑面，一个个很是欢喜，江子玦和江子琅虽然说被打了屁股可也都是嘻嘻哈哈的跟以前一样，春兰见此也放心了不少，饭后就回去了。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孩子们的伤全好了，学校又开学了。
又转眼之间，飞雪肥皂厂要在省城开分厂的申请审批已经批下来了，同时，飞雪服装厂的审批也非常迅速的批了下来。
这年头省城的地皮并不贵，厂子之前盈利这么多，完全有能力买下来。
裴雪仗着上辈子来过D省的省城，买的地皮全是未来发展规划很不错的。
接下来，愁就愁在了省城分厂的建筑图纸这一块，分厂毕竟是要未来几十年都使用的，跟现在红旗大队的实用型普通厂房不一样。
既然已经建立在省城了，裴雪就希望那是省城人对飞雪肥皂厂的第一印象，一定要大气，排面！毕竟她可是打算最少用个二三十年的。
她自己倒是会画图纸，毕竟她学服装的对画画这一块也擅长，只不过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领域，她只能画出自己想要的效果，但实际操作在这年头能不能实现也还是个未知数。
好在这倒也不是多难熬的事情，因为她很清楚，再过一两个月中央的指令就下达了，到时候像是温教授这样的高校老师什么的就会重新起复。
不过想着温教授的以前的身份，她从省城回到家之后还是在饭桌上问了这件事。
“温老，您以前有没有认识懂画建筑图纸的老师？”
温教授端碗的手顿了顿：“不认识，干嘛？”
“这不是省城那边要建分厂吗，我寻思着弄好一点，这图纸就……”
温教授的脸撇向一边：“你小丫头自己都没想好怎么弄你就大包大揽要建分厂？这下好了，图纸都做不出来？”
裴雪摸了摸鼻子：“要想做也能做出来，不过我那只能是将就做的，分厂既然建立在省城，我当然想弄好一点，毕竟以后要用几十年呢。”
“那还不是没有十全把握？你真是出息了，就这你还敢一下又开服装厂又开分厂，我看到时候招不到人你怎么办。”
温教授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了，他以前是很看好裴雪这丫头的，觉得她聪明机灵，做事又稳重，可这最近的事情哪里就稳重了？
先是一下子就说要建分厂到省城那边去，后面又要弄个服装厂，这在他眼里就是好大喜功，觉得飞雪肥皂厂成绩不错了就能干得动别的。
但她也不想想，要是真有那么容易成的话，那人家干嘛这么多大队一个简单的养鸡场养鸭场都没弄好？那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