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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他走到谢老夫人面前,微微欠身,算是行了个礼。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圆润的石头,石头上用颜料简单勾勒出一个寿桃的模样,递向老夫人。

    低声说道:“曾祖母,这是我画的,祝您生辰喜乐。”

    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说话也多了些。

    谢老夫人看到那石头,神色稍微僵了下。

    这石头,和刚才谢珏他们三个送的寿礼完全没得比啊……

    但谢老夫人很快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有心了,这礼物我很喜欢。”

    谢重之见状脸色一冷,谢思源要给祖母的寿礼是他特地准备的,是一方锦帕,上面绣的仙羽贺寿。

    但现在他怎么拿上来这个东西?

    锦帕被他弄到哪去了?

    此时,一名侍女神色慌张地跑到秦九微身旁,附在她耳边,语速极快地低语几句。

    “少夫人……不好了!”

    秦九微原本带着温婉笑意的脸庞瞬间变色。

    谢老夫人注意到她的异样,出声问道:“九微,出什么事了?”

    第183章

    谁也不能欺负谢珏!

    秦九微紧抿了下唇,“祖母,不过是一些后院杂事罢了,我自己去处理就行,今日您是寿星,别让这些杂事扰了您的兴致。”

    谢老夫人摇了下头。

    她很是了解秦九微这个孙媳,她一向都是沉稳镇定的。

    能让她变了脸色的事情,一定是大事。

    她必须要去看看,不然她不放心。

    谢老夫人看向那侍女,“在哪?带我去。”

    她直接起身,侍女不敢反抗,立刻颔首带路。

    屋中其余的人也很是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

    众人怀着满心的疑惑与不安,匆匆往后院赶去。

    随着脚步逐渐靠近,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朝他们扑来。

    一只兔子横躺在草丛边,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四肢不自然地伸展着。

    原本洁白如雪的毛发,此刻被鲜血浸透。

    殷红的血从脖颈处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涌出,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滩,已然没了气息。

    伤口极为整齐,是被利刃一刀毙命的。

    皮肉向两侧翻开,露出鲜红的血肉。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跟在众人身后来凑热闹的谢珏,死死盯着地上的兔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大,大黑……”

    谢珏猛地冲上前,不顾地上的血迹,一下子跪倒在兔子身旁,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兔子已经冰冷的身体,将它紧紧抱在怀里。

    “大黑,大黑……你怎么了?”他大声哭喊着,“大黑……”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

    谢珏紧紧地咬着下唇,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印,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

    他蓦地转头,死死瞪向谢思源,怒吼道:“是你!是你杀了大黑!一定是你!”

    说着说着,谢珏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下来了。

    他的大黑没有了……他的大黑……

    谢思源冷着脸,没有说话。

    只是盯着那兔子的脖颈处的伤口,眼中闪过一抹快意。

    谢婉宁不乐意了,“谢珏,我知道你兔子死了很难过,但你也不能随意冤枉人吧,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思源干的?”

    谢珏这小崽子真坏死了,竟然还想陷害她的亲侄子!

    谢老夫人也有些不悦。

    这事跟思源有什么关系?他才五岁啊!怎么可能会杀兔子?

    谢珏刚才还那般乖巧,现在怎么这般无理取闹。

    “之前就有!”谢珏用袖口擦了下眼泪,眼睛通红地瞪着谢婉宁,“谢思源之前要掐死大黑,被我发现了!”

    “不止我,好多人都可以作证,母亲,谢思源的母亲都看见了!”

    “真的吗?”谢侯爷冷着脸,转头看向秦九微问道。

    秦九微点头,“确有此事,就是五日前的事情。”

    谢侯爷没有回答,而且转头又看向许柳儿。

    许柳儿紧抿了下唇,“回侯爷,确实有这件事。”

    说话时,许柳儿声音都是颤抖的。

    她根本不敢向下细想……

    她的亲生儿子,真的会是一个这般冷血残暴的人……

    一想到这个,一种恐惧从脊背顺着往上爬,让她整个人都觉得如坠冰窟。

    秦九微和谢砚礼走到谢珏旁边。

    “珏哥儿别怕,母亲在。”秦九微蹲下身,用手帕擦着谢珏脸上的泪水。

    看到她来了,谢珏立刻扑到她怀里,声音中满是痛苦,“母亲大黑没有,大黑没有了……”

    秦九微心都快疼死了,紧紧抱着谢珏,拍着他的后背。

    一旁谢砚礼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

    场中一时安静下来。

    谢重之扫了一眼谢思源。

    他其实已经确定这件事就是谢思源干的了。

    但没想到他居然能镇定成这个样子,神态自若得跟没事人一样。

    在寿宴杀死兔子实在是太冒险了。

    不过能让谢珏这般难过,确实不错。

    谢思源既然已经做了,他是他的父亲,自然要帮他瞒过去。

    他看向谢侯爷,“父亲,今天是祖母大寿,来往宾客实在是太多,说不定就是谁干的,现在也查不出来什么……”

    谢侯爷拧眉,“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要不就先按下,事情闹大了,对侯府名声总归是不好的,还会惊扰今日来的贵客。”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谢侯爷眉头紧皱道。

    “不可!”谢砚礼突然出声,声音冰冷,“这件事必须彻查清楚。”

    他的儿子受了委屈,必须要还给他一个公道!

    谁也不能欺负他!

    第184章

    叫谢思源抵赖不得!(加更)

    “这怎么查啊。”谢婉宁不敢反抗谢砚礼,只能小声嘟囔抱怨。

    谢老夫人也眉头紧皱,“砚礼你真的要查吗?”

    刚才重之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侯府闹出这种凶事,确实极不好的。

    她虽不相信这事是思源干的,但现在已经牵扯到了他。

    闹大之后,风言风语不知道怎么说呢。

    她可要保护好她的好重孙!

    “查,而且要查到底。”谢砚礼声音不容置疑。

    “定案一要凶器,二要人证。”不等众人反应,他直接转头冷声吩咐,“在这附近四处探查,务必把凶器找到。”

    谢砚礼开口,侯府众人都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侍从们搜寻。

    谢珏在秦九微的安慰中,渐渐止住了哭,但情绪还是很低落。

    埋在秦九微的脖颈处不说话。

    往日灵气十足的大眼睛此刻满是悲伤,神情恹恹。

    谢重之看着四处搜寻的侍从,不自觉就紧张了起来。

    转头看向谢思源,眉头紧皱着,很不放心。

    谢思源朝他轻点了下头。

    放心,他们找不到。

    一刻钟后,侍从们前来禀报,小心翼翼道:“回世子爷,没有找到任何凶器……”

    谢思源闻言,唇角轻勾了下。

    “看吧,我都说了,哪那么容易找啊。”谢婉宁立刻道,她下巴微微扬起,“今天就这样算了吧,还有那么多……”

    “闭嘴。”不等她说完,谢砚礼直接打断。

    触及到他冰冷的视线,谢婉宁立刻吓得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话。

    秦九微眉头微皱,开始思索。

    刚才给谢老夫人贺寿时,谢珏和谢思源是前后脚到的。

    谢珏离开时清澜院,小兔子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后面应该是小兔子自己从清澜院跑出来了。

    谢思源行凶的时间是极短的,他来不及处理凶器。

    那刀沾上了血,谢思源也没办法带在身上。

    凶器一定就在附近。

    这花园无非就是草坪,亭子,清湖……

    秦九微和谢砚礼立刻对视,几乎同时想到,“清湖!”

    花园中有一处湖水,名叫清湖,水很深。

    把匕首丢进去,才是真正的悄无声息……

    谢砚礼立刻吩咐侍从去湖边打捞。

    谢思源闻言,脊背瞬间一僵。

    紧接着,秦九微转头看向小荷,“你去召集府中侍女,问有没有人在湖边看到了什么?”

    今天的寿宴是在前院举办,大多数人都去前院帮忙了。

    但后院肯定也是有人的,说不准就有谁看见了。

    物证要有,人证也是必须的!

    这样才能叫谢思源抵赖不得!

    侍从们再次忙活起来。

    谢侯爷和谢老夫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好好的一个寿宴,这都出的什么事啊!

    府中的侍从们尽数出动。

    很快,一名侍从神色匆匆地跑来,“找到了!”

    他手里拿着两样东西,单膝跪地呈上。

    众人定睛一看,一样是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刀柄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另一样一方绣着仙羽贺寿的锦帕,锦帕一角被鲜血浸透,显得格外刺眼。

    “匕首是从后院的湖水里打捞上来的,锦帕是在旁边的亭子发现的。”侍从恭敬地说道。

    看到这两样东西,许柳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晃,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搀扶。

    许柳儿紧紧闭了下眼睛,满脸绝望。

    这锦帕,是谢重之为谢思源准备的,献给老夫人的寿礼!

    而那匕首,更是铁证了!

    “这匕首上面的蛟龙纹,是只有戍守在边境的军队才会用的,用以区分和大梁的兵器。”

    谢砚礼看向谢重之,冷冷开口,“二弟,你说呢?”

    “我……”谢重之此时脊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匕首,确实是他送给谢思源,让他用来防身的。

    但谁能想到……这匕首竟真能被找到啊!

    “二弟他一直都在前院堂上,不可能是他。”秦九微此时幽幽道:“不是他,还能是谁?”

    话锋直指谢思源。

    谢重之和侯夫人紧抿着唇,脑中疯狂思索对策。

    “即使找到了凶器,也不一定就跟思源有关。”一直没说话的邱月梨突然开口。

    “说不定就是谁偷拿了匕首,趁机行凶,回头反而还栽赃给一个五岁的孩子!实在是恶毒!”

    邱月梨眉头紧皱,“思源也才这么小,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

    谢重之顺着声音看去,目光落到邱月梨身上。

    眼睛微眯了下,没想到她竟然会帮他们说话。

    邱月梨注意到谢重之的视线,耳尖不由一红。

    但她的这句话,倒是给谢重之提了一个醒。

    “物证虽然要紧,但是没有人证,事情总归是说不清的。”

    谢重之声音提高了几分,眉头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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