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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陈时锦叹口气:“说来南州这孩子心也真够狠的。”

    谢南州一年顶多回来两次,谢老爷子跟他母亲忌日。

    那哪是狠心,那是嫌她们母女在谢家脏。

    秦阮磨了下牙根,没忍住:“谢叔他怎么会突然犯病?”

    “别往我这想,我没那么恶毒,好歹跟他生活十几年。”

    野心归野心,这个手陈时锦她还真下不去。

    “那就好。”

    陈时锦挑了挑眉梢,嗓音压低几分:“香山项目的事,你跟他谈得怎么样了?”

    眼皮眨巴两下,秦阮声音平静:“他给我三个月时间表现,表现好就让谢氏参与。”

    “表现什么?”

    “讨好他儿子。”

    此话一出,陈时锦再明显不过的哑然,几秒后,她口吻介于讽刺与愠怒之间:“他这是给咱们下什么套呢?”

    秦阮倒不觉意外,甚至是欣然接受:“想从虎口夺肉,总得让他也看到点甜头吧!”

    陈时锦在为人做事上属于强硬手段。

    恰好秦阮跟她相反,她更懂得如何软硬兼施,进退得当。

    谢聿青的律师前后找她跟陈时锦进去谈了会话。

    具体聊到财产分配上的意见。

    谢聿青至始都是个清醒的人,母女间的嫌隙他都看在眼里,在财产分割上利益尽可能的给足她,给秦阮留了两套京北市中心的房子,外加五家地段很好的商铺。

    就算她往后真在蒋家过不下去,也有傍身之财。

    “秦副总,没问题的话,在这签个字。”

    秦阮签好字,把笔递过去:“晏律,谢叔有什么别的打算跟叮嘱吗?”

    如今谢聿青病重,谢南州连面都没露。

    陈时锦又久守在侧,谁都清楚这朝局的变动,也知道风向该往哪边倒。

    晏辛轻笑出声:“放心,谢董是个心思清楚的人。”

    言尽于此,秦阮起身将人送走。

    谢聿青这边暂时不需要太多人,留下陈时锦在医院照顾。

    她再三考虑,还是先回一趟蒋宅。

    医院门外停着各式各款的车,其实打眼看过去,很难从中挑一辆乍眼的,谢南州从那辆黑色霸道上下来,起先秦阮没注意到,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才偏头去看。

    谢南州不是一个人。

    还有昨晚在西北见到的女警。

    女警换了身便服,两人走在一块十分登对。

    眼看人朝着这边走来,秦阮往车后退了几步。

    他们相谈甚欢,是谢南州在她面前前所未有过的。

    等人走进门,她才侧身从车后出来。

    “嗡嗡嗡……”

    揣在手心里的手机嗡嗡作响,秦阮边往外走,边接听:“喂。”

    第20章

    一命抵一命

    蒋厅南提声开口前,显而易听的沉了口气,他唤她的名字语气特别沉:“秦阮,你昨晚就算对我有怨气,是不是可以直接讲,何必拿这种小手段让大家心里不快?”

    她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怎么了?”

    蒋厅南:“我现在在家,你过来一趟。”

    秦阮只好临时改变行程,打车回南湾。

    她站在门前按指纹,门锁一打开,一股烟气扑面而来,还混杂着浓烈的酒味。

    大白天的,蒋厅南在家关着房门窗户抽烟喝酒。

    秦阮进门,垂着眼皮扫了一圈屋里的情况。

    男人姿态懒散坐在沙发里,指间搭着根燃掉半多的细烟,身上只穿了件白色衬衣,领带歪歪斜斜搭在胸前,深灰色的西装裤腿挽起一截,露出皙白性感的脚踝骨。

    她眼皮忽然有些发跳,秦阮忍住两下,弯腰把鞋子换上。

    蒋厅南状况不对,是非常不对。

    “你给小叙送的蛋糕里放了什么?”

    他声音悠长而又低沉的传过来。

    蒋厅南背对她,秦阮根本无法从他表情作为分析判断。

    起到一半的腰挺直:“蛋糕有什么问题吗?”

    在等他回应的同时,秦阮脑子已经转动一百八十圈,在思索蛋糕的事。

    蒋厅南丢掉烟,他脚边的地毯全是烟灰,那种地毯很难清洗,一旦脏了只能换新的,此时她也顾不得心疼地毯,继而说:“你先等我下,我打个电话问……”

    “秦阮。”

    他喊住她。

    秦阮动作没停,掏手机准备打电话过去问订蛋糕的人。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蒋厅南扭过头来,她看到他咬着牙根,下颌咬肌突显。

    秦阮这才握住手机,没按下去。

    长时间的目光对视,她能很清晰分辨出他眼神里的憎意。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秦阮到底没控制住情绪,偷偷咬了下后槽牙:“出了什么事?”

    蒋厅南:“你早上订过去的蛋糕,小叙吃完后芒果过敏,差点导致休克,如果不是家里佣人发现得早,你我现在可能就不是站在这说话了。”

    随着他的话越往后说,她那张原本还算淡定的面孔,裂痕逐渐增多。

    最后一刻,彻底绷裂。

    “你说我还怎么敢放心让你参与香山项目?”

    蒋厅南脸不冷,甚至还带着低笑,语气却充斥着不饶人的刺骨冰寒。

    秦阮张了下嘴,发现声音吐不出。

    她了解过那么多,偏偏没想到蒋叙芒果过敏。

    蒋厅南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气的,脸部胀红,他一步一步走到立在玄关处的秦阮跟前。

    只是那么静静睨着她,没任何动作,都令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恐惧感。

    秦阮脑子有些空白:“我不知道他芒果过敏。”

    “秦阮。”蒋厅南每次叫她名字都有一层特殊的含义,眼下的是讽刺:“你不是把蒋家的事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吗,就偏偏漏掉这一点?”

    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秦阮很想努力维持淡定冷静,事实是她睫毛在颤,心也慌了。

    她麻木着一张脸:“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可能都会觉得是找借口,小叙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绝无怨言,欣然接受。”

    蒋厅南一把掐住她胳膊,推着她人往后。

    秦阮倒退好多步,贴在身后柜子上,柜子边沿压得她后背生疼。

    他往她身上定落的眼神锋利似刀。

    “要是他人有个三长两短,你拿什么赔?”

    一阵心酸猝不及防的涌进秦阮心头。

    她不知酸从何处而来,脸上跟眼神里的表情神情都快不和谐了。

    秦阮此时眼睛也红了,她强撑着那口气:“那就一命抵一命。”

    许久,蒋厅南压在她胳膊上的手松开。

    秦阮:“小叙现在在哪,我过去看看他。”

    “医院,妈在照顾。”

    缓缓蠕动两片唇,秦阮低声细语:“妈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佣人你也不放心,这几天我请假过去守着。”

    不管她是心甘情愿也好,自责愧疚,装模作样也好,眼下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

    ……

    当晚,她赶去医院照顾蒋叙。

    陪同其右的还有蒋北北,蒋北北听说蒋叙生病住院,从邺城开车赶了回来。

    虽说是私生子,身份不光彩。

    但从另一个角度层面来说,蒋叙的地位仅次于秦阮往后肚子里生出来的。

    不过……秦阮从未想过要跟蒋厅南生孩子。

    当然蒋厅南也很小心,每次的安全措施都做得很到位。

    两人早就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战线统一,立场统一。

    还都心照不宣。

    秦阮也时常在想,等蒋叙的身份不需要再遮遮掩掩,又或者是蒋厅南那个无法忘怀的女人回心转意,是不是就是她功成身退,跟他离婚的时候。

    上半夜蒋叙一直睡得比较沉。

    下半夜四点多醒了一次。

    “我要吃苹果。”

    蒋叙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嘟囔,人畜无害。

    “好。”

    秦阮起身拿了个苹果,走到垃圾桶边去削皮,刀子在她手上刚转了两圈。

    “嘭……”

    蒋叙的无害都是装的,他一脚踢翻床边的架子,脸盆里的水洒满一地,还用那种打量跟审视的眼神看着她,看她接下来要做出何种反应跟动作应付。

    其实秦阮是个特别能忍的人。

    她只是稍微过了下脑子,若无其事的弯腰去捡起脸盆。

    见状,蒋叙脸上立马多添几分不甘:“我不要你做我妈。”

    放好东西,秦阮不急于要表现她的讨好之意。

    站在病床前擦了擦手指,掀开的眸子又亮又黑:“蛋糕里根本就没有芒果,你说这件事我要是跟他们去说,他们会怎样?”

    到底是八岁的孩子。

    蒋叙那张清秀的面孔中,不断的破开裂痕。

    他慌了,心急了,甚至是害怕。

    秦阮无心跟一个孩子去斗,她的目标也从来不是蒋叙:“我们现在纯粹就是共生的关系,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的帮助,相处得好大家都会相安无事。”

    蒋叙似懂非懂。

    她继续把那个苹果削完,递给他:“听不懂没关系。”

    蒋叙抬着脸,眼底都是冷意:“你想吓唬我?”

    第21章

    她能接受

    秦阮蠕动抿住的唇:“我要是吓唬你,用得着拿这种办法?”

    “我怎么知道你。”

    几秒后,她声音平静:“如果我真跟蒋厅南离婚,蒋家再娶一个进门,恐怕你的日子不会这么好过。”

    毕竟她的目标从来不是蒋太太这个位置。

    别的女人可就不一样了。

    为得到蒋太太的名分,蒋厅南的宠爱,会不惜一切代价上位,第一个利益牺牲体就是蒋叙。

    “你不爱他?”

    闻言,秦阮面目间除了无奈,还有几分好笑:“你八岁懂什么是爱吗?”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

    嘴角笑意加深,她说:“谁说结婚就一定是爱情?”

    天快亮时,秦阮才去旁边休息室眯了三个小时。

    早上十点林悦过来接班。

    一同来的还有蒋厅南,脸上风霜未退,眼皮底下裹挟三分揣摩。

    她大大方方,毫不遮掩:“昨晚上我不小心打泼了脸盆,洒了一地水还没来得及收拾。”

    “你跟我出来下。”

    后腰上的余疼让她十分清醒,秦阮没动腿:“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妈的面讲吗?”

    蒋厅南要做什么,她不知道,秦阮只能尽量把自己态度写在脸上。

    她不想跟他单独出去谈。

    林悦在两人脸上各扫一眼,话是对蒋厅南说的:“这事不能全怪阿阮,她也是一片好心,有什么话夫妻两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吵架解决不了问题的。”

    “妈,我知道。”

    秦阮并不觉得此事多冤枉委屈。

    说不定还能靠着这次蒋叙住院,跟他拉近关系。

    蒋厅南叫秘书下楼打了两份盒饭。

    他把牛肉不放葱的那份给她:“先吃饭。”

    说完,蒋厅南拆开筷子,开始自顾自的吃,他吃相优雅,细嚼慢咽,凸显的喉结每滑动一下都令人意乱情迷。

    许是目光过于灼热,蒋厅南动作顿住,抬脸挑眸:“我脸上有花?”

    秦阮唰地将脸埋下去。

    假模假样的去拆盒饭,好在她不是那种一慌就手足无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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