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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加上掺杂一部分杨章的理论,更让人糊涂。

    冯睿达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冯三读书多,也能沉下心来读。要不等他回来,让他看看。”

    冯睿晋偏重理论,而且他的理论不同常人。

    所以李君璞才“退而求其次”,找两个有实干经验,至今没有大翻车事故的人验证。

    李君璞搁下笔,缓缓说道:“所以字面上,没有错漏。”

    段晓棠长叹一口气,“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李君璞起身,缓缓走到两人身边,高大的身形在烛火映照下,仿佛一片阴影投射在两人头顶。

    沉吟片刻道:“我有意着手改动九军阵,你们有没有兴趣加入进来。”

    段晓棠被知识砸得昏昏沉沉的脑子,模糊记得那是一个大阵,顿时清醒了。

    冯睿达好歹知道点家传的皮毛,顿时正襟危坐道:“光靠脑子推演?九军阵起码要三万人,还是精卒!”

    他和段晓棠虽是将领,但只掌握大营一部分兵马,加起来都凑不出三万人。

    李君璞幽幽道:“我想将九军阵进一步压缩。”

    首要目的,就是将兵卒人数降下来。

    冯睿达冷言道:“但你先得把九军阵摆出来再调整。”

    而他和段晓棠两人,都不擅长阵法。

    脊梁陡然压下来,“现在谁见过?父亲、大哥、表哥都不在了。”

    他们年纪小的,只听说过这个名字。

    “谁能拿出几万人陪你过家家啊!”

    李君璞早有腹案,“可以先推演理论。”

    他能在并州找到两个可信之人,偏偏他们都对阵法毫无天赋。

    冯睿达直言道:“我懂个鬼的理论,老子在战场上只知道杀人。”

    段晓棠不想打击李君璞的积极性,但不得实话实说,“我也不擅长。”

    她看过九军阵的阵法理论,但最终记住的只有名称。

    实在太难了。

    冯睿达:“再说,你就算推演出来,谁又能帮你看呢?”

    冯晟创制九军阵时,好歹有杨章从旁参议。

    轮到李君璞,周围人都跟不上他的思路。

    冯睿达:“王爷若在,还能帮你看看。”怎么请动吴岭是后话。“但现在王爷不在了。”

    从身边盘算起,“范大将军不善于此,杜大将军也玄。”

    段晓棠缓缓点头,算是附和冯睿达的言语。

    九军阵,或者说九军阵.zip,不在一般将才的业务范围内,它的目标用户是帅才。

    冯睿达没有嘲笑李君璞异想天开,而是将实际困难指出来。

    这条路上不仅没有导师,连合格的审稿人都凑不出来。

    李君璞并没有气馁,“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硬推又如何。

    段晓棠暗道,边地县令的工作量果然不饱和。

    冯睿达灵光一现,“你把冯三拉过来,他指东,你就往西想。”

    反正两人都是搞理论的,有时候反向玄学也能用用!

    段晓棠光知道冯睿晋有个外号“驴粪蛋蛋”,来自亲爹的恩赐,一般不往外传。

    听话音,难道和范成达李君璞一样,在某方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君璞深觉纯洁的军事理论事业受到侮辱,上前一步收起冯睿达手边的书稿,喝道:“出去!”

    段晓棠见状,连忙将书稿整理好,放到李君璞手上,狗腿道:“我也走了。”

    李君璞低声道:“嗯,早点休息!”

    这还是李君璞想得窄了,有时候利用一些玄学条件不无不可。

    连唯物的科学实验都是如此,如果你的前辈这个实验做成功,在实验之前磕了一个头,那你最好也磕一个。

    两人出得门来,一时无言,只能齐齐望天。

    天幕如同一幅泼墨画,漆黑如墨,寂静深远。

    冯睿达念念有词,“二郎就是脑子迂了。”

    段晓棠早留了后路订好了房间,自有亲兵引领前去。

    冯睿达却没了去处,转回头求李君璞收留没脸面。打上段晓棠的主意,“段二,我俩秉烛夜谈如何?”

    段晓棠毫不留情的拒绝,“一点都谈不了。”

    馆舍算大型驿站,凭冯睿达的官爵和在这儿的故旧,不可能流落街头,但大半夜骚扰太没人性了。

    段晓棠询问亲兵,“还有空房吗?”

    亲兵答道:“有。”

    段晓棠吩咐道:“匀一间给冯将军。”

    冯睿达大喜,“段二,还是你有良心。”

    段晓棠淡淡道:“趁我的良心还没下去。”

    冯睿达一溜烟往前走,发觉自已不知道路径,转回头道:“带路,带路!”

    夜色寂静,李君璞隔得老远听到二人的对话,冯睿达有处落脚,无需担心,自顾自洗漱入睡。

    段晓棠只觉得刚合上眼,就被曹学海敲门叫醒。

    迷迷糊糊从馆舍拿了一个包子填肚子,再捎上一条小尾巴,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回营。

    第

    1277章

    舆图差异

    范成明凑上来问道:“昨天怎么在馆舍歇下了?”

    还和冯睿达凑在一起来,不是和李君璞一块走的吗?

    虽然两人都立了外宅,但其背后的原因与动机却大相径庭。

    段晓棠言简意赅道:“看书。”

    范成明深知段晓棠是一枚不爱学习的好孩子,好奇道:“什么书看得这么入迷?”

    脑海中不禁闪过些许不正经的念头,避火图?

    段晓棠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经受了一番先陈国公的精神洗礼。”

    吕元正初时静默聆听,此刻却忍不住插话,“写完了?”

    段晓棠摇头道:“没有。”

    吕元正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他得写多久啊?”

    虽然这种家传的兵书,不大可能在外传看,但还是忍不住期待一番。

    杨胤叛乱前动笔,到现在也快两年了。

    段晓棠估摸着李君璞的速度,“三年五载不算长。”

    范成明:“那你怎么几个月就写一篇。”

    段晓棠耸肩道:“我俩写的是一个东西么!”

    范成明:“一本兵书至于把你摧残成这副模样吗?”

    段晓棠摇头晃脑,语气中带着几分夸张,“你们不知道,陈国公有个九军阵,大阵包小阵,大肠包小肠,我和冯四看着,眼前一黑!”

    范成明急切道:“右武卫能用么?”

    段晓棠竖起三根手指,“起步三万人。”

    吕元正脸上闪过一抹失望,顿时失去兴趣,“那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这等高深莫测的阵法,恐怕只能成为传说。

    难怪段晓棠和冯睿达看得头痛。

    虽然两人不是一条道上,但不能否认,他俩都是战场上的聪明人,连他们看不明白,其他人更不用想了。

    估计把阵图放眼前都参悟不来。

    右武卫就算把伙头兵算上,也凑不够三万。

    吕元正只能暗叹一声无缘,话音一转,问道:“范二,舆图拿到了吗?”

    舆图一比对,他们继续看图说话。

    范成明点点头,“都拿到了。”

    迟疑一瞬,“但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范成明毕竟是走捷径升上来的将军,基础没那么扎实。

    吕元正沉声道:“拿来我看看。”

    范成明从袖中取出两张舆图,吕元正命亲兵抬来舆图架子,将三张图并列摆放。

    众人围绕其旁,左顾右盼,试图找出其中的端倪。

    并州大营的舆图,着眼于全境风貌;而代州的舆图,则更加聚焦于本地细节。

    两者虽在范围、比例尺等方面存在差异,但主体内容却大致吻合。

    吕元正沉声道:“和兵部那一份有细微差别。”

    具体差在哪儿,还需要细细比对。

    并非阴谋论,亦或有人搞鬼,而是兵部的数据滞后。

    山川地理几十上百年都不会变化,兵部的底档三五年都不会更新。

    而范成明找上门,指明要摹的是他们现用的舆图。

    眼下所用的舆图都是二维,看不到山川起伏,顶多在图上标注一个山名,示意此处有高点。

    但具体多高,陡峭亦或平缓。只能依靠向导介绍,或者亲自查看。

    段晓棠托腮沉思片刻后说道:“不如先将不同之处一一标注出来。”

    并州近处大体相同,差异大多集中在塞外之地,那些南衙军队未曾涉足的荒野。

    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但不搞清楚实在让人难受。

    武俊江长叹一声,主动请缨,“我去找个懂行的人来。”

    吕元正略微点头,继续说道:“稳定之后,还是需要亲身去探查一二。”

    草原和他们熟悉的内地不一样,周遭尽是敌人,再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不一会儿,武俊江带回来两个人,都是熟脸——梁景春和狄正青。

    自从右武卫大部队到达后,白智宸等人并未特意创造认亲的条件,一切如常。

    也不知道两方是怎么搭上关系的。

    武俊江大方介绍道:“我舅舅,并州大营的狄参军。”

    可惜杜松不在,不然还能来一场长辈之间的交流。

    于是眼下只能客客套套地称呼一声,“狄参军。”

    狄正青的目光瞬间被中间的三幅舆图所吸引。凭借多年的经验,一眼便认出了自家大营的那幅图。而兵部所绘的舆图则与其在形制上有所相似,但差异更大的则是代州军的那一幅。

    狄正青拱手道:“不知何处需要属下分说?”

    段晓棠手持细长木棒,指向最中间的一幅,将前因后果道来,“兵部记档的舆图,大约来自五年前,与大营图上所绘的塞外坞堡军寨有所出入。”

    “烦请狄参军一一介绍。”

    说罢,将木棒递给了狄正青。

    梁景春面露疑色,因为左武卫不似右武卫,出发时压根没想过要和突厥干架,他们常用的舆图只包含并州周边地理。

    前一阵作战,也是倚靠坚城防守,不曾深入草原。

    狄正青接过木棒,瞟一眼并州舆图,“那属下就从东到西说起了!”

    “梅川寨是三年前新建的堡垒,额定驻军五百人。”

    右武卫诸人也没当真,并州大营的兵力直接打五折算。

    “福元堡虽在舆图上,但四年前被突厥人所破,先前一直是弃置状态,但大战后突厥人有没有将它重新利用起来,不得而知。”

    位置太远,哨骑没走那么远。

    ……

    狄正青指向地图上一处空白,“前两年喝酒时,听闻当地军将言说,有意在此处修建两座坞堡,以做犄角之势。”

    “但这几年没见过人,不知是否建成。”

    吕元正闻言双手抱胸沉思片刻后说道,“草原的局势复杂,并州诸将集议时应当重新核对一番舆图,以免误判形势。”

    草原之上危机四伏必须谨慎行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精确的舆图则是制定战略、判断形势的重要依据。

    好似那个福元堡,以为是自已人,放心大胆走过去,结果开门看见突厥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大战之前不光要对表,还要对图,尤其是并州这等水深的地方。

    段晓棠手指向舆图最上端,也是并州与代州图上差异最大之处。

    “这条河怎么回事?”

    并州图上还有河流的痕迹,但代州图上已经没有了。

    狄正青猜测道:“想来是断流干涸了。”

    “属下年轻时去过那儿,水势已微,前些年经过,已经成小水沟。这些年天干,说不得就是断流了。”

    若是仰仗舆图去取水,只能白跑一趟了。

    武俊江沉吟道:“这事问一问桑将军便知。”

    那河蜿蜒在代州以北,从并州策马探寻,亦非易事。

    宁岩提醒,“塞外水土与中原截然不同,该尽量熟悉一些。”

    最佳之选,莫过于随并州大营巡逻队北上,亲身体验。

    第

    1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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