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就是证据!”陆战再也听不下去,韶惊鹊的男人是谁他还不清楚吗?!
从刚才围观群众和韶惊鹊解释的话里,他已经听得再明白不过。
她想租房,却倒霉遇上人贩子,好在人聪明想到了自救的办法,虽然破坏了一些群众的财物,可在人命攸关的紧急关头下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道歉、赔偿,都是她该承担起的责任,可她一个努力自救的受害者凭什么要被人冤枉成犯罪分子呢?!
那干瘦女人被陆战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待看清楚说话的是刚才制服歹徒的军人后,态度到底是好了些:
“同志,你刚才不在现场,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可千万不能被她这幅样子给骗了。”
陆战冷着声音答道:
“我是不在现场,也不了解当时的情况,但我了解她,她不可能和那两个人是一伙的,更不可能是那个犯罪分子的媳妇!”
干瘦女人只当他被韶惊鹊楚楚可怜的外表所蛊惑,不服气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她是我媳妇!”
这话一出,刚才还嘈杂不堪的现场霎时间安静下来,连韶惊鹊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陆战不再理会干瘦女人的刁难,径直朝公安走了过去,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到其中一个公安面前:
“同志你好,这是我的工作证,你们随时可以到部队来核实我的身份,我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那名公安接过陆战递过去的工作证,一双眼睛越瞪越大,只见盖了鲜红印章的工作证上清楚明晰地写着:
某军宁海军区陆军七一八部队三团一营营长,陆战!
“首长好!”
敬完礼,那名公安连忙把陆战的工作证递还给他,看了一眼他身旁站着的韶惊鹊,随即又面露难色地说道:
“这位同志既然是军属,那当然不可能和犯罪分子是一伙人,但她的确砸坏了群众家的玻璃,而且也需要配合我们进行案件调查,还是得跟我们走一趟......”
韶惊鹊原本还震惊在陆战的那句话之中,听到公安说需要她配合调查,立马回过神来答道:
“没问题,公安同志,我跟你们回派出所。”
陆战微皱了一下眉头,开口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
干瘦女人一听这话,立马跳出来拦道:
“你们要走可以,先把玻璃钱赔了!”
还是公安同志说得对,不管这女的是谁媳妇,她砸了玻璃是事实,配合调查也得先把修玻璃的钱赔了。
砸坏了别人家玻璃,韶惊鹊心里自然也是十分过意不去,只是当时事态紧急,她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自保,现在当然该给人赔礼道歉。
“对不起,是我一时情急砸坏了街坊们的玻璃,我向各位大爷大娘大哥大姐道歉,刚才那么说话也是激将法,就为了有人能真把公安同志请来,给各位造成的不便和麻烦再次向各位真诚道歉!”
韶惊鹊认错态度十分良好,一连朝众人鞠了好几个躬,要不是他们出现牵制住了那两个人贩子的动作,说不定她将会遭遇什么样的坏事。
弄明白了事情原委,中年大哥率先大度地摆摆手:
“没事,人没事最重要,砸块玻璃多大的事?还得是姑娘你聪明,要是碰上个反应慢点的,就坏大事了!”
其他人纷纷唏嘘点头,同时心里也有些汗颜,如果刚才不是自家玻璃被砸,或许他们还真不见得会冒着惹麻烦的风险去管闲事。
这么漂亮的小媳妇要真是被人贩子拐走了,那下场不知道多凄惨,不是作孽了么!
只有干瘦女人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念叨道:
“那我们家玻璃就白砸啦?我招谁惹谁了?”
韶惊鹊连忙表态:
“当然要赔的,您看重新装一块玻璃要多少钱,我现在就赔给您。”
听她这么说,干瘦女人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你就给个一块钱吧!”
虽然她要的赔偿明显高于市价,韶惊鹊却二话没说点头应了下来。
贵一点算什么,要不是因为她,这些街坊家的玻璃窗也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
可下一秒,她掏钱的手却在裤兜里停了下来,表情略显尴尬——
她这才想起,此刻裤兜里除了吴霜塞给她的那卷毛票,一块钱都拿不出来。
第21章
不答应也得答应
韶惊鹊还在犹豫着怎么开口,身旁的陆战已经走到街坊面前,问清了哪几户的窗户被砸后,一一把钱赔给了对方。
有公安同志在场,对方又是军人,想来也没人敢冒认。
韶惊鹊抿了抿嘴唇,方才的慌张无措就这么悄然被陆战仿佛再自然不过的举动抚平。
她看向陆战背影的眼神里像有星星闪了闪,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有一个像陆战这么有安全感的人做老公似乎也不错!
她嘴角刚不自觉噙起笑意,陆战就回头看了过来,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再次交汇。
猝不及防看见韶惊鹊对自己笑,陆战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突然间就加快速度跳动起来。
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韶惊鹊也有些慌张地清了清嗓子:
“咳,咳,我......我晚上回去给你。”
给他,给什么?
这话一出,陆战明显怔住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即脸唰一下变得通红。
韶惊鹊愣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一句容易引人误会的“虎狼之词”,连忙找补道:
“我,我的意思是晚上回去把钱还给你。”
陆战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本就通红的脸顿时烫得能摊煎饼了。
他正想开口说不用,殊不知两人的对话却被身旁拿到赔偿的干瘦女人听见了,心情很好地笑着接话道:
“两口子有什么还不还的?小媳妇,你们这是刚成家不久吧,还跟你男人客气呢,记住姐一句话,他的就是你的,你的嘛......还是你的,我说的对不对,朱老头?”
此刻的干瘦女人完全就是一副热心大姐模样,哪还有刚才尖酸泼辣的样子,她男人也憨笑着在一旁不住点头。
韶惊鹊只觉得脸皮有些发烫,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心里却莫名为这个小误会感到有一点点开心。
干瘦女人用手肘挤了挤她家朱老头,一脸的羡慕:
“瞧瞧,我说吧,这两人一看就是两口子,还是新婚燕尔那种,说句话都能把脸羞红了,哪像你,脸皮比城墙倒拐还厚。”
朱老头前面还听得笑眯眯的,听到后面无辜又挨枪子,撇了撇嘴没发话——刚才吵着闹着说小媳妇和人贩子是两口子的人不知道是谁?
等到两人从派出所录完口供出来,韶惊鹊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
原来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绑架,还是一起团伙拐卖人口作案,光宁市近期就有好几个年轻姑娘和小男孩被这群人拐走。
这个团伙人多,分工明确,有骗人的、有打手、有负责运输的、有负责找下家的……总之一旦被这伙人控制住,就很难凭一己之力逃出来。
那个小院里住的当然也不是什么一家三口,而是好几个跟那男人一样年纪的青壮年人贩子,他们平时到处搜寻“猎物”,那个院子只是他们其中一处落脚点和中转站。
韶惊鹊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她被“金姐”领上门的时候只有那男人一个人在,以至于后来三人拉扯的时候,她还能找到机会捡砖头砸人玻璃。
要是其他同伙也在,恐怕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哪里还能拖到陆战来救她的时候......
“陆营长,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就算没被绑走,现在估计也伤得不轻。”
韶惊鹊诚恳地向陆战道谢,穿越到这个时代不过短短两天,他已经帮了自己不少忙,还替自己垫上了赔偿。
“我请你吃饭吧?”
韶惊鹊有些不确定地问出这句话,她不知道陆战会不会拒绝她,毕竟这仅有的几次接触到最后陆战都不太高兴。
听见韶惊鹊说要请他吃饭,陆战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了一下,随即状似平静地问道:
“你有钱吗?”
韶惊鹊一噎,这话问得……
她真心觉得现在看来陆战啥都好,就是长了一张嘴。
可感谢人就要有感谢人的态度,韶惊鹊老实答道:
“下馆子的钱没有,吃碗馄饨或者吃碗面的钱还是有的,或者我改天再......”
请救命恩人吃碗面,确实有点说不过去,韶惊鹊想着要不就改天再请陆战到国营餐馆好好吃一顿。
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陆战已经接过了话头:
“前面路口有家小面做得不错。”
“啊,哦,那......咱们就吃那家?”
韶惊鹊揣摩着陆战话里的意思,陆战点了点头,大步走在了前头。
忽明忽暗的路灯下,陆战高大修长的影子摇摇晃晃,像摇头摆脑的小熊,莫名看着似乎心情很好。
......
夜色下,祁家二楼的书房亮着灯。
祁明远重重把茶杯放在书桌上,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叫你去越家道歉提亲,为什么不去?!”
昨晚得知祁盛之又闯了祸,曲静云还被气进了医院,祁明远连夜派人把独自在外居住的祁盛之抓了回来,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祁盛之对他不问青红皂白就责骂自己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他也懒得解释,骂就骂呗,也不会掉层皮。
他不回嘴,这顿骂还能早点结束,越解释越招骂,对此祁盛之深有体会。
原本以为老老实实埋头等老头发泄完怒火,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祁明远气喘吁吁地骂完之后,居然让他第二天一早到越家去道歉加提亲?
道歉也就算了,面子这东西他从来都不在乎,提亲?!
祁盛之自成年之后,难得动真怒。
从小到大,祁老头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自己,现在又开始拿自己的后半生做文章,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在祁老头心中,他就是个无足轻重的棋子,这门亲事就是为祁老头的商业版图开疆拓土的一块敲门砖,哪里需要征求他本人的意见?
祁盛之离开前,冷笑着撂下一句:
“好,你等着吧。”
结果第二天,祁明远特意把时间留出来,准备陪他一起到越家上门提亲。
可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祁盛之回家。
派出去的人从白天找到天黑,总算在灯光迷离的交谊舞厅里把正喝得兴起的祁盛之拉了出来,送回祁家之后就有了眼前父子对峙的一幕。
祁盛之醉意朦胧地斜躺在沙发上,脸上还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轻飘飘回了一句:
“忘了。”
“啪!”
刚才还在书桌上安好的茶杯应声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四溅。
祁明远怒目圆睁,指着沙发上醉得不成人样的祁盛之说道:
“忘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就算你今天去了,越家也不见得愿意把女儿嫁给你!”
祁盛之闭着眼睛,笑意更深:
“那正好啊,反正我也没有要娶她的意思,又何必走这一遭?人贵有自知之明,对吧?”
祁明远被他的话气得太阳穴青筋直冒,他祁盛之的自知之明就是花天酒地、混吃等死地过日子?!
“你不用跟我耍嘴皮子,我告诉你,越家这门亲事我已经定下了,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第22章
小姐吃晚饭了吗
祁盛之闻言猛地睁开眼,怒火中烧的眼睛里哪有一丝醉意:
“你定下了?!”
祁明远见祁盛之终于有了反应,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对,你没听错,我定下了。”
“你以为你人不出现,我就拿你没办法?别忘了你还在我祁家的户口本上,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在相亲环节出了这种事,当然得越早处理越好,拖的时间越长,越家就越会认为祁家没诚意,拖到最后只会好事变坏事,本来双赢的联姻却变成了结仇!
找不到祁盛之,在商场上一向杀伐果决的祁明远就一个人亲自上门向越嘉良赔礼道歉,并随身带着丰厚的聘礼礼单以及祁盛之的生辰八字和户口本。
而令祁明远没预料到的是,这件事竟然解决得出奇顺利。
越家对他提出两家结亲的请求几乎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当天就把越飞萤的生辰八字也交到了祁明远手上,就算是完成了双方交换生辰八字的环节。
除此之外,双方还商定了共同认识的好友作为见证人,由见证人撰写婚书并签字作证。
等祁明远离开越公馆,都还是觉得今天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他转念一想,也觉得可以理解。
越家毕竟是个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出这样的“丑闻”,就算越家下了封口令,可难免会有人走漏风声,到时候对越飞萤的名声将造成极大的损害,对护女心切的越嘉良来说当然是越早敲定下这门婚事越好。
祁盛之听完怒极反笑,静默了几秒之后,再次冷笑出声:
“行,没问题,既然是你定的,那你就自己娶了吧!”
他说完这句话,也不管祁明远会作何反应,径直站起身就往书房外走。
“站住!”
面对身后传来祁明远怒气冲冲的声音,祁盛之脚步不停,置若罔闻。
“丁雪峰、林天路、翟星火......”
哪知道,祁明远突然从口中一个接一个报出人名,原本不屑一顾的祁盛之瞳孔猛地一缩,捏紧了拳头,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他满脸怒意地转过身,后槽牙紧咬:
“你想干什么?!”
祁明远看着祁盛之终于收起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心里掠过一丝安慰,可面上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模样。
“应该是我问你,你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干了什么?”
难得看到祁盛之吃瘪的表情,祁明远觉得格外痛快,他这个儿子脑子聪明,却不肯用在正道上,难为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替他操心。
“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能瞒过多少人?要是没有我在背后替你们打点,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早挨枪子儿了!”
不是祁明远吓唬他,别说前两年形势有多严峻,就是今年如此动荡的社会环境下,被抓住了同样也难逃重罪。
祁盛之眼里难掩震惊,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几个兄弟私下盘活的营生被掩藏得很好,没成想却早已被祁明远看穿,甚至还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他们解决了麻烦......
他此刻心情一时有些错综复杂,既有被看穿的恼羞成怒,又因为祁明远的保护而久违地感到一丝温暖。
可随即那一丝温暖就被祁明远接下来的话搅得烟消云散:
“之前的账我就不跟你算了,这次和越家的婚事你要是不答应,那就别怪我把你那几个好兄弟这段时间干的‘好事’报到派出所去。”
祁盛之顿时红了眼,猛地向前大跨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