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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贺岭的眉头皱得更深,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照月公主的性子他多少了解一些,骄纵跋扈。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她有关,那事情就复杂了。

    “昨日午时,公主殿下单独召见了花魁银玲。”

    他故意顿了顿,留给贺岭消化的时间。

    贺岭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祁照月?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牵扯到祁照月。

    祁照月是先皇遗腹女,是太后的掌上明珠。

    此事万一处理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此事,万万不可声张出去。”

    贺岭语气凝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贺明阁连忙点头称是。

    “父亲放心,儿子明白。”

    他低着头,掩饰住眼中的得意。

    贺岭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如今也只能对不起凌老弟,对不起曦儿了!”

    当务之急,是保住贺家的名声。

    这件事,看来只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花魁银玲身上了。

    这件事牵扯到皇室,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明阁,你要记住,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贺明阁心中一喜,连忙应道:“是,父亲。”

    ……

    翌日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洒在凌曦脸上。

    凌曦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这……是哪里?

    她努力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春日宴,祁照月,迷药……

    对,她穿书了。

    然后沈晏被下了毒,然后贺明阁拿她当解毒……

    然后……

    那盆冰凉刺骨的水……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脏砰砰直跳。

    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丝滑的锦被。

    这不是昨日的下人房?

    这是哪里?

    泼她凉水的人呢?

    她掀开被子下床,一阵眩晕感袭来。

    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姑娘,您醒了!”

    晚照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进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姑娘,您身子还虚弱,快些躺下。”

    第14章

    狐媚功夫了得

    凌曦这才注意到晚照,她扶着床沿缓缓坐下,问道:“这里是?”

    “这里是观山院,爷的房间,奴婢是观山院的大丫鬟晚照。”晚照答道。

    “凌姑娘,您昨日染上了风寒,这是大夫开的药。”

    爷?

    沈晏?

    风寒,药?

    凌曦犹忆起昨日睡前头重脚轻般的感觉,原来是病了。

    她从善如流地接过药碗,一股苦涩的味道扑鼻而来。

    皱了皱眉,还是一口喝了下去。

    “沈……你们爷呢?”凌曦勉强压下反上来的那股子苦味问道。

    你们爷?

    晚照怔了一下,这算是哪门子称呼?

    “爷一早就去衙门了。”晚照答道,“临走前特意吩咐奴婢好好照顾您。”

    “姑娘放心,泼您水的那丫鬟,已经被爷赏了二十杖,发卖出府了。”

    晚照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凌曦愣住了,浓密的睫毛颤了颤。

    “他知道?”凌曦有些难以置信,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他知道?而且还直接处罚了那个丫鬟?

    执行力这么高的吗?

    晚照点点头,将叠好的衣物放在床边,“观山院里的事,爷都知道。”

    凌曦垂下眼帘。

    里写得不错。

    沈晏,极重承诺。

    他既答应要护着她,就一定会做到。

    可惜原主这个冤大头,错过了这个绝佳的避风港。

    “姑娘,奴婢去给您端些清粥来。”

    晚照见凌曦不说话,以为她还在为昨日的事心有余悸,便轻声说道。

    凌曦抬起头,对晚照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有劳了。”

    晚照福了福身,退出了房间。

    这凌姑娘说话时虽有些奇怪,但性子还不错。

    她又想起爷为了凌曦重罚了艳秋,还连带了刘叔与刘强。

    心里不禁暗自嘀咕,看来爷对凌姑娘确实有些特殊。

    只是……

    老夫人和夫人知道了此事,不知会是什么个反应。

    她有些担忧地想,算算时辰,这两日也该回来了。

    ……

    秋芜阁

    席秋娘正用一把银剪,细细剪着海棠花枝。

    翠儿从外头走入,朝她行了礼:“表小姐,老夫人和夫人回来了,刘叔眼下便在顺安堂!”

    “咔嚓”席秋娘手一滑。

    鲜嫩的花枝应声而落。

    她拈起落下的花枝,放在鼻尖轻嗅。

    “可惜了这好颜色。”

    她缓缓起身,对翠儿道:“走,去顺安堂,我要陪祖母用膳。”

    刚走到顺安堂厅前,便听里头传来瓷杯破碎之声。

    “荒唐!”一女子厉声道。

    她住了脚步。

    “什么狐媚子玩意儿,也敢进我沈家门!”

    这声音——是沈夫人秦氏!

    席秋娘嘴角的冷笑一瞬而逝。

    想来两位夫人已经知道那女子之事了。

    她在堂外理了理衣袖,款款步入。

    只见沈老夫人倚在软榻上,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佛珠。

    一边的沈夫人秦氏面露愠色,脚边有丫鬟正在收拾破碎的茶杯。

    而刘叔却垂手躬身,安静地站在一边。

    “老夫人,夫人。”她福身行礼,声音温柔甜糯。

    “是秋娘啊。”

    沈老夫人见到席秋娘,原本有些严肃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慈祥的笑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两位才离开三日,秋娘便想得紧了。”

    席秋娘起身,走到沈老夫人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

    “所以便想着过来陪祖母用膳。”

    她语气娇嗔,带着撒娇的意味。

    沈老夫人被她哄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她拍了拍席秋娘的手,转头吩咐刘叔。

    “去吩咐厨房摆膳,多做几道秋娘爱吃的菜。”

    刘叔应声退了下去。

    “谢谢祖母。”席秋娘甜甜地道谢,目光却不动声色地移到沈夫人的脸上。

    秦氏依旧紧锁着眉头,脸上带着明显的忧虑。

    席秋娘见状,心中暗喜,面上却装作关切地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她明知故问,却装得天真无邪。

    沈老夫人慈爱地拍了拍席秋娘的手背,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你可知晏儿带了个女人回府?”

    席秋娘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知道。”

    “你有何想法?”沈老夫人继续问道。

    席秋娘轻轻一笑,语气温婉:“秋娘哪敢有什么想法。”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沈老夫人,眸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落寞。

    “秋娘昨日见过这位姑娘,姿容绝世,貌美异常……”

    她突然发现似是说错话般,抿了抿唇:“想必此女定有过人之处,否则表哥也不会将她带入府……”

    沈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席秋娘一眼。

    秦氏在一旁听着,怒火中烧:“什么过人之处、姿容绝世!说不定是狐媚功夫了得。”

    沈老夫人轻咳一声,示意她稍安勿躁。

    席秋娘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长睫轻颤,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她深知沈夫人最恨的,就是这种爬床之人!

    当年若不是继母爬床,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迷惑了秦氏的父亲,其生母怎会郁郁而终。

    所以她故意将这些话说一半藏一半,便是想激起秦氏对凌曦的厌恶。

    秦氏秀眉紧蹙:“我倒要看看是哪条道上的狐狸精勾引了晏儿!”

    “来人,把那女子给我带过来!”

    席秋娘暗中勾起唇角。

    秦氏最是厌恶狐媚子,就那女子的长相……

    哼,她就不信,凌曦能躲过这劫。

    她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得意。

    “母亲若是想了解,问我便是。”

    席秋娘嘴角的笑一僵。

    是表哥?

    他怎么来了。

    眼下这个时辰,他不应该在刑部吗?

    她抬眼看去。

    只见沈晏阔步而入,一身绯色官服,更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势逼人。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席秋娘身上。

    席秋娘脸色一白,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的心思便要被眼前的男子看透。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祖母,母亲,晏儿有话想私下告知。”

    沈老夫人与沈夫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席秋娘立马会意,起身福了福身:“老夫人,夫人,秋娘告退。”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女人,怕是要留在沈府了。

    前厅的门缓缓合上,室内只余下沈晏、沈老夫人与秦氏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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