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什么?!居然把李夫人落下来!”侯夫人听完,顿时怒目圆睁。她腾地把名单从管家手中夺了过来,越看脸色越铁青。
她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许柳儿,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办砸,把她给我叫到内室!”
此时,许柳儿也在忙碌着,却见管家突然过来。
说侯夫人找她。
许柳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莫不是她哪里弄错了?
她紧抿了下唇,跟着管家去了内室。
许柳儿刚走进屋,厚厚的纸张就朝着她的脸狠狠甩来。
纸张拍在脸上发出“啪”的声响。
许柳儿被这一击打得偏向一旁,头发凌乱,名单纸张飘落在地。
她强忍着脸上的疼痛和眼中的泪意,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婆母……”
“闭嘴!你还有脸喊我婆母?”侯夫人顿时怒吼出声。
重之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以后要怎么辅佐重之!
“你知不知道,这次的宴会名单你把李夫人给忘了!你知道你这样会给重之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李夫人……
哪个李夫人?
许柳儿对这些夫人小姐的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此时听到直接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才想起来,似乎谢重之的顶头上司便姓李。
原来居然是李将军的夫人。
许柳儿宛如被雷劈了一般,紧接着就是脊背发冷的恐惧。
她好像,好像犯了大错了。
泪水从她的眼睛里夺眶而出,瞬间落了满颊。
声音颤抖道:“那,那怎么办啊……”
“我已经派人去请李夫人了,若是李夫人生气不来,你就等着吧!”侯夫人朝她怒道。
谢重之此时也知道了这件事,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
他看向许柳儿,眼神中满是怒火与失望。
“柳儿,你这次实在是太大意了!我日后的前程很大程度都系在李将军手上,若是李夫人因此心生不满,你让我怎么办?”
其他东西他都可以不在意。
但这件事事关他的升迁!许柳儿竟然敢办砸了!
听到这里,许柳儿双腿不由发软,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从她泛红的眼眶中涌出。
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一边哭,一边抽噎着说道:“夫君,都是我的错,这次是我的疏忽。”
许柳儿声音颤抖地解释,“当时我看到名单,那些人我都不认识,侍女说这是婆母核对过的,我想着肯定没事,就吩咐侍女去按照这个名单发帖了。”
谢重之闻言,目光转向不远处的侯夫人,眼神中带着疑惑。
侯夫人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好像……真的是当时自己疏忽了。
但现在她怎么可能承认是她的错,那她当婆母的脸面往哪放?
“你还有脸提名单?”侯夫人立刻吼道。
“我是你婆母,为侯府操劳半生,你竟把过错全推我身上?你操办寿宴如此失职,若不是看在重之的份上,今日定要将你逐出侯府!”
许柳儿双肩剧烈颤抖,整个人如风中残叶般无助。
“婆母,我错了……你可以责罚我。”
她哽咽着,声音破碎,几近绝望。
谢重之脸色阴沉得可怕,声音冰冷至极。
“责罚能挽回局面吗?许柳儿,你太让我太失望了!”
这次是他特地为许柳儿准备的露脸的好机会。
竟然搞成这个样子!还连累到了他!
这个蠢女人!烂泥扶不上墙!
说罢,谢重之甩袖而去,留下许柳儿瘫坐在地。
许柳儿把头埋在膝间痛哭着。
这件事她本来就不想做,是谢重之非要让她做……
她知道自己没见识,也没本事,所以这几日每天都在拼命学。
可是没想到她还是搞砸了,她把事情搞砸了……
她真是没用……
许柳儿仿若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双手紧紧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渗出。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发出压抑又悲戚的哭声。
“别哭,擦擦吧。”
一道清脆好听的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
看着面前的丝绸锦帕,许柳儿扬起哭花了的小脸。
和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对视。
第182章
越对比只会越生气!
秦九微对二房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但许柳儿这次实在是无妄之灾。
她初来乍到,哪里认识什么京中贵人。
谢重之为了压谢砚礼一头,强行把她推了上来,也不管她究竟想不想,愿不愿。
现在出了岔子,又要全都推到许柳儿的头上。
可这宾客单子分明是侯夫人定下的。
许柳儿咬着下唇,伸手接过递来的帕子。
“谢谢你,大嫂。”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李夫人已经过来参加寿宴了,没事了。”
见她还在哭,秦九微温声道劝道。
许柳儿点了下头,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真正让她心痛的是,谢重之对她的态度。
刚才他看她的眼神,她怎么也忘不了,他也丝毫不听她的解释……
明明之前他对她不是这样的。
秦九微抿了下唇,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转头吩咐侍女,为许柳儿准备些暖身的甜汤。
清澜院。
今天寿宴,来了许多宾客。
谢珏也被秦九微狠狠打扮了一番。
身着月白锦袍,领口袖口都绣着淡蓝云纹,乌黑发丝束起,插着一根羊脂白玉簪。
脸颊白嫩,眼睛又大又亮,灵动有神,宛如小仙童一般。
此刻他正蹲在草窝前,手中拿着切好的胡萝卜条。
奶声奶气地嘟囔着,“大黑,多吃一点哦~”
“珏少爷,少夫人找您过去,要给老夫人贺寿了。”侍女此时走近恭声道。
“知道啦!”谢珏很快应声。
他又摸了摸大黑毛茸茸的耳朵,“大黑乖乖的哦,我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便跟着侍女离开了,朝着前院走去。
小兔子红宝石般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转。
望着刚才谢珏离开的方向,耷拉下来耳朵。
但很快,它直起白色的小身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此时清澜院也都忙碌着,一时间没人注意到。
小兔子跑到后院花园,眼睛四下寻找着。
却始终没有看到谢珏的身影。
它蹦到旁边的草坪上,没忍住低头吃起了草。
小兔子快乐地吃着草,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大树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前院。
谢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身着华服,精神矍铄。
谢惊春年纪最长,他第一个行礼,给谢老夫人贺寿。
“曾祖母,孙儿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曾祖母,这是我用攒下来的钱买的镯子。”
谢惊春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挠了下头后道:“它并不贵重,跟您的镯子实在没得比,还望您不要嫌弃才是。”
谢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好好好,礼物的心意最重要,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接着是谢景,他送的是一幅字画。
画卷缓缓展开,上面画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面容慈祥,白须飘飘,手持拐杖,身旁环绕着青松翠柏、仙鹤瑞云。
“曾祖母,这是我亲手画的寿公图,祝您岁岁欢愉,年年胜意,福泽深厚,绵延不绝。”
谢景行礼姿势标准,说话也十分得体,挑不出一点错来。
谢老夫人细细端详着画作,眼中满是赞赏与欣慰,笑着说道:“景哥儿,你这画真是用心了,我很是喜欢。”
见两个哥哥都祝过寿了,谢珏也迈着小短腿上前,俯身行礼,奶声奶气道。
“曾祖母,珏哥儿祝您长命百岁,每天都能像吃了蜜饯一样甜滋滋!幸福得像个活神仙!”
接着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粘土捏成的小寿桃。
那寿桃虽说模样有些歪歪扭扭,但却能看出是用心制作的。
“这是我自己捏的寿桃,可费了好大劲儿呢,希望曾祖母喜欢!”
谢珏扬起一个灿烂的小脸,可爱极了。
老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暖得不行。
谢侯爷在一旁,往日严肃的脸此时也柔软了下来。
这三个孩子虽然是养子,但实在都是好孩子啊。
懂事,识礼,上进,一点也不让他们操心。
不像……唉,不提了。
越对比只会越生气!
许柳儿此时已经擦干了眼泪,发髻也重新梳好。
今天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去处理,她再难过也要撑着。
看完三个孩子送礼的场景,许柳儿不禁轻叹口气。
也不知道大嫂是怎么养出这么好的三个孩子。
她的思源就一点也不听话……也根本不听管教。
许柳儿转眸朝四周看去,诶?谢思源人呢?
她刚才还看到他,但怎么转眼就不见他人了。
许柳儿正准备出声吩咐侍女去找,突然看到谢思源自己走进屋中。
“思源,你怎么来这么晚?”许柳儿立刻上前出声问道。
谢思源和往常一样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思源,你,你是在笑吗?”许柳儿声音中满是疑惑和不确定。
她没看错吧,她儿子居然在笑……
她把谢思源养到这么大,都没见他笑过几次。
但是刚刚,他居然在笑!他在开心什么?
“在说什么?还不快来给祖母祝寿。”谢重之突然冷冷出声,脸上尽是不满。
柳儿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拎不清了。
先办错了宾客的事情,现在连给祖母祝寿这么大的事情都能不在意,竟然在那里和谢思源闲聊?!
谢思源笑不笑有什么打紧的?
刚才谢砚礼的三个孩子祝寿出了那般大的风头,她都没看见吗?
果然是无知妇人!
许柳儿被斥责,紧抿了下唇。
她现在,做什么都是不对。
许柳儿牵着谢思源走到谢老夫人面前,欠了欠身道:“祖母,实在对不住,思源来晚了。”
谢老夫人摆手,“小孩子嘛,贪玩很正常,现在来了就行。”
许柳儿拍了一下谢思源的后背,他有些不情愿地上前。
面色阴沉,眼神始终低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