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垂眸看着地上的瓷砖,忽然缓缓开口:“你是来找我做的吗?”像是忽然找到了理由一样,他无声的笑了笑,重新抬起头看向对方,“也是,两万一次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秦贺东,你还想要做吗?我现在就脱衣服随便你怎么玩”
他说着便伸手去解扣子了。
“林晋安!”秦贺东忍不住按住了他的双肩低吼出声,“我没有!你不要这样!”
“那你想要什么!”青年也忍不住带着怒火看他,“秦贺东你什么时候能放过我?我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都不可以吗?!”
男人握着他肩膀的手都失去了力道。
他面前的林晋安是那样的瘦,只要他发起狠来,便根本不会让对方有任何逃脱的机会。然而秦贺东却做不出强迫的事情,只能缓缓的放开了手。
“晋安”他沙哑又疲惫的开了口,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对不起,打扰你了。”
“我只是放不下你。”秦贺东自嘲的笑了笑,“你走的第二天,我就到你隔壁住下了,但是你一直都没有出过门。我很担心你,我怕你做傻事不过现在,我放心了。”
“你不要怕。”他抬手摸了摸对方还湿着的头发,“我不会再对你做那些过分的事情了,你回去上班吧,记得好好吃饭,不要再继续瘦下去了。那些钱是我欠你的,你不用还给我洗完澡之后,也要记得把头发擦干否则,会着凉的。”
青年的眼眸乌黑的像是墨玉一样。
他似乎是有些惊愕,但又像是在发呆,总之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秦贺东到底是开了口,拳握紧后又松开,“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他轻叹了一声,当真收回了手,打算转身离去。
门锁被解开,男人拉开了门,让带着寒气的夜风都吹了进来。他抬腿往外走去,似乎也不打算再回隔壁,而是要回到他的别墅里去,彻底离开对方的生活了。然而林晋安忽然被冷的心口一疼,看着他过分熟悉的背影,轻轻的张口呢喃了一声——
“东子?”
秦贺东顿住了脚步,猛的转头抱住了他。
☆、43.怀孕
一切仿佛是身体的本能,他死死的抱住了怀里的林晋安,像是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髓一样凶狠。等到身体紧紧相贴时,秦贺东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然而却丝毫不愿松开臂膀。他也不怕再被训斥了,低下头去吻啄起林晋安的额角眉心。而被他抱在怀里的青年却还微微失神着,仰头看着他轻声问道:
“你到底是谁?”
“你是秦贺东还是我的东子?”
他茫然的问着,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哪个答案。
秦贺东做不到骗他。
他依旧紧搂着林晋安,然而却闭上了眼眸,沙哑道:“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你不是东子。”青年低下了头,却没有像先前一样推他了。
秦贺东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继续去亲吻他的额头,仿佛这样才能证明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有挽回的余地一样。而林晋安则低叹了一声,慢慢的闭上了双目。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秦贺东对他的态度会发生变化,然而就算一切都想起来了又能怎么样呢?那个一心一意会陪着他的东子,是无论如何也回不来的了。
他早就知道了。
男人仍旧在亲吻着他的眉心,虔诚无比。
“不要让我走好吗?”秦贺东低声哀求着他,“让我再陪着你好吗?我不会做任何事情”
林晋安没有回答。
他也没有拒绝,只是继续闭着眼睛,任凭对方抱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情绪恐怕就算是他都无法说清——他当然是恨的,恨死了面前这个人所有对他的折辱;然而他又是那样的没有出息,一回到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就无法再迈开任何一步了。
他和秦贺东已经陷入了死局。
男人又低下头来亲吻他的眉心。
他其实很想再品尝一下那瓣粉唇的甜美,然而到底不是当初的时候,因此还是死死的克制住了不该有的念头,继续紧紧的搂着怀里的青年,生怕下一秒就被用力的推开了。林晋安疲惫的低下了头,仍旧说不出一个字来。秦贺东也不禁叹息了一声,抬手抚了抚他还湿着的头发。
“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卧室休息。”他知道自己逾越,可还是忍不住过分的侵入了对方的生活,“我就在客厅里。”
林晋安闭着双目,任他把自己抱去了卧室。
他甚至还在想秦贺东会不会做些什么,然而男人却真的只是帮他盖好了被子关掉了灯,随后便离开了狭小的卧室,重新回到客厅里关了大门。他看了一眼门缝的位置,外面还是亮着的,显然对方还没有休息的意思。但林晋安很快又重新闭上了双目,侧过身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了。
有什么好去管的呢。
既然想要留下,就随他去好了。
他依旧没有打算回医院复职,按照前几日的规律,一贯都是要睡到早上十点再醒的。然而七点多的时候,林晋安却听到了厨房里放水冲碗的声响,忍不住皱着眉醒了过来。他如今睡得格外浅,有一丁点动静便无法再继续安睡了。青年又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了那股莫名的怒意,起身往客厅里走去。
“你在做什么?”
秦贺东一怔,扭过头来看他。
男人还穿着昨夜的衣服,但大约是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难免有些褶皱起来。他立刻冲林晋安笑了笑,神色之中还带着几分小心:“你起来了?我给你做了早餐。”
林晋安皱了皱眉,走到他身边瞥了一眼。
电饭煲里大约是炖了白粥,正咕嘟咕嘟的响着;而一旁的小碟子里则已经煎炸了两个荷包蛋,看上去倒也还算不错。
“你去洗漱吧。”秦贺东大约是有些紧张,又冲他笑了笑,“累的话也吃完了早饭再睡。”
“好。”林晋安点了点头。
他转身便离开了狭小的厨房,进了卫生间里刷牙洗漱。大约是对方已经将自己的生活用品都从隔壁搬了过来,他只有一个牙刷杯的水池台上如今已经整齐的放好了两套洗漱用品。林晋安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又微微愣了愣神。他伸手拉开了镜子上的柜门,只见里面也还藏了一整套已经有些落灰了的用具。
他又阖上了镜子的门,低下头去接水刷牙了。
秦贺东怕他几天没好好吃饭,忽然用些重口味的东西难受,因此也只是炖煮了一点白粥,又煎个两个鸡蛋,出去买了几个实心馒头重新蒸软了罢了。他整齐的将早餐放好,又把两人的餐具都准备了。林晋安刚好从浴室里出来,脸上还带着湿漉的水滴。男人皱了皱眉,立刻就走上前去,帮他用擦了擦那些冰冷的水。
“怎么不用热水洗脸?”秦贺东低声问着,“我准备了热水在瓶子里,就放在水池上面”
“冷水好清醒一点。”林晋安错开了他还要继续擦拭的大掌,“吃早饭吧,你应该还要去公司上班的,对吗?”
“不去。”男人连犹豫都没有,立刻就摇了摇头,“交给副总和秘书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是不会来找我的。”
“哦。”
林晋安垂了垂眸,走到餐桌边坐下了。
对比秦贺东别墅里那张餐桌,他这小出租屋里四方形的小桌子便显得格外狼狈起来。然而秦贺东却并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这样拥挤的空间让他和林晋安的距离都缩短了许多。他把翻找出来的榨菜倒了一些在林晋安的餐盘上,又夹了一个鸡蛋到对方的碟子里。筷子被放下,他似乎是又打算去撕半个馒头给对方,然而青年却摇了摇头,轻哑的拒绝了他接下来的服务:
“够了,你吃吧。”
林晋安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点白粥送到口中,“谢谢你。”
秦贺东顿了顿动作,只是撕了半个白面馒头自己吃了。
他低头用一口早餐,便要抬头看一眼对方,仿佛一个不注意的时候,林晋安就会消失在他的面前一样。青年哪里察觉不到他的目光,然而只是不想理会,便始终都安静的低头喝粥罢了。温暖的白米粥确实让他的小腹温暖了不少,身体也慢慢的不再那样虚软疲惫了。林晋安还没有和食物较劲的幼稚念头,因此终于将那片略有焦黄的鸡蛋夹到了粥碗里
只是他刚刚尝了一口,身体便不可抑制的涌上了一股恶心。
青年猛的放下了筷子,错开身体拼命的咳嗽了起来。
秦贺东立刻就站起了身,满目焦急的走到他身边,又是无措又是紧张的拍抚着他的脊背。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是吃了一口鸡蛋而已,为什么反应会如此的剧烈?林晋安甚至无暇去理会他的动作,只是继续剧烈的恶心反胃着,在几下狠咳之后甚至将先前刚刚用进去的一点白粥都吐了出来。秦贺东更是目眦欲裂,一边低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快速的拿了电话出来——
“林晋安我送你去医院我送你去医院!”
青年扶着他身体的手颤了颤,又咳嗽了一下后才抬起了头。
他的眼眸里都本能的带了泪水,口中也满是酸楚,瞧着实在是狼藉不堪。然而秦贺东却一边打电话联系着医生,一边蹲下身仓促的擦拭起他的面孔来。他早已是那家私人医院的常客,一个电话过去就预定好了一切。林晋安还在大口喘息着,男人安慰的吻就落到了他的脸颊上。
“我没事。”他摇了摇头,只当自己是先前一直没有好好吃饭,身体的应激反应太强烈了一些,“不用去医院。”
“不行。”男人的嗓音此时到严厉了起来,根本不容许他拒绝,“我去给你倒一杯水先漱漱口你乖乖的,就跟我去一趟好不好?万一生了病你不知道呢”
“你看你都这么瘦了”
林晋安没有说话。
一杯温水很快就送到了他的唇边,秦贺东甚至都舍不得他自己拿杯子,就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喂着他。林晋安只是想漱口,他便又去拿了垃圾桶过来候着,直到对方将口腔中的酸楚都漱尽之后,才匆匆去卧室又拿了一套新的干净的衣服出来。林晋安的面色有些苍白,大约也是没什么力气,就任他帮自己脱掉了睡衣,换了一套简单的恤和长裤。若非此时并不合适,恐怕秦贺东还能直接抱着他下楼,驱车赶去私人医院急诊了。
他第二次来了这个地方。
秦贺东停了车,又匆匆到副驾上帮他开了车门,随后才牵着林晋安的手,一边抚着一边哄着人往急诊大厅走。他提前联系好的医生已经在门口等着,看见人就立刻迎了上去。然而林晋安还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便冲那些医护摇了摇头。他低哑的解释自己只是不适呕吐了一下,而在他身旁的秦贺东却始终紧皱着眉头。
“帮他好好的检查一下。”他扶着林晋安坐到了诊室的椅子上,“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吐的很厉害。”
“都吃了些什么?”医生先询问起病史情况,“是有什么平常不怎么吃的东西吗?”
“只是一碗白粥和一个煎蛋而已他尝了一口煎蛋就吐了。”
“我先来给他量个血压吧。”医生也有些拿不定注意,便打算先从最基本的情况查起。林晋安无奈的伸了胳膊过去,倒也还算配合对方的动作。他的血压并不高,相反,还略有些偏低,并不像是一个成年男性该有的健康体魄。医生皱了皱眉,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患者苍白的面容,便安排护士给他抽血化验去了。
“那再做一个血常规看一下可能有一点贫血”
“全做了。”秦贺东并不在乎那一点检查费,“你把所有血检都给他做一遍。”
医生一愣,看着对方的严肃的神情,不禁点了点头。
他还从未遇到主动要求做全部检查的患者,亦或是被秦贺东的气势压得有些发愣,竟然真的将所有检查都勾选了,甚至都忘了撇掉其中女性患者才做的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检查。护士过来给林晋安抽了三管血,青年则始终配合的伸手,就算并不想要来这里,也还礼貌的和对方道了一句“谢谢”。
秦贺东抚着他的脊背,丝毫不掩饰自己和林晋安之间的关系。
他又拿了一杯急诊室里的温水,一点一点的哄着青年喝了,把人哄到靠在他身上时,才终于将水杯放到了一旁去,一边抚着一边低语让他休息休息。检查单很快就被护士送到了医生的面前,全部做下来果然是厚厚的一沓。医生先扫了一眼最基础的血常规,看见血红蛋白偏低后便点了点头,往电脑诊断里输入了一个“贫血”。
“是有一点贫血。”
“其他的呢?”秦贺东生怕有一点毛病被他漏了,拧着眉头继续催问,“要开什么药你都直接开”
,
“我看看——”医生重新低下头去查看检查单,却猛地瞪大了眼睛,格外不可置信的抚了抚眼镜框。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患者,怎么瞧都像是个男性,然而检查单里的结果又让他惊愕不已,实在是搞不懂自己遇到的情况。秦贺东察觉了他的古怪,又低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医生这才缓缓的抽出了那张单子,一边皱眉一边同他解释:
“患者明明是男性怎么绒毛膜激素这么高?”
闭着眼休息的林晋安猛的睁开了双目。
他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的瞪大了眼,然而他身旁的秦贺东却并不明白这项数据背后所含的意义。
“这是什么意思?”
林晋安颤抖起来,死死的拽紧了秦贺东的胳膊。
“我怀孕了”
☆、44.下跪
林晋安恍惚的看着那张检查单,甚至都没有心思去理会惊讶无比的急诊医生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似乎是只剩下了那两个表示增加的上箭头,连秦贺东在他耳畔说着什么都根本听不见。男人也是一怔,不可置信了一瞬后便立刻抿起唇,打电话给院长重新安排一个嘴紧的妇产科大夫来。
急诊医生还搞不懂情况,以为自己是真的把女性看成男性了。
他摸了摸脑袋,又瞧了瞧手里其他的单子,除了贫血一点,倒也确实没什么毛病。妇产科的医生很快过来接手,林晋安便被秦贺东半扶半搂着到了另一层楼上。他始终处于茫然之中,因此当医生询问他先前的情况时,也只会眨着眼睛轻轻的“嗯”一声罢了。倒是秦贺东与他这几个月都住在一起,一并把事情都仔细交代了。
他也没有隐瞒林晋安双性人的身份。
妇产科医生被院长亲自招来,本就已经做好了情况棘手的心理准备,当听闻此事时,也是惊讶了一番。但作为医生,她也见惯了各式各样的患者,因此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开了几个检查,亲自带着患者去做了。
等到再回家时,已经是中午。
秦贺东一整个上午又惊又喜,就算已经陪着人回到了出租屋里,可还是心跳如鼓,难以平静。时间已经不早,他直接打电话订了一份清淡但有营养的孕妇餐,随后又抱着林晋安在沙发上坐下,一点一点的吻啄着对方的额头和眉心。检查单散落在茶几上,还带着一张超报告。林晋安此时才终于回神了一些,也没有理会正紧搂着自己的男人,伸手将单子拿到了面前。
一个小小的,还没有什么模样的宝宝正蜷缩在他的肚子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竟是泪如雨下。
林晋安原本对孩子是没有什么执念的,然而经历了先前那样可怖的流产,他却怎么也无法放下那个鲜血淋漓的胚胎,此时得知自己又怀了一个,他甚至生出了些宝宝又重新回来了的念头,泪水都更加汹涌了几分。秦贺东见他痛哭着,心里也颇不是滋味,甚至本能的也酸涩了眼眶。他更加紧搂住了青年几分,又凑在他耳畔不断低语:
“对不起晋安对不起”
“这一次我什么都不会做了你不要哭了我会好好对它的”
他这样道歉着,林晋安反而抬起了头,一边哽咽一边骂他:“不你是杀人犯它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它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走我不要你呆在这里”
秦贺东一怔。
胸膛就此被推开,就算林晋安此时也虚软无比,可还是格外小心的搂住了自己的小腹,警惕又疏离的看着他。男人原本升起的那一点喜悦竟是在此时消散了个干净,只剩下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来。他是不轻易落泪的,但此时却不受控制的模糊了一点视线,然而随着深吸气的动作,泪意又尽数被他憋了回去。
“晋安”男人沙哑的低语着,“之前是我做错了。”
他缓缓的站起了身,又吸了一口气,竟是直接在地上跪了下来。膝盖触碰在冰冷的地板上,撞击的声响都有些沉闷。林晋安淌着泪水,似乎是不敢相信秦贺东会跪在自己面前,一时间双唇都是微微张开着的。他喘息了几下,便听对方又沙哑道:
“我是杀人犯,我害死了那个孩子。”
“我知道这样的道歉并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我还是再和你说一句对不起。”秦贺东苦笑了一下,“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也很后悔,你大概只会觉得我在骗你。但是真的我真的很后悔。”
“我有遗传自母亲的躁狂症,也就是精神病。那段时间我没有吃药控制,整个人大约都是很不可理喻的吧。当时我也不知道你已经怀了孩子,大约只是想羞辱你结果没想到”
他到底是没有忍住。
一点点泪顺着脸颊淌下,秦贺东的嗓音也更加低哑了几分,“但现在它又回来了我到底算他的父亲,晋安我不会和你抢它,也不会再害它了你就让我好好的照顾你可以吗?”
林晋安垂下了眼眸。
他自己只是一个连工作都没有了的人,也没有任何人会帮忙照顾他。如果他仍旧独身,那他绝不会去在乎秦贺东的所谓“照顾”。然而现在的他,却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他自己可以不屑秦贺东手里的钱,但他的孩子不能。
青年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仇恨,“那你怎么保证你的狂躁症不会再发呢?”
他仍旧是警惕的,“万一你又要我去打胎呢?”
☆、45.妥协
秦贺东跪在地上,也不禁沉默了下来。
心情大约是苦涩的,那一点点喜悦早已不知消失到了何处。他已经无数次悔恨过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然而如今跪在冰冷的地上,却是他最为痛苦的一次。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才缓缓的开了口,但嗓音却也满是苦涩——
“我会和你分房。”他抬起了头,“家里会请一个专门的保姆照顾,她会一直陪着你”
“至于那些药,我会每天当着你的面吃下去。”
他说罢又低下了头,大约是要喘息几下,“晋安对不起”
林晋安闭上了眼。
看着秦贺东这样跪在自己面前,他也没有任何愉悦,反而觉得彼此之间的一切都可笑了起来。当初的他是多么卑微的跪在秦贺东面前啊现在一切却都反了过来。
但那个死去的孩子却是怎么都回不来了。
手掌慢慢的抚到了腹部,他终于开了口:
“你起来吧。”视线并没有放在男人的身上,他只是安静的看着沙发边上的一盆绿萝,“我答应你。”
“晋安!”秦贺东猛的抬起了头。
他满脸都是惊愕,似乎是没有料到自己能这么快得到答复。喜悦又一次泛上,他甚至本能的想要去搂住林晋安,然而思及方才的承诺,又不得不僵住了身躯。林晋安则摸了摸肚子,垂着眸轻喃出声——
“是不是该吃饭了?”
门口刚好响起了敲门声。
秦贺东立刻起身,匆匆去开了门。
由于一切还太过仓促,他也没来得及仔细钻研孕期的伴侣应该吃些什么东西才好,只是打电话到惯常去的那家酒店,要求送一份孕妇餐,又仔细叮嘱了清淡罢了。他接了配送员手中格外沉的餐盒,关上门后才转身将东西都放在了桌上。林晋安也起了身,虽然没多少力气,但还是帮着一起解开了塑料袋,打开餐盒将里面一个个密封好的小碗拿了出来。他早晨的时候还因一个煎鸡蛋而恶心到呕吐的地步,但此时反应却小了很多,坐在桌边闻着那股香气,也没有生出任何不适来。
更何况他也知道,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是决计不能再不吃东西的了。
秦贺东坐在了他的对面,小心又紧张的看着他尝每一道菜。
如今真的对人上心时,他才终于意识到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自大狂妄,相处了这么久居然连林晋安喜欢吃那一道菜都不知道。他贪恋的看着对方的面孔,自己倒是连筷子都忘了动。林晋安一直被他盯着,哪里能感觉不到这样过分炙热的目光。他抬眸瞧了一眼秦贺东,忽然觉得男人带了些傻气,但又实在是无法生出任何除了厌恶以外其他的情绪,便只是继续低着头咀嚼米饭罢了。
他吃的很慢,但是却把一整碗米饭都吃了。
其他的菜也都有品尝,只是素菜用的多一些,荤菜吃的少。但能有这样的胃口,秦贺东便已经十分满意,见他停下筷子之后都不敢再问。他又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给林晋安喝着,这才自己拿起了碗筷,快速的解决了剩下的饭菜。
“晋安”他迟疑了一瞬,放柔了嗓音问他的意见,“你先睡一会儿,下午的时候,还是搬到我那里去好吗?”
“那里毕竟环境要好一点,平常也安静。”
林晋安抿着温水,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出租房到底是闹市之中,连空气都要比郊区糟糕许多。他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一点污染,但他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行。然而若是回到那个别墅里,他却又不受控制的想到了那间令他痛苦的卧室。青年微微吸了一口气,又抬起了眼眸:
“但我不要住在你的卧室里。”他侧过了头,不想对上秦贺东的视线,“我不想再进那间房了。”
“好的我会安排佣人把隔壁的书房腾给你做卧室的。”秦贺东抿了抿唇,点头答应了下来。
☆、46.孕中吹箫舔穴交欢晋安潮喷不止
秦贺东立刻安排人去重新布置了别墅。
他手里有钱,又有一群秘书可随意指挥,一个中午就已经把卧室旁边的书房装修成了新的卧室。院子里许久没有打理的花草树木也是重新修建的一番,还搬了不少新的正盛开着的月季过来。因此当林晋安重新回到这里时,甚至还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下车朝里面走去。
安排来照顾他的保姆也已经就任,一见他来便端了一碗水果粥出来,虽并不多言,但却是明显知道他怀孕了的事情的。秦贺东在一旁格外紧张的陪着他,见他吃着东西没有再呕吐的意思时才稍稍放心下来。大约是有好好用餐的缘故,林晋安的气色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他用罢了粥,便独自上了楼,倒是没有理会秦贺东。
男人却一直陪着他,直到人进了新的卧室之后才顿住。
他站在原地,大约是想笑的,但那笑意却又带了几分苦涩,最终只能摇了摇头,低叹着进了隔壁的房门。虽然他又一次成功的让林晋安留在了他的身边,虽然他们又有了联系着彼此血脉的孩子但他和林晋安之间的感情,却像是已经碎掉的镜子一样,再也无法拼凑回原样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皆是如此。
尽管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大多时候,除却用饭,林晋安还是呆在自己的卧室里多些。他早晨和晚上也会去外面散步,再顺道替保姆买一点菜回来,除此之外,便是认真研读医学课本,大约是准备再考一个博士的了。
秦贺东也曾向陪着他,但却被赶回了公司上班。
男人颇有些无奈,但也知道如今自己的存在只会让林晋安觉得不适罢了,因此就算无事,也会每日在公司里等到下午五点再收拾回去。不过到了周末的时候,他还是会努力的劝说林晋安和他一起去外面走走,免得一直呆在家里,闷的心情不好。
为了腹中的孩子,林晋安倒也始终配合着。
他又被秦贺东带着去了郊外的景区走了一天,虽然见了满山翠绿,又去看了许多会说话的八哥,身心都放松至极,但回到了别墅里,他还是直接进了卧室,只和秦贺东说了一句罢了。保姆见他回来,还又送了一份甜芋圆上去。但他晚上已经跟着男人在景区里吃过鲜鱼头汤,因此也没有怎么饿着,只是尝了两口便去浴室里洗澡了。
林晋安的卧室是书房改建的,本身并不带浴室。
他每次都要到二楼的另一间单独的浴室里洗澡,难免麻烦一些。但他又不想带着一身汗入睡,所以还是撑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去了。热水放满了浴缸,整个浴室都氤氲了起来。他脱去了衣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伸手颇为爱怜的摸了摸。
倒是已经有三个月了。
前三个月是怀孕最紧张的时候,既怕出了意外没能保住,又怕自己生病影响了胎儿的发育。如今安稳的过了这三个月,林晋安也不禁松了口气。他抬腿埋入了浴缸里,小心的坐了下来,让身体完全被温水裹住。随着四肢的放松,他的意识也慢慢的漂浮了起来,竟是很快就散去了白天行走带来的疲惫。
一些其他的欲望慢慢的升腾了起来。
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头,然而太久没有被抚慰过的阴茎还是翘起了一个脑袋,后方的女穴也湿漉着吐出了一些靡水来。林晋安抿起了唇瓣,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最开始的时候还处于丧母之痛中,自然没有多少这方面的心情;后来又因为孩子不得不努力的打起精神面对生活,也没有心思去想性事上的东西
如今,他只是稍稍放松了一点,人的本能便很快涌上了。
他抿着唇,表情并不怎么愉悦,但大约是被热气蒸着的缘故,面颊却是泛着漂亮的绯红的。浴缸里的温水轻轻的晃动着,他到底是伸出了手,轻轻的握住了自己的阴茎。
青年的耳根由是也泛起了红晕。
他是羞于做这种事的,更何况如今身处的还是秦贺东的地方。他闭上了眼睛,仿佛不去看就能假装没有发生一样,然而手上却是一下抚着自己的阴茎和龟头的。自我纾解的动作确实让他的欲念消散了许多,然而接下来带来的问题却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光是用前面的话,他根本没有办法达到高潮。
阴茎已经完全挺立,原本白皙的色泽都因为充血而深暗了不少。然而就算他用指腹去磨蹭马眼的地方,却依旧无法泄出精来。后面的女穴更是湿漉到了极致,不断蠕动着唇瓣希望被狠狠的顶入。林晋安无论如何都不曾料到,自己的身体居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不被秦贺东插着,就不能高潮的地步。
他死死的咬住了唇,面色都满是羞恼。
他是决计不可能去祈求秦贺东来帮他解决的,然而如今的情况却又骑虎难下,除非用冷水去冲——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不能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林晋安深吸了一口气,竟是不禁又落了泪。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步,心情根本不受控制的糟糕了起来。手掌也没有再继续弄下面,而是抚在小腹上,蜷缩着身体坐在浴缸里哽咽。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并未把门关上,还留着一条缝隙在外面。秦贺东不过是出来倒杯水喝,便听到了林晋安有些低沉的哭声。
他面色一僵,立刻皱起眉头往浴室方向走去。
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怕林晋安又因为母亲逝世的事情而伤心,始终都小心翼翼,丝毫违逆对方的行为都不敢有。但此时听到对方独自啜泣,他还是本能的担心起青年有了轻生的念头。他猛的拉开了门,三步两步就走到了林晋安的身旁。
“怎么了?!晋安”
青年茫然的抬起了头,含着泪和他对上了视线。
他依旧在控制不住的落泪,然而面颊却是红的,唇瓣更是艳丽的像玫瑰一样,不断的吐出轻哑的喘息。他没有想到秦贺东会进来,一时间泪水都更汹涌了几分。而男人则死死的皱紧了眉头,一边蹲下身安抚他的情绪,一边伸手抚摸起了林晋安的脊背。
“怎么了怎么哭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都告诉我我会改的”他低沉的哄着,“晋安?”
“我”林晋安吸了吸鼻子,又慢慢的低下了头。
他怎么可能告诉对方,自己是因为欲念得不到发泄才这样的呢?
他如何也说不出口,因此便只能沉默着淌泪,大约也是过分尴尬的缘故,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秦贺东在一旁不断的哄问着他,拍抚脊背的动作都愈发轻柔起来。他急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然而嗓音却是不敢有一丝不悦的,反而满是耐心:“晋安不哭了,那我送你回房间好吗?这样坐下去会着凉的水已经不热了。”
林晋安低着头,依旧一声不吭。
秦贺东无法,便只好试探性的去抱他。刚好青年也没有什么力气,便被他扶着胳膊慢慢的站了起来。如此之下,依旧挺立着的小茎却是暴露在了男人的面前。秦贺东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便不禁怔住,紧接着便又看向林晋安过分绯红的面孔,心下倒是了然了如今的情况。
他为林晋安的孕期做了很多准备,自然知道怀孕期间伴侣的欲念是会加重的。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牵着林晋安的手小心的让他踩到了拖鞋上,随后又去拿了浴巾,一把将人裹住了,“是想要了吗?”
林晋安僵了僵,终于抬头看向了他。
秦贺东吻了吻他的眉心,略有沙哑的开口:“是的话就抱住我好了。我会帮你的。”
在他面前的青年又哽咽了一下。
他大约是感到羞耻的,然而被浴室里的热气蒸腾着,竟是有些忘却了彼此之间的仇恨,颤抖了许久才轻轻的抬手抱住了秦贺东的腰。而就在这一瞬间,一个更加有力的臂膀也紧紧的搂住了他。汹涌的吻从上方落了下来,秦贺东反反复复的亲啄着他的额头和脸颊,像是吻不够一样。而林晋安则颤抖着睫毛,也没有躲闪,就任凭他随意动作。
浴室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秦贺东几乎是在那拥抱的一瞬间就硬了,但他并没有不管不顾的解开裤子去做什么,而是在亲吻之后仔细的将毛巾收拢,擦拭了几下林晋安潮湿的头发后又将他的身体裹住了。保姆晚上已经回了楼下的客房,没有主人的要求是不会随意出来的。因此秦贺东也不怕被人看到,直接横抱起了林晋安,大步朝他的卧室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