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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林晋安大约是听到了,当真不再哭了。

    他一整夜都紧紧的蜷缩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仿佛回到了当初的出租屋里,而不是这个冰冷的豪宅。秦贺东始终垂着眸凝视着他的面孔,大掌也不断的抚摸着爱人削瘦的脊背。但他到底不敌,在片刻的迷蒙之后,便也阖上了双眼,一同沉沉的睡去。勉强清醒一些的意识又坠入了湖底,等待着下一次的唤醒。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了屋里,时间虽然还早,但秦贺东却睡得十分满足,打了个哈欠之后才睁开眼睛。怀里热乎乎的人让他有些不愿放开,他眯了眯眼,过了片刻才意识到对方是林晋安。他立刻起身看了一圈,这才发觉自己并非身处主卧,反而来了客房里面。

    怎么回事?

    他紧皱起眉头,颇为艰难的回忆着昨夜的事情。

    记忆十分模糊,甚至连他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并不清楚,但发生的事情还是记得的,并且身体还牢牢的将其印刻在了骨髓里。看着依旧在睡着的林晋安,他下意识的就想把对方拽起来质问是不是趁着昨夜过来勾引了他,然而还不待手伸过去,大脑里就传来了一句低呵。

    “住手!”

    他的手当真停住了。

    身躯略有些不受控制起来,看着躺在床上低哼的林晋安,甚至还主动过去抚了几下。秦贺东死死的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会做的事情。他又打算抬起手来,打一巴掌也好,或者把人推搡起来也好——也是无论他想对林晋安做什么,身躯都死死的僵在原地,完全不受控制。

    “妈的!”他拧着眉低骂了一声。

    面色沉的厉害,他从不信鬼神这种事情,然而此时却就是无法触碰对方一丝一毫。秦贺东索性翻身下床,快步走到了客房外面,冷着脸锤了几记墙壁。这一次,他的手到没有任何的问题,反而锤的自己的拳头有些疼了。男人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有病。

    但那只是狂躁症而已,不是精神分裂症。

    锤墙的动作并不小,尽管在屋外头,还是将林晋安弄得惊醒了起来,茫然又胆怯的走出去瞧他。他难得身上穿着整齐,连昨天被使用过的女穴都洗的干干净净,然而看着门口的男人时,还是一脸不安的模样。秦贺东似乎依旧十分厌恶他,然而这一次却只抬了抬手,一句话没说便转身走了,甚至都没有做任何羞辱的事情。青年更加迷茫了一些,抬手轻轻的揉了一下眼睛,瞧着对方一路走上了楼。

    他还是不太明白。

    但秦贺东的喜怒也不是他所能够猜测的。林晋安低下了头,抿了抿唇后便又回了房间,开始惯例性的寻找那盒避孕药。昨天被射进了子宫里,他记得甚至还不止一次。若是当真又怀上了,这个孩子恐怕下场也是一样的——

    他说不清心里的那股悲伤。

    然而拉开柜子,里面却只剩下了两盒用来治急性胃炎的药,打胎药和避孕药皆不翼而飞。他无措的寻找了一圈,也都没有瞧见,只能愣愣的坐在床边上。手轻缓的抚摸到了小腹上,他明白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当初他和东子做了那么久都没有任何动静。

    但万一还会有机会呢?

    至少他还可以给已经消失的东子孕育一个后代,告诉它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温柔的人。

    林晋安独自坐在床边,慢慢的捏紧了拳。

    ☆、16

    他其实十分忐忑,生怕被男人问到了之后连一盒药都拿不出来。但好在秦贺东还需要去招待顾亦,根本没有时间来理会他。他仿佛真的像个佣人,安静的出门买菜,无声的进厨房烹饪,将所有菜色都准备完毕之后,再给自己打上一丁点米饭,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回去客房里面。他并非故意如此,是真的提不起什么胃口,连咀嚼都本能的觉得费劲。但到中午的时候,秦贺东却面色不虞的推开了房门,抿着唇将一份外卖放在了他的面前。

    “不要传到外面还说我欺负了你。”

    他说罢便出了房门,像是极为厌恶彼此的相处一般。

    林晋安实在是有些不明白,既然这么不喜欢他,又何必非要相处一室?但他转念一想又稍稍明白了过来,大约是不满曾经与他相处一年,所以故意才要如此欺辱他。他的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毕竟已经疼到了极致,再怎样难过悲伤也只是麻木。但他还是伸手去解开了袋子,将那几份餐品拿了出来。

    依旧是粥。

    依旧是那一家的鸡汤粥。

    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挑剔,也不会生出任何不满,只当对方是懒得再去挑选别的,索性一连三次都是给的一模一样的餐品。林晋安第一次尝这粥时觉得味道鲜美,但此时再舀起一勺,却觉得与那些糊了锅底的粥都没有任何区别了。另外几个餐盒里还放着些中式点心,他勉强吃了一个叉烧包,却被里头的油腻弄得干呕不止。

    一份精美的外卖,到底是被他阖盖放在了一旁。

    他很累,尽管根本没做什么事情,却提不起丁点力气。他又不能随意的离开这栋冰冷的豪宅,只能茫然的躺在床上。手机已经被丢在一旁许久,他无意识的将其拿了过来,轻轻的按下了主键——

    屏幕亮起,依旧是那张合照。

    明明也只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但林晋安却已经生出了些许久远感来,都无法再回忆起当时的他和东子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心口有些发凉,但并不痛,也没有什么情绪浮现。但大约是睁眼太久导致了干涩,还是有一滴泪缓缓的淌了下来。

    手机屏幕又缓缓的暗了下去。

    他就不断重复着“开启——暗屏——开启”的动作,连泪已经濡湿了枕头都不知道。他的手机昨夜并没有充电,最后百分之十几的电量也在这样反反复复的开关中消失殆尽。当屏幕最后黑暗下去,再也无法亮起时,林晋安忽然胸口刺痛,连呼吸都做不到。他像是快要溺死的人一样死死的蜷缩着,脚尖都在抽搐着绷紧,约莫过了一分钟,直到身体内的氧气逼近耗竭时,才猛的张开了口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大口喘息起来,还不断的咳嗽着。

    这样的动静自然不小。

    秦贺东原本就没上去陪顾亦,始终坐在客厅里,假装开了笔记本电脑横在忙碌。秘书那边确实一直在传着消息,可他却心烦的很,满脑子都是林晋安的面孔。视线更是控制不住的往那间客房的门上瞟着,他颇有些烦躁的点了一根烟,但还根本没来得及吸上几口,便听到客房里传来的剧烈的咳嗽声——

    若只是一两声也就罢了,但离得这么远,他都能听得出来,林晋安是在用浑身的力气咳着,像是要把五脏肺腑一并咳出来一般。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瞬间站起,甚至不受控制的跑过去,猛的推开那扇门,再将林晋安一把搂进怀里。

    等到心跳稍稍平复些许时,他已经搂着人坐在了床上,臂膀都环的死紧。

    “你”秦贺东抿了抿唇,低沉又沙哑地开口道,“你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又出了毛病,不应该这样搂着的。

    但是他却无法放手。

    “没了没了”林晋安还含着泪,满目都是仓皇。他的手里还死死的捏着那个手机,嘴唇都哆嗦的厉害,仿佛又要干呕了一般。他抬眸看了一眼秦贺东的面孔,似乎是瞬间将他与照片里的东子搞混了起来,本能的凑了上去,一边哽咽一边将脸埋在了对方的怀里,“不见了”

    “什么?”男人的面孔更加绷紧了一些。

    他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一番,很快就意识到问题出在了那个手机上。大掌毫不停顿的将手机从对方那里夺走,秦贺东按了几下键,这才意识到原来是手机没了电。心里本能的生出几分嗤笑,不知道这个青年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做出这幅样子。但这份刻薄的念头很快又消失了个干净,只剩下满满的怜惜和愧疚。

    他冷着脸抿着唇,却没有放开林晋安,反而一边搂着人,一边将手机接上了电源。

    屏幕又一次亮起,似乎是在自动开机。

    林晋安这才乖乖的不哭了,身体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他依偎在秦贺东温暖的胸膛里,手还搭在对方的衣服上。当屏幕壁纸终于显现时,他含着先前的泪笑了笑,仿佛极为欢喜一样,甚至都忘了去把那个手机再拿过来了。但秦贺东却一下子怔在了原地,僵硬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一些零碎的片段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但那些片段实在是太过破碎,根本无法构建出一个完整的情节。只是一会儿他在给林晋安带上那条浅灰色的围巾,一会儿又在搂着人接吻缠绵罢了。但他还是愣了许久,一直到屏幕又暗下去之后,才堪堪回过神来。

    林晋安依旧在安静的瞧着那张照片。

    他似乎是有些开心的,唇角都带着浅浅的笑意。但看着这幅面孔,秦贺东却愈发煎熬了起来,莫名的感到了不安和愧疚。他不敢再看那张照片里的彼此,便只能挪开了目光,缓缓的扫视了一圈客房。林晋安从出租房里带来的衣服还放在床边,并未整理到柜子里去——

    那条浅灰色的围巾,赫然在列。

    他搂着怀里的林晋安,一时间僵在了原地,死死的盯着那条再普通不过的围巾。客房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但没有人注意到,原本应该在卧室里休息的顾亦却走了下来,静静的站在楼梯上,凝望着那间客房。

    ☆、17

    客房里的空调打的有些冷。

    林晋安蜷缩在男人的怀里,放松又宁静的看着彼此的合照,仿佛这几天的一切都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他忘了母亲的重病,也忘了那个连发育都没有机会的小小胚胎,近乎自欺欺人的将自己与现实隔离开来。眼眸微微垂下,他又抿着唇笑了笑,拿着手机凑上去轻轻的吻了一下。

    秦贺东在一旁,神情颇有些复杂。

    大约是昨天吃的药物仍在工作的缘故,他此时的情绪倒没有那样难以控制,反而难得的耐心了不少。怀里的人削瘦的连肋骨都能依稀瞥见,许是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好,面色也苍白的厉害。他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是过分了一些,只不过是难以入睡罢了却将所有的恶意和暴躁都施加在了对方的身上。

    “你母亲哪里,怎么样了?”

    他低沉的询问了一句。

    林晋安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他。

    他像是根本不知道母亲生了病一样,呆愣了一会儿之后才被强行拽回了现实之中。眸中难得的放松和温情皆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迷茫。他呼吸了几下,之后才讷讷的低下了头,将手机屏幕关了下去,同时稍稍坐直了身体:“嗯下周五安排手术。”

    “还需要多少钱?”秦贺东顺势放开了胳膊,并不承认自己本能的还想继续拥抱片刻对方。无论心里在想什么,他的面孔始终是那样一副生疏的模样,并不会因为片刻的心软而露出任何宠溺怜爱的神情来,“你这两天表现不错。”

    他想不到其余可以用来奖励林晋安的东西。

    “已经有四十万了。”青年却似乎并没有任何欢喜或者愉悦的神情。他低喃了一句,眼眸还始终垂着,似乎是不愿意让对方发现自己的悔意。片刻的逃离终究只是自欺欺人,林晋安苦笑了一下,慢慢的将目光挪到了客房的窗外。他仿佛并不贪恋秦贺东的怀抱,也并不想要任何一分多余的钱,“这四十万我要多久,才能算还给你?”

    他有些忐忑。

    母亲的手术和治疗费用已经差不多,就算后续可能还是会有经济紧张,但他到底也已经成年工作,熬一熬也应该足够。两天的遭遇已经让他不再对当初的东子留存有任何的期待,更何况心里还藏着那样一个龌龊又下贱的念头。他又看了秦贺东一眼,见对方并没有理会自己,才小心翼翼的补充道:“我我还想回去上班。”

    “你就这么想走?”男人的脸色已经板了下来。

    方才生起的愧疚也好,隐约的怜惜也好,全部因为这一句询问而消失殆尽。他的大脑里又一次泛起了那股厌烦感来,这张普通又平庸的面孔也显得索然无味。秦贺东也不打算继续呆在这间客房里,他径直站起了身,过分修长的双腿笔直到有些冷漠的意味,“不如这样,肏一次算两万,你给我肏二十次,我就让你走,如何?”

    “要知道,这样的价格,那些小明星或者模特都没有,我已经高抬了你。”

    “你还差十八次,今晚洗干净屁股等我。”

    没有什么感情的话音散落在了房间里,他大步离开了客房,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18

    林晋安有些怔忡的坐在床上。

    他始终无法融入这个宅子,陌生的仿佛是一个过路人一般;不过本身,他也只是被迫住在了这里而已,当结束这场交易后,便再也不会回来。心情大约是麻木的,毕竟已经没有什么会比现在更糟了,但当秦贺东起身离开时,他还是茫然了好一会儿。

    他依旧不明白。

    林晋安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让秦贺东看得上的地方,唯一的依仗也不过是当初收留了失意的东子罢了。但无论在那一年里,他和东子怎样的亲昵,如今都已经化作泡影,根本不值得一提。秦贺东对他根本没有友好,甚至还算得上厌恶,那为什么又偏偏答应?

    他抿了抿唇。

    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问。

    身体本来就是疲惫的,此时更是虚软,似乎连坐着都无法继续下去。林晋安垂了垂眸,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对方说的是“十八次”。但他也不可能去到秦贺东的面前同对方拨着手指数彼此已经上过三次床,因此也只是苦笑了一下,只当一开始表现不够好,没有让男人满足罢了。

    他又独自坐了一会儿,同父母打了个电话。

    毕竟自上大学以后,他连家都没能回过,彼此之间的关系也算不上多么亲密。父母大约也是有些尴尬的,明明同这个儿子疏远了这么久却又不得不跑过来寻求帮忙。林晋安如今没有来病房陪着,他们反而自在一些,因此也只是安慰电话里的儿子,让他不用担心,好好加班。林晋安难得的放松了一些,在挂了电话之后又从手机里给父亲的银行账号里打了一万块钱过去。

    心情久违的舒缓了不少。

    林晋安放下手机,将其重新插上了电源线。他还记得自己这两天都要扮演一个“佣人”的角色,在抿了两口水后便起了身,主动去厨房查看起冰箱里还剩着的东西来。顾亦同秦贺东大约是在二楼,还能隐约听到些走路说话的声音。林晋安只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

    顾亦也只能在这里住一夜罢了。

    他身体不好,心脏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出问题,根本受不了剧烈的活动和刺激。秦贺东也不希望他在这里出了任何问题,因此又上去陪了一会儿。顾亦的神色颇有些恹恹,连笑起来都没有昨天那样欢喜了。但他还是乖顺的,也没有提自己都看到了什么,只说想再听对方弹一会儿钢琴。

    秦贺东自然不可能拒绝。

    林晋安正在水槽中洗菜。

    依旧是他熟悉的那一曲《卡农》,大约是秦贺东对这一首比较熟悉的缘故,甚至都听不出任何的卡顿,仿佛是在播放音乐软件中的曲子一样。他微微顿了顿,本能的想要回头看一看,但当眼眸抬起的那一瞬,又缓缓的垂了下去,继续在哗哗的流水中揉搓着那一片菜叶子。

    顾亦下午就要走了。

    他的兴致不大好,就算拉着秦贺东说了很多话,但下来吃饭的时候,面色还是微微冷着的。在看见林晋安的时候,他的目光也迅速的挪开。

    “贺东哥”他低喃着开了口,“我家有个挺好的做饭阿姨,我把她推荐给你怎么样?”

    林晋安放好了两幅碗筷。

    他知道这里不会有自己的位置,因此也没有自取其辱。解开腰上的围裙便打算重新回房间里去。秦贺东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片刻,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泛上来了一些。他忽然生出了些许让林晋安坐下来一起吃饭的念头,但面前的顾亦却又在此时开了口:

    “贺东哥?”

    “嗯不用。”他拉开了椅子,先让对方坐下,“我平常在公司多,不用专门安排。”

    “那为什么又要他”顾亦似乎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很快又强忍住了询问的欲望,只勉强笑了笑,“马上就要回去了,还有些舍不得”

    “吃饭吧。”男人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他的心思大多还是在林晋安身上,因此面前的顾亦说话时也只是随意的听了几句。顾亦大约也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便缓缓的沉默了下来,连筷子拨动米饭的速度都慢了不少。平心而论,虽然林晋安做的饭菜不好同酒店里的大厨相比,但也算是家常可口,清爽舒适。他又同东子在一起那么久,连打饭都是刚刚好一整碗。秦贺东甚至都没有察觉,碗便已经见了底,而先前还有些饥饿的腹部也刚好充实。

    但顾亦却戳着碗,低喃了一句“不好吃”。

    他到底不算什么坏人,就算对林晋安如今充满了不悦,也只憋了一句这样孩子气的话出来。秦贺东“嗯”了一声,也看不出什么喜怒。他耐心的等着表弟又戳了两口米饭进嘴里,之后才起身,准备送他回顾家。顾亦的情绪自然更是低落,但又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上了车。

    林晋安又过了一会儿,才出客房收拾了桌子。

    身体大概是稍微好了一些,他独自在厨房用了一些午饭,之后才将碗筷都洗好,将剩下来的几个菜裹上保鲜膜放进了冰箱里。整个别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双手被擦拭干净,他略有些犹豫的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目光都不断的在大门上徘徊。大约是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的缘故,他最终还是上了楼,像是一个正在行窃的小偷一样,轻步走到了那间有钢琴的房间门口。

    门并没有关。

    他甚至都无需用手再去推,便能看见里面明亮干净的落地窗,和窗前的那一架木质钢琴。林晋安不懂这些,只知道是自己决计买不起的那种,连触碰都不是很敢。他稍稍走近了几步,钢琴前方的架子上还摆着两张谱曲。尽管看不懂上面的音符,但标题的两个字他还是认识的。

    正是《卡农》。

    林晋安微微抿起了唇。

    他知道自己不该想了。

    可还是忍不住。

    如果是东子的话应该会愿意给他弹的吧?

    他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就算秦贺东还记得当初的事情,如今也未必会看得上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医生。林晋安有些恍惚的想着,手不知怎么就已经摸到了钢琴的琴键上。秦贺东早上忘记将盖子阖上,因此手指一放上去便响了一声。轻盈的琴声让林晋安愣了一愣,心跳都被吓停了一瞬,但下一秒,他又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样,缓缓的按下了第二个键。

    虽然不懂钢琴,但他记得《卡农》的调子。

    像是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一样,林晋安笨拙的摸了几个琴键,开始试图模仿着按出那一段经典的旋律。但他对琴声又分辨不清楚,因此过了好一会儿也只弄顺了几个音的先后。他甚至都忘了秦贺东会回来,因此当男人站在门口低沉的喊他时,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林晋安。”秦贺东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凝,“你在做什么?”

    “我”

    “我允许过你进这间屋子吗?”他低沉的笑了一声,但那笑声里却不见任何的笑意,“你手下的这架钢琴我买了八百万,你觉得是你能碰的?”

    林晋安露出了些许仓皇的神情来。

    他像是错做事的孩子一样,嚅喏着说了一句“对不起”,手也自然赶忙收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捏紧。琴键的盖子被男人重重的按了下来,他又笑了一声,不过却带上了些许戏谑,“怎么,你很喜欢这个?”

    “没有。”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连钢琴课的钱都交不起,怎么可能会此感兴趣呢?

    “去隔壁洗澡。”秦贺东大约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想好的话都没能说出。男人的眉头皱了皱,但也不可能再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因此只道:“洗干净一点,我在外面等你。”

    林晋安顺从的“嗯”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又要被操了,心情竟然平静的厉害。大约是卖给熟悉的人怎么都比卖给陌生人好一些的缘故。他今天的精神也好一些,因此当洗完澡、给自己灌完肠走出来时,还低喊了一声“秦总”,将躺着翻阅手机的男人注意力唤了过来。

    “都洗过了?”秦贺东已经披着睡袍,倒没有再穿先前的衬衫和西裤,“屁股也洗干净了?”

    “嗯。”

    “过来,趴在床上。”

    他像是使唤一条狗一样,连眸中都带着些漫不经心,但遮掩在睡袍下的阴茎却勃起得厉害。林晋安又“嗯”了一声,乖顺的上了床,略有些生涩的趴跪在了床上。他以前和东子做爱时,对方总是爱从正面搂着他,紧紧的将彼此的身体贴靠在一起,再一边肏干一边同他接吻。但此时的性爱显然更像一场交易,只有性器的接触罢了。

    秦贺东伸手抚上了林晋安的屁股。

    “抬高一些,把腰沉下去。”他捏了一把白嫩的臀肉,“你准备好了吗?我要把你肏到尿出来。”

    “嗯。”

    他将头埋在枕头里,从喉咙里闷哑的应了声。

    男人的拇指在他的菊口抵了几下,大约是不想再做得鲜血淋漓,难得的帮他扩张了一会儿。前面的女穴也被食指摸到,还颇有些贪恋的吮着那根手指,似乎是不想对方离开。秦贺东耐心的玩弄了一会儿林晋安畸形的器官,又拨起最前方那根有些幼嫩可爱的阴茎打量了一会儿,笑了一声之后才放了回去。尽管胯下已经有些胀痛,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肏进对方的软穴里,但他还是起身走到了床头,将带回来的盒子拆了开来。

    “买了一个跳蛋你放心,是新的。”他的笑意有些意味不明,“我看你前面那张骚逼也总是一副欠肏的样子,先帮你放这个进去怎么样?”

    ☆、19

    林晋安的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瞬。

    他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东西,难免感到陌生又恐惧。脊背上的腰窝因为肌肉的紧张而更加清晰明显了一些,让秦贺东的目光都暗沉了几分。他忽然发现林晋安的这具身体确实对自己具有强大的吸引力,连那一处女穴都柔嫩到可爱的地步。然而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打脸自己也绝不是男人的作风,因此只是将目光挪开,故意在还没有放入跳蛋之前就打开了开关。

    跳蛋尽职尽责的震动了起来。

    它的频率有一点像电动牙刷,都不敢想象每分钟跳动的次数。安静的卧室里忽然发出了这样的声响,林晋安自然又是紧张的一僵。他一点都不想用这些东西,毕竟被当做一个玩物对待只会让他更意识到如今寄人篱下的处境。但他又不可能说出任何一个“不”字来,只能沙哑的又“嗯”了一声。

    还带着一点颤抖。

    花唇自然是轻微的收缩着的,紧紧的裹着内里软嫩的入口。秦贺东的睡袍都已经被阴茎撑起,显然是情欲勃发到了极致。他死死的凝视着那一处,清晰到连泌出的一滴水液都尽数落入视线。手中的跳蛋仍在震动着,但他却像是忘记了要放进去一般,反而将遥控器扔到了一旁,将手掌覆盖到了林晋安并不算丰满的臀肉上。拇指轻轻的按在了一旁,他稍稍用力,那羞怯又紧张的花唇便被拨了开来。

    内里的颜色确实如他所料,是极为漂亮的浅粉色。

    因为是双性人的缘故,他的会阴也格外的短窄一些,屄口幼嫩的仿佛只是一个小小的空隙一般。但它又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采撷和疼爱,因此当男人的拇指按压时,很轻易的就将指腹吮吸了进去。花穴里的温度要更高一些,层层叠叠的裹着秦贺东的手指。男人不过才动了动,便有一小股湿意泛了上来。

    秦贺东低笑了一声。

    这声意味不明的笑实在是让林晋安感到仓皇和不安。他甚至盼望着男人能够直接插进来,插哪个穴都好,然后快快的结束这一次交易,好让他不必承受那么久的折磨。他将脸深深的埋在了枕头里,甚至连呼吸都十分艰难。胸膛里的氧气接近耗竭,连心脏的跳动都反射性的加快加重了不少。

    但他还是发出了那个声音。

    “唔”

    尽管低哑,但却无法忽略。

    ☆、20

    温热的泪水濡湿了些许枕巾。

    紧捏着床单的手大约是在颤抖着的,尽管身体已经像一条母狗一样下贱的给对方玩弄着自己的身体,但林晋安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他常常会陷入一种迷茫之中,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境地一般,但不待他恍惚片刻,身后的秦贺东便又在他敏感的女穴里搅弄了几下。

    他的呻吟是他下贱的最好证明。

    男人果真轻笑了起来,就算他没有多考虑什么,那笑声中也不免带着些许轻蔑的意味。手指被湿软的女穴吮吸着的触感让他有些本能的期待起自己阴茎插进去之后的感受,但这念头只产生了一瞬,便又因为先前失眠所导致的厌恶而消散了个干净。

    秦贺东将手指抽了出来,慢条斯理的将指尖上的粘液在林晋安的女穴上来回擦拭了个干净。

    一旁的跳蛋又被拾起,似乎是打算对准了粉嫩的穴口直接塞进去,但在抵到穴周时,却又偏偏沿着细嫩的花唇蹭到了前方的小蒂上,让林晋安浑身都剧烈的颤了一颤。那里本来就敏感至极,而他又是第一次被使用跳蛋这样的情趣物品,哪里能够平静的下来。腿根子瞬间就打起了哆嗦,连他纤细的腰肢都在上下晃动。

    “不不要”嗓音带着一点点哭腔,“不要弄”

    “明明都淌了这么多水,还说不要?”秦贺东只当他是在欲擒故纵,不仅不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将跳蛋抵在林晋安的花蒂上。花蒂被按压的几乎陷了进去,连带着边上的花唇都被震麻了。激烈又难以招架的刺激源源不断的从腿间涌上,让他甚至连思考的余力都没有了。林晋安先是喘息了几口,随后便克制不住的哭泣了起来,胸膛都上下起伏着,不断的发出沙哑又充满情欲的哽咽声。

    “不”

    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过去的东子从来都是用口唇来亲吻吮吸这一处,顶多用牙关咬着轻轻的碾磨罢了,哪里会用这样折磨人的东西来欺负他。大脑里是想要拒绝的,甚至想要蹬着腿脚爬开,但他如今却只能趴跪在床上,露出自己脆弱又羞耻的地方给他人尽情的玩弄。身体也根本不听他的控制,他当真像是沉溺于性爱之中了一般,屄口连带着菊口都在泌出清亮的水液。

    “呜呜”林晋安沙哑的哭着。

    秦贺东仍旧死死的捏着那一粒跳蛋在他的花蒂上碾磨,同时大掌还按在了他的腰窝上,不断的用掌腹感受着青年细腻的肌肤。睡袍下的阴茎果然已经挺立不堪,但他又偏要欺负,因此还压着一口浊气,不肯轻易的向自己的欲望认输。

    “你爽不爽?被伺候着骚逼,你应该爽死了吧?”

    “是不是比操你屁眼的时候舒服多了?”

    林晋安已经恍惚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腿根子在打颤,根本听不清身旁带着些羞辱性的言语,一直到男人得不到回应,略有些不满的打了一记他的臀肉时,他才轻喘着“嗯”了一声。

    虽没有意想之中的呻吟,但秦贺东还是稍稍满意了一些。

    跳蛋震得他指腹也有些发麻,因此又按了片刻便扔到了一边去,甚至都没有继续放进林晋安的女穴里。他动作缓慢又霸道的趴伏到了对方的身上,像是一个正准备交配的狮子一样,抵着青年的脖颈缓缓的舔舐了一下。

    “看在你的骚逼这么欠肏的份上”他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林晋安无神的看着一旁。

    炙热又坚硬的阴茎抵到了他的屄口上,他甚至都没有力气去思考为什么又用这一处承了欢。穴口因为方才粗暴的对待正是湿漉的时候,因此那硕大的龟头只来回磨蹭了一下,便也已经水光津津。秦贺东像是急不可耐一般,几秒之后便顶胯肏进了他的软穴里。柔软的屄穴自然不会拒绝这根熟悉的朋友,十分顺从的就吮吸了进去。

    男人发出了一声低哑的叹息。

    林晋安的女屄又软又湿,既不至于夹得他过分,但又紧紧的吮吸着每一处,连龟头后方的伞布都有被仔细照顾。内里浅粉色的软肉还不断蠕动着泌出甜美的汁水,就算还没有开始肏干,都已经让他感受到无比的快感,仿佛这张屄穴就是为他秦贺东一人所生一般。他忽然有些明白自己在失忆期间为什么会这样喜欢这张畸形的器官,心口也泛起了些许熟悉又复杂的感情来。

    秦贺东没有停顿,继续将阴茎插到了花穴的底部。

    他的阴茎极为粗大,插到底时还有三分之一露在外面。男人略有些不满的肏干了几下,虽前端都被吮吸的十分舒服,但到底还是裸露着一部分。龟头来回在花穴的底部肏了几下,哪里感觉不到那张紧闭着的小口。他知道自己可以肏到林晋安的子宫里,把对方用来生育的宫腔也当做肏干的甬道——

    脑海里忽然涌出了那个鲜血淋漓的胚胎。

    男人呼吸一滞,死死的闭上了眼。

    ☆、21

    身后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尽管被那样一根粗大又炙热的阴茎插着,就算不动,林晋安的感受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他还是有些迷茫的怔了一怔。大约是屋里的空调开得有些冷,他的身躯不受控制的颤了一颤,连带着女穴都收缩了一下。秦贺东自然感觉到了这张屄穴正吮吸着自己,因而才被唤回了意识,神色暗沉的看着身下的青年。

    他没有顶开那个小口。

    在强迫人流产之后就重新肏进子宫里,就算是他秦贺东,也难免觉得太过畜生了一些。大约是有些愧疚的缘故,他也没有再说任何羞辱性的话语来,反而将阴茎缓缓拔出,拍了两下林晋安的屁股,示意他换做躺下的姿势。持续趴跪着的动作确实已经让他有些腰酸腿软,因此林晋安也没有拒绝,乖乖的就躺了下来。

    纤瘦的双腿打开着,有些怯懦的向对方展示着自己隐秘又可怜的器官。

    男人的目光在他疲软的阴茎上扫了一眼。

    那根小茎显然不像后方湿漉漉的花穴一样配合,几乎是完全蜷缩在了包皮里,只露出了一丁点浅粉色的顶端。同为男性,秦贺东知道林晋安肯定是没有兴奋起来。他莫名的有些不悦,仿佛是自己的水平遭到了质疑,但要他去伺候这一根东西也决计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只抿了抿唇,面色不虞的瞥了林晋安一眼,重新推开了他的双腿,将龟头抵在了他的屄口。

    林晋安不知所措。

    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配合了,可面前的男人还是对他十分不满。而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取悦讨好对方,只能沉默着垂下眼帘,像个玩偶一般任凭对方侵犯自己。已经吞吃过阴茎的女屄被插入的十分顺利,直接就顺着甬道肏到了软嫩的深处。而偏偏秦贺东的阴茎又极为粗大,光是顶进去的动作就已经反复的磨蹭到了他的花蒂,让林晋安情不自禁的轻颤起来。

    他的脚尖都微微绷紧着。

    但喉咙还是死死的克制着的,仿佛呻吟就是一种可耻一般。好在秦贺东此时还没有去管他的反应,正微眯着眼睛享受着阴茎被湿软的屄肉包裹的触感。他的手掌正按在林晋安的腰上,此时也缓缓往上,抚摸到了那一粒浅粉色的奶尖。

    “你下面都长了这样一张女人的屄怎么奶子就只有这么一点?”男人的嗓音带着浓郁的情欲,沙哑中的性感几乎要将人的神智也一并夺去,“告诉我,你会有奶挤出来吗?”

    “不不会”女屄正被一记一记肏着,几乎是毫不客气的肏在他最深的宫口上,只差没有顶开入口侵犯到更深的器官里去罢了。林晋安的身体都在上下晃动,就算捏紧了床单,也根本无法平稳下呼吸来,“不没有”

    “那我把你操出奶来好不好?”秦贺东有条不紊的提胯肏干着,每一下都要将阴茎插到最深,让后方两颗沉甸甸的睾丸也一并撞击在林晋安的花唇上。嫩穴很快就肏出了水液,淫靡又乖顺的裹着那根不断进出的深红色阴茎。屄口的粘膜被拉扯着不断进出,不过片刻就充了血,泛起了极为艳丽的色泽来。前方原本躲藏着的小蒂也被肏的肿胀了不少,鼓鼓的缀在屄口前,随着被肏干的动作不断的来回晃动。

    “呜不不能的”林晋安带着哭腔。

    他此时完全被秦贺东压在身下,不要说正在挨肏的屁股,就算是身体也完全陷入了床垫里。彼此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只差没有像原先做爱那样抵死接吻罢了。秦贺东死死的凝视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后竟然还加快了操干的动作。他本来就体力不错,就算底下已经将那张柔嫩的小穴肏得几乎绽开,也依旧没有任何喘息疲惫之色。

    “啊呜”泪水都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阴茎实在是太过粗大了一些,都根本无需故意去磨蹭哪里,就能够来来回回的刺激到林晋安敏感的地方。花穴里更是泌出汁水,都已经顺着彼此交合的地方开始往外流淌。他的臀瓣被拍打出了红晕,身体也逐渐泛起被疼爱过的红泽来。林晋安还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么诱人,依然在压抑着呻吟轻喘着。

    含着泪水的眼眸只要想垂下,他就会挨上一记极为狠重的操,逼着他要含着泪看着对方。

    秦贺东的血液也在沸腾。

    一股比先前肏干菊穴更为浓厚的满足感不断的涌上,他哪里还去管先前自己放下的那些话语,只想将林晋安锁在床上,肏到屄穴再也无法合拢才好。他依旧无法理解这具身体对自己的吸引力所在,然而事到如今,他也根本不会再去思考为什么了。

    他死死的将彼此的额头抵在了一起,逼着林晋安同自己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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