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0章

    “既然咱们今天好好教训了王璟那个孙子!不如一起去喝酒!走!我请你们喝潇湘别馆最好的酒!”

    平四也大笑道:“既然燕爷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到有酒喝,托托也立刻喜笑颜开,一手搭在一人的肩膀上,说道:

    “光喝酒还不行,喝完酒俺一定要和你们拜把子!以后俺托托就罩着你们!你们都是俺的小弟!”

    燕荣和平四相视一怔,继而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个孩子气的壮汉颇觉无奈。

    第一卷

    鸿雁

    第二十章

    惊鸿一瞥春心荡(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鸿雁

    第二十一章

    惊鸿一瞥春意荡(二)

    鹿宁唇角浮起冰冷的笑容,嘲弄道:“虽然我早对风长老的品行有所耳闻,却没想到你能卑劣到这种地步!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帮中兄弟着想,才屈身去攀附恶霸的!实则,你一面煽动帮内兄弟的情绪,从而获得他们的支持,一面巴结张、刘二人,为自己找个靠山和后路!说来说去,你都是为了帮主之位!如此狼子野心,又何必装得道貌岸然!真是可笑!”

    云长老被她说得脸上阵青阵白,干脆撕破了脸面:“哼,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妨把话说开了!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是老帮主的义女,才能坐到这个位置!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一个小女子想强出头,你觉得众兄弟们会服你吗?马帮应该让更有能力和威望的人来领导,你——不配!”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让平四和托托等人都瞪红了眼,握紧的双拳已青筋暴起。

    鹿宁却怒极反笑,讥讽道:“风长老,你真是白长了一副聪明的样子!子承父业的道理都不懂啊!马帮是我义父一手创办起来的,我虽然只是他的义女,可他说我能继承,那少帮主就是我来坐。你这么想当少帮主,不如也认老帮主为义父吧!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还真把帮主之位传给你了呢!”

    托托也在一旁半真半假地插了一句:“凭什么!这老头儿年纪这么大,认了鬼力赤老儿做爹,那俺岂不是得叫他哥,俺可不干!”

    慕容先生摇着羽扇,幽幽笑道:“托托愚钝。又不是亲生的儿女,自然不看年纪。风长老那么喜欢论资排辈,如此说来,他得喊你‘兄长’!”

    话音甫落,平四等人便登时哄堂大笑。

    几个人的戏弄,把风长老气得脸色发白,指着鹿宁火冒三丈地骂道:

    “你、你这个牙尖嘴利、一无是处的小丫头!虽然你是老帮主的义女,可我是马帮的元老!盛京分号有我在,就轮不到你来说话!今日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你要么交出那个女子,要么主动退出少帮主之位!省得闹到最后,大家几十年来的脸面也全都没有了!”

    鹿宁摆弄着胸前的小辫子,漫不经心地问道:“如果我两样都不选,你又能奈我何?”

    风长老一怔,微微眯着眼冷声道:“这么说,你非要和兄弟们对着干了?”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那些兄弟一个个都咬紧了牙关,看样子是决定和鹿宁等人大干一场,非要分出个胜负不可了!

    鹿宁却昂着头缓缓站起身,看向各怀心思的众人,扬声质问道:

    “我的确年轻也没什么建树!可我之所以敢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因为义父信任我!他这一辈子从未看错过任何人,包括在场各位!所以,他觉得我行,我就敢坐在这个位置上!你们现在要反我,是要反老帮主吗!”

    这一番质问让风长老身后的人有些动摇,却也只是动摇而已,他们依旧站在风长老的阵营没有退去。

    “真该让义父好好瞧瞧,这一张张叛徒的脸!”鹿宁从主座上下来,走向风长老身后的那些人。每经过一个人的身边她都会停下来,用鄙夷的目光将其审视一番,愤怒地指责道:

    “你们现在一个个都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就敢站起来反抗老帮主了!可曾记得未加入马帮前,自己是什么样子?你们当中有罪犯,有乞丐,有得罪了权贵被人追杀的,有背了高利贷企图轻生的……若没有老帮主出手相帮,替你们解决了困境,又给你们一口饭吃,你们现在怕是坟头草都老高了吧!不,你们谁不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想必给你们收尸的人都没有吧!”

    这些男人虽然一个个都比鹿宁高,年纪也都是她叔叔辈的,可不知是被她凌厉的目光盯得不自在,还是被她的话戳到了痛处。一个个都皱着眉别过脸去,额头上渐渐渗出冷汗。

    顿了顿,鹿宁又道:“世人只看到我义父名扬四海、功成名就,可有看到他付出过多少代价?以前他老人家带领千军万马的时候,全家老小几乎都被敌人所杀。成立马帮之后,他只顾让兄弟们丰衣足食,自己却再也没有成家,膝下更无一儿半女。每次马帮有难他都挺身而出,哪怕自己受伤、吃亏,却从不会亏待兄弟!如果在座各位谁敢保证能做到这些,我鹿宁便立刻将帮主之位拱手相让!”

    一席话铿锵有力,说得众人哑口无言,不由得低下头去,面现愧色。已有一些人默默退出了风长老的阵营,站到了鹿宁的身后。

    留下的一些人除了几个坚定的拥趸者,其余的人也开始犹豫,却迟迟未行动,似乎是在挣扎和观察。

    风长老见自己风头再次被压下,立刻反驳道:“哼,漂亮的话谁不会说!老朽的确没有你会蛊惑人心,老朽不过是看到了马帮即将遇到的风险,所以必须要出手制止,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帮中兄弟,也能守护住老帮主打下来的基业!”

    听他说得振振有词,鹿宁立刻戳穿他:“风长老究竟是为公还是为己,我不知道。我只知你轻虑浅谋、寒腹短识!整件事错综复杂,我宁可得罪张亨、刘容等人,是因为这背后有个我们更不能得罪的人。你只为了挑拨离间来逼走我,就巴结不该巴结的人。你真以为张亨是真心与你合作吗?小心到时候你两头得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风长老捻着胡须眼珠一转,继而逼问道:“哼,什么得罪不起的人物,我看你不过是随便胡诌罢了!你敢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吗?”

    鹿宁知道他在诈自己,便看着他笑道:“只怕风长老不配知道此人的名讳。”

    随即,她美眸一扫众人,言之凿凿地说道:“我请众位兄弟放心,有这位贵人在,一定会力保马帮众人的平安!不过,若有人再擅自联络张、刘二人,就休怪我不再顾及颜面,按帮规处置了!”

    说罢,她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注视中昂然离开,平四和托托等人也连忙追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大厅内只余下风长老及其拥趸者了。

    “长老,少帮主方才的话是真是假?这背后真有一个不能得罪的人吗?”

    一个兄弟担忧地问道。

    风长老捻须沉吟片刻,方冷笑道:“即使有这样一个人又有何妨?我们只不过是想通过张亨之手,来除掉少帮主罢了!至于谁和张亨过不去,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事了!”

    “可是……”另一个兄弟又惶恐地问道:“敢和张亨作对的人,想必身份也不简单。如果少帮主真有这样的人撑腰,那对我们很不利啊……”

    风长老眼珠一转,阴阴地冷哼道:“怕什么!我们只要将此事透露给张亨,他要怎么做就和咱们无关了。如此一来,张亨欠我们一个人情,自会帮我们解决这个麻烦,而少帮主少了一个撑腰的,也就没有死皮赖脸的底气了!”

    “但我们现在还不知那人的身份啊!”风长老的一个亲信又问。

    风长老稍作思忖,忽然话锋一转:“我听闻最近少帮主和翊王身旁的燕荣走得很近?”

    “没错。”众人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风长老阴冷地笑了起来:“少帮主果然还是少不更事,如此不会藏匿自己的心思和行踪!这么快就将一切暴露给我了!很好,我知道该如何对张亨说了!”

    与马帮庄楼内的尔虞我诈相比。此时,潇湘别馆内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羽枫瑾站在空无一人的包厢里,若有所思地盯着桌上的半杯残酒。

    贝小贝搔着脑袋,诚惶诚恐地说道:“殿下,这……这本来鹿帮主很早就来了,一直在这里坐等着,小的只不过是离开了一下而已……她就不见了。小的……小的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花芳仪“噗嗤”一声笑出来,忍不住讥讽道:“呵,又不是第一次放殿下鸽子了,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说着,她款步走到桌前,看着桌上的铜锅叹息着:“哎,只是枉费了殿下的一番苦心,说不定鹿帮主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也压根儿不想与您合作呢!”

    羽枫瑾从窗台上拿起那罐被遗落的茶叶,忽然微微勾起嘴角:“鹿帮主一定是被什么要不得的事牵绊住了!她还特地打听了本王的喜好,带来了见面礼!”

    花芳仪盯着那罐茶叶,酸溜溜地嘟囔道:“不就是一罐破茶叶吗,就能抵得了她屡次三番地触怒您、戏弄您啊!”

    羽枫瑾也不争辩,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罐茶叶,眼中满是笑意。他虽然仅仅见过鹿宁的一个背影,可他就是觉得——这个女子很有趣!

    “殿下?”花芳仪发现他正看着茶叶罐出神,不由得担忧起来:“您怎么了?”

    “没什么。”羽枫瑾收起茶叶罐,风轻云淡地说道:“这次错过了,大不了再约一次好了,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罢,他在花芳仪幽怨又不甘的目光中,转身走出包厢。正好瞧见一位又高又瘦、脸色铁灰,鹅帽锦衣、腰佩绣刀的男子,面沉似水地走进门来。

    羽枫瑾不由得站住脚,因为他认出,此人正是上次跟在王璟身旁的男子,好像叫阮浪。而阮浪进门后一打眼瞧见他,便直奔他走过来。

    “翊王殿下!卑职阮浪,御守司的衙役!”阮浪抱拳拱手,态度恭敬。

    羽枫瑾漫不经心地说道:“本王见过你。一直跟在王璟身边来着。”

    阮浪低垂着眼眸,正色道:“圣上宣殿下入宫,卑职便前往您府上通传,可府上人说您在此处,卑职便直接过来了。请殿下挪尊步,随卑职入宫面圣!”

    羽枫瑾微微一怔,狐疑地问道:“为何皇上会差遣你来,王璟呢?”

    阮浪迟疑了一下,方拱手道:“回殿下,王指挥使……前几日受了风寒在家养病,由卑职暂代其职务。”因为王璟嘱咐过他:自己被人毒打一顿的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阮浪只好编个理由骗过去。

    羽枫瑾没有说话,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茶叶罐,心想着:今日怕是见不成了!

    第一卷

    鸿雁

    第二十二章

    焦头烂额步皆殇(一)

    日光渐暗,暮霭沉沉,一阵东风忽然吹起,路边青翠的柳条随风袅娜起舞。

    考虑到羽枫瑾的身体,阮浪特地驾着马车前来,这一点让羽枫瑾有些意外,也多了几分好感——毕竟从来都是众人巴结御守司,可没见御守司巴结过谁。

    阮浪撑着门让羽枫瑾登上马车,他刚一坐上车,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疾风般,从大街上刮过。一个浑厚粗犷的声音随即震痛了耳膜:

    “小鹿,你等等我!”

    羽枫瑾神情一震:小鹿?莫非是……鹿帮主?

    他连忙挑起窗帘向外望去,只见一位骑着白马的红衣少女,卷着一阵淡淡的香风,英姿飒飒地从他面前疾驰而过。

    虽然只有匆匆一瞥,可她精灵俊秀的容貌、潇洒飘逸的风姿,却让他眼前一亮,忍不住笑叹道:“京城中真是很少见到,这种潇洒而漂亮的女子!”

    听见羽枫瑾说话,与马车并辔而行的阮浪立刻催马走过来,恭敬地问道:

    “翊王殿下,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羽枫瑾淡笑着摇了摇头,幽幽说道:“没什么。不过,这一路上有些无聊,不如你陪本王说说话吧,如何?”

    阮浪微微一怔,不知他是何意也不敢违背,只好拱手问道:“是!能陪殿下说话解闷儿是卑职的荣幸!不知殿下想要说什么?”

    羽枫瑾偏过头来端看着他,忽然说道:“不如……就说说你吧!”

    阮浪又是一怔,不由得心中顿生疑窦,他不知这是羽枫瑾在有意试探,还是真的为了消磨时光,便也不敢答话。

    “你是怎么进入御守司的?”羽枫瑾看似漫不经心地展开了话题。

    阮浪拱一拱手,恭声答道:“回殿下,因为御守司一向考核严格,卑职二十岁时考中武举人,可等了八年才得以被招募。”

    羽枫瑾的脸上浮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别有深意地说道:“嗯,你还是很幸运的。才等了八年就等来此等美差。有些人等到死,也等不到一个九品芝麻官。不过,御守司这种一向靠裙带关系进入的体系,能平白无故招一个外来人,也实属罕见啊!”说完,他似笑非笑地瞄了阮浪一眼。

    阮浪目光一闪,脸上顿现一抹愧色,连忙垂下眼帘,拱手道:“殿下英明!卑职是因为和王指挥使是同乡,经过他的引荐才得以进入御守司!可王指挥使又吩咐要对此保密,所以卑职才不得不向您隐瞒,还望殿下恕罪!”

    羽枫瑾淡笑着没有说话,心中却暗忖着:阮浪是个刚入官场的新人,还没有那么多心思。估计王璟正是看中他淳朴的这一点才提携他,好帮着王氏父子在朝中暗箱操作、为非作歹。

    这便是王肃父子的高明之处——这么多年父子二人只手遮天、肆意妄为,却始终没人能拿他们怎么样。那是因为他们会以重利许诺,引诱许多有本事的人前来投奔,充当他们的打手和眼线。

    因此,他们永远都不会弄脏自己的手,而那些人感念王肃父子,给他们一辈子都花不完的富贵,宁死也不肯出卖主人。所以这么多年,王肃父子二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始终高枕无忧!

    只不过,像阮浪这样的人也有些能耐却少了高人点拨。若能遇到一个伯乐,或许能成为一匹良骏。倘若落在王璟的手中,那过不了多久,就成了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可不知为何,即便知道阮浪是王璟的人,羽枫瑾对他竟莫名地心生好感。

    笔直的街道上,两匹骏马昂首缓步而行,马车上的銮铃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阮浪骑着马并排行在马车旁,和马车里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又往前走了段路,抬头已能看到紫微城的巍峨楼宇。羽枫瑾忽然话锋一转,问道:“阮浪,皇上叫你找来本王可有说是何事?”

    阮浪略一沉吟,踟蹰道:“回殿下,皇上说殿下一直称病在家,他多日不曾见到殿下甚是担忧,才会想要与殿下见上一面。”

    “担忧?”羽枫瑾微微挑起眉头,别有深意地说道:“你们御守司不是整天盯着本王,随时将本王的行踪汇报给皇上吗。皇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莫不是近日来朝中出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猝不及防,阮浪虽不明他话中之意,却能听出他是在试探自己。沉吟少许,他只好如实道道:“回殿下,这几日朝中一直在为平阳侯的事争论不休,皇上饱受困扰已经多日没有上朝,也不接见任何人了……”

    “好,本王知道了。”羽枫瑾淡淡地应了一句随即放下窗帘。他往后靠在软垫上,缓缓闭上双目养精蓄锐,心中却暗自揣摩着:

    看来自己预估的不错,平阳侯这件事的确让渝帝头疼。哪怕他再想偏袒这个皇亲国戚,想用置之不理的方式,慢慢压下这件事的风头。可性如烈火的夏首辅,外加那些所向披靡的言官们,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