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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羞愧的又何止他一人,赵景巍颓然:“我才是,仗着他对小叔的留恋,肆无忌惮做着伤害他的事的人。哪怕这样,他也没有生气,而是趁机教会我怎么治理这个国家。”

    又是几坛酒下去,两人彻底喝醉。

    被理智压抑的不甘又飞速发酵,赵景巍撑着石桌,声音已经彻底醉了,人摇摇晃晃:“小叔那么老,大他七岁,还在他十一岁的时候就去了岐远,他对小叔的感情总不至于是我想的那种……不行,我得去问问他。”

    他说着就要起身,踉跄了半步,摔倒在地上。

    周喜在远处看到了,急得火急火燎,偏偏又被勒令不准随便过去,只能寄希望于柏溪能扶一扶他们尊贵的帝王。

    谁知道下一秒他就惊悚地看到柏溪猛踹了赵景巍一脚。

    周喜吓得都要跪了,柏溪气得发抖,大逆不道地伸手指着赵景巍鼻尖:“你竟敢肖想他!”

    这一刻没有帝王和臣民,只有两个失意的酒疯子。

    赵景巍费力翻身仰望星空,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借酒装疯:“柏溪,承认吧,你不无辜。你看他的眼神,谁也不是瞎子。就连康宇……”

    赵景巍戛然而止:“我放不开手,柏溪你也一样。”

    待天明,勤政数月的赵景巍第一次没有上早朝。

    两人洗去一身酒气,一同到了晏承书的殿外。

    一直坐到中午日晒三竿,玩儿了一晚上找茬游戏的晏承书才缓缓从床上坐起,睡眼惺忪,深深觉得昼夜颠倒的日子真不是人该过的,等回了主世界,一定要记得早睡早起。

    内心戏还没三分钟,就看到两个门神守在门口。

    ?!

    现在盯梢喝药都两个人来了吗?!

    受本世界天道眷顾的两位主角面色都还行,没有正常人熬夜喝酒之后普遍出现的浮肿,只是略有些疲倦,看着俊的俊,美的美。

    “你们这是……”晏承书受美颜暴击,但还惦记着出宫的事,想了想,求人办事总得拿出姿态,于是迟疑道:“午饭吃了吗?要不要一块儿吃点。”

    “好。”门外两人异口同声。

    晏承书隐秘地笑了笑,这主角攻受还挺默契的。

    现阶段两人应该还没明晰感情,但剧情里这个时候他们正在滋生感情,也就是说他围观的是暧昧第一现场。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晏承书含着暗喜,率先往餐桌的方向走。

    因为有赵景巍和柏溪的加入,周喜再添了几道菜,吃得晏承书心满意足。

    赵景巍和柏溪早在晏承书表情微变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们敏锐发现晏承书今天有些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

    各怀鬼胎的两人私底下对视一眼,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敢说话。

    晏承书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两人开口,不得不自己主动一点:“我想出宫。”

    咔哒一声。

    是赵景巍方向传出来的,晏承书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赵景巍回神,下意识收回手,藏起被自己捏断的筷子:“没、没什么,怎么突然想出宫?”

    晏承书肯定不能直说是出去挑刺的:“想出去看看,我在宫里闷太久了……顺便看看巍国的百姓生活得如何。”

    赵景巍看在眼里,抓着已经断掉的筷子那只手心传来钝痛。

    晏承书今天看起来兴致不错,原来是因为想到了离开。

    他要去看看百姓生活得如何,然后呢,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心头沉重得可怕,可看到晏承书第一次那么开心,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他发现晏承书眼里清浅的期待开始散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赵景巍此生没有说过这么违心的话,哪怕只有一个字,却重如千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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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喜提出宫机会,晏承书一整个期待住,恨不得能马上飞出宫寻找增加积分的机会。

    顺便,晏承书跟进了一下之前的事情:“科举做得怎么样了?”

    “我们上个月便将科举的消息传出去了,响应的人很多,各地还因为这件事做了庆祝。”见晏承书兴致高涨,柏溪勉强笑了笑:“要想真正让寒门子弟走上科举路还需要很多时间,这次科举,估计大多数还是会被世家子孙包揽。”

    晏承书没想到随便一个问题还能有意外之喜:“你们对学子进行考试,打算考什么?”

    柏溪抿唇:“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这是他从小学的,所有夫子对学生的考量都从这里面起。

    他以为晏承书会认同,谁知道下一秒对方竟然摇了摇头。

    从审讯起便疯狂愧疚的柏溪根本反应不过来晏承书为什么会不同意,他被晏承书夸过聪明的脑子里被自责淹没,别的什么都无法思考:“可是太少?”

    晏承书啼笑皆非,他还以为柏溪那么聪明能想到呢:“我问你,朝中差人,是差什么人?差君子?差完人?还是差会办事的官员?”

    柏溪蓦然一怔,恍惚的大脑突然涌入一丝清明,就连不知何时起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赵景巍也若有所思。

    当然不能给他们自己思考的时间,这分得捏到自己手里,晏承书赶紧继续。

    他先看向赵景巍:“我需要一个能打胜仗的将军,你会事先校考将军会不会弹琴吗?”

    不等回答,视线转向柏溪:“会骑射,对你管理户部有任何帮助吗?”

    见两人表情都开始动摇,晏承书才总结道:“科举要办,先解决急缺的人才。户部差人,便出户部考题;兵部差人,便出兵部考题;礼部、吏部等等等等,分工不同,所需学问不同,不要什么都一揽子考,你们就会发现,这世界上……”

    晏承书表情恍惚了一下:“还是偏科的人多啊。”

    “巍国初建,百废待兴,是机遇,更是挑战。要善于抓主要矛盾,君子六艺是吃饱饭的人才关心的事,可这个国家吃不饱饭的才是大多数,你们的思想要从群、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了解百姓要什么……”

    这一聊,饭便凉了,晏承书胃口小,本来就吃不了多少东西,每样尝一口就很满足了,柏溪和赵景巍虽然饭没吃多少,但晏承书的饼实在太多,一下就撑饱了他们胡思乱想的大脑,也非常满足。

    两人看着侃侃而谈的晏承书,眼里闪烁着同样的光芒。

    他们清楚,晏承书像是一团燃烧在白日里的炽热火焰,远的时候,看不见光芒、感受不到温度,但真正当你接近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是那样炫目和滚烫。

    他们常年在黑夜里挣扎,乍有一朝获得奔往白日的希望,万分有幸,遇到了那一束火光,引领他们前行,带着他们走向真正的白日。

    待所有餐食退下去,晏承书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宫?”

    本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赵景巍心情一下跌到谷底。

    可他无法违抗那双期待的眼睛,他注定一败涂地。不到半秒,他说出了之前想出来的拖延时间的办法:“三日后中秋灯会,要不中秋一起出去。”

    晏承书急着赚积分走人,一点都没注意到赵景巍的不情愿:“今日可以吗?”

    赵景巍心头微涩,仔细观察晏承书的表情……其实都不用仔细看,那双眼睛里的急切并没有对他做任何隐瞒。

    他不信以对方的聪慧会看不出他短暂停滞里的不愿,可晏承书视若无睹。

    或许是晏承书长久的退让让他们误以为他是个温柔的人吧,自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出为难,他就会体贴退让。

    这样太卑劣,也太幼稚,完全忘记他本是一个怎样决绝的人。

    ……不,他不是决绝,只是他的温柔不属于他们。

    所以才会那样坚定地想要离开。

    胸中酸涩越发明显,赵景巍恍惚觉得,四肢百骸都在微不可查地发颤。

    晏承书莫名其妙看着突然走神的赵景巍,下意识侧目看了一眼柏溪,却发现柏溪同样是一脸出神。

    他偷摸跟系统吐槽:“这两人看起来怎么心不在焉的?”

    系统可知道了!它今天还没来得及跟晏承书吐槽昨晚的事儿:“我知道!我知道!他们昨晚大晚上不睡觉约会来着!”

    系统:“他们还散步到你经常坐的地方去了,估计刚好看到你在长廊下睡着了,你昨晚还是赵景巍帮忙抱回床上去的呢!”

    “嗯?!我说我怎么一觉起来在床上躺着的!”晏承书眼睛一亮:“这么说他们俩要开始走感情线啦?”

    “好。”赵景巍的声音和晏承书在脑海里八卦的声音一齐响起,赵景巍只看到晏承书倏然亮起来的眼神,和一丝微不可查的喜意。

    酸涩逐渐变苦,他略微后退了半步,想要把自己从这种情绪里抽离出来,目光躲闪,落到地面石板缝隙上,声音强装镇定:“你收拾一下,我让周喜陪你去。”

    “你们不去?”晏承书下意识追问,他还想边走边聊呢。

    柳暗花明又一村!赵景巍万万没想到晏承书竟然是想让他们跟在一起的!

    这是不是代表着,对方的温柔也有分到他们身上,而不是全因为小叔的荫蔽?!当下有些惊喜地抬眸:“去!”

    这声应得太快,快到他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挽尊:“我刚刚的意思是,周喜陪你到宫门口,我也回去换身衣服。”

    手握重权的帝王,一下像个被心仪对象邀约踏青的愣头青,柏溪垂眸听着,却生不起调笑的心情。

    他又何尝不是,在听到晏承书开口邀请的时候,心间狂喜恨不得立马答应。

    只是他突然醒悟,他不配。

    晏承书的好,他不配。

    柏溪上挑丹凤眸落在晏承书清瘦的肩膀上,赵景巍昨夜说得没错,他也不无辜。

    甚至他更卑劣,仗着偷来的一切肆无忌惮享受晏承书的温柔。

    现在气氛非常好,可他不想继续这样自欺欺人了,装作他们之间没有龃龉一样,毫无底线地窃取晏承书的善良。

    柏溪的心上像有一根绷紧了的弦,晏承书的好,是拉动弦的力。

    这根弦在刚刚突然断裂,柏溪骨子里的清高倾泻而出,在赵景巍笑容都还没收回去的时候,兀自决绝看着晏承书:“我知道你和我爹的事情了。”

    他看到了晏承书茫然的眼神,很真实,就像是他真的没听懂一样。

    可这是晏承书啊,那样会隐藏的晏承书,在遍地恶意的皇宫里隐藏自己隐藏了十八年的晏承书。

    他终于看到了那个能将宴国皇室耍得团团转的晏承书,可却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况下。

    这样,会让他觉得对方的温柔再一次笼罩到了他身上。

    可他真的不配。

    柏溪双膝重重跪在地上,不敢再去看晏承书装出来的茫然眼神:“对不起,我曾经曾那样对你。”

    “我不是陛下,就连世叔的荫蔽也来源于你当初的谋划,若非如此,我现在也是个罪人,和吴家、徐家那些世家一样关在牢里。你不必顾忌任何原因,柏溪有罪,甘愿一死,偿还罪恶。”

    他压抑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眼泪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砸落在地上。

    朦胧双眼连刚落下去的眼泪都看不见,可他却看见了那白色的衣袍缓缓后退半步,随后匆匆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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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晏承书都懵了,世什么叔?什么世叔??世叔什么???

    新时代新青年,谁看受得住别人劈头盖脸一个五体投地的伏跪啊,晏承书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连赵景巍都没跪过,更何况被人这么一跪!

    那一下子他连突然冒出来的世叔都来不及计较了,匆匆忙忙去拉人,这一下跪结实了他不得折寿?!

    “你快起来!”晏承书急匆匆拉起柏溪:“你这是做什么!”

    谁知道柏溪像个秤砣一样铁了心往地上坠,看上去挺瘦,实则全是肌肉,晏承书努力半天,好悬把自己累够呛:“柏溪你先起来!”

    “我站不起来了,晏承书,我站不起来了……”柏溪绝望呢喃,晏承书越这样,他越自责。

    曾经的他,仗着晏承书的不计较,肆意做了太多伤害他的事情。

    柏溪清高、自傲,他所有的骄傲都来源于对自身信仰的笃定,可信仰昨日崩塌了,他只是个卑劣的盗窃者,享受了本该属于晏承书的优待,还在战场上折磨对方。

    一边错,一边沾沾自喜,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你久在宫中,不曾打听外界,可能还不知道我爹已经被我平反了。当初我爹被流放,世家大族为了维护尊严,并没有给百姓交代原因。我得权之后立刻让人张贴了告示,跟百姓说他是为了给镇远军筹措军资才会触怒宴帝……于是所有人都说他是英雄。”

    “百姓张灯结彩,替我爹祈福,自发祭奠我爹。”

    柏溪感受到拉着自己的手有多么用力,晏承书终于急了一次,不再是为了别人,是独给予给他柏溪一个人的情绪。

    柏溪从昨天起就一直在直面自己的卑劣,现在更为可笑,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不可抑制地产生了一丝窃喜。

    窃喜晏承书会为他产生别的情绪。

    真是狼狈啊,为了这样的理由窃喜。

    越发现自己的卑劣,眼泪越发放肆。

    柏溪咬紧牙关,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审问了晏承望和晏承明,他们全都招了……我对不起你……”

    晏承书狂戳系统:“这是在干什么!”

    自我厌弃到恨不得当场自戕,柏溪甚至在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我爹为晏承望敛财,大量搜刮民脂民膏,其中有户姓罗的人家被逼得家破人亡,不得已前去击登闻鼓,状告我爹。”

    “那份证据在平民百姓手里,不过是一张废纸。但他遇到了晏承明,废纸便成了能扳倒我爹的利器……晏承明不愿亲自出手,他要和晏承望撕破脸,却不想在宴帝那里留下坏印象,所以他找上了你。”

    晏承书本来还在拉柏溪,听到这句话之后却突然静了下来。

    他罕见地丢掉了面上的从容,狠狠拧眉。

    柏溪讲的内容和系统给出的故事线完全不一样,可柏溪完全没必要说这种离谱的谎言。

    晏承书难得那么严肃地和系统对话:“柏国忠不是因为给镇远军输送物资才被流放吗?柏溪现在为什么来说柏国忠是贪污?”

    系统要被严肃的晏承书吓哭了,这段时间天天和晏承书玩游戏,哪里见过晏承书这种表情:“我不知道呜呜呜……晏晏你别生气,我害怕……”

    刚还说系统是第一次见晏承书严肃的表情,晏承书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见到系统怕成这个样子。

    一人一统这段时间好得如胶似漆,一看系统害怕,晏承书又软下声音来:“我不是在骂你,你先想想,为什么我们的故事线和柏溪查到的东西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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