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从上往下数,这个位置,用大头针用力顶一下,就开了”。木花生开了,洛静仪又迅速将它合上,“满了十八岁再打开,没长大之前,千万不要打开它,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
时序将头埋进外婆的怀里,祖孙俩一直说话到很晚,洛静仪不断地嘱咐时序一些事情,8岁的时序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感觉到外婆好像要离开一样,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
十二月底,时序过完8岁生日后,2006年一月二十九日是春节,洛静仪和时序在覃家过了一个愉快的年,她将康文娟拉到一边,仔细叮嘱,“文娟,洛姨就将时序交给你了,洛姨要求也不高,让她别受人欺负就好了”。
“姨,你放心吧,时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必定会像地待亲闺女一样待她”康文娟真诚地说。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唯一的牵挂便是时序,再舍不得,也无可奈何。
时序开学两周后,一个周一,洛静仪打电话让人将她定制的棺材送来,店家很卖力,半小时不到,棺材就送到了,洛静仪指挥他们将其摆在院子里。
付了钱,她反身回屋,给自己洗了澡,穿好寿衣,画了个很美的妆容,吞下一整瓶安眠药后,自己躺进棺材里再没醒来。
康文娟下班回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院里的棺材,好生奇怪,洛姨这是在给自己准备后事了吗?
心里大呼不妙,放下背包直接翻篱笆,奔到棺材前,棺材盖是虚掩着的,她轻轻推了一下,推不动。
然后疾步往屋里去找人,“洛姨,洛老师,您在哪儿呢”。
她找遍了每个房间,最后才看到桌面上的遗书,还是反复交待要帮她照顾好时序,叮嘱时序,答应外婆的话一定要做到云云。
康文娟即刻大声哭起来,又试着去推棺材盖,这回用了点力气,推开了十多公分宽,棺材里露出洛静仪穿戴整齐的尸身,康文娟吓得手一抖,摔倒在地上。
她双腿发软,想跑都跑不起来,好不容易走出了院门,招手叫了一辆三轮车,拉着她直接去了覃向前的店铺。
她下了三轮车,腿软得差点没扑倒在地,覃向前一把扶住她,“这是咋了?”
她哽咽着说,“洛姨,洛姨出事了”,将手里的遗书递给覃向前。
覃向前即刻关了店,叫上伙计跟着一起回了家,
时家的院子里,安静地躺着一口棺材,覃向前示意伙计帮忙,两个大男人,很轻松地推开了棺材盖。
一股柠檬的香味扑面而来,洛静仪安详地躺在里面,覃向前伸手试探了一下鼻息,再试探了一下额头,人已经凉透了。
此刻,时序正在隐仙桥头等外婆,她每天放学,第一个冲出教室,然后奔跑至隐仙桥,一抬头就能看到外婆正在桥的那一头等着她,时序就开心得不行。
可是今天,外婆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没在桥头等她。
时序坐在那儿不肯走,她要等外婆,等她来接她,然后再跟外婆一起回家。
时序想着,外婆一定是去给她买好吃的耽误了,或者外婆忘了时间,或者外婆被人拉住说话走不开,或者……,或者……。
时序找了若干理由,可是一个也不能说服自己,此时覃佐郁也放学了,初中和小学正好在相反的方向,且初中放学较迟,所以,他们已经很久没一起放学回家了。
看到时序坐在桥头,覃佐郁高兴地奔跑过来,“小序,你在等我吗”。
“哥哥,外婆今天没有来接我”,时序的眼泪终于在见到哥哥的这一瞬间流了下来。
康文娟恢复了些理智,不再似先前那般慌乱,她马上反应过来,要让时序来见外婆最后一面,她急急忙忙往桥头跑,看到儿子牵着时序的手一起回来时,也是眼圈一红,眼泪就跟着往下掉。
“小序,宝贝,以后就跟着姨吧”,她哽咽着说。
时序心慌得厉害,这种感觉在五岁那年她也有过,那时只知道难受,想哭,然后,妈妈离她而去。
现在她更想哭,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挣脱康文娟的怀抱,甩掉覃佐郁的手,快步往家里跑去。
时家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里里外外围了很多人,有看热闹的,有帮忙的,也有在打时家院子主意的,很多人都在讨论时序抚养问题。
覃向前坐在一边抽烟,耐心地等着时序回来见外婆最后一面后好封棺。
时序见到院子里的人时,心里的不安和慌张被无限扩大,她飞跑着冲进屋里,“外婆,外婆”。
也如康文娟刚进来时,把家里每一间屋子都寻找了一遍,一声声凄厉的呼唤着“外婆,外婆”。
康文娟此刻赶过来,再次抱住了时序,“小序,外婆到天上去了”。
“是吗,外婆到天上去了吗?”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望着天空,她很想笑一个的,以前妈妈说爸爸在天上她信了,后来外公说妈妈也去了天上,她也信了,再后来,外婆说外公也去了天上,她开始有点不信了,现在,又告诉她外婆也去了天上。
不,她不要他们都去天上,她只想让他们都住在这个院子里,每天接送她上学下学,她一点也不喜欢她们去天上。
覃向前过来牵起她的手,“小序,来见见外婆最后一面吧!”。
“外婆,外婆”时序一声声呼唤着扑向棺材,看到里面那张安详的脸,以后再也不会喊她“乖宝”了,再也不会到桥头等她下学了,眼泪象决堤的水坝往外涌。
第62章
身后事
周家的奶奶拉过她,“小妮,别哭哈,眼泪掉进棺材里,外婆会舍不得走,会把你也带走的”。
时序泪眼巴巴地望着周奶奶,“真的吗?”。
也不等回答,抬脚就往棺材里爬,“外婆,外婆,等等小序,让我跟你一起去”。
康文娟一把抱住她,“小序,小序,外婆她去看你妈妈了,小序,你答应过外婆什么话,你记得吗?”。
“康姨,我记得,外婆让我好好长大,让我好好读书,可是我舍不得外婆,我想跟外婆在一起”。
凄厉的哭声使在场的人都很动容,不少人跟着掉眼泪,可怜的小丫头啊,接二连三地失去亲人,现在竟然成了孤儿。
“乖,小序乖,外婆走了,她会在天上看着小序长大,看着小序考上大学,看着小序长成外婆喜欢的大姑娘的”。
“可是康姨,我再也见不到外婆了,是不是我不够好,他们都不要我了”
“不是的,不是的,时序是最好最乖的孩子,你外公外婆只是老了累了,他们想到天上休息了”。
覃佐郁也抱着妹妹轻声安慰,十三四岁的少年,除了抱着妹妹说“哥哥陪你,哥哥会一直陪着你”之外,也再无法表达更多的感情。
“小妮,别哭了,人老了都会死的”,周奶奶安慰一句,或许是想到自己离这一天也不远了,生老病死人之常太,不必太过悲伤的。
时序果然被这句话安慰到了,是啊,外婆老了,走路都慢了,体力活也做不动了,有时提水去浇菜园,都是将水桶放在扫把上,然后慢慢拖着走。
虽然能明白,可就是忍不住掉眼泪。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外婆了,心里就很痛,还是想陪着外婆一起。
覃向前见小女孩被安慰到了,示意康文娟将人引开,然后指挥人帮忙准备封棺。
洛静仪的遗书已经在围观的人群里传阅了几遍,遗书的内容是委托覃向前和康文娟帮忙处理身后事,感谢他们收养时序,将时家的院子在时序成年之前,可给覃家使用云云。
这一传阅,使那些打着时家院子主意的人都讪讪然收了心思,人家早就安排好了,时序的收养手续都办好了,谁也插不进来。
丧礼很简单,按当地习俗停灵三天,但第二日,得到消息的许多人纷纷赶来吊唁,木多镇医院工会组织了一批护士和休班医生来帮忙,并组织了一个小型的追悼会,由于吊唁的人太多,最后医院工会和覃向前商议,不得不停灵七天,然后才下葬。
时序这几天一直待在家里不肯出门,抱着外婆用过的枕头不肯撒手,不吃不喝也不说话,除了默默流泪外,什么也不做,覃佐郁就请假陪在她身边,就这么默默陪着。
人家说吃甜食能让心情变好,覃佐郁就一杯一杯的蜂蜜水递给时序喝,妈妈说,肯喝蜂蜜水就好,蜂蜜含多种营养成份,能为身体提供能量。
洛静仪与时成毅安葬在同一个墓穴里,当初时成毅安葬时就留好了位置,连挖坑都省了。
下葬半个月后,时序又回学校上课了,覃向前如洛静仪交待的那样,将两家院子中间的竹篱笆拆除,合并为一家,时序还是住在她自己的家里,夜里由康文娟和覃佐郁陪着她。
之后的一切都如洛静仪安排的那样,周丽雯帮忙保险理赔,洛静仪留的联系人是费聿川,接到电话时,费聿川硬是没反应过来,原来老太太是来托孤的。
他义不容辞地赶到保险公司,督促他们将钱打到时序的卡上,他没过问那张卡在哪里,老太太连让他帮忙监督都能想到,想必银行卡也委托了信得过的人保管。
“根据合同,需要受益人亲自到场签字才能赔付”
费聿川开车去了一趟木多镇,看到那个小丫头,没了往日的鲜活,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他带着时序去了一趟蕙城,时序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躺在蕙通银行的保险柜里的那张银行卡里,多了一笔一千万元的进账。
费聿川没有对覃向前说起保险的事,他想老太太舍近求远找到他,连孩子都能托付给了人家,却不肯让他们帮忙办理保险理赔,想必也是不够信任,不想让人知道时序的这笔钱吧。
洛静仪是卡着点服的药,保险条约规定,买保险满两年后自杀的,保险公司需要按合同赔付。
她死的那天,正好两年零一个月。
时序坐在教室里,总是会走神,她非常害怕外婆会像妈妈和外公那样,会突然离她而去,每天都热切地盼望着放学。
放学铃声响起,时序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疾步飞奔,憋着一口气往隐仙桥跑去,拐过街角,越过卖酸萝卜的老头,冲出巷子口,急切地向对岸望去。
外婆瘦小的身影站立在桥头,时序的心瞬间就踏实了,然后顾不得桥上禁奔跑的禁令,又一阵急跑,冲到桥的另一头,扑进外婆的怀抱里。
“乖宝,这是咋了”。洛静仪岂能不知孙女的意思,可是没办法呀,外婆没办法陪着她长大,洛静仪只想在自己不多的时间里,多陪陪孙女,让她尽可能多地享受一下亲人的陪伴。
“就是很想外婆”,时序将头埋在外婆的怀里,小声地说。
洛静仪也舍不得走啊,可是乖孙啊,外婆注定没办法陪你长大呀,你今后的路还很长,而外婆,已是油尽灯枯了呀。
时序紧紧地抱着,舍不得松手,似乎一松手,外婆就没有了。
她害怕,害怕某一天在桥头上再也看不到外婆的身影,害怕这世界上留下她一个人。
她正上着体育课,女孩子们跳绳,时序突然就丢下绳子往校外跑,一口气跑到桥头,那里什么也没有,除了往来行人外,没有外婆的身影。
她失落极了,始终不愿意相信外婆是真的离开了,她固执地在桥头等啊,等啊。
第63章
外婆桥
等到快天黑也没能等到外婆,时序失望极了,她独自回到家,推开那扇已经泛旧的院门,空气弥漫着外婆的味道,墙角堆放的物件静默不语,她仿佛看到外婆在院子里侍弄她的菜,外公坐在滕椅上品着茶,一切都如从前,什么也没有改变。
时序激动地喊了一声,“外婆”,抬脚就要飞扑过去,然而回答她的是空气的静谧,院子里哪有外公外婆的身影。
她站在门口愣了片刻,眼睛被泪水模糊,最终还是挪动脚步,轻轻关上院门,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仿佛怕惊扰了这座房子里残存的记忆。
她缓步进到屋里,抬起头,望了一眼墙上那张明媚欢喜的全家福,妈妈的脸上永远挂着灿烂的微笑,外公外婆永远慈爱看着她。
空荡荡的屋子里,连空气都沉默了下来,它们也怕惊扰了时序的悲伤。
时序心里一阵悸动,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几步跑进外婆的房间,扑倒在那张熟悉的大床上,把脸埋进外婆用过的枕头里,一任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往外倾泄。
曾经的与外婆一起度过的温馨时光、外婆温暖的怀抱,此刻都遥远而虚幻。
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又远在天边,仿佛触手可及,又模糊恍惚,她有时竟分不清现实和幻像。
时序一边抽泣一边喃喃自语:“外婆,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明明说好了每天都会来接我的啊,为什么不在桥头了呢?为什么不来找时序了呢……”
直到天黑康文娟没见人回来,赶紧找到学校去,得知她课都没上完就回了家,她又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果然在外婆的房间里找到时序。
小姑娘在抱着外婆的枕头发呆,眼角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康文娟心疼极了,默默地上前,握住时序的小手,轻声道:“走吧,咱们回家了,回家吃晚饭了。”
时序没有反抗,乖乖地跟着她离开了外婆的房间,她知道外婆不会再回来了。
那一晚,时序抱着外婆的枕头坐在窗边,窗外的星空一如既往的明亮,繁星点点。她望着那最亮的一颗星星,轻声问道:“外婆,最亮的那颗星星是你吗?你是不是和外公、妈妈一起在天上看着我?你们为什么都离开了时序呢?”
“时序好想好想你们啊!”
她闭上眼睛,幻想着外婆的身影,想着她每天放学后飞奔向隐仙桥的场景。
她几乎能听见外婆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乖宝,放学了,外婆在这里等你呢。”
时序闭上眼睛,心里幻想着:如果有一天,她跑到隐仙桥头,看到的不再是空荡荡的桥面,而是外公、外婆和妈妈三人站在那里迎接她,他们会像从前一样对她微笑。
她不知自己该有怎样的惊喜,但她知道,外婆会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说:“乖宝,外婆回来了。”
她会埋怨外婆,“你去哪儿了,让我等了这么久。”然后一家四口手牵手回家,就像她五岁以前那样。
时序知道这是幻梦,可她就是不愿意醒来,她只想生活在有外婆的环境里。
上课的时候,时序常常望着窗外发呆,她想,如果此刻,外婆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对老师说:“我来接时序回家了。”那该多好啊。
她甚至天真地想着,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起死回生的药,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它,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她也愿意。
时序常常坐在隐仙桥头等外婆,有时一等就是大半天,她固执地认为,总有一天会等到外婆的。
每天放学后她仍然匆匆奔往隐仙桥头,多希望外婆仍然站在那里对她笑,向她招手,
“乖宝,放学了”,律周
“乖宝,饿了没,外婆给你买了好东西”。
“乖宝,累了不,咱们歇会儿再走吧”。
时序望着空荡荡的桥头出神,她幻想出的身影时而有时而无,桥上来来往往的人她视而不见。
“唉哟,小姑娘怎么总是坐在这儿发呆呀!”路过的行人见多了,不免会问一句。
“哎,时家的丫头,又在这儿等她外婆呢”。
有好人心会劝解她,“丫头,别等了,你外婆死了,她不会回来了”。
“不会的,外婆说她每天都会在桥头等我放学的”,她迷茫地看向说话的人。
“唉,可怜的小姑娘,给康护士长代个话吧,孩子又在桥头等外婆呢”。
“可是,外婆说她会来接我的呀”时序在心里喊道,“外婆,我很乖,我有好好吃饭,也有好好上学”。
见她如魔怔般固执地等待,只能叹息着给康文娟带话:“康护士长,你家时序又在桥头等她外婆了,快去接她回家吧。”
每次康文娟来接她时,她都不情不愿地跟着回家,神情怏怏的。
临近期末,覃佐郁放学回来,远远就看见妹妹坐在桥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牵起她的手,低声道:“妹妹,回家吧。”
时序神情怏怏地回到家,今天家里很热闹,覃家的那位大姨又来了,这次与以往不同,她带着她那残疾的儿子想住进时家。
“不行,那是人家时序的家,房子是时序的房子,不能给你住”走到院门口,兄妹两人便听到了屋里康文娟拔高音量的声音。
“她一个孤女,哪里住得了那么大的房子,再说了,那房子时家老太太死的时候不是已经送给你们了吗?”康文秀不以为意,似乎妹妹家的便是她的。
“小姨,我要住这里,我不想回家”赵大宝拖着一双残腿,歪在椅子上,看着覃家屋里的一切都是新鲜而美好的。
“不行,我家里住不下,时序的房子谁也别想”康文娟心疼姐姐,可她不能拿别人的东西来慷慨。
姐妹俩正吵着,看到时序和覃佐郁前后脚进门,立即闭了嘴,瘫在椅子上的赵大宝只觉眼前一亮,望着时序时双眼放着光。
“表弟”他热情地和覃佐郁打招呼,覃佐郁淡淡地应一声,立即带着时序往时家去,他既讨厌大姨,更讨厌这位残疾的表哥。
第64章
康文秀
康文秀和赵建军是初中同学,两人是一见钟情,从青春懵懂期的偷偷喜欢,到后来的热烈的爱恋,康文秀非赵建军不嫁,赵建军非康文秀不娶。
初中毕业那年,康文秀17岁,赵建军16岁,两人在玉米地里偷尝了禁果,初经人事,赵建军的人生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尝到了甜头而孜孜以求,他隔三岔五就跑来找康文秀,少男少女只知道欢愉,不知道避嫌,事情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康文秀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样貌是百里挑一的好,康父康母意欲让女儿嫁到城里,从此摆脱农民的身份,端铁饭碗,吃国家饭,才是人人向往的美好前程。
热恋中的少男少女,无论如何也不肯分开,康父康母没办法,给赵建军放出狠话,没有1000元彩礼,休想娶他们女儿。
康家父母托人多方了解,赵建军从小没有父亲,被寡母溺爱长大,性格乖张,为人霸道,人品也不好,对自己唯一的母亲呼来喝去,毫无尊重,用当地人的话说,就是一个“二杆子”。
既然女儿不听,那就只能去为难赵建军,想必这1000元彩礼能吓退他。
哪知赵建军听说后,半个月就筹到了1000元,然后托了媒人来提亲,康父康母骑虎难下。
“他爸,就让秀儿嫁吧”康母揣着小心,试探着向康父请求。
“你糊涂啊,赵家那样的人家怎么能嫁”,康父不为所动,将
1000元的彩礼钱如数退回去。
赵建军不气馁,隔三岔五地就上门提亲,此时康文秀和赵建军是未婚夫妻的事儿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康文秀身上已然贴上了“赵建军”的标签。
康父康母没办法,不情不愿算是答应了婚事,女儿被这样传闲话,名声没了,别说嫁去城里,在农村能嫁得出去就不错了。
为此,康父又加了条件,必须等到康文秀年满20岁才能结婚。
定了婚事的康文秀和赵建军再无顾忌,两人几乎三天就要见一次面,见面就要亲热一回,既然是未婚夫妻,乡邻们也没人再说闲话。
康文秀十九岁那年,康文娟十五岁,初中毕业,为了尽快工作,减轻父母的负担。
她很聪明地选择了报考中专,在老师的指导下,被宁城卫校录取,那时不用交学费,不用交住宿费,学校每月还发10元生活补贴,看起来不需要花什么钱。
但十元钱的生活肯定是不够的,家里至少要负担20元,十几岁的女孩,正是爱美的年纪,还需要买一些私人的生活用品,往返学校的路费,三年卫校读下来,最少也得要1000元。
原本打算要退掉的康文秀的婚事,康父犹豫了,康母觉得女儿已经跟了赵建军,那就只能嫁了。
“他爹,文秀虽不是你的亲生,你待她如何,我是晓得的,这1000元,就给妹妹上学用吧,文秀那里,我去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