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郑婆子叫道：“凭什么说分家就分家？父母再不分家，那可是不孝，谁敢分家？老大，你纵容你媳妇来闹分家，你是不是不孝？”没等江临山说话，于翠仙就顶了一句，“如果要这样过下去，那还不如我就顶着这个不孝的名头过一辈子呢，这么多年娘你偏心偏到胳膊肘子上了，爹你也当作什么都不知情，就这么看着我们大房二房被婆婆欺负，这个家有什么好？怕是只对娘你生出来的几个儿女好吧？我不管，今天这家我是分定了，你们要是不给我分家，那我就离婚。”
郑婆子一拍手：“离婚？你这个丧门星还敢离婚？好啊，离婚，我这就让老大给你送回去，不是喜欢叫娘家来人吗，行了，这就带回去吧！”
这下子，人群是真的发懵了，看看，这江老大家的可真是豁出去了，连离婚这话都说出来了，这年头离婚了不是什么好名声啊，这足以见得江老大家的要离婚的决心了。
老江头闻言皱了皱眉头，看着这个大儿媳妇，眼里有些冷，这果然还跟老二媳妇学坏了，要是以前的话，老大媳妇哪里敢这样跟他说话？
这时候，跟在老江头后面的老于头开口了：“亲家，这事情我看是得好好谈谈。”
第133章
强硬（一）
所有人目光都转向了突然开口的老于头，就连于翠仙也有些诧异她虽然请了老爹和哥哥嫂子过来，但她也知道爹娘的意思是不想管这件事的，爹之所以过来也只是跟着走个过场而已。
这么多人看过来，老于头颇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继续道：“这日子眼看着是要过不成了，亲家，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想法去苦了孩子们，该分家让他们出去的时候那就分家吧！”
本来他是不想插手这事情的，毕竟这名头传出去了，以后十里八乡的人肯定觉得他们老于家名声不好听，可是刚刚两个儿媳妇都闹成这样了，他就是不表态对于他们老于家的名声一事上也没什么用了，倒不如真的表态。
况且，女儿这的确是受了大委屈的，他这个当爹的怎么也要说两句话的。
听见老于头说话，老江头吧唧抽了一口旱烟，“亲家，你看现在哪一家老人在孩子闹着要分家的？这事情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说完他轻哼一声，“还说我家，亲家你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呢，你家几个儿子不也没分家吗？”
老于头不自觉的眯起眼睛，看向这个处了十多年的亲家，他们老于家这哪里是不想想分家？明明是几个儿子没出息，一个个都要靠老人罢了，不然他和老妻也能歇口气不是。
这话说出口，于大哥立刻就想上前说自己家是没这个想法分家，明明是是他们老江家的儿女不孝顺想分家，凭什么要扯上他们老于家？
不过他一张嘴，立刻就被自己媳妇冯春华拦住了。
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夫妻，他屁股一抬于大嫂冯春华就知道他是想干什么了，当下赶忙过来拉住了他，这时候说老江家儿女不孝的话那可不就是再说自家小姑子不好？那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她可不能让自己男人在这时候坏了小姑子的事情。
小姑子分家了多好？十五块钱到了手里，那她们大房最少都能分个五块钱的，这时候要是谁让小姑子分不成家，那可都是在抢她的钱。
眼见着老江头拿出这话来堵着自家老爹，于翠仙坐不住了，“既然爹你不愿意分家，那就今天在书记爷爷的见证下，我和孩子他爹办个离婚手续，写个离婚证明吧！”
这年代的许多人结婚都属于是事实夫妻，并没有几个人是真的到县里头去领证的，所以要是离婚的话基本上在大队里头写个离婚证明，这就算是离婚了。
“娘！”
“媳妇儿！”
“妹子小姑妮子！”
一听这话，众人都是变了脸色，尤其是麦穗和高粱几个孩子，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不明白，不是爹娘早就安排好了请舅舅舅妈过来演一场戏，怎么一眨眼变成了爹娘要离婚了？
老江头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大家的竟敢来真的，这要是真的让她和老大离了婚，这老大就是不分家也会怨他这个爹？
再说了，老大现在还年轻，到时候是不是还要花钱给老大娶一门媳妇儿？那可也得费不少钱呢！
老于头则是急的眉头皱起，他不赞成的看向自己闺女，语气严厉的呵斥道：“妮子，胡说八道什么？孩子都有几个了，离婚这事情是儿戏吗？”
于翠仙看了一眼几个孩子们，安抚的冲他们笑了笑，这才抱着最小的谷米对老于头道：“爹，女儿在老江家的日子您也看见了，这当牛做马十几年了，以后大半辈子还要这样的话，女儿实在是受不住了。”
谷米抱着她的腰哭道：“娘，娘不要……”
妹妹一哭，麦穗高粱几个年纪大点儿的也都跟着哭了出来，离婚这个词他们可是知道意思的，狗蛋他娘就是离婚了，后来他娘改嫁了，这么几年了一直没回来过，听说又在那边生了新弟弟，早就不记得狗蛋了。
至于狗蛋他爹，前两年的时候又娶了一个媳妇，就是狗蛋的后妈，天天不给狗蛋吃饱饭，还要使唤狗蛋干活，狗蛋说，他后娘跟他们奶奶一样坏。
院子里顿时呜呜的哭成一片，期间夹杂着郑婆子的骂声和几位婶子的劝说之声，不过无论别人怎么说，于翠仙都是摇摇头。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彻底豁出去了，直接态度坚定对着众人道：“各位乡亲们也都知道我们大房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以前有老二家的工资撑着家里还好，现在老二家的没了工资也分家了，这以后这家里头就指望我们两个了，只是我和孩子他爹的话倒是没啥，可我是真的怕我几个闺女真的被随便配了个人家。”
劝说的人里头好几个都是生有闺女的，一想到于翠仙这遭遇，又想到自己闺女以后要是真的被高价嫁给那什么高彩礼的人家，当下都是有些感同身受。
这年头能出得起高彩礼还愿意娶他们这种升斗小民的人家能是什么人？那不是缺了胳膊断了腿的就是脑子有点毛病的，不然谁给你这么高的彩礼？这就真的跟买卖人口差不多了。
而郑婆子这婆婆可还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情，试想一下他们如果是郑婆子的儿媳妇，那她们也是不乐意的。
这时候，老江头沉着脸开口了，“老大家的，平日里我看你还是个好的，你现在这么闹，是要逼死我跟你们娘不成？你们小辈这样闹分家，这是不孝知不知道？”
于翠仙道：“正所谓父慈子孝，这些年爹要是也愿意帮扶我们大房一把，我又怎么会说这种话？再说了，这些年我们做的还不够多吗？只因为我现在要分家，爹就觉得以前这十几年我的付出都是白付出了，那我更没必要留在这个家里头了。”
见小姑子这话说得这么在，冯春华赶忙应了一句，“就是啊！这么多年我们小姑在你们老江家当牛做马还不够吗？亲家公，你可别太过分了，我们老于家的闺女儿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第135章
强硬（二）
冯春华这话一出，于大哥立刻拉住了她，不过终究是没拉住，等冯春华都说完了，于大哥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媳妇儿你疯了？要是真离了怎么办？”
“离了就离了呗！”冯春华无所谓的看了一眼自家男人，这才故意提高了音量道：“咱们家小姑这么年轻还怕嫁不出去？这要是嫁出去了，那可还有……”
一旁的于二哥和于二嫂李玉兰眼睛刷的亮了起来，说的对啊，要是真的离婚了，那不是还能再嫁吗，这再嫁又能换一笔彩礼呢，这可比姑子送回来的15块钱值钱的多。
于二嫂立刻上前一步拉住了于翠仙的手道：“小姑你别怕，咱们老于家都站在你身后呢，不行就回娘家，你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怕养不起你吗？”后头的于二哥立刻笑嘻嘻的点头。
这边老于家的人都是松了一口气，那边老江头的眉头一皱，脸上更是沉得要滴出水来，没想到老于家还有这种打算，一时之间他甚至怀疑老于家这是故意的了。
见事态变成这般，他忙看向江临山，“还不快过来劝劝你媳妇儿，离婚这事情是能瞎闹的吗？”
江临山上前一步，站在于翠仙不远处，想要伸手拉她的手，一声媳妇儿还没叫出来，就被于翠仙躲开了。
“别碰我，江临山，今儿这家要是分不成，那咱们就离婚，一点儿都不带磨叽的。”
“媳妇儿，你别这样！”
江临山有些着急了，之前媳妇儿在跟他商量的时候，可没有这一出，要是知道有这出戏的话，他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
于翠仙淡淡道：“江临山，我这些年嫁给你吃了多少苦头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就不一一在这里重复了，今天我爹娘来了都没法子帮我分家，那以你们老江家这副德行，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欺负到我头上呢，我是认真的，要么分家要么离婚！”
一旁的郑婆子一听，当即跳起来指着于翠仙骂道：“我就说吧你这个表面白面团子黑心肝的东西，原来你是打了这么个主意儿，还说什么为了闺女，呵，我呸！”
眼看着这一嘴口水就要喷过来，于翠仙眼疾手快的就把自个男人给推了过去挡在身前。
一时间，江临山脸上喷了一嘴的口水，他尚且还有些懵，反应过来面色铁青，心中怒气腾腾，这时候他又听见于翠仙道：“看吧！江临山，这就是咱们大房在家里头的地位，我不求能过的像老二家一样滋润，但至少要把我当人看吧？反正这日子我是不过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一手利落的动作和言语，让一旁看着的江猛都在心里摇了摇头，看看人家老江家，也真是奇了，这儿媳妇一个比一个彪，这老大家这样子，哪里像是以前那个只知道默默干活的农妇？
甚至江猛在心里头怀疑，这是不是裴雪暗地里教了于翠仙什么，毕竟就于翠仙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可真是让人惊讶。
要是裴雪知道江猛心里头的想法的话，只怕要大呼委屈了，这都哪跟哪啊，哪里又跟她扯上关系了？这明明就是老江家这些人欺人太甚，看吧，连最为软脾气的于翠仙都开始变得有脑子了。
这边，江临山一愣，随后抬起衣袖抹了把脸，这才扭头愣愣的看向老江头，父子二人对视不过三秒，突然，江临山“砰”的一声跪下了。
“爹！”
老江头心里一沉，已经知道了大儿子的想法。
一直在躲在屋子里头的江临娟听见动静出来，见着跪着的江临山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大哥，枉费我一直当你是我亲大哥，你居然这么逼爹娘，爹娘年纪都这么大了，你可真是舍得啊！”
面对江临娟的指责，江临山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爹是他爹，可是媳妇儿也是他媳妇儿，再说了他们还有五个孩子呢，要是真离了婚，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江临河也跳出来道：“大哥，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竟然是这种人，亏我这么多年把你当亲大哥呢！”
见着这场闹剧这般，江猛咳了咳，“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小辈凑什么热闹？这儿轮得到你们说话吗？”
江临娟是有点儿怕江猛的，一听这话就躲到了身后郑婆子的身后，江临河虽然怕江猛，但是都到了这份上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书记爷爷，我怎么就不能说上话了？这是我大哥，这是我爹！”
他心里头清楚，要是真的让大哥一家子分出去了，那以后家里头的脏活累活怕是都要轮到他干了，他可不想干这事情，况且家里四弟和小妹还在读书呢，要真的这样的话，那以后日子就更难出头了。
江猛轻哼一声：“刚刚不见你说话，这会儿你就知道出来说了？这事情可轮不到你插手。”
“书记爷爷，我……”江临河还要说什么，就被江猛的眼神堵住了，他看的心里直发毛。
见他闭上了嘴，江猛这才看向老江头，“行了，明发，你这强行要拢是拢不住的，还不如把人分出去留一份香火情，以后孩子们还记你个好，你说是不是？”
人群里，刚刚劝过老江头的人也纷纷点头，“是的呀！明发啊，老大要分你就分了吧这日子这样过下去也没意思了。”
“明发啊，这当家做主了，也该拎的清了，别以后等老了儿子媳妇不孝顺你才知道错。”
“明发叔，你就给山哥分家吧，山哥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啊！”
本来嘛，老江头心里只是不满，虽然说知道分家已经成为了定局，但他就是不愿意爽快的分家，凭什么？他作为一家之主，这些个不孝子孙，居然敢这样逼迫他。
可是当他听见有老伙计说以后老了儿子儿媳不孝顺的事情，他一下子就慌了。
这么几个儿子里头，谁靠谱谁不靠谱他是知道的，要说养老最稳定的人选当然是老大老二，至于老三，这个自己都不一定养得活，就是有一张会说话的嘴巴罢了。
再说小儿子，小儿子聪明是聪明，可是就小儿子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以后自己的出路都不知道呢，所以啊，这养老还是得指望老大老二兄弟两。
第135章
落幕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大儿子，大儿子此时正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他，这双眼睛让他一瞬间回到章氏当年躺在病床上祈求他别这么早娶续弦，求他照顾好他们的两个儿子的那一刻。
这一瞬间，老江头不自在的别开了目光，显得有些落荒而逃。
江猛道：“明发，不不是我要说你还是什么，只是你自己也年纪不小了，也应该知道让孩子们过自己的日子了。”
“是啊，明发，这孩子们长大了就是鸟儿，你也该放手让他们自己去飞了。”
“这事情我看就这么办，明发啊，人要想开点，就你这样一个劲的打压着老大，这以后他们兄弟几个也处不好是不是？咱们做老人的，那当然是希望他们兄弟几个都能好好处着的，你说是不是？”
江临山抬头定定看着自己老爹，忍不住也呜咽出声：“爹！儿子求你了！”
老江头刚刚看了大儿子一眼，已经想到了去世的原配，这会子哪里敢再跟儿子对视，当下别着脸摆摆手，“分家，分，分！”
这话一出口，一旁的郑婆子和江临娟就惊叫出声，江临山和于翠仙这是两眼放光，眼里都盛满了喜色。
“老头子，你是疯了不成？怎么能给他们分家？”
老江头别过脸，避开了老妻的手，声音里头带了一丝无奈，“美香，让他们分出去吧！”
郑婆子急起来连老江头也一并骂上了：“让他们分出去个锤子！凭什么让他们分出去？这事情你跟我商量过了没有？江明发你这老货！”
“行了行了，还不快把人拉开，吴主任，快快！”
江猛在一旁看着直摆手，要说这郑美香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也就是嫁了明发这性子窝囊的，要是换一个人，只怕她日子也不能过得这样美。
妇女主任吴红星忙跑了出来，一边招呼几个婶子一边拉着郑婆子的手，“哎呀快来个人，这我可按不住了。”
“吴主任，我们来帮你。”
江临娟也上前想要帮自家老娘，无奈一位婶子一只手就把她双手给捏牢了。
这边，眼看着事情算是定下了，老江头也已经松口了，老于头和冯春华都是欣喜不已，忙都催着要江猛趁着他们在主持分家。
江猛招呼一声，“天儿这么热，大家都进屋里躲躲，也一起看看该怎么个分家法，大贵，你去找村里头的几位叔祖过来。”
一说这话，不少人都跟着挤进了老江家的正屋，见状，于二嫂李玉兰急眼了，忙挤到于大嫂身边，“大嫂，咱们就让姑子这里分家了？”
冯春华道：“那当然，咱们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吗？现在好不容易完成了，搞快些下午还能回去上半天工呢。”
李玉兰傻眼：“不是，大嫂，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咱们为什么要让姑子分家？要不然就刚刚说的让姑子离婚跟咱回家算了。”
姑子要是真的离婚的话，回去养一养，他们再让姑子嫁一户人家，那少不得又有几十块钱彩礼，那不比现在跟着这姑爷要好？这老江家现在可是没啥钱了啊！
一听她这话冯春华就知道这位妯娌想的是什么，她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这个弟媳妇，“你真当姑子会离婚？”
“啥？啥？”
冯春华冷笑一声，这才看了一眼左右压低声音道：“你也不看看姑子家多少个孩子，都已经五个孩子了，姑子又是那么个性格，怎么可能会真的离婚，说出来只怕是为了逼姑爷下定决心罢了。”
“啊？还能这样？”李玉兰傻眼。
冯春华摇摇头进了屋子，她早就知道老二家的不太聪明，但是这么看来那是相当不聪明了，这都想不到，还想着要再把姑子嫁一回呢？就姑子刚刚那心眼子，只怕被她卖了还要帮她输钱呢！
……
老江家这边发生的热闹裴雪可没空来看，在知青点吃过午饭之后，下午她就领着江临川和孩子回了家里头。
随后，她又起草了一份计划书，再拿了个空白的本子作为肥皂厂的账册记上本金及目前的支出，这才把从县肉联厂拿回来的合同拿出来，这才往大队办公室走。
因为下午的天气挺热的，闺女已经睡着了，她也没折腾闺女，直接就自己出了门，没带江临川也没带小青稞。
别看江临川眼睛看不见了，但他这些日子家里头的布局已经大致都摸清楚了，一些简单的事情他还是能做的。
比如，他虽然不能帮着冲奶粉哄孩子，但是在闺女醒来的时候拍拍闺女让她别哭还是能做到的，所以，裴雪很放心的就出了门。
等她到了大队办公室的时候，都已经下午近四点了，却没见到江猛，她迅步走到一旁大队长江建华的办公室问江建华，“大队长，今儿个书记是不在吗？”
江建华好笑的看了一眼裴雪，这才笑道：“怎么，裴雪，你今儿不知道你们老江家的事情？”
裴雪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她扬了扬眉毛道：“书记这时候了还在老宅那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听马文晨说老江家闹了一上午了，这么久了还没出个结果，这真是她没想到的，看来大房这次分家，真的是比她那时候要一波三折啊。
江建华努努嘴，“喏，说什么来什么，这不就到了？”
裴雪回头看去，就见着江猛和吴红星几个一身疲惫的进了大队办公室的院子，她忙迎了出来叫了一声，“书记爷爷。”
身后，江建华也迎了出来，见着江猛这样不由笑道，“怎么样，书记，今儿老江家的事情解决完了？”
“解决完了。”江猛抬头看了一眼裴雪，扬了扬眉毛，“临川媳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裴雪笑道：“当然是有好消息要说。”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一旁的江建华很感兴趣，裴雪这姑娘胆子大心眼活，经常借他的自行车出去跑，就昨天去公社问那什么卖肉的，就给他送了骨头，这让家里的老妻都夸他会借人。
以往他的自行车借给别人的时候，哪里有送过什么东西来？裴雪这里虽然不是天天给他送肉送骨头，但有时候见着他家孙子，也会给颗糖逗逗。
第135章
计划
吴红星道：“大队长，你还要不要听老江家的事情了？”
“听啊，不过这不是更好奇裴雪说的是什么事情嘛，你们难道不想知道裴雪这回来办公室是为了什么？”
吴红星摇摇头，这裴雪来办公室有什么好好奇的？这就算不是天天见那也是隔天见了，这有啥好奇？
眼见江建华和江猛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裴雪倒是没有着急着汇报这消息，只是笑眯眯看着吴红星道：“吴主任，我倒是想知道老宅那边的热闹，劳烦你跟我们说说。”
一听这话，吴红星立即笑眯了眼睛，拉起裴雪的手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走走走，裴雪啊，我给你说说，今儿个你没回你们老宅看啊，那可真是少看了一出大戏，就你那个大嫂，那可也是个厉害角色……”
江猛看着裴雪跟着吴红星走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
办公室里头，吴红星对着裴雪和江建华滔滔不绝的说今儿发生在老江家的分家事件。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队办公室的人都已经聚拢了过来，他们其中有些人是丝毫没去过老江家听这场戏；有些人则是中午吃完饭之后去看了一会，不过后来到点上工的时候，除了书记江猛和妇女主任吴红星还在那之后，其他人都回来上工了，所以知道的并不全面。
等到吴红星说完整个事情的经过的时候，众人这才感叹一句，“那临山媳妇也真是个敢说的，就不怕真的要离婚。”
“人家心里清楚着呢，再说了，老江头要真的不让他们分家，闹腾的儿子儿媳离婚了，那以后他还是得花钱给儿子娶媳妇，这笔账他算的比谁都清楚。”
裴雪也扬了扬眉毛，倒不是惊讶于老江头最终会同意，她早就知道老江头并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不管事，实际上她早就知道老江头是那种懒得管事，但心眼子很精明的老头。
她惊讶的是于翠仙居然用了两个手段来威胁分家，没错，在裴雪看来，这就是两个手段。
第一个是跟众人哭，哭她的无助，哭她和孩子的待遇，让所有人都知道郑婆子不仅是个恶婆婆，还是个坏奶奶，为了钱可以高价把孙女嫁人那种。
至于这第二个离婚，听着妇女主任的话，那就像是这说郑婆子买卖人口的事情不成立，或者说没多少人关注到这重点，所以她转换了对策。
但不管怎么说，于翠仙能想到这些事情，都还是让裴雪心里头惊讶，她知道于翠仙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但确实也没想到她能有到这一步的心眼。
想到此，她摇了摇头，跟妇女主任等人说了一声之后，这才拿着自己的东西往江猛的办公室走。
看着她走远，办公室里有个会计不由道：“看看人老江家，娶的媳妇那是个个都不简单，裴雪这个城里知青就不说了，怎么这临山媳妇也有这能耐？以前真是没看出来。”
吴红星道：“这女人被逼到一定程度都得学聪明不是，行了行了，你个不会说话的赶紧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