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这要没个王公的爹,日后还不知如何呢。”转头向四周嘱咐道:“谁要知道劝一句,积德行善。”
周围人不管知不知道,纷纷点头。
右武卫和右御卫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又是右武卫的将官见义勇为。
范成明怎么是趁机拉踩呢,分明是做善事。
大堂内,俞丽华站起来,“左武卫出征,只剩妇孺撑门户,还请南衙为我们主持公道。”
应荣泽擦着台风尾过去,应荣轩还没过去呢。
座中的宗室和大将军们简单用眼神交换意见。
应荣泽应荣轩是兄弟,撕不开。不看僧面看佛面……
南衙出面,就是不给应荣泽面子。
应家先做的不体面,没把应荣泽捎上已经够留情面了。
这事不就是因为各种“僧面”、“佛面”纠缠,才演变到如今的地步吗?
吴越:“我会上奏,弹劾应嘉德欺辱南衙家眷,应荣轩治家不严。”
“亲王友职责所在,对亲王规劝和谏讽。应荣轩所作所为,恐将带累滕王侄的名声。”
亲王友最重要的职责是陪亲王玩乐,但吴越也不算上纲上线。
应荣轩放纵子嗣,和他放纵亲王不可同日而语。
前者败坏家声,后者败坏朝纲。万一亲王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吴越:“到底是滕王府的属官,王侄通情达理,也该和他打个招呼。听说乐安王兄与他相熟,莫不如过府说一声。”
吴巡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你让我去和我心腹兄弟的靠山下通牒,要整治他,别保!
里外不是人!!!
吴越好声好气道:“王兄若是不方便,那便我去。”
吴巡瞟一眼应荣泽担忧的神色,吴越亲自去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应荣轩会跌到哪一步,可就不好说了。
吴巡生生咽下一口闷血,咬牙道:“我走一趟便是。”
吴越紧盯应荣泽道:“沙场征战生死无常,没有叫外人欺负南衙家眷的道理。”
应荣泽还得谢谢吴越一番“好意”,将他们兄弟俩剥离开,不然就是他带头欺辱亲戚、同僚了。
但外人会将应家分开来看么。
俞丽华躬身道:“多谢南衙为我等妇孺主持公道。”
吴越轻声道:“该当的。”
薛曲:“我等沙场搏杀,总不能让妇孺在身后被人欺负,求告无门!”
再问道:“俊江如何了?”
难道武家一点不管,才逼得她们找到南衙来。
武兰薇低头道:“妾身兄弟几个急火攻心,病倒了!”
薛曲:“至情之人!”
武兰薇:“昨日三弟教训那混账,应二夫人阻拦,说是非得三弟把应家老小全杀了,才能动她儿子。”
应荣泽的脸顿时变得五颜六色,气不敢气,骂不敢骂。
谁叫那些混账是他保下来的呢。
武兰薇:“后来在祠堂里,应二夫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武家不该管到应家人头上。”
“话顶话,三弟就说我不管你,死了我也不去送。”
“应二夫人就道,不知道谁先死!”
出嫁女去世,要等娘家人到,确认并非死于非命,才能发丧。
这是娘家最后能保障出嫁女安危的手段。
武俊江的狠话,和事实上断亲无异。
但武兰菱的回应,无疑更狠。
武俊江比她年轻得多,沙场无常,忌讳颇多。
和咒武俊江早死有什么区别。
卢自珍:“应将军,能把人全须全尾从武家带出来,果真非同一般。”
难怪今日不止武俊江,其他武家子弟也没出现。
任凭这场告状大戏开场。
应荣泽:“我去的晚,并不知晓此事。”
武兰菱是块滚刀肉,武家放弃她了,收拾应荣轩,却被赶到的应荣泽拦下来了。
卢自珍大发善心,“说到底人姓应不姓武,祸福你自个受着吧!”
武家接连闹过两场,谁是谁非清楚明白。
没人会把他们归到一块。
应嘉德真闯出天大的祸事,先死的也是伯父,而非舅父。
第
1169章
三天五天
南衙的教育风格,向来简单粗暴。
诸位大将军打仗的手艺有高有低,但论起收拾儿子,各个都是一把好手。
褚斯伯:“儿女都是债。”
俞丽华在这儿,薛曲就不拿范成明作筏子了。“教育子嗣还得看荣国公的。”
吴越从前以为南衙都是一群莽撞的武夫,后来才明白,别的不说,到大将军这一级别,各个都是阴阳怪气的祖宗。
比如薛曲这句话,他就不知道是夸还是损。
薛曲:“在长安时,下死力气掰正子弟品行,照着一天三顿来打。”
“孙三进了右武卫,再不惹事,表现还不错。”
孙家是什么情况,孙文宴再不管,得把全家送走。
韩腾有必要替孙安丰正名,“孙三就是爱写酸诗,有点文人脾性,品格没问题。上次那封又臭又长的战报,就是他写的。”
右武卫的战报有无数封,但能被特意说成又臭又长的,只有扳倒殷博瀚那一封“朴实无华”的。
可见孙安丰有才,而且管得住自已的脾气。
武兰薇:“这次救助小女的,便有孙校尉。”
别管是孙文宴打的好,还是右武卫教育得好,人现在就是长安城有名的(品行正直的)青年才俊。
吴巡尴尬道:“荣泽到底只是分了家的兄长,管不到那么仔细。”
南衙林子大,什么鸟都有,随手就是案例。
韩腾:“冯四打小顶着爵位,做事出格不一样被兄长拎到祠堂揍,后来还被关到牢里醒神。”
分没分家,从来不是问题,只有想不想管的事。
卢自珍:“听说特意关到死牢旁边。”
转头对应荣泽道:“三司、一府两县,有的是牢狱,要不打点打点。”
这个主意馊极了,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人不怕笨,不怕狠,就怕蠢。
应荣轩夫妇以为占一时上风就是赢,殊不知是将所有人都推到对立面。
应荣泽再护着,迟早有一天拖累死他。
武、窦、梁三家都被得罪透了,他再不做些应对,人家的刀就对着他了。
单独一家势不如人,三家合力呢!
事情告一段落,吴越留下来加一会班——吩咐幕僚起草弹劾的奏折。
吴巡苦着一张脸去滕王府送“晴天霹雳”消息。
关于你的属官,胆大妄为欺负南衙家眷的若干事。
吴巡将应荣泽拉到一旁,交代道:“即刻归家,收拾你家那三个不成器的,孙家冯家怎么做你怎么做,再去宁家赔礼。”
窦梁不要赔礼道歉,但应家的态度必须摆出来。
应荣泽迟疑,“几个小娘子并没有受重伤,他们都是末将的亲眷……”
吴巡:“现在已经说应家欺负孤儿寡母,你还想不想在南衙混?”
事实就是一旦窦鸿云梁景春出事,武兰菱一定会欺负两个姊妹。
武俊江都快被气死了,武家在这方面出不上力。
应家二房本就闲散,仗的是大房的势,说应荣泽放任也不为过。
应荣泽明白其中关节,若是处理不好,就是他自绝于南衙。
如今吴岭父子势大,他们的空间被不断挤压。
吴越反倒借着此事发挥,大做好人,收拢人心。
应荣泽拱手道:“末将知晓该如何做了。”
所以吴岭当初的思路才是对的,不用争执,不用分辩道理,只要把压力给到能“做主”的那个人就行了。
俞丽华等人出了南衙,陈灵芝早就在马车边候着,见人出来,连忙上前扶着。
陈灵芝问道:“姐姐,如何?”
俞丽华:“成了。”
陈灵芝:“方才家中来人报信,皇后娘娘宣召你明日进宫。”
俞丽华今早往宫中递了帖子,女眷之事本就该皇后处置。
她要扇了应家左脸扇右脸。
窦老夫人忙道:“范夫人,这次实在麻烦你了。”
挺着大肚子为她们奔波。
俞丽华:“都是左武卫的人,男人不在,本就该我出头。”
窦鸿云当初为了脱离右骁卫投入左武卫,交了投名状,彻底得罪死吴巡和应荣泽。
若坐视不理,岂不让人心寒。
窦老夫人:“明日入宫……”
俞丽华:“善始善终,且看应家今日如何处置。”
应荣泽若继续糊弄,就是自寻死路。
俞丽华:“几位小娘子,近日在家中好生休养。”别管外头的闲言碎语。
“应家不知礼数,但我们不能。右武卫几位将官,还有祝娘子那儿,该上门致谢。”
窦老夫人:“这是应该的。”
交代一番后续处置,几人各自登车。
武家姐妹俩坐在一起,起初谁都没有说话,平复心情。
坚强、柔弱、眼泪……都可以是武器。
只是耗费心力而已。
武兰惠:“六娘,你昨日怎么敢……”
武兰薇:“有些蠢人讲不通道理,只有拳头才能让她记得疼。”
唇角忽然挂着一丝笑,恍若三十年前的小女孩。“三姐,你知道的,她从小打架就打不过我。”
偏偏武兰菱不长记性,总来招惹。
一句话说的两人都沉默下来,小时候娇蛮的武兰菱,为何变作如今面目可憎的模样。
半晌,武兰惠幽幽道:“这样一来,三弟也能解脱了。”不用夹在中间受气。
一众将官打着给南衙“拔草”的旗号,留下一片青青草地,归营的归营,归家的归家。
相信趁着这股东风,应家在南衙交际圈子里的名声,短时间内起不来。
能把姻亲得罪得这么彻底,也是第一次见。
好久没看到这么能让全员吃瓜的事。
众将官哪怕回到营中,讨论的热情依然不减。
温茂瑞:“你们说应将军会如何处置?”
靳华清:“侄子简单,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孙安丰:“那也太轻了吧。”
温茂瑞幽幽道:“孙三,你好像透露了点,了不得的东西。”
范成明官高脸皮厚不怕事,“荣国公教子,真照一天三顿来打?”
孙安世被打得下不了床他是知道的,孙安丰少一点他也知道,具体少多少,就不清楚了。
孙安丰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第
1170章
板上钉钉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
孙家冯家摇身一变,成了长安“教子”的典范。
他们要避开的,不是普通的罪名,是谋反啊!
孙安丰猛跺一脚,“说应家就说应家,扯我干嘛!”
温茂瑞本着最后一丝良心,“行,继续说应家。难处理的是应家二房这一对。”
应荣轩夫妻俩仗应荣泽的势,不代表应荣泽可以对他们生杀予夺。
就像武俊江快被气死了,也拿武兰菱没办法。
长兄如父,但不是范成明那种从小养起来的,各自成家立业后,再教训起来,没那么名正言顺。
靳华清:“总不能把应二夫人推出来吧!”
温茂瑞:“无情无义还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