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摇了摇头,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租房子是大事,时间太仓促也看不仔细,今天也不算白跑,这不找着地方了吗,明天一早我请假再来也行。”
韶惊鹊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那个金姐一把拉住:
“别走啊,妹子,我这么辛苦带你来一趟,你看都不看一眼就走,说得过去吗?!”
她这一上手,直接就拖着韶惊鹊往院子里拽,还不忘给那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男人见状,也立即出手拉住韶惊鹊的另一只胳膊,一边拉一边嘴里还说着:
“就是,看一眼又不吃亏,就几分钟的事儿!”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被两人连拉带拽的韶惊鹊又惊又怒,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人是要抢人了?!
所谓的“金姐”和她“弟弟”就当没听见,一个拖一个推就想把韶惊鹊拉进院子里。
以韶惊鹊的力量哪里是这两个人的对手,她见势不好,张口就大声喊道:
“着火啦——着火啦——大家快跑啊——”
那胖女人一怔,随即伸手就想捂住她的嘴:
“乱喊什么?!再闹小心收拾你!”
这时候那男人也不装了,抬手一巴掌就扇到韶惊鹊脸上:
“他妈的,再叫唤,老子一会儿让你叫得想停都停不下来!”
韶惊鹊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仍旧声嘶力竭地喊着,等胖女人使劲把她嘴捂上时,原本空荡荡的巷子里已经跑出来了许多人。
人群纷纷四处张望,一脸惊慌:
“哪儿着火了?哪儿着火了?”
结果别说明火,就是一丝浓烟都没见着,倒是看见在小院门前拉扯成一团的三个人。
眼看众人的目光聚集了过来,胖女人心虚地答应道:
“对不住啊各位,没着火,是我这弟媳妇脑子有点毛病,她发病了乱喊的,大家都回去吧,给大家添麻烦了......啊!”
谁料她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尖利嚎叫。
原来韶惊鹊抓住她分神的机会,狠狠一口咬在了她手上,直接咬得她鲜血直流。
趁着胖女人吃痛松手的空隙,韶惊鹊连忙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呼喊:
“我不是她弟媳妇,我根本不认识这两个人,他们要绑架我,快救救我!”
她刚才故意喊着火了,就是想尽可能多地把人叫出来。
要是她一开始就喊抢劫,说不定其他人还会吓得更不敢出门,毕竟自保是人的天性,只有极少数人能不顾自身安危舍己救人,而她当下只能博取最大的获救可能性。
听说有人绑架,众人果然纷纷脸色骤变。
不过因着人多势众,许多人也渐渐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道:
“这究竟咋回事啊?”
“真的假的?光天化日就敢绑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快放开那个姑娘!”
韶惊鹊见状眼里闪过一丝希望,没想到那个自称金姐的胖女人却突然哭嚎了起来:
“冤枉啊!大家伙儿别理她,她就是脑子有毛病,满嘴胡话,刚才她喊着火了,你们看看有着火的地方吗?”
“我可怜的弟弟诶,姐姐好不容易凑够钱给你娶个媳妇,脑子有毛病不说,还是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跟着野男人就跑了!”
“好不容易才把人找到,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跑了!大家伙儿千万别信她的胡说八道!”
胖女人的表演情真意切,甚至还挤出了好几颗泪珠子,一看就是惯常干这种事,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游刃有余地做出这一场戏。
那男人也拉着韶惊鹊不放手,嘴里跟着说道:
“媳妇儿,你就别挣扎了,咱们孩子还小,不能没娘啊,你就跟我回去好好过日子,行不?”
韶惊鹊立即大声反驳道:
“你胡说!谁是你媳妇?!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可这时,围观群众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
其中一个干瘦的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韶惊鹊,眉头紧拧,眼里毫不掩饰的鄙夷:
“啧啧,长得就是一副不安分的样子,这种人就是带回去也得看好了,跑出来就是害人!”
一个中年男人也皱着眉头劝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小媳妇,别闹了,当娘的咋能不管孩子就跑了呢,赶紧跟你男人回去,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这时候,那两个人贩子也不拉韶惊鹊进院子了,胖女人继续演着感谢围观群众的戏码,男人则拽着她的手臂就往人群外走。
韶惊鹊拼命挣扎,可无论她怎么解释,围观的这些人都不再相信她,没人肯伸出援手。
如果她真被这两个人贩子拖到没有人烟的地方,那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韶惊鹊心里一发狠,趁男人不注意,弯腰捡起地上一块碎砖头就举了起来。
身边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以为她发神经病要打人,纷纷往后躲去,就连一直拉着她不放的男人都下意识抬手挡头。
下一秒,韶惊鹊使出浑身气力,毫不犹豫地举起那块碎砖头,猛地朝最近一户的玻璃窗上砸去!
第19章
哪只手打的
趁着众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住,韶惊鹊又迅速弯腰捡起好几块碎砖头,一口气不停歇地轮番朝其他几户玻璃砸去。
众脸惊愕的人群中还是那个干瘦女人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韶惊鹊就是一阵推搡,还扯着嗓子高声怒喊:
“你神经病啊你!干啥砸我家窗户?!赔钱!”
其他被砸窗户的人这时也回过神来,一个个气得面红筋胀,连带那个胖女人和男人一起抓住不放手。
“干啥呢你们这是?!挑事儿呢?!”
“刚才瞎喊着火就没跟你们计较,现在还动上手砸玻璃了?!”
“赔钱!不赔钱不许走!”
现场一下变得混乱起来,更多的手将韶惊鹊牢牢抓住,而这正是韶惊鹊想要的效果。
金姐和那男人见惹了众怒,连忙解释道:
“对不住,各位,实在对不住,刚才就说了,我这弟媳妇精神有问题,她肯定是又犯病了,我们这就带她去医院看病!”
那干瘦女人见他们想走,急忙高声喊道: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要看病也得先把玻璃钱赔了再走!”
“对!赔钱!赔了钱才能走!”
金姐眼看群情激愤,知道今天是很难当众把人拐走了,也担心再闹下去会把派出所的人引来,立马改口道:
“谁砸的玻璃找谁啊,你们把我和我弟扯着干啥?!她砸的玻璃,钱找她要!”
韶惊鹊露出一抹冷笑:
“刚才不是信誓旦旦说是我男人和大姑姐吗?不是说我有神经病吗?神经病哪儿来的钱?”
“你们要赔钱的,就把这两个人抓住了,他们要是跑了,我可没有一分钱赔给你们!”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又多了几只手往金姐和那男人身上招呼。
金姐几番挣扎不开,无论她扯着嗓子怎么解释,众人也不听,就是要她把钱拿出来赔偿——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刚才这胖女人说了,这小媳妇是她出钱给她弟弟娶的。
这三个人里一个神经病,一个窝囊废,估摸着就这胖女人能拿出钱来赔玻璃,当然不能放过她!
看着金姐被拉扯得狼狈不堪的模样,韶惊鹊总算觉得心里出了口气,让她也尝尝百口莫辩的味道。
那男人见势不对,悄悄松开拉住韶惊鹊的手,就准备从人群中挤出去。
韶惊鹊见状连忙喊道:
“别让她弟弟跑了,他肯定是回去喊人的,到时候你们就更拿不到赔偿了!”
这话一出,正在往外挤的男人迅速被身边的群众抓住。
刚才还好言劝韶惊鹊回去跟男人过日子的那个大哥怒道:
“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丢下媳妇和你姐就想跑!你今天要不把这玻璃钱赔了,就别想走!”
韶惊鹊仿佛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还在大声嚷嚷:
“反正我一分钱没有,有本事你们就报公安!”
现场群众一时间群情激昂,见过耍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漂亮还耍无赖的!
干瘦女人哪里听得她这些刺耳的话,立刻尖声道:
“朱老头,还愣着干啥?!还不去派出所把公安叫来!我看公安来了,他们还有没有这么嚣张!”
干瘦女人的老伴儿连忙一溜烟往巷子口跑了。
韶惊鹊眼看着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转角,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有人去报案就好,就怕所有人都怕惹上麻烦,不肯管他人的闲事。
她之前也努力向众人解释过了,但一张嘴说不过人贩子两张嘴,这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等公安来了将坏人绳之以法之后,她会好好向所有人道歉,也会一一赔偿他们的损失。
可令韶惊鹊没想到的是,那男人眼看人群中有人去叫公安,而他又被四五个人拉扯着挣脱不开,狗急跳墙之下竟动了杀心。
他突然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匕首,就先朝着最近一个拉着他的人挥去!
“啊——”
只听见一声痛呼,靠得最近的那个人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拿手去挡,手臂立刻被锋利的刀刃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从伤口喷涌而出。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连忙后退,恢复自由的那男人拧着眉,张狂地拿着滴血的匕首在众人面前比划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到了韶惊鹊身上。
“臭婊子!想害老子是吧?!老子跑不掉,你也好不了!老子现在就让你陪葬!”
他双眼猩红,举着匕首就冲韶惊鹊脖颈间扎过去。
两人之间近在咫尺的距离,韶惊鹊根本来不及躲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高大身影突然出现,一个利落的劈砍,外加肘击,再连过肩摔,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男人瞬间倒在了地上,满脸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手里的匕首更是不知踪影。
那胖女人见状,吓得径直跪下连声求饶,生怕来人再给她来上这么一套,那怕是会要了她的命。
挡在韶惊鹊身前如山一样的背影转过身来,看着一脸呆愣的她,忍不住皱眉问道: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那熟悉的声音传到韶惊鹊耳朵里,像一道神奇的咒语将她从怔愣中唤醒,她眨了眨眼睛,确认了好几遍——
这个从天而降救了她的人,真的是陆战!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同电影里演的英雄救美的剧情,令难以置信的韶惊鹊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面对陆战关切的目光也只觉得面皮开始发烫,有些不自然地垂首摇了摇头。
陆战只当她被吓坏了,剑眉一皱,干脆自己拉着她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
韶惊鹊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似的,难得如此配合地任他仔细检查着,只是头却越埋越低,脸也越来越红。
陆战目光扫过她的脸庞,脸色忽地一沉,手下意识抬起,差一点就触碰到韶惊鹊的脸颊——
她小脸虽然通红,但有一侧明显肿了起来。
他神色冷峻,眼眸森然,一开口低沉的嗓音里明显压抑着怒气:
“谁干的?“
韶惊鹊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众人先被陆战此刻散发出的危险气势所吓到,指认凶手一个比一个积极:
“是他!刚才他们拉拉扯扯的时候他扇了她一巴掌,我看见了!“
拉拉扯扯?
扇她巴掌?
陆战回头,面若冰霜地盯着还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眼神仿若与看一个死人无异。
“哪只手打的?“
第20章
就凭她是我媳妇
陆战的声音像是从深渊深处传来,带着浸骨的寒意。
似乎等不及刚才作证的人回答,他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
只见他一个跨步,厚重坚硬的鞋底毫不迟疑地一脚踏在那男人的一只手腕上,随即双手抓起那男人另一只胳膊,用力一掰。
一瞬间便听到骨头发出移位的“咔哒“声,紧接着便是那男人惨绝人寰的鬼哭狼嚎,令闻者心惊胆战。
陆战面无表情地起身,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害虫一般淡定,回头继续查看起韶惊鹊的状况。
直到再没发现她有其他伤势,陆战才放下心来。
谁也不知道刚才他冲进人群,看到地上到处喷溅的鲜血和那把朝韶惊鹊举起的尖利匕首时,他的心跳似乎都漏跳了一拍,人几乎本能反应一般直接挡在了韶惊鹊身前。
等解决完面前的危险,陆战这才突然意识到他刚才的反应有多不寻常。
在他以往执行诸多危险任务的过程中,比刚才更危急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总是能做出最冷静的判断,像刚才那样完全忘我的状态几乎没有出现过......
这意味着什么?
陆战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
他的临战反应退步了?
很快,派出所的公安也赶了过来。
饱受惊吓的围观群众立马七嘴八舌地向公安同志反映起现场的情况,其中声音最高的就是那个干瘦女人:
“公安同志,就是这三个人,他们是一伙的,这女的砸了我们家的玻璃不赔钱,我们不让他们走,她男人就拿刀杀人,你看这一地的血!”
说完又瞟了陆战一眼,到底没敢对他刚才的动作说道。
韶惊鹊却听得目瞪口呆,说她砸了街坊家玻璃是不假,可敢情这位女士没看见那男人的第二刀是冲着她来的吗?
要不是陆战及时出现,恐怕她现在不是在第二次穿越的路上,就是彻底嘎了。
“公安同志,不是这样的,我和他们俩不是一伙的,我也是受害者,他们想绑架我,我一个人脱不了身,没有办法才做出砸玻璃的事,损坏玻璃的钱我会赔的,我向大家道歉。”
原以为两三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情况,谁知道遇上个脑筋转不过弯的“程咬金”,一口咬定韶惊鹊在说谎:
“公安同志,你别信她的,她满嘴都是假话,一开始还乱喊着火了,这事儿是能随便乱喊的吗?”
“而且你们来之前,她可不是现在这个态度,那可嚣张了,说自己没有一分钱,有本事就叫公安来,这些话不是我编的,大家伙儿都听到了!”
“她现在这么说,就是为了撇清和她男人的关系,好借机脱身,全都是假话!”
周围的围观群众刚才也被吓得不轻,想起今天遭受的无妄之灾,一时间讨伐声不绝于耳。
韶惊鹊只能不停地一一解释,可干瘦女人仍旧不依不饶:
“你们就是一伙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不是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