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后娘娘点头,这个跟太医们的结论一致。陆景琛也不是十分放在心上,这些年他被人通知最后期限已经习以为常。
“寻常的治疗,确实已经没有什么效果,甚至已经没有办法延缓最终结果的到来。”崔安如认真的话,却给了太后娘娘希望。
“所以,安如会不寻常的办法?”
崔安如点了点头。
“王爷脏腑已经出现损伤,有时夜里会被痛醒,且越来越频繁,同时兼具体虚阳亢,脾肺受损,心脉更是岌岌可危,有些轻微的情绪波动甚至都可能导致心悸。”
这些症状,崔安如说的精准无比。
看来她是有真本事的。
“一会臣女先给殿下开一个方子,有助于殿下的睡眠,能减少疼痛的频率,并且减轻疼痛。服用之前,也可以请太医们先过目。”
崔安如的态度大方得体,并没有露怯。
太后娘娘点头:“若是安如出手,需要多久治好琛儿?”
“两年。”
刚好,是原本别人审判他魂归地府的最长时间。
太后没有说话,陆景琛自己倒是说道:“两年的时间,别人在等待我的死亡,殊不知等到的会是我痊愈的消息。”
崔安如没有废话,接过来太后心腹递过来的纸笔,就开始写方。
太后还有些感慨:“想不到安如深藏不露,萧家有眼无珠。他们家老太夫人的腿,应该不只是你侍疾得当这么简单,定然用了什么高明的药方。”
崔安如不慌不忙回答:“她原本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只不过仗着年纪大哭天喊地而已,两年的时间早就已经大好了。如今拿不到什么名贵药材,心里落差大接受不了而已。”
看了看陆景琛的表情,太后拉过崔安如的手。
“这孩子的身体,就交给你了……你这医仙弟子的身份,哀家也会帮你瞒着。”
“多谢太后,那臣女先告退。”
“那对母女已经在宫门处等着你了。”太后交代了一句,没有挽留。
“皇祖母,为何不说明,郡主这个身份是因为皇后娘娘从中作梗,才没有在皇上下旨那日一起落实?”
崔安如离开之后,陆景琛问道。
太后娘娘笑了笑:“哀家在这个宫里,看惯了太多猜忌和背叛,心机和谋算,人情反而会成为关键时刻最误事的一环。她眼中的坚定,让哀家看到了成功的可能。”
“不如成全她,让她只当做这是一个交易,将来做事的时候也就少了许多顾虑。至于她是不是误会哀家,又能如何。这孩子不容易,哀家就不要用人情再给她多一道桎梏了。”
“皇上对不住镇国公,这也是哀家这个做母亲的失职。只希望能够尽量弥补,只要她不做太出格的事就好。”
“这个药方就没有必要给太医过目了……”陆景琛表情严肃。
太后娘娘点头:“该留下的要留,留不住的就没有必要让他继续占位置了。”
陆景琛明白,这几年太妃买通了一位太医,会把他的脉象和病情事无巨细的汇报,虽然没有伸手添乱,已经是触碰了太后娘娘的底线。
宫门口,不只有那对母女在等待,还有丹白。
“姑娘,梁家人来闹事了。”
回府的路上,崔安如轻轻靠在车上。
“姑娘,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妇人得到了皇上的应允,已经激动的不知道怎么表达。
“谢你女儿,也谢谢翊王殿下拿出那么好的救命药丸。”
妇人紧紧把女儿搂在怀里,那个画面让崔安如一阵眼热。
镇国公府,确实不够安静。
他们刚刚到了门口,就听到大门里面在闹。
“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我家夫人可是将军夫人的母亲,将军夫人有诰命也要遵从孝道,还不给老娘滚开!”
“如今镇国公府将军夫人最大,我是将军夫人的娘家人,你个小蹄子也敢拦着我。”
崔安如淡定的走下马车。
果然世殊时异,如今梁家的下人都敢来国公府撒野了。
第18章
断绝关系
“我提醒你一句,这里是镇国公府。”
这是丹玄的声音。
崔安如更感兴趣了,看来刚刚那句小蹄子,是因为知道丹玄是自己的人。
“你也知道这里是镇国公府?你主子已经嫁出去了,不再是镇国公府的人,就算是和离也不该回到这里,将军夫人不懂事,念着国公爷和将军的好,去接了一下,她就直接跟着回来了,也是不懂规矩。”
梁家来的人,那种气势似乎已经入主国公府了。
“听闻她出嫁的嫁妆退回来之后自己把持着?既然已经回到了镇国公府,就该上交给将军夫人统一调配才是,还敢跟安南侯府交恶,更是到林家门口大闹,真是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不如我把嫁妆单子列出来,劳烦你带回去交给梁夫人?”
崔安如的声音冰冰凉凉,让那个梁家仆妇吓了一跳。
转过身,她看到崔安如的时候,眼里却有一闪而过的鄙视。
“原来是姑娘回来了,奴婢是奉了我家夫人之命,前来请将军夫人前去。”
跟她一起来的人,同样没有什么恭敬。
“先不说这个,先说说我的嫁妆吧,刚刚不是振振有词么?”崔安如现在有的是时间。
不用料理萧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确实轻松了太多。
那个仆妇挑了挑眉,没敢真的大放厥词,而是说道:“姑娘说笑了,奴婢刚刚只不过恰好说到那里,才胡言乱语了几句,姑娘何必同我一般见识。”
“确实,你这种身份低贱心理肮脏的东西,原本就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会觉得碍眼,如今却能跑到我们国公府狗仗人势了。”
崔安如说完,没有理会她惊诧的眼神,直接命人把她拿下。
“梁家是没有会说话的人了么?”
仆妇还想分辨,崔安如已经从侍卫的腰间抽出一把刀,直接抵在仆妇的脖子上。
“姑娘……”
仆妇蒙了,也知道害怕了。
“今日为何前来?”
崔安如眼神冷漠,好像仵作在看着一具尸体。
“回,回姑娘的话,将军夫人说好了昨日应该回去的,结果一直没有动静,我家夫人让奴婢来寻……”
“刚刚我的侍女没有提醒你,这里是镇国公府么?”
崔安如想起昨日嫂子那个赴死的态度,都觉得心疼。
这些梁家人,还真是不要脸。
“提醒了,可是……”
“可是你骂她是小蹄子,顺势而上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你该不会说我在造谣吧?”
崔安如的声音,明明很平静,可是仆妇听到了里面的威胁。
“姑娘这是何意?我们好歹也是亲家……”
跟着仆妇身后一个侍女好像不太服气。
梁家有这些不懂事的下人,足见主子们这几年狂成什么样。
“你也配?”
短短三个字,崔安如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她一脚踹在那个侍女的腿弯处,让她跪倒在地,同时把刀横了过去。
侍女觉得脖子上一阵凉意,惊恐的撤回身子,这才没有直接割喉。
不过脖子上已经被划伤,一条血红色的线,触目惊心。
“记住自己是什么东西,即便是梁夫人亲自前来,若是敢在我们镇国公府这样说话,我同样让她躺着出去。”
说罢,又狠狠抡起刀,朝着一开始那个仆妇砍过去。
“姑娘饶命!”
仆妇眼前一黑,吓得腿都软了。
只听见结结实实的“啪”一声,崔安如用的是刀面,狠狠抽了那个仆妇的脸。
丹青他们几个对眼前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同情。
“姑娘,我们知错了……今日确实是奴婢言行莽撞,让姑娘不高兴了,希望姑娘看在将军夫人的面上,饶我们这一次。”
仆妇反应过来自己没死,赶紧求饶。
“我的人情,也是你这个贱人能随便用的?”
梁紫玉带着崔琅从里面走了出来,步伐有力。
梁家人此时有些矛盾,原本梁紫玉出现,定然会被孝道拿捏,可是她刚刚的话,似乎已经跟过去不同。
“一时没有忍住,处置了几个梁家人,还请嫂子不要见怪。”崔安如说道。
梁紫玉瞥了刚刚被收拾的两人,语气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里原本就是妹妹的家,从来都是,即便真的要了他们的命,也有嫂子给你兜着。”
梁家的下人听了之后,都不敢相信。
“将军夫人,我们可都是夫人派来的……”
那个仆妇没有忍住,又惊呼了一句。
梁紫玉手中拿着戒尺,直接左右两下烀到她脸上,那个仆妇的牙都掉了两颗。
“琅儿,记住,从此以后我们跟梁家没有任何关系。梁家的人将来求到你头上,直接打出去。”
说完,她又狠狠踹了跪在地上那个侍女一脚。
“既然知道我是将军夫人,有诰命在身,你们那位梁夫人还敢如此不懂礼数,妾室扶正这么多年,除了侍奉没出息的男人,果然学不来正妻的半分风度。今日起,我梁紫玉跟梁家再无瓜葛,梁家人若是再敢对我小姑不敬,我甚至不会在意梁家那点血脉之情。”
梁紫玉用了很大勇气和决心,才说出这一番话。
今日她特意让崔琅见证,也是没想给自己任何退路。
梁家的下人都不敢相信,之前一直被孝道拿捏的将军夫人,这是死了夫君受了刺激了?
“传,太后懿旨!”
宫里的人终究来了。
梁紫玉不明所以,崔安如却心知肚明。
“太后有旨,镇国公父子蒙难,乃是大夏之殇,哀家夜不能寐,念及二人军功,特封镇国公之女崔安如为安国郡主,食邑一千五百户,进宫不必请旨。领旨,谢恩。”
梁家本来轻视崔安如的下人傻了,就连梁紫玉都蒙了。
小姑进个宫,帮忙告个状,摇身一变成郡主了?
“郡主,太后有言,国公爷和世子虽然不在了,若是有人轻慢郡主,对国公府不敬,宫里定然不饶。”
内官传旨之后,特意对崔安如说了一句。
崔安如则是指了指梁家那几个下人,对内官问道:“我今日杀了这几个跑上门侮辱我的狗奴才助助兴,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内官会意:“侮辱当朝郡主,本就是死罪。”
崔安如看着抖如筛糠的梁家下人,问道:“要不然你们自己选,是你们死,还是让梁家那个妾室做派的夫人跪下给我嫂子道歉?”
第19章
直接打脸
梁家下人都有些绝望,他们不想死。
梁夫人平时那个品性,为了救这几个下人,给梁紫玉跪下道歉,那是绝无可能。
“郡主娘娘,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就饶了我们这次吧……”
崔安如置若罔闻:“你们不选,我替你们。你们太脏,不配死在我们镇国公府,还是滚回去老老实实的让梁夫人来道歉。”
梁家那几个下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大小姐,救救奴婢们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他们把目光转移到了梁紫玉身上,就连称呼都显得更加亲密。
梁紫玉不为所动,已经下定决心跟梁家断绝关系。
“所以安如已经饶了你们一命,让派你们过来耀武扬威的人自己来道歉。”
“这……”仆妇左右为难。
“若是不愿意,我也可以改变主意……”
崔安如对这种狗仗人势,尤其是没有多大势力可仗的人,提不起半分同情。
梁家的下人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磕头谢恩之后选择离开。
崔安如却没有直接让他们走,而是让人取来了纸笔,写了大大的条幅,又取来木板。
“梁府继室走狗奉命欺辱镇国公家眷,余氏不要脸。”
“将军夫人梁氏与梁家恩断义绝。”
两条横幅,分别在挨打的仆妇和侍女手里,一路举着,让百姓们看到。
所有随行的人,身上都是“走狗”两个字的板子。
这一路,他们都不敢抬头。
手里的横幅不敢放,身上的板子不敢摘,内官很是贴心地带着人一路监督。
这样的情景,自然吸引了很多人。
百姓们看到横幅上的内容,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当年梁紫玉被国公府选中的时候,梁家闹出那些事,他们也是见证者,余氏要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取代梁大人去世原配所生的梁紫玉,结果崔家根本不买账。
这些年梁家仗着是镇国公府的亲家,在京都也把自己当成一号人物了。
那个余氏还以岳母自居,从镇国公府那里得了不少好处。
如今镇国公父子刚死,能够惹怒梁紫玉的,估计是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一个不再有镇国公父子坐镇的国公府,嫡女都被安南侯府明目张胆地欺负,出身低微在娘家从来不受重视的将军夫人,自然会成为娘家眼里的一块肉。
梁大人早就得到了消息,说是家奴办事不力,反而背着板子回来,而且还有宫里的人押送。
“老爷,紫玉这丫头是糊涂了不成?如今梁家才是她真正的依靠,她竟然如此打娘家的脸!”
余氏也听说了横幅的内容,不禁一阵气愤。
梁大人大腹便便,满眼失望。
“她这个性子,算是彻底随了她亲娘了,不顾大局,不知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