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师说,时序,你妈妈好会生哟,生了你这么可爱的女儿”。时序拉着妈妈的手,认真复述老师的话,尽管吐字都还不是十分清晰,那认真的小模样,简直把时巧思给萌化了。住在同一条街的周兰兰是和时序一起上幼儿园的小伙伴,一个下午,时序在周兰兰家里玩,晚上回到家就很不开心,嚷嚷着,“妈妈,我要喝月亮”。
“喝月亮?”时巧思一脸懵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很快家里来了人,周兰兰的妈妈带着孩子找上门了。
“哎哟,巧思啊,你家时序,看把我家兰兰的头发给剪成什么样子了”。
时巧思早就看到了,那小孩的头发像被狗啃过一样,长一撮短一撮的,除了推个小光头,简直没办法修复。
时巧思想笑不敢笑,等对方说明原委,原来家里有几盒“太阳神”饮料,两个小孩在家里偷着喝,喝完了太阳神,又把啤酒打开喝了。
两个小朋友都喝得晕晕乎乎的,互相要给对方理发,结果就是时序把兰兰的头发剪成这样了。
为了给兰兰妈一个交待,时巧思不得不表示要教育时序,她抓着廊下的扫帚就要打时序,时序满园子跑啊,又喊又叫的,实质上一下也没打着。
“外婆,妈妈打得时序鸡飞狗跳的”时序停下来后对着洛静仪委屈地说道。
洛静仪忍住笑,“谁教你说鸡飞狗跳这个词的?”
“是阿郁哥哥,他说康姨打他的时候,就是鸡飞狗跳的”,一家人笑得不行。
“哥哥还教你什么了?”洛静仪又问。
“嗯,好多好多”。
有天中午,时序从外面飞跑着回来,牵着洛静仪的手就往外走,“外婆,外婆,快来看,那里有一只非洲猪”,洛静仪被牵着跟她往外走,走到市场边,原来是镇上有人在卖黑毛猪。
“外婆,快看,快看,那就是非洲猪”,时序指着被人圈在市场边的两只黑毛猪高声说道。
忍不住好奇跟在身后的时成毅,哈哈大笑起来,“我时成毅的孙女就是聪明”。
“小姑娘,我这是黑毛土猪,可不是非洲猪”,卖猪的人也笑起来,温和地给时序解释。
又一个下午,时序气鼓鼓地跑到覃佐郁家,拉着康文娟的手道,“康姨,哥哥又去河里抓鱼了”。
康文娟一听,立即抓着扫把就出门,时序得意地看着康文娟的背影,呵呵傻乐。
“小序,不是说要替哥哥保密的吗?”时成毅感觉不能让孙女有告密的坏习惯。
“哥哥今天去抓鱼,他不带我,只让我在岸边帮他拿衣服和鞋子,哼,以后不跟他玩了”。
时成毅听得又是一阵大笑,原来是报复呀,不带她下田,立即就跑回来告密,真是个不肯吃亏的小家伙。
时序在一天天长大,无忧无虑,天真纯洁得不染半分尘埃,看电视上,孙悟空被唐僧念紧箍咒给赶走了,时序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哟,嘴里直骂师父真坏。西游记的碟片看了一遍又一遍,以后的每一次,都要绕开那一集。
去蛋糕点买最受欢迎的小蛋糕,明明允许她可以买两块,结果只买了一块回来,“为什么只买了一块呀,乖宝,不是很喜欢吃吗?”。
“他们店里只有几个了,可是还有好多人在排队呢!”。
洛静仪一把将孙女抱进怀里,左亲亲右亲亲,“真是外婆的乖宝,善良又可爱”。
第36章
入室盗窃
夏天走了,冬天又来了,时序眼看就要满四岁了,时巧思在女儿的陪伴下,渐渐治愈了。
可是这阵子,木多镇上又刮起了一些关于她的谣言,她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一定是嫉妒她有一个天使一般的女儿,所以全不把这些当回事。
这天她又带着时序去买她喜欢的小蛋糕,走到蛋糕店门口,就听到了别人的议论。
“这就是那个偷人被老公甩了的女人”。
她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盯着她,内心再强大也还是很窘迫,她稳住自己的情绪,给时序买好了小蛋糕。
时巧思的怒意一点点升起,说她什么,她都不在乎,但是说时序不行,所以,她只当没听见,没看见,买完蛋糕没事人一样和女儿说说笑笑地往家走。
“那,那个小女孩就是偷来的野种,没有爹的”。
“看,小女孩长得一点也不像他们时家人,肯定像爸爸”。
“你知道她爸爸是谁?”接话的是个男人。
“这有什么难,我去当她爸爸就好了”他们故意说得很大声,有意想让她听到。
时巧思忍了又忍才没有当场发作,如果当时不是牵着时序,如果当时手里有把刀,她一定会杀了那人的。
她如果回头看一看那群人,就会发现,人群里有个熟面孔,一切谣言皆从她而起。
原本渐渐治愈的病,在这一刻又死灰复燃,且比之前益发严重了。
回到家,覃佐郁也拎着一盒小蛋糕等在院里了,“姑姑,爷爷奶奶,这个送给妹妹”。
小家伙丢下蛋糕牵着时序的手就要去外面玩,时成毅有些想笑,好在是两隔壁,随时喊一声就能凑到一起吃饭。
覃佐郁带着时序出去玩,很小心地拿出一个小竹哨,神秘兮兮地递到时序面前,“这个是我自己做的,送给妹妹玩”。
将挂绳抻开,挂到时序脖子上,“吹一下,妹妹吹一下”,覃佐郁期待地指挥着时序吹响竹哨。
时序乖巧地吹了,先是一个短音,随即又憋了一口气吹了一声长音,覃佐郁开心地叫起来,“对,就是这个声音,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以后你只要吹这个声音,我就能听到是你在叫我了”。
时序也开心得不行,今天得到的礼物中,这支竹哨是她最喜欢的,模样虽然有点丑,但是能吹出声音来,就很特别很开心。
入夜,万籁俱寂,尤其是在山区,旷野的虫鸣蛙叫声,更衬出夜的寂静。
时巧思向来睡眠就浅,一点动静就会醒来,当天夜里,大约在两点多的时候,她听到窗户边有响动,最初以为是老鼠,随便吧,老鼠是不可能将窗户打开的,也赶不走,走了它一会儿又会来,时巧思就没搭理,翻过身继续睡。
然而声音越来越响,像是有人在撬窗,老鼠可没本事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时巧思翻身下床,房间里唯一可用作武器的就是床头柜上的台灯,轻轻握在手里,站在窗户后面,等待外面的人把窗户打开。
她浑身都在发抖,紧张得要命,然后就听到了外面压抑着声音的对话,“哥,算了吧,要是被人发现,要坐牢的”。
“怕什么,她不就是个破鞋吗,她妈年轻时候也跟人搞破鞋,还被批斗过”。
“那她要反抗喊人怎么办?”。
缕皱“她不敢喊的,喊人来她的名声就毁了”。
“好吧,那……”。
“别这那的,咱们两个大男人,还搞不定她一个女人,到时我按着她,让你先上,行了吧”
时巧思听着屋外的对话,气得七窍生烟,只要这两人敢露头,她就敢砍了他们的脑袋。
此时,时成毅也听到了屋外的动静,拿着他的弓箭过来,看着女儿吓得浑身发抖地拿着台灯站窗户边等着歹人,他轻轻地将女儿拽走,送到老伴的屋里,直接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像女儿先前的样子,在窗户边等着。
外面的谣言他们夫妻俩都听到了,不是不难过,可没办法去跟每一个人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今晚这两人不知受了谁的鼓动要来欺负他女儿,他若不一次断了那些人的恶意,那将来,他们恐怕没办法在木多镇生活下去了。
时巧思躺在妈妈的怀里,身体不住地在发抖,洛静仪松开怀里的孙女,转身又抱着女儿,轻轻抚过她的后背,“思思,别怕,妈妈在,爸爸也在,不怕的”。
然后,下床,报警,她和丈夫一样的意思,这次不狠狠地打击那些充满恶意的人,他们家将永无宁日。
窗户终于被撬开了,首先伸进来的是一只脚,时成毅毫不犹豫地一刀砍下去,菜刀不够锋利,不能一刀断腿,时成毅按压着窗户,又砍了第二刀,第三刀,直至将那条腿完全砍断。
外面的人终于意识到痛的时候,腿已经完全掉下来了,另一个还在问,“快进去啊,快点啊,别把人弄醒了”。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夜空,紧接着,警车驶到,窗户外的两人束手就擒,断了一条腿的人,抱着断腿在地上打滚,血流了一地,痛得几乎晕厥。
断腿男被送去了医院紧急救治,另一人在派出所交待,是有人告诉他们说,时巧思以前在蕙城就是站街的,怀了野种后回来生孩子,生完孩子还是要接着卖的,睡了她给点钱就打发了。
两个光棍汉一听就动了心,他们没钱,所以就想白嫖,所以才想到半夜撬窗强行入户。
两人的行为不好定罪,入室强奸未遂?入室抢劫未遂?好像都不算,最后为了时巧思的名声,定性为入室抢劫未遂,时成毅的行为被定性为正当防卫。
周所长也是时成毅的学生,比时巧思大十多岁,上学时到时家请教老师总能碰到这位小妹妹,知道她离婚回来也十分同情她,没想到,她竟然被人传成了这样。
案件提起公诉,时成毅坚决不同意和解,正是严打各种刑事犯罪的时候,断腿男被判了十五年,另一人判了十年。
时巧思更少出门了,接送时序上下学的事情就由外公外婆一力承担。
每个清晨,两老人左右牵着时序往学校去,覃佐郁都要等在桥头,然后两老看着两个小孩手牵着手走过浮桥,调皮的时序还故意在桥上晃几下,让搭桥的船动起来,时成毅就会追在背后大喊,“赶紧过桥去,不许在桥上玩”。
看到外公追过来,两个小孩牵着手往学校跑去。
过完年,时间到了四月份,天气乍暖还寒,那位传闲话教唆人去撬时巧思窗户的女人,某一天在沧洱河边洗衣服时,衣服随水流漂到了河中间,她伸手去捡衣服,越走越远,所有人都看着她往河中去捞衣服,也没人在意。
在水边长大的男男女女,没有不会水的,何况沧洱河这点水流,还不足以让一个成年人产生惧意,可是那去捞衣服的女人,却再没出来,等家里人发现她没回家时,尸体已经流到了下游,就快被冲进炎水河里去了。
时家后院里有口井,连通地下暗河,地下暗河有几个岔口,其中一个直通沧洱河,还有一个通往木多镇外面,那是远古时期色烟族人为战乱留下的逃生通道,后来色烟人散落,这个通道再无人知晓。
洛静仪知道这个井的用处也是在偶然间,她秉承着有备无患的想法,从小就教会时巧思在紧急情况下,如何利用这口井。
那一天,时巧思憋着一口气,从沧洱河的暗河里钻出来,潜在水底将那女人的衣服一点点地勾走,直至水深处。
随后又原路潜回来,从井里出来,直接回家换了衣服,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远远地听着旁人的热闹。
第37章
投资
此次事件之后,没人敢再打时巧思的主意,但流言更甚,各种说法都有,每见到时家几人时,又都闭了嘴。
时巧思更加不愿意出门了,那些谣言,只要不说到她面前,只要不说时序,不说她父母她就当不存在。
冷水鱼酒店已经是一座现代化的大酒店了,因为木多镇和小静山有太多太多的传说,总会引得一些猎奇的人来探索。
镇上还有许多小客栈,小旅馆,还有人开了民宿,在最不起眼的一家小旅馆里,住着一位落魄的年轻女子,如果时巧思看到的话,一定会认出她来,尽管她刻意化过妆以隐藏身份,只是技术并不高明,熟人一眼便能认出,她就是许梅。
林洚抛弃她了,时巧思又凭什么过得这么滋润,她不甘心不服气,可也没本事做点别的,只能是散播点谣言,坏坏她的名声。
时家的院子原是洛静仪家的宅基地,他们家的左隔壁是周家,周家的大女儿周丽雯与时巧思同岁,从小一起长大,算不上多亲密,也从未有过龃龉,邻居嘛,又是一起长大的,就是传说中的青梅情谊。
周家兄弟姐妹多,父母渴望她尽快工作,所以周丽雯初中毕业就直接上了中专,中专毕业的分配原则是哪儿来回哪儿去,周丽雯又回到了木多镇工作,工作不累,就是薪水太低,被人一鼓动,直接辞职下海了,先是摆地摊,开过小饭店,倒腾过服装,各种都尝试过,都失败了,最后被人拽进了保险队伍。
保险业由来已久,但对普通人而言,只是个刚兴起的名词和概念,在很多人吃饭都成问题的年代,谁会掏钱来买一个概念,可周丽雯偏偏就是吃保险这碗饭的,第一个月就签了近十万的单子,在蕙城的保险公司一跃升到了经理。
她能说会道,待人也比较真诚,在与你的闲聊中,不经意间就把她的想法植入了客户的大脑里,总有那么一两句话能触及人心底,让人心甘情愿掏钱,她任何时候都在工作状态中,回家看望父母也不忘拉业绩。
国内普通人对保险不了解,但在国外待过的时成毅却是懂的,当年女儿回家,那时时巧思认为保险没有意义,看在大家邻居的份上,只买了一百元的意外伤害险,周丽雯也不气馁,能买一百就能买一千,买了一千就会买一万,客户是要维护的,这不,她父母催她回来相亲,她回来了,顺便也要做一下业务。
跟相亲对象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买过保险吗?”
男人一愣,“保险,什么保险?”
“噢,那就是没买过咯……”于是周丽雯开始介绍保险的各种好处,适合男人的险种,哪种最划算,哪种最保值。
打开随身的背包里,各种合同全都摆在眼前,男人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事情,很感兴趣,最后买了年交3600多元的投资理财险。
傍晚时,时父时母去接小时序放学了,周丽雯隔着篱笆给在院里忙碌的时巧思打招呼。
“巧思,忙呢”镇上的流言她也是听到了,却也一笑置之,见的世面多了,懂得尊重他人隐私,不管时巧思是什么人,都是别人的私事,没伤人没害人,旁人就无权置喙。
时巧思“嗯”了一声,淡淡的,她没有要与人交谈的欲望。
周丽雯一脚跨过篱笆,坐到时巧思身边,“巧思,我跟你讲啊……”然后很真诚地分享自己的生活工作,以及父母让她回家相亲的苦恼,最后还说上午成功地卖了一单保险给那男人。
周丽雯笑得畅快,“但我真没坑他,我们这行要做得长久,那绝不能坑人”。然后又用她百试不爽的保险话术,给时巧思讲了一大堆关于保险的各种好处和必要性。
最后,握着时巧思的手说,“巧思,给小序买份保险吧”,时巧思只觉得有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地飞,就好烦啊,看着周丽雯递过来的保险合同,也没心思翻,“既然你说得那么重要,要买就买多点吧,不然谈什么保障”。
“太对了,巧思,没想到你的意识竟然这么超前”她将早就整理好的保单递过来,“这份保障,你们家四口人,时老师和洛姨加上你,直接保障一千万,给时序买一份成长无忧,加起来一年交费不到6000块”。
6000元在2001年绝对是一笔大钱了,但时家还真不缺这点钱,时巧思也没仔细看,相信邻居和从小长大的情谊,直接签字拿钱。
周丽雯开心地将时巧思签过字的合同收好,“等我带回公司盖了章录入系统保单才生效,这份空白的留给你研究条款,时老师特别懂”。
时巧思不想再听她说什么,只想让她赶紧走。
周丽雯出门就碰到带着外孙女归来的时成毅和洛静仪,热情地打招呼,“洛姨好,时老师好”,然后还从包里拿了一份小礼物给时序。
“小序真漂亮”,周丽雯满意地走了,她签了一个大单,佣金很高,这个月的业绩又要往上涨了。
时成毅看到桌上的保单,以物理和数学老师的严谨,仔细看了下条款,仍然是一家三口的保险合同,不过此次受益人改为了时序。
三份加起来,最高保额达到1000万。
2001年的华夏大地,已成功加入了WTO组织,国人正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富裕起来,万元户早就不稀罕了,时巧思当初离婚时分得的现金和等价物,也是一大笔,回到木多镇就直接交给父亲去打理。
1998年,木多镇证券交易所挂牌营业,时成毅成了木多镇的第一批股民。
他对股票只有耳闻,并未实操过,以在国外读书时的见闻,以及对华夏国情的了解,股市正是兴起有待发展的阶段,买股票是最具有投资价值的选择。
于是,时成毅在1998年,时序出生半年后,用时序的名字在股市开了账户,将时巧思带回来的钱一部分投进了股市。
他对股票没有多少研究,本着原始的认知,黄金总是最保值的,故而,直接以7.34元的价格,买了十万股“山东黄金”。
那时木多镇的交易模式有两种:一种是坐在交易所看大盘,然后递纸条给工作人员由他们操作买进卖出。
第二种是各人在家里电视上看大盘,然后打电话自我操作买进卖出。
这两种方式时成毅都没办法做到,买了股票后就不再过问此事,在他的认知里,股票是一种长期投资,而不是菜市场的大白菜,今天买明天卖,他坚信自己买的是黄金股,若干年后,会翻倍的。
九十年代末,银行利率最高时达到10%,时成毅将另一部分钱存进银行,仅靠利息都够他们一家人生活得很好了。
时成毅退休前,学校还分了一套80多平方米两居室的福利房给他,因他年纪偏大,房屋在二楼,那时建的房子大多都不超过8层,没有电梯。
时成毅花了很少的钱,将楼下的两间商铺也一起买了。
现在房屋和商铺都出租给别人,加上归云苑的租金,他们一家人的经济相当宽裕。
时成毅对于女儿买保险的行为还有些诧异,之前不是说保险都是骗人的吗,怎么今天还主动买呢。
老人家仔细研究了保险条款,跟之前的保单又有所不同,但出入不大,也没特别在意,习惯性地将东西收起存放好。
一家四口的日子就这么平凡又简单,在外人看来,他们也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人生也没有什么遗憾。
第
38章
复合
四年时间一晃而过,林洚在海外的项目已经完工回国了。
在海外的四年,林洚彻底地修身养性了,不参加同事聚会,不吃别人的席,不参加宴请,只一门心思专心工作,用了不到半年,他就成功地挤走了项目的一把手,升为正处级,做了项目的总负责人。
项目做得很漂亮,为集团公司赢得了16个点的利润,并且成功地开拓了海外市场。
海外项目均以美元结算,海外工作的人员拿着与国内相等的工资,当时的汇率是1:10,仅汇差就使他们的工资高出国内十倍。
林洚作为项目负责人,工资本身就高于普通职工若干倍,又有其他各种不列入工资表的现金收入。
项目盈利的提成奖也是好大一笔钱,因开拓海外市场有功,集团公司又额外嘉奖了一笔,林洚的身家四年后比离婚前还涨了好几倍。
他在项目的吃穿用度几乎不花自己的钱,他把所有的收入都攒起来,他要全部送给时巧思,以图她回心转意。
四年的时间,一千四百多个日夜,他都在怀念曾经的婚姻,家庭,曾经美好的爱情,日思夜想的都是要挣了钱回来和时巧思复合,四年的洁身自好,是他向时巧思求复合的诚意。
回到蕙城的第一时间,先买下了和46号紧挨着的归云苑48号别墅,人家住得好好的,哪里愿意卖呢,可林洚给的钱足够多呀,没办法不动心。
永远不要用金钱去考验人性,只要钱给到位,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事,48号的房主愉快地搬了家,转身又在归云苑另外买了一栋,装修完钱还有余,皆大欢喜呀。
林洚赶紧装修房屋,一切完全比照46号的装修样式和风格,钱到位,房子两个月就装修完工了。
林洚开着他的库里南赶往木多镇,他记住了时成毅的话,不敢在木多镇露面,所以先住进冷水鱼大酒店,然后化了个妆,再租了个三轮,坐在三轮车里去时家的院子。
彼时,时巧思正和邻居覃向前在院子里说话,覃向前想拉时巧思入伙他的服装生意,各种花言巧语,奈何时巧思对这些全不感兴趣。
然后林洚看到了时父时母牵着时序和覃佐郁回家的场面,两大两小的背影映在夕阳的余光下,斜影拉得很长,长到将林洚盖在阴影里。
一进院门,覃佐郁高声喊“爸爸”,飞一样扑过去,他有很久没见到爸爸了,自然是想的。
时序见哥哥扑向自己的爸爸,她也呼喊着“妈妈”,向时巧思扑过去。
两个大人分别张开双臂将自己的孩子搂进怀里,时成毅和洛静仪在后面笑着,“这两孩子,真是亲近”。
洛静仪感叹了一句。
时成毅鹰隼一样的眸光瞥见了林洚,他不动声色地道,“看咱们思思现在多幸福”。
林洚呆住了,巧思竟然又结婚了,原来她这么快就结婚了,而且,还生了个女儿,女儿都这么大了。
难怪她不要林时珏了,原来给别人做了后娘,她这是要将他们父子完全剔除出她的人生,这四年多来,所有的痛都不如此刻的痛来得彻骨,所有悔意都不如此刻来得深刻。
满以为只要自己回头,时巧思就会扑向他,结果现在发现,他就像个瑕疵,已经被时巧思从她美丽的人生中抹除了。
这一刻林洚痛苦,失落,后悔,各种情绪交织于心,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证实一下真假就落荒而逃。
来时有多迫切和兴奋,现在就有多落寞和痛苦,他有想过亲自去问一问的,但是他不敢,他知道时父的脾气,说到做到,他伤害了他们的宝贝女儿,时父当时没杀了他,纯粹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