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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盛世淮微微一笑,“殿下若将此事告之,邱文期必将会为其讨回公道。侯家为保全名声,一定会选择休妻,殿下可以让邱文期将此事闹到朝堂上,为其做主。侯元贞爱孙心切,便会选择辞官以求宽恕,待夫妻二人和离成功,殿下在翰林院那边也会多一个助力。”

    说完,他又侧耳在谢承泽低声说了一个秘辛。

    谢承泽听完一惊,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没想到盛司使还知道这等秘事。”

    盛世淮淡淡笑了笑,“恰好臣职下有一官员,倾慕邱家女已久,偶然得知此事。”

    谢承泽疑惑,“那他为何不告知邱文期?”

    盛世淮笑而不语。

    哪里有什么倾慕邱家女的官员,不过是他有情报来源罢了,至于为何不告知邱文期……

    他本就不是什么爱多管闲事之人,这天下有那么多苦难,他怎么可能管得过来。更何况,如果管了,此刻也无法说与二皇子利用了不是?

    贸然插手,于他无半点好处,还不如物尽其用。

    他继续道,“侯元贞辞官后,理应由礼部侍郎填补空缺,此人还算圆滑,只要殿下将尚书之位给他,他必定劳心尽力,支持殿下推行理工科举。”

    谢承泽点点头,礼部侍郎就是盛依人的父亲,早就是他的人了。

    “翰林院那边……”盛世淮又在名单上划掉了翰林院三个字,“翰林院院长乃臣的父亲,臣会说通父亲支持殿下,至于苏家,想必殿下已有对策了吧?”

    苏清河一事,他自然也听说了,对方确实是个可造之材,若非谢承泽慧眼如炬,他恐怕真会把这么一个人才漏掉。

    谢承泽摸摸鼻子,“嗯,本殿欲让苏清河担任国子监司业与博士,也就是副院长和教学夫子,以苏家的胃口,自然愿意同时监管翰林院与国子监。”

    “那便剩下这三位了。”盛世淮并没有多问他与苏清河的关系,在他眼里,苏清河性温情好掌控,根本不需要他多费心思,他指着名单上最后的三个臣子,“此三人无需多舌,只要投其所好送上重礼,便一定会愿意支持殿下。”

    听说要送重礼,谢承泽不禁羞涩地低下头,“可本殿囊中羞涩……”

    承欢殿里的东西,乃是建帝的东西,若用之于民也就罢了,若是用在收买臣子,即便只是趋于表面的结党,建帝那边肯定也会有所芥蒂。

    “那便由臣做主吧。”盛世淮不在意地点点头,也没指望谢承泽出钱。

    若想拉拢二皇子为己所用,这点血还是该出的,他必须保证在谢承泽眼里,自己的价值比沈渊的价值高,如此未来谢承泽当了皇帝,才能更听自己的话,而不是沈渊。

    盛世淮离开之前,谢承泽突然问了一句。

    “盛司使为何愿意支持本殿推行理工科举?”

    盛世淮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闪烁不明。

    “自然是为了国强昌盛。”

    他笑着答道,眼底是不易察觉的野心与傲慢。

    ——

    盛世淮出的主意确实不错。

    邱文期得知自己的女儿备受侯家人折磨,直接抓住外室和私生子杀到了侯家,要侯家给个说法。侯家也不是个吃素的,以邱子琴三年无所出且不会照顾公婆为由,要休了邱子琴。

    邱文期自然不肯,翌日便闹到了朝堂之上,大骂侯元贞不会教导儿子,要谢承泽为他苦命的女儿做主。

    有大臣认为此等家事不该闹到朝堂之上,太过儿戏,奈何谢承泽露出一副吃瓜相,义正严词道,“此言差矣!诸位爱卿应该知道,本殿一向心疼大臣,你们便是多掉一根头发,本王都痛彻心扉、恨不得亲自替你们掉发!”

    “更者,邱爱卿如此伤心欲绝,必然会累及到手中的公务进展!为了让邱爱卿解开心结,重拾往日之勤勉,本王自当为爱卿做主,以安其心,复其志!”谢承泽铿锵有力道。

    群臣顿时无语凝噎。

    为什么总感觉有些诡辩,但又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而且二殿下虽然动不动就抄家杀头,但也确实很为大臣们着想……不然当初沈大人深陷匪窝,为何只有二殿下愿意前往救人?

    对于忠臣们来说,只要君王肯认错、愿为冤臣平反,不放弃身陷囹圄的臣子,便值得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因此,众臣也不再追究邱文期把家事抬到朝堂上一事。

    甚至还乐在其中地吃起了瓜。

    “侯尚书,令郎与令孙做出此等灭绝人性之事,不仅不认错,还妄图将所有罪过都推到我女儿身上,你该给我个交代!”邱文期对着侯元贞厉声吼道。

    “这……”侯元贞皱了皱眉,年近花甲的年纪,头发早已苍苍,但眉目依旧几分固执倔强之色,让人无法将老眼昏花一词与之匹配。

    也难怪能熬到致仕的年纪,还不愿意让位。

    第202章

    骂骂咧咧邱文期,脸色黢黑侯元贞

    “拙孙动手虽不对,但令媛也并非没有过错,三年无所出,被休也并无不妥,若邱大人觉得憋屈,我侯家可以赔偿医药钱财。”侯元贞淡言道。

    “我呸!”邱文期满脸嫌恶,“那你娘若是因为三年无所出被休,你是不是也觉得她活该被休?她被你爹和你爷奶折辱打骂,是不是赔点破钱就可以了?”

    侯元贞面色一变,他老娘都不知道死了几十年了,邱文期怎可将死人拿出来说道!“老夫的母亲生了老夫,可不算无所出!”

    邱文期大骂道,“她生了你这么个不明是非的狗东西,算什么有所出!还不如不生!”

    “你!”侯元贞何曾被人这般指着鼻子大骂过,当下老脸也是通红又黢黑,“那你到底想如何!”

    此事确实是侯文德破誓在先,侯元贞觉得,既然夫妻二人过不下去,那和离也就算了。

    怎料邱文期重重道,“休夫!我们邱家要休夫!”

    什么?!

    不仅侯元贞震惊,当下群臣也是纷纷开口,不认同道,“休夫是不是太严重了?虽说侯家孙子动手了,但那也是邱家女无所出在先,总归两者都有错,和离才是正解。”

    “是啊,邱大人,和离就算了,何必闹得那么难看呢?”

    “我用得着你们在这儿劝我?”邱文期完全就是个暴脾气,直接舌战群儒,“是不是我把你们打三年,最后也可以笑呵呵地跟你们和解?”

    “侯家不是愿意赔钱吗?”

    “对啊,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闹得那么难看呢?”

    “我呸!”邱文期骂骂咧咧道,“谁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本官才四十岁,还有二十年的官途呢!他侯元贞还能在朝堂上待几年?”

    “哦,等他入土了,本官确实只能低头跟他见面了!他这德行,也上不了天!”邱文期朝着侯元贞啐了一口。

    他的小女儿多可怜啊,温温婉婉的,平时连个蚂蚁都不敢踩,连他都不舍得骂一句,竟是让那狗杂碎给欺负成那样子,他去侯家的时候,看到她身上的伤,简直恨不得把侯家人全都撕碎了!

    他们倒是聪明,还知道折磨人不能打脸,让人瞧出端倪!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让琴儿学得泼辣些!

    “邱文期!你、你说话别太难听!”侯元贞抬起颤抖的手指向邱文期,显然也是被骂恼火了,“一个无法续香火的女子罢了!女子本卑,理应孝敬公婆听从夫话,老夫已极为明理,愿意让侯家和离,你莫要闹得太难看!”

    “你!”邱文期被气得头晕眼花,只觉不可理喻,他不禁扭头看向谢承泽,“摄政王!求您为臣做主啊!”

    “摄政王,求为老臣做主!”侯元贞也对着谢承泽道,“邱文期想要休夫,简直就是在羞辱我们侯家!”

    “嗯……”谢承泽摸了摸下巴,“邱爱卿,本王觉得,休夫确实有点过头了。毕竟嘛,你女儿三年无所出也是事实,按照我朝律法,夫家确实有权力休妻,但对方因此动手打人,实在缺德之为,理应以和离为终。至于破誓,本就不具备律法之效,最多算男子言行不一,你女儿看走了眼。”

    “这——”邱文期紧紧皱眉,虽然他是抱着只要能和离就行的想法来的,但他还是不甘。

    他的女儿,受了那么多苦!

    她多无辜啊!

    “摄政王此言对矣。”侯元贞得意地对邱文期道,“女子无所出本就遭人诟病,邱大人也不希望闹得人尽皆知,耽误另媛寻觅二春吧?”

    邱文期脸色一青,正要说什么,便听殿上的谢承泽继续摸着下巴道,“不过本王也不能听得你们两面之词,你们到底是身外之人,而非当局人。”

    “来人。”谢承泽喊了一声,“去把邱子琴、侯文德还有那个外室一并叫进来!”

    闻言,诸位大臣不禁面面相觑,现在去叫人?那岂不是又要拖堂了?

    怎料,不出一会儿,三人便被押入金銮殿,侯文德一脸惊慌地跪在地上,寻找着侯元贞的身影,在接收到侯元贞的视线后才稍微稳了一稳。

    那外室更是直接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哆嗦得犹如风中的树叶一般。

    邱子琴则满眼无神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着裙摆,唯独在侯文德朝她看来时,才会瑟缩一抖,别开眼去。

    “嗯……”谢承泽打量了一会儿,“邱氏,侯文德是从何时开始打你的?”

    邱子琴娇躯微微一颤,下意识看了眼侯文德,侯文德连忙露出讨好的神色,“琴儿,你知道的,我只是有些脾气急,再者我不是每次都下跪道歉了吗!”

    群臣微微惊呼,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侯文德知道下跪道歉,看来也是知道错了。

    “琴儿!你且照实说!”邱文期直接站到两人中间,挡住了侯文德的身形。

    察觉到父亲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邱子琴这才垂下眼睑,低声怯懦道,“回、回摄政王,夫君乃是婚后三月开始动手打小女的。”

    三个月,如此之早,若说因为邱子琴无所出而揍人,未免有些过分了。

    谁不是等两年发现确实生不了,才会动纳妾的心思。

    “侯家外室,你又是何时与侯家好上的?”谢承泽又问那外室。

    “贱奴是和老爷婚后三月好上的。”那外室颤颤巍巍道。

    又是三个月,这侯文德是觉得邱子琴怀不上孩子,立马便找外室了?

    当初信誓旦旦地说一生只此一人,结果三个月就出轨了,就算大臣们觉得三妻六妾很正常,但也依旧觉得侯文德太不要脸了。

    毕竟当初他也是凭这个得到陛下赞言,在京中颇有美名的。

    似乎是察觉到众臣对他的不齿,侯文德连忙解释道,“在下与圆儿纯属酒后意外!没想到圆儿一次便怀了在下的儿子,在下又怎么能不负责呢!”

    闻言,众臣又不禁点头。

    既然是意外,那也没办法了,至少侯文德没将人抬入门当妾,只留为外室照顾,也算是个男人。

    “原来是意外啊……”谢承泽点点头,“不过侯家的,本王还是要给你们提醒一下,醉酒状态下怀的孩子很容易畸形,对胎儿的脑子发育不好,以后还是要少喝酒啊!”

    侯文德连忙道是。

    众臣也是纷纷记下,他们才知道,醉酒后怀的孩子很容易畸形。

    谢承泽又扭头问邱子琴,“邱氏,你与侯文德多久同一次房?”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

    第203章

    万籁俱寂的朝堂,震撼全场的大瓜

    “摄政王,你问这个……”就连邱文期都傻眼了。

    二皇子为何突然问这么隐秘的问题?

    这对女儿家家的来说,当堂议论此等私事有多难以启齿啊!

    “大皇兄,二哥这是想做什么啊?”谢子渺也有点看不懂了,不禁问向身旁的谢守均。

    为了给二哥撑腰,震住这些蠢蠢欲动的臣子们,他天天拽着谢守均来上朝。

    谢守均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小动作不断,看起来十分紧张的侯文德,随即若有所思起来,“可能是想看看,邱氏三年无所出到底是因为巧合,还是刻意吧。”

    谢承泽在武德殿里写生物教材的时候,他曾阅览过里面的内容,上面说女子在月事结束后分为难孕期和易孕期,如果侯文德在难孕期内进行房事,那么邱氏自然不容易怀孕。

    不过,看侯文德这副模样,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诸位莫慌。”谢承泽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随即一脸正色道,“本王略通医术,说不定能替邱氏治好这不孕之症,若以后寻觅二春,你们邱家也不必因隐瞒而遭受诟病,岂不甚好?”

    谢子渺一捶巴掌,顿悟道,“对啊!二哥会医术呢!”

    记得那一次,二哥确实给他把过脉呢!

    见谢子渺都这么说了,众臣不禁也信了几分,毕竟单纯善良的四皇子从不撒谎,他说二皇子会医术,说不定二皇子还真会。

    谢承泽清了清嗓子,“邱氏,你既然三年无所出,想必也看过不少大夫吧,那大夫们都是怎么说的?”

    闻言,侯文德眼珠子一颤。

    邱子琴咬咬唇,“大夫说,小女身体并无问题。”

    “哦?”谢承泽扭头去看侯文德,“侯文德,你可看过大夫?”

    “大人说笑了。”侯文德连忙露出笑脸,“在下的外室都给在下生了两个儿子了,身体自然是没事的。”

    “那可不一定。”谢承泽摇摇头,“万一那两个孩子,不是你的种呢?”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1。

    不少大臣已经默默低下了头,肩头颤抖起来。

    不是……他们的二殿下,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大人这话……”侯文德脸色绿了绿,“虽说在下位卑言浅,但也容不得如此诋毁!在下的儿子长得与在下如出一辙,又怎么不可能不是在下的种!”

    “哦?”谢承泽疑惑问道,“照你这么说,你和你兄长长得像,你的儿子必然和你兄长也长得很像,那你儿子也可能是你兄长的种?你和你爹长得像,你的儿子必然也和你爹长得像,那你儿子也可能是你爹的种?”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2。

    越来越多的大臣,低下了头,四肢狂抖,嘴巴张得老大。

    二殿下这意思,明显是在说那外室的孩子,可能是侯文德他兄长或者他爹的儿子啊!

    要不要太离谱!能这么想的,也就只有二殿下吧!

    侯文德简直要被气死了,侯元贞也是,被这些逆天发言给气得唇瓣直颤,恼怒道,“摄政王!尔怎可如此胡言乱语!”

    却丝毫没发现,趴在地上的外室林氏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吓得几欲昏厥。

    而这时,谢承泽还猛地一拍书案,震慑道,“林氏!从实道来!”

    林氏浑身惊惧一颤,哪里见过这阵仗,当下满脸便是滚落上了泪水,拼命地磕着头,“贱奴、贱奴也是被逼的!大人饶命啊!都是老爷他兄长和他爹逼得啊!”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10000。

    侯文德猛地扭头,目光惊骇地望向那外室。

    侯元贞也如遭雷劈,震在原地,看似人还在,实则魂儿已经离身。

    众臣更是低声暗呼,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那林氏。

    “你、你说什么?!”侯文德哑声道,恶狠狠地看向那林氏,“你在胡说什么!不要命了吗!你怎么可能和我兄长还和我、他们扯上关系!”

    “奴、奴……”林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爷……奴也是被逼的,奴也想给您生儿育女,可是、可是……”

    “哦?可是什么?”谢承泽兴趣盎然道,“可是侯文德的身子不行?”

    侯文德浑身一颤,连忙道,“绝非如此!”

    “邱氏,你还未回答本王,你与侯文德多久同房一次啊?”谢承泽扭头问邱子琴。

    邱子琴也是傻眼了,她呆呆地望着那林氏,良久想起什么,才愕然地看向侯文德,视线落到侯文德的某处。

    侯文德下意识地并起了腿。

    “我与夫君……成亲后前三月,一月一次,后面,便不再同房了。”

    此话一出,万籁不寂了,“一个月一次?刚成亲的小夫妻,谁会这么长时间才一次啊。”

    “都不同房,怎么怀孩子啊,感情不是邱氏怀不了孕,而是侯文德根本没给啊!”

    “喂喂喂,该不会是不行吧……”

    众臣细碎议论,望向侯文德的眼神均是染上了意味深长。

    “邱子琴!你莫要胡说!”侯文德脸色一白,朝着邱子琴怒骂道,“明明是你自己不下蛋!我分明三天便与你同房一次!府上谁人不知!”

    “大人!您若不信,大可去侯府问问!丫鬟小厮们都知晓,在下与夫人三日便同房一次!”

    他既然敢这么说,就表明,确实如此。

    “哦?”谢承泽露出意外脸,“邱氏,你又如何辩解?”

    邱子琴咬紧唇,“小女……”

    她闭了闭眸,显然有些难以启齿,又看了一眼林氏,而接收到她眼神的林氏,慌乱地低下头跪趴在地上,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邱氏,回话。”谢承泽又重重拍了下书案,“你若无话可说,本王便判侯府休妻,日后你的名声也与本王无关了!”

    邱子琴是书香门第,名声对她这种女子来说还是重要的,今日若将无所出的名头坐实,整个朝堂都会知晓她是个下不来蛋的母鸡,而以侯府的德性,必然会大肆宣扬,她日后也别想在京城出门了。

    在她准备与侯文德和离时,二人便已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琴儿。”邱文期蹲下来,拉住她的手,“你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夫人!”侯文德想说什么,结果直接被邱文期一屁股踹开,“起开!别跟我女儿说话!”

    侯文德只好喊道,“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虽有过错,但何尝不也是在容忍你!若不是你不行,我又怎么会那样!即便如此,我还是爱你的,不是吗!”

    邱子琴狠狠咬了一下唇,面色愈发痛苦,“我、我……真的是我的错吗……”

    第204章

    鹣鲽情深的夫妻,不和最终的真相

    “子琴!”侯文德深情地看着她,“你忘了我说的吗?他们都不会体谅你的,只有我能包容你了。只要你跟我回去,你依旧是侯府夫人,我们仍旧是鹣鲽情深的夫妻!”

    “你他娘的说什么呢!”邱文期根本听不懂侯文德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在诱导自己女儿重新回到侯府那个魔窟,因此扭头便要去打侯文德,“再敢教唆我女儿,我特么打死你!”

    “老丈人!我一忍再忍,你不要得寸进尺!”

    侯文德一介瘦弱文人,根本打不过身形彪悍的邱文期,他只能边躲边放狠话,然后对着邱子琴道,“邱子琴!你不会真以为和离了就会有好日子过吧!我告诉你,就算是你爹,知道了你那档子事,也不会认你的!”

    他言辞凿凿,就连谢承泽也有些不太确定,邱子琴是不是真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瞒着。

    “闺女!你别信他!”邱文期赶忙回头对邱子琴道,“就算是你杀了人,爹也会替你坐牢的!”

    邱子琴是他夫人难产生下来的,也是最像夫人的孩子,他最是疼爱这个小女儿,今天说什么也得让她和侯文德和离!

    他不休夫了,和离便和离吧,他——

    邱文期刚想退让一步,便看到邱子琴满目泪水,她呜咽着,对父亲的疼爱与呵护而感动,也对自己的过错感到羞耻和惭愧,“呜呜呜,爹,都是我的错,都是女儿的错!”

    呜咽声转为嚎啕大哭,她双手捂住眼睛,浑身尽是忧郁与自毁的气息,“是女儿没有女子的魅力,让夫君硬不起来,才无法为侯家延续香火……女儿这般生性无趣,活该独守青灯,一人孤独终老……”

    ……

    ……

    ……

    众臣:???

    邱文期:???

    谢承泽:哇哦~

    邱文期都傻眼了,很难想象这样粗俗的话,是从他温婉小巧的女儿口中说出,而且,硬不起来?

    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的女儿没有魅力,让侯文德硬不起来?

    他女儿简直超有魅力的好吗!

    众臣也觉得怪异,这邱子琴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更何况琴棋书画也略沾,怎么可能无趣到让男人……不能人事呢?

    “侯文德,你说邱氏那档子事,不会就是这个吧?”谢承泽讶异道。

    这哪里是邱子琴的过错,这分明是侯文德为了掩盖自己不行的事实,PUA邱子琴说是她的问题吧!

    不仅家暴,还特么PUA?要不要脸?

    侯文德厚着脸皮道,“没错!邱子琴实在无趣!这也不能怪在下养外室啊!”

    “哦?”谢承泽扭头看向林氏,“林氏,侯文德与你同房时,难道能够……”

    他顿了顿,“一展雄风?”

    林氏哆嗦了一下,“这、这……”

    她支支吾吾,不敢正面回答,侯文德的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催促道,“怎么了!这有何难回答!”

    他面对林氏的时候,分明就是正常的!

    虽然次数不多,但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是行的!

    “老爷确实是行的。”林氏怯懦道,“但是是因为奴下了药……”

    侯文德猛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老爷,奴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奴怕您抛弃人家啊!”林氏又开始哭泣道。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侯文德简直要气死了,若有这药,他哪里还用得着养外室,用在邱子琴身上不就行了?

    “那药不宜多用……”林氏怯怯道,“会、会伤根。”

    但侯文德的根早就伤了,是以,他兄长和他爹才会让她放心用那药。

    侯文德感觉天都塌了,而这时,谢承泽还特意提醒道,“哦,所以你用那药勾引侯文德,也算是为了掩盖你怀了他兄长和他爹的孩子吧?”

    这天到底还是塌了,侯文德猩红着眼看向林氏,“贱人!那孩子真的是——”

    不、这怎么可能?!

    林氏也是被抽干了力气,哭道,“大人,奴只是个外室,奴都是被逼的,奴也不想啊!千万别砍奴的头啊!”

    这下,大臣们都懂了。

    这侯文德乃是先天不行,娶了邱子琴后,为了掩盖自己不行,于是天天羞辱邱子琴没有女子魅力,让邱子琴以为侯文德不行乃是她的过错。

    而后者林氏,应是先怀了侯家哪个兄长或者爹的孩子,出于什么原因,被塞给了侯文德当接盘侠,为了让这孩子来得名正言顺,于是便偷偷下了能够让男人雄起的猛药。

    而这第二个孩子,估计也是这么来的。

    炸裂。

    太炸裂了。

    这个瓜,吃得可太香了!

    侯元贞直接气晕了,侯文德也是对着林氏又打又骂,谢承泽则是对着邱文期道,“你对孩子的启蒙不太行啊,看看你女儿,都以为是自己的错了,还被蒙骗了这么久。”

    邱文期汗颜道,“老夫一介男子,实在不好教这些。”

    一般来说,都是由自己娘亲或者婆婆教授的,但邱子琴的娘亲已经去世,婆婆那边肯定刻意隐瞒了什么,邱文期也没想到,是以便遗漏了。

    谢承泽摇摇头。

    “把侯尚书掐醒,这事儿还没了结呢。”谢承泽毫不怜悯地让人去把侯元贞掐醒,待侯元贞醒后,连忙朝着谢承泽颤颤巍巍地下跪,“老臣、是老臣教子不严啊!”

    “你瞧这事儿整得。”谢承泽单手撑起脸颊,笑得意味不明,“将邱氏害得这么惨,若当真和离,恐怕人家女儿一辈子的名声就全毁了。”

    “看在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还请摄政王饶过我们侯家吧!”侯元贞知道,这事儿朝堂散开了,整个京城怕也都是知道了他们侯家这些龌龊事,而他马上就要致仕,若是带着一身脏名离开,他不甘啊!

    “那你想怎么办?”谢承泽挑挑眉。

    “老臣愿为邱氏做主,让二人成功和离,并保证侯家绝不会说一句邱氏的坏话!”侯元贞保证道,“还望众同僚也给老臣一个面子,切勿说出去……”

    “呵!”邱文期翻了个白眼,讥讽道,“半截子入土的人了,管得住人家的嘴吗?”

    “你!”侯元贞忍了忍,“那你想如何!”

    “休夫!”邱文期重声道,“侯文德三年无所出,该休!”

    “你你你!”侯元贞指着邱文期,声音颤抖道,“荒谬!邱文期,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什么态度?”邱文期扬起下巴,冷笑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是真不怕本官管不住这张嘴,到处乱说你侯家的闲话啊!”

    侯元贞伸出的手臂颤了颤,最后握成拳无力转身,对着谢承泽道,“是臣教子无方,难推其咎,老臣愿主动辞官,还望摄政王保全我侯家名声,允二人和离。”

    第205章

    泯灭人性的嘴巴,以权谋私的机会

    最终侯元贞以辞官的代价,换来了侯文德与邱子琴两人和离。侯家需赔偿邱子琴三年所受折磨的银两,且向外界明说过错方在男方,并剥除侯文德的进士身份,永不得录用。

    至于侯家那些私事,在侯元贞的恳求下,看在共事这么多年的份上,众臣纷纷保证不会乱说,至于会不会去名摘字地讲给自己属下或家人听,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听说,侯文德后来夜里被人套了麻袋揍了一顿,因为没有人证,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犯人是谁,也都没有开口,侯家也是自知理亏,不敢讨说法。

    侯元贞下台了,这礼部尚书的位置就空缺了,而礼部侍郎盛怀恩也不负众望地坐上了这个位置。

    他一上台,便大力支持理工科举的推行,不少大臣嗅出了苗头,看来之前邱文期那么一闹,其中多多少少也有摄政王的手笔。

    翰林院那边院长表示支持,但以苏家为首的势力,仍旧处于模糊的态度,直至谢承泽找上门去,明确表示国子监会由苏清河掌权,苏中岳这才松了口,表示愿意支持国子监的创建,但他们苏家学子必须提前学习算术知识,确保将来能够当上国子监的夫子。

    苏家虽好名利,但无法否认的是,他们也绝对的干实事,只要确认了国子监势在必行,他们便会出动家族力量深入算术学界,为天下学子提供有力的知识保障和前进方向。

    这也是为什么,谢承泽一定要得到苏家支持的原因。

    在拿着盛世淮送来的礼物,拜访了另外几位大臣后,推行理工科举的国策终于定了下来,由礼部、吏部和翰林院共同起草文书,确认相关事宜。

    解决了心中一件大事,谢承泽也松了口气。

    “父皇,你啥时候去上朝啊?”御书房里,谢承泽瘫在书案上,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建帝。

    天天上朝,谢承泽真的很头疼,他就不是当皇帝的料,每天看着那些大臣上奏些有的没的,遇到点事都能吵起来,他就想扇他们的嘴巴子,让他们清醒一点。

    建帝嘬着小茶,裹着绸被,表情看起来十分悠然自在,“你不是上得挺好的么?再继续上呗~”

    “成何体统!”谢承泽拍拍书案,不赞同道,“这要是被史书记载了,以后人家肯定会以为儿臣想谋权篡位,野史上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我呢!”

    “野史能怎么编排你?”建帝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眼神,“编排你仗着男色勾引优秀的大臣,拥立你谋权篡位?或者仗着权势勾引有男色的大臣,逼迫他们拥立谋权篡位?”

    谢承泽:?

    是人说的话吗?36°5的嘴是怎么吐出这么泯灭人性的话的?

    谢承泽气得摔了本奏折,“信不信我也罢工!”

    建帝淡定地又嘬了口茶,“你敢罢工,朕就敢一上朝就把你的理工科举给否了。”

    谢承泽:???

    谢承泽震撼地看着建帝,“你终于打算不做人了?”

    “莫急莫急。”建帝安抚道,“春闱在即,你也知道,朝中正是缺人之际,那些官臣必定会从中作梗,致使朝廷错过人才。只要你顺利举办完春闱,朕就上朝,如何?”

    朝中这么多官职空档,那些官家和世家都会争先恐后地塞上自己的人,届时必然会在春闱上用些手段,将寒门学子的成绩换成自己人的成绩。

    也不乏有人徇私舞弊,从中谋利。

    “你这是把儿臣当箭使!”谢承泽抿直唇线,露出假笑男孩的表情,“然后替太子扫清障碍!”

    这以前分明是沈渊的活,为什么现在却是他来干?

    他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谢承泽想不通。

    建帝嘿嘿两声,承认了,“说得这么直白做什么,整得父皇怪不好意思的。”

    “再说了,春闱交给你,你也可以往里面塞人啊。”建帝摊摊手,“多好的以权谋私的机会啊!”

    谢承泽再次摔了一本折子,气愤道,“塞人?我特么的有人可塞吗!”

    他就只有一个沈渊和一个盛世淮!

    沈渊的人和太子的人也没什么两样了,至于盛世淮的人,他敢用吗?!

    可恶!

    现在去大街上找几个秀才拉拢成自己的人,还来得及吗!

    看着谢承泽苦恼的样子,建帝摸了摸下巴,笑而不语。

    这个傻孩子,当真以为自己没有人吗?

    ……

    初春渐近,各地的学子们也涌入了京城之中。

    京城开始举办各种茶会,供以富有的学子们进行文学交流,权贵们也开始物色有“前途”的学子,一时间,京城热闹非凡,处处皆可见学子们当街吟诗作对,不少待嫁女子也纷纷露脸街头,目光含羞带怯地落在了他们身上。

    而茶会上,相较于论策之学,学子们更在意广诏天下的那道益州水患题,尤其京城已经有消息传言朝廷将要推行理工科举,还要开办国子监,招揽才子进去修学,而关于物候地利之学,也包含在其中。

    也许这道益州水患题,正是朝廷准备提拔理工人才的前奏,一旦成了,他们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届时说不定还能去国子监学习,与官家的子女结交,以后的仕途就不难走了!

    学子们蠢蠢欲动起来,纷纷想要从其他学子口中讨得一点靠边的答案,如此热闹活络的学术氛围下,殊不知一双手也在暗暗推动着,光影之下被隐藏起来的角落里,阴暗正在滋长。

    过街的某辆马车上,谢承泽掀开车窗帘,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目光好奇地打量着京城的景色。

    说起来,他来到这里这么久,除了办事去了两个茶酒楼,还没有好好逛过京城。

    谢承泽转头,看向车内的另一人,“听说寒山寺上的桃花开了,有人在那里设宴邀请学子前往赏花,一会儿接上荆泽,一起去赏花?”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一身白衣配以藏青内襟的沈渊,他正闭眸小憩,闻言睁眼看向谢承泽,“殿下在御书房的时候为何不说?反倒现在才邀请臣赏花,是一时兴起么?”

    下朝后,谢承泽便以有要事相谈为由把他叫去了御书房,要事确实是要事,建帝和太子都在,四人一同就理工科举讨论了一些细节,待完事后,谢承泽便跟他说想出宫去见见荆泽。

    现在看来,看荆泽是假,赏花才是真。

    只是他为何不在宫中明说?

    谢承泽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宫里不方便嘛。”

    谢瑾瑜那时一直在旁边盯着他,他怎么跟沈渊说想和他一起去赏花?

    那孩子定是会吃醋的,说不定还想乔装跟着一起来。

    但他只想邀请沈渊嘛……

    第206章

    若有所思的沈渊,突然出现的故人

    沈渊若有所思地看着谢承泽。

    他说不方便,是因为建帝在场所以不方便,还是他察觉到了谢瑾瑜的异样,才说不方便?

    总觉得谢承泽好像知道了什么,而且今日见太子看着谢承泽的眼神,简直腻得是个人都能看出两人有点什么,沈渊不相信谢承泽察觉不出来。

    牵扯到不好明说的方面,沈渊决定旁敲侧问一下,“你最近和太子的关系似乎太好了?还是离他远一些吧。”

    “我知道。”谢承泽以为他说的是离远些才不会引起盛世淮的怀疑,于是点点头,“你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太子弟弟也会注意分寸的!”

    此话一出,沈渊便感觉两眼一黑。

    什么叫你们两个都会注意分寸?

    注意什么分寸?

    谢承泽该不会已经知晓了真相,甚至打算向太子妥协吧?

    可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视线不由落到了谢承泽的脖颈上,那里的痕迹早已消散,但沈渊仍旧记得,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那时候,谢承泽并没有睡着?

    但如果是这样,他对那个人也不该是那种态度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故作冷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以谢承泽的性情和与那人的关系来说,为了两人能够继续以兄弟之情相处下去,或许他真的会选择装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沈渊有些头痛,比起这个,谢承泽向太子妥协才是他最担忧的。毕竟以两人的关系根本不可能面世,退一万步来讲,即便谢承泽愿意伏低身份,作为被掌控的那一方,也只会受到伤害。

    人心是贪婪的,尤其是太子,沈渊与谢瑾瑜共事十年,又怎会不知道谢瑾瑜的性情。

    谢瑾瑜只会得寸进尺,今天只是用眼神占有,谁知明天会不会动手,后天会不会动——

    “我觉得……”沈渊想说什么,车外的朱小彪突然朝车里喊道,“大人,到了!”

    马车停在一处小院门口,这是谢承泽给荆泽租住的落地之处,隔壁的小院便是朱小彪侍妾们住的地方。

    “大人在车里等着,小的去叫荆泽出来!”朱小彪兴冲冲地跳下车,推门而入。

    小院不大,但足以容下一树一桌、一井一厨,院子里的大树已经长出了幼嫩的枝丫,树下的木桌也被擦得干干净净,寻常时分,都会有一人静坐在旁,淡然地看着手中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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