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这边，裴雪已经坐到了江猛的桌子对面。江猛正在低头看手里的合同，等看到上头确切的内容和盖在最后头的红色公章，面上不由闪现喜色：“临川媳妇，可以啊你！县肉联厂那边居然真的愿意给你批油渣。”
裴雪笑道：“我这也是碰碰运气，刚好瞎猫撞上死耗子了而已，书记爷爷，现在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等明华回来之后，我跟他可就专职在基地那边研究肥皂了。”
“好好好，你放心，你们研究你们的，工分我都给你们记上去。”江猛连连点头，显然很是高兴。
“对了，周知青是已经去省城了对不对？那这样子，他没回来这段时间也没有工具吧？这样子，你自己也不用去地里头上工了，就想想还缺什么，然后去弄。实在不行的就来大队找我，大队能给你腾出来的一定给你腾出来，别等到你们真要开始弄了才发现少这少那的。”
能不去上工，裴雪当然是乐意的，当下就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是，“书记爷爷，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这段时间都会准备好的。”
“好，你是个胆大心细的，你来弄，我放心！”
裴雪点头，又说了几句之后她这才低声道：“书记爷爷，还有一件事儿。”
江猛挑眉：“还有？什么事？”
裴雪道：“是这样的，我在县供销社认识个售货员，我跟她聊的不错，是这样的，我跟她说，下次等我们去拉油渣的时候，给她送点儿鸡蛋过去，到时候她有多少收多少。”
闻言，江猛坐直身子看着裴雪正色道：“裴雪，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裴雪笑道：“书记爷爷，这可是对于社员们来说大好的事情，鸡蛋拿去公社供销社一个才3分钱，而且人家还挑这挑那的，要是换到县里直接给人，那至少价格能到5分钱一个，对于社员们来说，一个鸡蛋多挣了2分钱呢！”
本来这件事情她是决定以自己收鸡蛋的名义来进行的，可是想到自己的量还有褚秀云的特殊性，她就觉得，反正干都干了，倒不如干一票大的。
要是裴雪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或许还会害怕，可裴雪不是，而且她还来自后世，当然不会对这个事情产生恐惧感。
反正这时候这些什么投机倒把的东西也只是短暂的，等到再过十年改革开放潮迎来，那时候做生意的多了起来，这些都不是个事儿。
看着裴雪的笑，江猛心里五味杂陈，他想了想道：“裴雪，你要想清楚，这个事情要是被抓到，那就是投机倒把，就算我是书记我也帮不了你。”
听见这话，裴雪的心就落回了一大半，她就猜到是这样，当下她立即点头，“书记爷爷放心吧，这些事情我省得的，而且我不会傻乎乎的就光明正大的去，我只是想着，这样子既能跟那个售货员搞好关系也能帮社员们多赚点钱罢了。”
第137章
亲近
既然要投机倒把，干一票大的，不仅能提高自己在大队里的地位，还可以跟褚秀云打好关系。
更重要的是，裴雪现在入不敷出。
自打分家之后，单单是买东她就花了不少钱，再加上这一次她托那个刘哥给她从南边带东西，就那缝纫机和收音机，至少也要花两百多，这一下子就去了这么多钱，裴雪是有点儿心痛的。
而只要她收鸡蛋这件事情在大队里头过了明路，那像江猛和大队长这些人，不仅不会成为阻拦她的绊脚石，甚至会主动帮她打掩护，这就是裴雪想要的。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裴雪所想，在裴雪提出这个想法之后，江猛出去找了一趟妇女主任吴红星，不多时吴红星就喜滋滋的把裴雪给拉走了。
坐在完全空旷的办公室里，吴红星笑眯眯的打量着裴雪，“裴雪，听书记说，你要收社员们的鸡蛋？”
裴雪点头，“吴主任，是这样的，之前我不是去县供销社买过几次东西吗，巧了，每一次接待我的都是那个售货员，她年纪跟我相当，聊的也挺来的，今早上我去县里头就听……”
吴红星听的连连点头，最后站起身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裴雪，你放心，这事情交给我绝对不会错，我让她们一个个都把嘴巴闭的牢牢的，谁要是敢多嘴，下次就不收她的鸡蛋。”
“对于吴主任我当然是放心的。”裴雪点，这才又道：“不过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有一点是得吴主任操心的。”
“是吗？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裴雪道：“这鸡蛋一下子收这么多，那人家也不可能都是自己吃，肯定也是要分着给亲朋好友一起的，这天气也开始热了，要是鸡蛋里头出现了那么一个两个坏了，那她那边的关系可就……”
听这话吴红星当即就明白了裴雪的想法，当下她就道：“裴雪，这事情你就放心吧，我去跟她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都说好了，只收新鲜的鸡蛋，那些放久了的别想着放进去糊弄，不然要是被我发现了，那以后可是再不要她家的了。”
这只是一户人家的事情吗？在吴红星面前可不是，这在吴红星面前是一条致富的康庄大道，一个鸡蛋能够多卖出2分钱，这就差不多是一个鸡蛋了，这可是大好的事情啊！
不说别人家，就她家那三只母鸡，那一个月也都能有两块钱了，这鸡蛋要是拿去公社供销社换的话，那才多少钱？
裴雪道：“虽然如此，但是这个事情我们还是要注意，这也是为了保证我们这门生意不做烂。”
“裴雪，你的意思是……”
裴雪道：“我的意思就是，谁家收上来的鸡蛋让他们自己单独做好记号，到时候谁家的鸡蛋出了问题，那我可就找他们算账的，不然这鸡蛋都长一个样，谁知道谁家的是不好的？”
吴红星的眼睛一亮，看着裴雪道：“行啊你，裴雪，这个主意好，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她们一个个是不敢耍什么小心思了，不然要是抓到以后都不能多赚这2分钱了。不过……”
说到这里，她有些犹豫，“裴雪，你说得简单，这鸡蛋我们还能怎么弄记号？不是每个鸡蛋都长得差不多吗，顶多就是白皮红皮的区别。”
“当然有。”裴雪站起身，笑眯眯的道：“山里头的栀子就能用来染色，到时候让他们一人上山摘点儿栀子回来泡上，点的时候别管他们是做什么记号，我们只要记得收的时候检查好就行了。”
栀子可以染色，这是上辈子她做衣服学染布的时候知道的。
当然，在更小的时候，她也曾经去过山里夏令营，那时候她就知道了不少可以染色的植物，而栀子，在原主印象中恰巧山上就有不少。
吴红星眼睛一亮，“裴雪，你脑子就是活，要不都说知青知青呢，你们读书人，这脑子跟我们乡下的就是不一样。”
栀子可以染色，她当然是知道的，就算是现在这不一定吃得饱的年头，每每到了年尾还是会有人做糍粑，这糍粑上头要上色的，那用的就是栀子汁了。
吴红星作为妇女主任，家里头条件也算是比较好的，当然也做过染色的糍粑。
裴雪摇头笑道：“哪有，我也是偶然想到的，就算我没想到，吴主任也迟早会想到的。”
“我算是发现了，你这张嘴巴就是甜，裴雪啊，你弄那什么肥皂厂要是不成的话你就来我这里，别的大队妇联都是两个人，就咱们大队只有一个人，你放心啊，到时候我拉你进来。”
进妇联？裴雪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这个年头进妇联的话，那以后只要不出意外，一步一步往上走，等过了这些年，那就是一地稳稳的政坛人物了。
不过，进妇联跟肥皂厂，跟自己喜欢的服装事业相比，裴雪还是更喜欢后者，要是她穿越的时间再早个十年的话她或许会选择妇联，毕竟50-70年代除了wg没别的变动，作为干部是保护伞。
但现在已经是70年代了，再过几年高考恢复她要去高考的，然后再等几年，改革开放之后，轻轻松松就能把生意做大，裴雪可不愿意因为一个小小的位置把自己束缚在一个地方。
尽管心里对这个事情并不以为意，但裴雪对于吴红星还是很感激的。
对于吴红星来说，这么久不招，等这时候才招人，固然有她说要帮社员卖鸡蛋的事情，但裴雪更相信，吴红星之所以这么提还是因为喜欢她，或者说，是因为她这个人。
“吴主任，这些事情到时候咱们再说吧，我知道您对我好。”
“哎哟哟，就说你会说话，哈哈，你这张小嘴就是甜，裴雪啊，你看方知青他们，一个个做的都是轻省的活计，这几年本来我也有想过让你来的，不过你一直也没提，我看你话也不多……”
吴红星看裴雪是越看越顺眼，当下就开始她的絮絮叨叨模式，拉着裴雪从他们知青几年前来到红旗大队开始到后来裴雪闹分家，再到鸡蛋什么时候收什么时候送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第138章
借钱
等裴雪回到自家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多小时，一路上她都在担心小青稞是不是醒了，江临川带不带得过来。
好在，进门的时候她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青稞，来，来姐姐这里，姐姐带你去玩。”
院子墙边背光的地方铺了一张席子，闺女小青稞穿着开裆裤在席子上爬，高粱在席子的另一边逗孩子，男人坐在东屋的门槛上沐浴着阳光，一时之间感觉他的俊脸亮的耀眼，裴雪进院子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怔了下，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男人要是没失明的话，只怕是帅的很吧？毕竟就现在这遮着眼睛的样子，也让人感觉很Man。
高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二婶，你回来啦？”
裴雪笑着点点头，看了一眼小闺女，见她玩的不亦乐乎，没有想让她抱抱的意思，这才一边拿着东西走向东屋一边跟高粱道：“就你过来了？你爹娘呢？”
高粱眨了眨眼睛，随后道：“书记爷爷把之前江四祖的老房子分给我们了，我爹娘他们正在那边收拾呢，我娘说让我来来跟二叔二婶说一声，对了，我娘还说了，晚上他们会过来一趟。”
“好，我知道了。”
裴雪点点头，这些事情她刚刚在大队办公室就听吴红星说过了，至于一会儿江临山和于翠仙过来干什么，那还能干什么？借钱呗！
刚刚她可是从吴红星那里听说了，江临山两口子分家，老江头就给了二十块钱，多了是没有，更离谱的是，粮食只有80斤。
这可比当初她分家的时候分的还少，要知道当初她分家的时候，还分了100斤粮食呢，这也足以证明这段时间郑婆子是拿了多少粮食换成了细粮给那对小儿女吃了。
她走到东屋门口，男人没有动，只是微微仰着头看着她，要不是知道男人失明，裴雪只怕还真的以为男人隔着布在看她。
她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脸，“杵在这里做什么？不热是不是？”
女子的手指猝不及防的戳在自己的脸上，江临川一瞬间有些怔愣，随后脸上迅速浮起一丝红云，“没，没干嘛！”
太阳很刺眼，裴雪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摇了摇头把人扶起来道：“这时候的太阳太烈了，还是不要晒了，而且……”她顿了顿没说话。
江临川忍不住道：“而且什么？”
裴雪无奈道：“而且会晒黑。”
根据她这个来自后世灵魂的审美，她个人还是喜欢皮肤白的，虽然说江临川的皮肤并不是那种非常黝黑的，至少在家里住了这段不怎么见光的时间里，他白了一点儿。
江临川一愣，随后笑了笑道：“怕什么，晒这么一会而已，我倒是想要变得黑一点。”
这话一出，二人同时沉默了。
裴雪是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会让江临川回忆起这个事情，江临川以前在部队，天天要操练，还要出任务，肤色当然比现在还黝黑，她刚刚那么一说，很显然是不小心引起了江临川的伤心事。
至于江临川，他是没想到自己因为媳妇儿的这句话不自觉的说起这样的话，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立时就后悔了。回家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算是了解她的脾气来了，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他是丝毫不愿意自己的话影响到她的情绪的，当下他就转移了话题，“刚刚高粱过来说，大哥那边分家了，你要不要好好问问高粱？”
裴雪也回过神，她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清楚了，刚刚吴主任在那边已经跟我说过一遍了。”
*
裴雪刚打算做晚饭的时候，江临山和于翠仙就上门了，来意跟裴雪所料差不多，只不过，比裴雪想的要多一样需求。
于翠仙搓了搓手，很是不好意思道：“二弟妹，家里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了，现在我们那边是真的没什么钱也没什么家什，所以我和你大哥也是考虑了很久才来腆着脸跟你开口的。”
“大哥大嫂，你们的处境我也清楚，不过我这个人吧，是真的不太喜欢混混乱乱的，这样吧，我这里有两口锅，我借你们一口吧，等到时候买了新锅了你也不用还我，我直接拿新锅，你看怎么样？”
真是开玩笑，想要借着没有锅吃饭跟他们搭伙一段时间？不是裴雪小气，是她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行为，尤其是昨天她在正屋门外听见江临山和于翠仙的部分谈话之后，她就更不喜欢江临山和于翠仙这两人了。
要是真的跟他们搭伙一段时间，先不说以后甩不甩得掉的问题，就担心这段时间的相处会让于翠仙两口子不把她当外人。
这个“特权”裴雪可是一点儿也不想要，毕竟她好好的自己关起来过日子爽歪歪的都挺好，但要是跟拎不清的江临山和于翠仙这样的人走近了，她是怕后头麻烦的事情多多。
平心而论，大房家的几个孩子都是好的，不管是大郎二郎，还是麦穗高粱，包括最小的谷米，一个个都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也不可否认的是，江临山和于翠仙这两口子也还是有优点的，比如说当初在她收拾完这边要暖房的时候，江临山和于翠仙就把麦穗派来帮忙了，但是这种优点仅仅他们组成他们性格的一点点，称不上是全部。
但因为这一点好要让裴雪放下自己的边界感，真的跟这样的人住一起搭伙过，或者说共同生活一段时间，裴雪还是不乐意的。
管他江临川怎么看怎么想呢，她就是不喜欢这两口子的性格，所以宁愿牺牲一口锅，也不愿意跟他们一块搭伙。
于翠仙闻言一愣，面上立时有些挂不住，只听裴雪又笑眯眯道：
“我记得之前二哥给了大哥大嫂15块钱对不对？加上我之前的那2块钱，买一口锅约摸是要21块钱，不过加上那工业券，至少也要25块钱。不过这个是我用过的，算是折价给了，我就不收工业券的钱了。我跟二哥之前商量着给大哥大嫂借，50块钱应急，那我这边再给大哥大嫂22块，以后大哥大嫂还我们50就好。”
第139章
生气
听见裴雪这话，江临山和于翠仙都有些面面相觑，裴雪话说的快，根本不用怎么想那些数字就从口头蹦出来，他们一时之间根本没反应过来。
见二人都是一脸懵逼的样子，裴雪也察觉自己这是犯傻了，这年头许多人还没普及知识，她说的太快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
想了想之后她这才道：“是这样的，大哥大嫂，你们听我说，锅，加上之前借给你们的钱，加上22块钱，一共是50块钱，所以到时候你们要还的话给50块就刚好了。
至于这个锅，你们也知道我们分家没多久，这锅也是很新的，我是习惯天天洗澡了，那口锅不能沾油，所以只能这样了，这口锅就不算工业券的钱了，毕竟我们用过，收省城的价格，就21块，大哥大嫂你们看这样合适吗？”
她这么一通解释下来，于翠仙和江临山两个人都听懂了，于翠仙连连点头，“合适，合适，这样再好不过了。”
这时候的于翠仙跟刚刚听见裴雪说话的样子态度截然相反，完全没有刚刚拉下脸的样子，原因就是她觉得自己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二房这口锅刚用了一个月不到，崭新的锅，直接就便宜了好几块，直接就把锅给她了，她不用等，这是多好的事情？
之前她提出要来二房这边搭伙一段时间的时候自家男人就很不乐意了，现在能有一口锅自己带回家做饭，那有啥不行的？
顶多就是原本想着老二家吃点啥他们能吃上个一口两口的，现在吃不上罢了，不过要是真的过来搭伙的话，她也不好意思总让孩子们吃二房的不是？
裴雪勾唇一笑：“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对了，大嫂，22块够不够你们买日常的东西？要是不够……”
“不用不用，够了够了，完全够了，二弟妹，你放心，这钱我们都记着呢，一定会还给你的。”
能从二弟妹这里直接拿一个锅，再借到22块钱，加上自己分家分到的20块钱，自己手头就有42块钱现金了。
于翠仙觉得，有了这42块钱，那她做啥不行？也不是啥东西都要去买的，什么锅碗瓢筐子篓子啥的，直接让自家男人编就是了，还有竹席什么的，都不用花钱去买，费那个钱干啥？
裴雪的此举，不仅是于翠仙很高兴，就连江临山都很高兴，二人喜滋滋的从裴雪手里头接过钱之后，这才辞别裴雪两口子走了。
本来裴雪是打算给个半篮子鸡蛋让他们拿过去的，毕竟现在大房分出来了，这鸡蛋也能给几个孩子吃了，不过想到他们住的那个地方还要修缮，她就决定等那边修缮完暖房的那一日再送过去。
虽然裴雪做的这件事情当事人于翠仙和江临山没有生气，并且还很开心，但还是得罪到了某个人的内心。
比如此刻，江临川浑身散发着冷气，就连小青稞都不愿意爬过去跟他玩了，两个崽崽回来以后见着板着脸的自家老爹，也不敢像平时一样凑过去。
这些动静裴雪当然是注意到了，不过她没有立时会江临川，而是先收拾了点儿粮食放进篮子里，这才走到江临川跟前，“怎么，生气了？”
她的话语平平淡淡，甚至带着一丝俏皮的味道，丝毫没有郑重的感觉，一时间让江临川心里又是难受又是迷茫，就好像自己这气生的毫无道一般。
他呼了一口气，这才把脸转向她的方向，低低低的开口，“你为什么要这样？”
裴雪挑眉：“我怎么样了？”
“大哥大嫂要搭伙过日子，你为什么不愿意？”
裴雪道：“那你自己刚刚没听见吗？我算了笔账的，给他们一口好锅，再加上借钱，那不比他们来咱家搭伙好？再说了，你想对你侄子侄女们好，我当然不会拦着，过几天暖房的时候我去买点儿肉和骨头，再提半篮子鸡蛋过去，这礼怎么样？够不够重？”
江临川一噎，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
按道这礼是重的，这年头谁家暖房有提这么多东西的？还带肉？那绝对是真的大交情了，一般人家给个一两个鸡蛋算是可以了，她这还要提半篮子鸡蛋呢！
只是，想到她拒绝了大哥大嫂过来搭伙吃饭，他就还是有些气闷。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哥，大哥难得跟他提一次要求，她居然就拒绝了，这让他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他闷闷道：“就算这样，那你也没必要这样啊，你这样让大哥大嫂听见，还以为咱们嫌弃他们呢！”
裴雪摆正了脸色道：“江临川，我不是嫌弃你大哥大嫂，昨天我是不是就跟你说过了？我是绝对不同意跟大哥大嫂他们一起住的，毕竟已经分了家，大家自己过自己的儿子就好了，没必要扯一块，这样还让人说闲话呢！”
“再说了，我虽然拒绝了他们要搭伙过日子，该给的我也没少给吧？给侄子侄女们补充营养过几天送去就好了，你就非要让他们跟我们一块吃？以后我们做菜了你觉得他们几个谁好意思夹？这一顿两顿的还好，你也不想想大哥大嫂他们是哪样的人。”
一时之间，江临川被她说的有些语塞，好像，真要解释起来的话……的确是这个道。
而且大哥大嫂确实不是那些爱占便宜的人，要是吃饭从他家吃多了好的，只怕还会找补回来，那到时候怎么补？只怕会对大哥大嫂的生活影响更多。
只是，他皱了皱眉，又道：“那你还叫大哥大嫂还钱，口口声声的说，这让大哥大嫂心里多难受？”
裴雪皱眉，声音也冷了下来：“江临川！”
她声音一冷，躲在外头的两个崽崽立刻把探进来的脑袋缩了回去，屋内，江临川也是一怔，他总觉得，自己把媳妇儿惹毛了。
裴雪冷冷道：“江临川，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难道要明晃晃跟他们说这钱不用还吗？那他们怎么想？以后有需要了是还来还是不来？就这么几十块钱，他们不还我还能上门去催不成？”
第140章
像狗
说着说着，裴雪自己心里也有点儿生气。
这狗男人怎么回事？亏她还觉得他算是个好男人，娘的，明明说好了家由她来管，现在不就是这个小破事罢了，居然就敢质疑她。
他有个毛线资格质疑自己？
这个家不都是她一手操持的吗？
他做什么了他凭什么这么大男子主义的要求这要求那不满意这不满意那？
偏这时候，这狗男人还要不知死活的来一句，“什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打算怎么做？”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句话江临川是知道意思的，虽然他不是从学堂上学过的，但一点都不耽误他解这其中的意思，只是刚刚媳妇儿这话让他有些迷茫，难道是媳妇儿教了大哥大嫂什么？
裴雪冷哼：“我打算怎么做？我什么都没打算做，我只是说，不要无底线的对谁好，哪怕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说完，她抱起爬到跟前的闺女对着外面的两个崽崽喊道：“三郎四郎，快出来，咱们要去方阿姨那里吃饭。”
她是带着情绪说出来的，语气又冷又急，一下子让江临川有些懵逼，进而他也有些疑惑，这是咋了？媳妇儿这是真毛了？
尤其是他还听见她说要去知青点吃饭，这就让他心里更惶恐了怎么就要去知青点吃饭了？
以前在军营的时候，听战友们说，媳妇儿生气了是会跑回娘家的，那时候他就在想，她好像也没开心过，每次都是板着脸的，但她好像也回不了娘家，所以，这第一次生气，是真的让他撞上了？
听着院子里她和孩子们的声音，他又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平时不管她去哪里要怎么样，都会跟他说，然后要么带他去，要么让他不要乱跑，可是这时候她什么也没说。
所以，他这是被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