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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你有没有人喜欢,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荆忆阑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便提起他来,将他捉到外头,将麻绳的另一端栓在马车上。

    “你既然欲火焚身,便在外头好好冷静下吧。”荆忆阑将他抛在外头,便进了马车。

    风袖身上就穿着件单薄的寝衣,风一吹,便冻得他打了个喷嚏。

    雪月冲着他打了个响鼻,也很快调转马头,不再看他。

    风袖看看那车帘,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麻绳。他知道,天一亮,自己就要到盛京了。他不想被取掉眼睛,他不想瞎。

    荆忆阑躺下之后,

    想着那绳子够长,若是那小倌冷了,应当也会自己跑进马车里来。他心情一放松,便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晨光洒落的时候,荆忆阑也醒了过来。

    他每日作息十分规律,寅卯交替之时便是他晨起的时候。

    他往旁边一看,见风袖的被褥依旧如昨天一样,心中疑惑。他穿好衣服走出马车,外头已不见了风袖的身影,只有一截被咬断的绳子。

    荆忆阑心下一惊,连忙将雪月放出来,骑着它去找。

    他虽不知道风袖是往哪个方向跑的,但雪月极通人性,带着他奔驰了一个多时辰,便已将人找到。

    风袖虽然跑了一夜,但他到底只有两条腿,比不过这匹日行千里的良驹。

    风袖看到他过来,还想往山里躲。荆忆阑眼疾手快,从雪月身上翻身而起,几个起落间便窜到风袖眼前,将他一把抓住。

    风袖挣脱不开,被他强按住。

    他红着眼,竟直接在荆忆阑面前跪了下来。

    荆忆阑几时受过这种跪拜,登时往后退了一步,惊讶不已地看着他。

    “放过我吧,求求你。”风袖道。

    他虽没哭,却也是一脸悲怆,活像他要被带去的不是盛京,而是断头台。

    见荆忆阑没有说话,他又抬起头来,看着他,说:“只有我才行吗,其他人不可以吗?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变成瞎子,你可不可以发发慈悲,放了我。我再也不会出现,你可以当我死了,聂如咎也可以当我死了,好不好?”

    他红着眼睛,姿态卑微,像被逼到极致,又想是垂死挣扎。

    荆忆阑的心微微软了一下,但最后他还是道:“我答应过聂如咎,要将你带到盛京。我不能违背我的诺言。”

    风袖听了他这句话,终于颓然地倒了下去。

    荆忆阑硬下心肠,点了他的xue道,将他扛到肩上,又放到雪月身上。

    后来他便再也没有解开过他的xue道,只是会隔一段时间给他喂一些水。风袖像是死了一样任由他摆弄,一双眼睛里空落落的,一句话都不说。

    他这边还在赶路,那边的聂如咎已先他一步回了盛京。

    冷风盈近来气色好了很多,聂如咎进院子的时候他正在那里为灌木剪枝。

    聂如咎见状,连忙快步过去,将那剪刀从他手里夺了。

    “你这是做什么,要是剪着手了怎么办。”他愠怒道。

    冷风盈听见他的声音,转向他的方向,笑道:“我一个人窝在房间里,都快要闷出病来了。正好负责打扫的小丫头说灌木疯长,我便拿了剪子过来,想修建一下。”

    “简直胡闹。”聂如咎说,“这些事情交给园丁就好,你凑什么热闹,若是剪着了手,我看你怎么办。”

    “好好好,你别数落我了,我错了还不成嘛。”他说完,又道,“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跟你母亲去南岳礼佛了么?”

    “我放心不下你,便赶紧回来了。”聂如咎道。

    “你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冷风盈唇边勾起一丝温柔笑意,对他道。

    “你比小孩子还不安分,你这双手是用来抚琴的,哪里能做这些粗重活计。”聂如咎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到院子的石凳上坐下。

    “诶,如咎,你可知忆阑去哪里了,我这些日子都没见着他。以往他要是离开去很远的地方,都会跟我知会一声,这次倒是没有。”冷风盈状若不经意地问道。

    “他还没回来?”聂如咎道。

    “还没回?这么说,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冷风盈问。

    聂如咎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见高墙外传来一声勒马声响。他心中一动,下意识便觉得应当是荆忆阑回来了。

    第257章

    风落笛声寒(十)

    聂如咎回了府之后,便找了仆人来,问风袖被关的地方。

    风袖正在房间里踢门发泄呢,聂如咎就打开门口的锁,推门走了进来。

    “聂如咎,你什么时候放我走?”风袖听见锁声的时候,就停了脚,他站在屋子里看着聂如咎,问道。

    “走?你走到哪里去?”聂如咎笑道,“在风盈康复之前,你哪里都不准去。”

    “我呸。”风袖说着便要往外跑,被聂如咎轻松一把拉住,又重新推了进去。

    “我说了不许走就是不许走。”聂如咎跟尊门神似地杵在门口,这样道。

    风袖眉头一皱,显然很不高兴。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拉下脸来,问:“我的糖呢?”

    “什么糖?”聂如咎问。

    “就是放在马车里的糖,还有银子。”他说。

    “你哪里来的银子?”

    “要你管。”

    聂如咎唇角一弯,道:“你不会是偷了别人的吧?怎么,你不仅卖身卖笑,还偷鸡摸狗?”

    “呸,我才没偷,那是我卖马得来的。”

    “什么马?”

    “荆忆阑的马。”

    聂如咎噗嗤一笑,说:“这倒是好笑了,他的马,你拿去卖,钱却是你拿了,你这够不要脸的啊?”

    “马的主人都没说话呢,轮得到你在这里反对?”风袖斥道,“我的东西呢,快拿来给我,不然我闹死你。”

    聂如咎倒也没故意不给,他扭头对一旁的仆人道:“那马车还没送走吧,去把他要的东西拿过来。”

    “是。”等那仆人离开,聂如咎也一个闪身进了屋子。

    风袖这才发现他后面还跟了个人,背着个药箱,应该是个大夫。

    “戈大夫,你给瞧瞧,看他适不适合?”聂如咎对戈玉合道。

    风袖往后一跳,立刻便明白过来。

    “我不要。”

    “这可由不得你。”聂如咎一把抓住他,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风袖就算再不乐意,也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能被动地被捉起一只手来,按在桌上。

    戈玉合却并没有马上为他看眼睛,而是有些难以启齿般地对聂如咎道:“王爷请稍等,草民有一件事想要确认清楚。”

    “什么事?”聂如咎一边按着风袖,一边扭头问他道。

    “王爷方才说这位公子卖身?草民便想斗胆问一句,这位公子,可是从事的皮肉生意?”他道。

    聂如咎看了风袖一眼,道:“正是。”

    “那就不太好了,要为冷公子治眼睛,定然需要一双好的眼睛。可这些欢场上的人,大多是染了疾的,有些无碍,有些病却会沿着血液,或者其他东西,传染到受者的身上。”戈玉合道。

    “戈大夫的意思是,怕他有病?”聂如咎问。

    “是。”

    原本被按得严严实实的风袖这下活跃了,他说:“对对对,我有病,我一身脏病,若是传染了就不好了,聂如咎你赶紧放开我,你们再去找个健康点的,我就不奉陪了。”

    聂如咎理都没理他,只是对戈玉合道:“既然戈大夫担心这个,反正你也在这,不如你就替他看看,若是有病,那我自然要换人,若是没病,还是照旧最好。”

    风袖听了他这话,顿时像个霜打了的茄子似地萎靡了下去。他两片嘴唇张张合合的,正是在那里骂聂如咎呢。

    聂如咎瞪他一下,他那些碎碎念的话,在他这样的高手面前,甚是清楚。

    戈玉合等聂如咎走开之后,便开始给风袖瞧病。

    风袖被那大夫按着切脉看舌,来来回回的。

    他此时恨不得自己真的得了病,什么花柳啊天花啊疥疮啊,什么恐怖什么来,最好让冷风盈见着他就怕,最好敢都不敢用他的眼睛。

    可那大夫检查了好久,最后还让他脱了身上衣服检查了一番,还是得出一个让他极其失望的结论:“这位公子身上并没有病症,可以用。”

    风袖登时气得差点把舌根都咬烂,他三两下拢好散乱的衣服,只差把这大夫推出去骂他一声庸医了。

    戈玉合检查完,聂如咎也就让他出去了。这时那位去为风袖取东西的下仆也回来了,将银子和糖袋一并放到风袖面前的桌上。

    风袖剥了一粒糖,放进嘴里,尝到那些甜味,他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聂如咎。”他含着糖,便直接喊道,“咱打个商量成不成?”

    聂如咎将那笛子扯下来,放在手心里转了一转,道:“你想和我商量什么?”

    风袖眼珠子一转,便用一种讨好的语气对他道:“你看咱们小时候也玩得挺好的,你就忍心我变成一个瞎子?”

    聂如咎眼睛都不眨便回了一句:“忍心。”

    风袖气急,但人在屋檐下,他也只好暂时忍耐。他瞅了瞅聂如咎手里的笛子,颇有些留恋的意味。

    他倒也不是因为这笛子好看才看,只是因为这笛子本来是他的,是他娘留给他的唯一一个有用的物件。

    这玉笛雕得极好,风袖那时还小,想着自己以后要是没钱吃饭了,活不下去的时候,就把它当了,等有钱了再去赎回来。

    可后来这玉笛却被他送给了聂如咎。然而聂如咎这个人,精怪得很,死不承认是他送的,还说肯定是他记错了。

    风袖就没见过这么耍无赖的人,因为聂如咎太过无赖,这笛子他也没能要回来。

    风袖瘪了瘪嘴,又道:“那你心疼冷风盈眼盲,就不心疼心疼我?”

    “你有什么好让我心疼的,今天在那马车里,你还骂我来着呢。”聂如咎晃了两下头,跟书生背书似地将这帐翻了出来。

    “那我让你骂回来。”风袖揪着他的袖子,道,“你行行好,咱们那时候那么要好呢,就算我落魄了,你也不能这样啊。”

    风袖见他不动声色,便又赶紧举起手来发誓:“我敢保证,你要是放了我,我肯定把你当菩萨似地供着,三跪九叩,感恩戴德。”

    聂如咎笑道:“还三跪九叩,你这是拜皇帝呢,还是咒我死呢?”

    风袖嘿嘿笑道:“反正就那个意思,你意会就好,意会就好。”

    聂如咎眸光一动,道:“我要是帮了你,有什么好处?”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双凤眸便别有意味地看着他,暗示得很明显。

    风袖立刻便知道了他的意思,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他腰,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一晌贪欢。

    风袖本来还准备晚间洗个澡的,结果被聂如咎折腾得太晚,懒得起来,便直接睡了。

    第二天他一早起来,便看见聂如咎半躺在他身侧。

    风袖动了动酸痛的腰,道:“小王爷早啊。”

    他说着便要起床。

    聂如咎看他扒拉床上被他脱下来的衣服,往身上套,便笑着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风袖打了个哈欠,道:“走啊,你不是答应让我走了么?”

    聂如咎眸光一沉,脸色骤然变化,跟变戏法似地,转眼便换了副面貌:“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风袖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聂如咎在他愣怔的目光下,自己拿起自己的衣服来穿上。

    他穿好里衣之后,便对他道:“我可没说睡了你就让你走。”

    “那你是什么意思?”风袖顿时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嫖你啊,你没看出来么?”聂如咎拿过一旁的荷包,从里面三挑四选地找了粒最小的碎银,扔到风袖面前。

    风袖眼一瞪,嘴一张,便想骂人。

    “怎么,嫌少?不少了吧,就你这都被艹松了的身子,我愿意嫖你已经是你天大的福分了,按道理你还得倒给我钱。”聂如咎振振有词地道。

    风袖将那锭碎银子攥在手里,用力地攥着,那银子的边角硌着他的手,生疼生疼的。

    “你耍我。”他咬牙道。

    “对啊。”聂如咎坦然地承认道。

    风袖气到极致,反倒笑了起来,他道:“呵,果然,你就是那种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上一次也是这样……”

    听他说到“上一次”,聂如咎顿时脸色一沉,显然很不高兴。

    “我可从来没上过你。”他冷声道。

    “看,你又是这句话。”风袖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你就继续自我欺骗吧,你个负心汉。”

    聂如咎沉着脸,下了床将衣服穿好。

    风袖扭过头看着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冲他道:“你跟我做,就不怕冷风盈知道了不高兴?”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聂如咎穿好衣服,将那笛子系在腰带上,“况且就算你说了,只要我不认,他又怎么会怀疑?他可不会相信你。”

    风袖咋舌,总结道:“你可真恶心。”

    聂如咎理都懒得理他,拔脚就想走。

    “切,背着别人偷吃。”风袖嗤鼻道。

    聂如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听他这句话,却是反驳道:“我与风盈虽然暧昧,却也没突破朋友那一层关系,我现在算是自由自身,嫖个娼而已,可没人会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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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袖抓起枕头对着他一扔,道:“滚吧。”

    聂如咎轻松躲过,收拾好之后便走了出去。

    【系统提示:支线人物聂如咎喜爱值+10,后悔度+20,当前喜爱值40,后悔度20。】

    “切,还后悔,我看他根本就没半点后悔的意思。”温斐嘟囔道。

    毛球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了。

    他的宿主果然是人中龙凤男中豪杰,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已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两个支线人物全给睡了。

    他斟酌着着问:“那宿主大人,你看他为什么要后悔啊。”

    温斐躺回床上,道:“后悔呗,这小王爷觉得骗了我,又觉得要继续按照计划走下去,对我心生愧疚呗。”

    他说:“光后悔没点实际行动,虚伪。”

    风袖又躺了一会,觉得饿了的时候才从床上爬起来,跑出去找吃的。

    门口的仆人拦着他,不让他出去。

    他便开始嚷嚷自己一身臭汗,不洗澡就地得死了,又说自己没吃东西,再不吃就饿死了。

    他这样一番说道,那仆人也不好意思饿着他,便只好让剩下的那个继续守门,自己去给他弄吃的。

    “我以为你应当会挺颓废,却不想你还挺精神的。”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旁侧传来。

    风袖扭头一看,正是荆忆阑。

    “冷冰冰大侠。”他喊道。

    因为聂如咎昨日那出实在太出格的缘故,风袖此时看着荆忆阑都顺眼起来,连忙热情地打招呼。

    荆忆阑本是来问聂如咎戈玉合的说法,顺道来看看他。可他话还没出口,便看见风袖颈边一个半遮半露的红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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