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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你把我儿子害成那样,还想过好日子……我呸!你做梦。”

    她还要砍第二刀,被旁边的人摁住了。

    而何小草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迅速染在她的红嫁衣上,红色的嫁衣变成了暗红色。

    原来,古方平自从何小草离开以后就开始喝酒,古姜氏看着一蹶不振的儿子,深深觉得儿子会落到如今地步都是被何小草害的。如今何小草还要嫁去城里过好日子……在古姜氏看来,嫁到城里,就是过好日子去的。

    古姜氏被人摁在地上,状若疯癫,村长压不住了,到底是把人送到了公堂上。

    古方平得到消息后赶来,苦苦哀求,也没能拦住报官的何家人。

    古姜氏觉得自己的儿子被何小草害了一生,何家还觉得自家姑娘被古方平给害了呢。

    何小草没死,捡回一条命,但身子很虚弱,城里家人不要她,退亲了。

    她再想嫁,可身子过于虚弱,最后又被何家人送到了古方平那儿。

    两人中间夹杂着坐牢的古姜氏,何小草破罐子破摔,不在帮家里干活。夫妻俩吵吵闹闹,就在那年冬天,古方平因为太冷了,被冻死在破房子里。

    何小草想要改嫁,古大春不允许,这女人害了他儿子,害了他媳妇,想要改嫁,做梦!

    加上何小草名声本就不太好,即便请了媒人,婚事也很艰难,后来她悄悄跑了。

    至于跑去了哪儿,无人知道。

    第173章

    出现在温云起面前的古蛮牛浑身都是矿灰,黑乎乎的,一笑就露出……

    出现在温云起面前的古蛮牛浑身都是矿灰,

    黑乎乎的,一笑就露出了白牙,可惜缺了几颗牙,

    整个人高壮黑瘦,看着格外狼狈。

    “多谢大人,我很高兴。”

    温云起懒得纠正他的称呼,

    只道:“我做生意的那些年里,

    你爹有帮过我。”

    杨成平试图亲近儿子,

    被拒绝几次后也不再登门来找,

    私底下常给温云起方便,

    当然了,也就是最开始的那一年,后来温云起比杨家富裕,

    认识的人比杨成平认识的多,他就帮不上忙了。

    倒也没来求温云起帮助,他便假装不知道,也没有回头去帮,

    因为一双不负责的父母,古蛮牛重生到死都没有甜过,

    他不会原谅他们。

    温云起之所以提及此事,

    是因为古蛮牛短短三十多年里得到都温暖很少,杨成平为他付出还不求回报,也算是疼爱儿子。

    他看不上这点弥补一般的感情,但万一古蛮牛想法不一样呢?

    古蛮牛咧嘴笑了:“我好喜欢锦华和锦州。总之,谢谢大人。”

    温云起明白了他的意思,

    比起父母给的那些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疼爱,古蛮牛更在乎他的儿女。

    看着古蛮牛含笑渐渐消散,

    温云起看向瓶子,那里只剩下一个瓶口就要满了。

    *

    温云起还没睁眼,就感觉头痛欲裂,外面院子里闹哄哄一片,还有人在大声嚷嚷着要托盘。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紧接着一个女声响起:“正阳,你快起来,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一会就要去迎亲,赶紧把吉服换好。”

    听声音,大概三十多岁,语气熟稔。

    外面天蒙蒙亮,隐约能听到有人安排着给各种东西上沾喜字的动静。喊沾喜字的那个人脾气似乎有点暴躁,很不耐烦的模样。

    “哎呀,沾正中间,沾猪腿上,你压托盘里,谁看得见?喜字不够?不够再剪啊,红纸多的是……红纸也没了?那去借,我记得刘家过几天娶媳妇,他们家昨天买了红纸,去借点过来,明儿给人补上……”

    随着这暴躁的声音,院子里众人来来去去。

    成亲很忙,温云起心知自己出去后肯定就再没有独处的机会,干脆闭上了眼。

    原身柳正阳,出生在蒙安府,家住外城葫芦巷的一个院子里,他八岁时父亲就已经离世,母亲带着他和妹妹,日子不算艰难。

    柳家不富裕,柳父离世时没有留下多少钱财,但是,柳正阳有个好大伯,他大伯给人做了上门女婿,大伯母家拥有七八间铺子,比上不足,比柳家却富裕得多。

    有柳大伯的照顾,母子三人的日子虽然清贫,却从不会饿着冻着。而且,柳大伯很乐意拉拔侄子,把侄子叫到了他婆家铺子里做事,主要不是为了做事,而是学各种技艺。

    十年间,柳正阳会认字会算账,会量布皮,会清点货物,总之,哪怕是离了大伯母陈家的铺子,他去别家铺子,也能做个账房或者小管事养家糊口。

    而妹妹柳小米被柳大伯安排学绣花,时不时还将她接到陈家去住。

    随着柳正阳拿了工钱,柳小米绣花也能赚钱后,母子三人的日子越过越好,还有了点积蓄。

    要说柳大伯对柳正阳这个侄子是真的好,算是掏心掏肺,亲爹也不过如此。

    柳大伯原本家境不好,他是得了妻族的助力才过上了好日子,而且还拉拔了不少柳家的亲戚。

    倒不是说真要为柳家付出多少,只是从这些亲戚里挑出几个厚道能干的后生去铺子里干活,让他们每月有一份稳定的工钱拿,也算是帮了亲戚的忙。

    知道娶一门好妻子有多重要,柳大伯早早就跟自己的弟妹和侄子耳提面命,婚事不可草率,一定要先问过他。

    柳正阳的母亲感念于孩子大伯对自家的帮助,连连答应,表示绝对不会胡乱安排了儿女的婚事。

    到了柳正阳十八岁那年,柳母都有点着急了,柳大伯那头终于有了消息。他出面带着柳正阳和城里同样做生意的姚家三姑娘相看。

    这姚家和陈家差不多,都有十来间铺子,柳大伯生的儿子不姓柳,他当然不会让唯一的侄子也做上门女婿。

    而不做上门女婿,姚家也不会把所有家财送给女婿,只是有对亲近的人说过,他们家两个女儿出嫁,嫁妆里都会带上一间铺子。更是跟亲戚友人都强调过,他们家嫁女儿,不图未来亲家有多富裕,也不图未来亲家对自家有多大的助力,只看年轻人本身。人足够好,他们才会许亲。

    柳正阳就很不错。

    柳大伯认为,这应该是侄子能够娶到的家世最好的妻子了。因此,他提前各种和姚家亲近,总算是争得了一个相看的机会。

    柳正阳也没让他失望,和姚家三姑娘见面时,态度和煦,耐心体贴,堪称面面俱到,讨好姚三姑娘时并不显得谄媚,照顾好姚三姑娘的同时,也没忘了招呼姚家夫妻。

    相看过后,柳正阳与姚三姑娘又在长辈的默许下出游了两次,婚事就定了下来。

    从相看到定亲,再到成亲,这其中历经一年半。彼时柳正阳都快二十岁了,葫芦巷子里和他同龄的其他后生,孩子都能在地上跑了。

    柳母做梦都想娶儿媳妇,偏偏姚家不着急,表示前面的大姑娘都没安排,嫁女得一个个来,柳大伯托媒人表露了柳家的意思后,姚家还算通情达理,决定同一日送两个女儿出阁。

    姚家兄弟姐妹四人,前面两个都是嫡出,姚三姑娘是庶出,而姚府的大姑娘算是高嫁,许了城里富商许家。

    许家比姚家要富裕许多,柳家人从来都不觉得自家能和他们做亲戚,即便是做了连襟,多半也就是个面子情。

    柳母很期待儿媳妇进门,不觉得同一日有什么不好,若不答应,至少还得晚上几个月。

    柳家积极筹备婚事,结果,成亲当日,接错人了。

    不知道是忙里出错,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反正,原本该娶的姚家庶女三姑娘,变成了姚家的大姑娘。

    新婚之夜,柳正阳喝多了,昏昏沉沉睡了一宿。当日新嫁娘也是浑身酒气,她身边的丫鬟将她伺候好了躺床上,等到第二日早上一双新人酒醒,才发觉弄错。

    姚家大姑娘当场就回了娘家。

    而姚三姑娘那边也带着新婚夫婿回了娘家,虽然柳正阳没有圆房,但许家那边成了事,两人不是夫妻,却已有了夫妻之实。

    事情弄成这样,姚家也怕丢脸,干脆将错就错。最后,姚家大姑娘闹了一场,只拿回了属于她的那一份嫁妆。

    而娘家为出嫁女准备多少嫁妆,要看婆家下的聘礼,许家对这门婚事诚心诚意,三书六礼一样没少,当初的聘礼是柳家的十倍。于是,姚家那边又补了许家一份嫁妆。

    等于一个庶女嫁了嫡女该得的婚事,嫁妆还远超她本该应得的那份。而且,嫡女以后看到她,面上还得客客气气。

    姚大姑娘心中不平,嫁到柳家后经常发脾气,都不提什么婆婆给儿媳妇立规矩了,全家被她折腾得苦不堪言。

    后来姚大姑娘想要和离改嫁,被长辈拒绝,她一咬牙,决定丧夫。

    柳正阳生了怪病,治都治不好,头发掉光,牙齿脱落,年纪轻轻像个老头子似的满脸皱纹。而在他死之前,姚大姑娘为了报复他和媒人柳大伯,已经将陈家的生意逼到绝处,铺子全部变卖,柳大伯原本和妻子感情不错,因为这些事,时常吵架。

    不止如此,姚大姑娘还让人强娶了柳小米和柳大伯的女儿。堂姐妹俩成亲后日子水深火热,柳正阳临死时,那姐妹俩也只剩下了一口气。

    “正阳,你醒了没?快点!迎亲队伍都到门口了,你还得洗把脸,人等着给你修脸呢,别让人等太久。”

    温云起听到这催促声,起身穿上吉服。

    总之,他成了姐妹换嫁里那个被人嫌弃的,不存在什么上错花轿嫁对郎的圆满剧情,而是姐妹俩一起嫌弃他。

    这门婚事不能结!

    成亲当日,新嫁娘需要修脸,姚家那边干脆给柳正阳也安排了一位上妆的喜婆。

    柳正阳长相不错,身长玉立,眉目俊俏,气质斯文有礼,若不是本身足够好,只凭着柳家的家世和他的本事,完全入不了姚家的眼。

    喜婆进门,温云起拒绝了她。

    上辈子柳正阳没拒绝,被喜婆好一通搓揉,脸上火辣辣的痛。他后来才知道,不管姚家那边给了多少喜钱,喜婆在帮他修面时,他也该给一个红封。

    不是柳正阳不懂得这些人情世故,是姚三姑娘再三嘱咐不用给红封,一副贤惠至极的模样勒令柳正阳不许乱花银子。

    柳正阳对于这样的小脾气很是受用,以为姚三姑娘是想要与他踏实过日子,一点都没怀疑她的用心。

    喜婆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沉着脸道:“老身是姚老爷安排的人,为的是体面二字,你不肯修面,丢了姚家的脸,姚老爷会不高兴的。”

    她沉着脸还是挺唬人的,柳母就被吓住了:“正阳,别闹!”

    几人站在门口争执,柳大伯发现不对,赶了过来,问明前因后果,训斥道:“正阳,别不懂事,你大伯我活了半辈子还没被人修过面呢,这也算见增长了见识,你老实点,就差最后这一脚了。”

    温云起摆摆手:“时间来不及了。”

    时间确实很紧,宁愿早点出门到姚家门口去等,也不能误了吉时。

    柳大伯顺手掏出一个红包塞到喜婆的手中:“麻烦您歇着。”

    喜婆本就是想要红封,如今不用干活还有好处拿,当即眉开眼笑。

    温云起伸手抢了回来:“大伯,不是我小气,是红梅再三强调不能给红封,说姚家那边已经给了好处。还威胁我呢,要是敢乱花钱,回头她要生气。”

    柳大伯一愣,随即狂喜:“好好好!这还没进门呢,就已经会替咱考虑,姚三姑娘是个好的,你日后可要好好对待人家。”

    喜婆皱了皱眉:“按照我们规矩……”

    “不说了不说了。”柳大伯知道这些帮忙迎亲的人有许多的规矩,但说到底,都是为了要钱。

    管她什么规矩呢,今儿过了就好了。又不是没给钱,该给的都给了,这些人为了自身口碑,也不会刻意坏了人家的喜事。就如姚三姑娘所说,能省则省。

    柳大伯不再搭理喜婆,而是出言催促:“走走走,东西都准备好了,宜早不宜迟。”

    第174章

    今儿迎亲,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温云起……

    今儿迎亲,

    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温云起若是说不去迎亲,要退了这婚事,

    那就是他的不对。

    柳大伯也绝对不会答应,估计会气到打断他的腿。

    喜婆没闹,主动走了出去。

    外面的桌子上摆着四五十个托盘,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两条能走的路,

    等迎亲队伍离开后,

    留下来的这些人得把院子里清空,

    给新人留出一条进大堂行礼的大路。

    成亲真的是一件很繁琐的事。

    往姚家去时,

    一路上众人说说笑笑,最忙的就是柳大伯,他将两个儿子使唤得团团转,

    一会儿要买这个,一会儿要买那个,一会儿又要去前面开路。

    好在陈正康兄弟俩没有怨言。

    柳家住在外城靠近城墙的位置,这边位置不好,

    算是城里最脏最破的地方。而姚家则住在内城墙脚下,这一路过去,

    中间还停下来两次,

    花了半个多时辰。

    等到了姚家外面,院子里正在起哄。

    当下长辈们安排孩子的婚事,确实是从长到幼,姐妹俩安排在同一日出嫁,那也得是姚家大姑娘先出门。也就是说,

    许家的公子要先来接人。

    此时许家迎亲队伍早已到了,正在院子里催妆,

    装模作样闹了一会儿,新房的门开了,新嫁娘被姚家二公子背出门。

    一片热闹里,许公子爽快地跪下给岳父岳母磕头,还说自己一定会善待妻子云云。

    到了花轿跟前,许公子上前将新嫁娘接过,他是将人打横抱起,新嫁娘似乎被吓着了,惊呼一声,双手抱住他的脖颈,娇怯地将头靠入他的怀中。

    上辈子柳正阳到的时间也差不多,亲眼看到许公子将新嫁娘接走,也看到了新嫁娘的娇怯和羞涩,笃定姚三姑娘压根就没看上他。

    许公子临走前,还冲着一身大红吉服的温云起点了点头,这才翻身上马,冲着众人拱手,在喜乐声中扬长而去。

    温云起没有阻止。

    柳正阳对姚三姑娘姚红梅是有感情的,感情还挺深,他筹备婚事时,都打算好了要好好和她过下半辈子。

    他不知道许公子接走的新嫁娘盖头底下是和他定亲一年半的未婚妻,但他亲眼看到了那新嫁娘是心甘情愿上的花轿。

    而且,姚红梅在嫁人之后对于错嫁的解释是她迷迷糊糊,又是第一回成亲,以为上的是柳家的花轿,她不知道姐姐还没被接走。

    后来查出,姐妹俩是戴上盖头以后换了屋子,姚红梅去了她姐姐的屋子里等着。

    这里面事情复杂,肯定有一个人出手算计了,姚家在事发后只想护着自家姑娘名声,一条大被将所有秘密掩盖。

    姚大姑娘不想嫁柳正阳,柳正阳还不想娶呢。

    后来柳正阳也试图与妻子好好过日子,但姚大姑娘怨恨所有人,张口就骂人,对待柳家人完全没有基本的尊重。

    看着迎亲队伍离去,柳大伯含笑上前拱手,和姚父道喜,姚家还不知道错嫁之事,欢欢喜喜将家里的三姑爷迎进门。

    温云起先带着众人去了姚家大姑娘的门口,而就在这时,对面的屋子门打开,一个丫鬟喊:“新嫁娘在这儿呢。”喊完就关上门了。

    柳正阳请的这些人除了两个堂兄,大多都是和他一起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姐妹俩换屋子住并不稀奇,他们不会考虑姚家为何在这大喜之日把姑娘的屋子换了,一窝蜂就挤了过去。

    温云起不愿意念催妆诗,只说自己不会。陈正康满脸恨铁不成钢:“前些天不是让你背了吗?”

    虽然只背了四五首,好歹把这一茬应付过去。

    温云起无奈:“是背了,可这么多人吵着,我想不起来。”

    陈正康:“……”

    他从来没发现堂弟这么不靠谱,干脆拿银子开道,撒了一把又一把的红封,成功让丫鬟们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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