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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是不是被范成明抓住了把柄,才被剔除的。

    相如莲花郑重地答应道:“我明白。”再问道:“若是查出点什么……”

    相如莲花出嫁十余年,没有眼盲心瞎到凭空认为,相家兄弟各个圣洁无暇。

    万一身后真背着事,说不定两家一块被连累。

    全永思眼睛一转,“寻个机会捅给岳祖母和三叔父,他们是明事理的。”

    相如莲花一早回相家陪祖母母亲,连带相僧达都请假在家等信。

    相家上下一干人等好奇不已,相如莲花连续两日归宁,家中长辈身康体健,不必侍疾,不知有何事。

    只看家中几个主事人的脸色,只怕不是坏事。

    不一会儿,全永思亲兵直奔相家报信。

    亲兵满脸喜色,“吕将军下令,点了相家九郎为长上,三日后入营。”

    话音刚落,厅中一众人等形色各异。

    有的捏着手绢按住胸口,才能压制住激动不已的心情。有的双手合十,口中念叨阿弥陀佛,遍谢漫天神佛……

    相僧达僵硬得牵扯嘴角,模样似哭又似笑。沉寂十几年,相家终于等来一个正经的武职。

    相僧达手掌在相娑罗肩膀上接连拍几下,“好,很好,相家以后……”

    说交给初出茅庐的相娑罗不符合相家惯来的行事。

    相僧达本想说就看你们兄弟了,但看到和相娑罗站一块的几个兄弟,眼神忽然变得锐利。

    拜应窦两家退婚之事闹得太大,亲戚变仇家,吃瓜群众基本将来龙去脉理清楚。

    人人都知道,应嘉德被亲舅舅提携,最后为何被右武卫刷下来。

    除了相娑罗,相僧达如今看曾经寄予厚望的几个子侄充满审视,你们最好不要被我抓住把柄。

    不然他不介意清理门户。

    相僧达缓一缓道:“相家以后路走宽了。”

    其他人对相娑罗入右武卫并无异议,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相如莲花来的频繁,大多以为是他们夫妻二人跑下来的。

    人心本就是偏的,照顾亲弟弟,旁人不好指责不公平。

    相祖母和相僧达不好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说出去旁人只以为是荒唐。

    右武卫办事雷厉风行,昨日吹风,今日就将事情定下来。

    反面例子则是拖拖拉拉的三司。

    相僧达任由其他人喜悦欢呼,将相娑罗带到书房。

    叔侄俩昨日已经知晓,再多的激动,经过一夜的平复,都该平静下来了。

    本该将几个年纪相近的子侄一块拉来,省得费几遍口水。

    但不能证明他们清白之前,有些事就不该知道。

    相僧达仔细和相娑罗传授祖上积累的各种经验,都是一代代拿命换回来的,是各家的不传之秘。

    有些东西相娑罗以前听说过,有些却是头一次耳闻。

    相僧达从书架隐秘处取下一本册子,交到侄子手上,“这些都是先人整理出来的,你就在这看吧,把它琢磨透。”

    他当初也是赶鸭子上架,许多东西只能照本宣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相娑罗在书房里看先辈笔记看了一整天,并不觉得枯燥。

    自幼学佛之人,静心是第一条。

    临到下午,全永思被请进来。

    相僧达:“让你姐夫给你讲一讲营里的规矩。”

    全永思摆手道:“规矩说不上,右武卫的人事并不复杂。”

    从袖中取出一本《五字经》,放到桌上。

    全永思:“抽空把这本书读一遍,旁的,严守军令即可。”

    相娑罗平静道:“是。”

    相僧达:“娑罗将要入营,总不能连营中诸将不了解,女婿抽空给他说一说。”

    担心相娑罗不懂得其中关节,补充道:“若和我说的有冲突,以你姐夫说的为准。”

    这是要全永思提点相娑罗,入营后的行事。

    各家有各家的做派,但到哪个山头就唱哪个山头的歌。

    相僧达带上门,将书房留给郎舅两人。

    全永思:“你入营后归入右厢军麾下,主将是范将军,往下是武将军。今天没碰到范将军,入营后具体怎么安排没细说。”

    “只要记住一条,行军打仗的事听武将军的。”

    范成明的名声,相娑罗听说过,迟疑道:“那范将军呢。”

    全永思笃定道:“他不会插手的。”

    在放权这一条上,范成明有口皆碑。

    如果连范成明都看不过眼,要夺权指挥,就该反思一下自已,是不是捅了天大的窟窿。

    第

    1137章

    说正经事

    全永思继续道:“左厢军的段将军是个心正的,只要行得端坐得直,见着她不必心虚。若有不明之处,直接请教便是。”

    “若存了攀附谄媚之心……”全永思瞧相娑罗一眼,直言道:“你也不是那块料子。”

    相娑罗没有半点惭愧之心,相家从前也不是靠攀附做官的。

    鉴于相娑罗尚未正式入营,“家丑”不可外扬,全永思只能捡一些伟光正的提一提。

    一通盘算下来,全营不算奇葩的,居然大多在中军。

    全永思最后问道:“接下来几日有何安排?”

    相娑罗:“祖母和三叔父让我去寺里,为父祖安排一场法事。”

    至于相家会不会在办法事之余,向寺里的高僧请教一些具体操作事项,就不是旁人可以知晓的。

    说到底相家在官场扑腾几代人,该懂的都懂。

    哪怕做法事只是范成明的借口,相娑罗为了应付人情,也该学会。

    右武卫的将官们并不知晓,相娑罗入营的前因后果,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关系户。

    除了从庶族白身提拔起来的将官,营里其他人,哪个不是关系户。

    全永思会做人,众将官对相娑罗的空降,不说热烈欢迎,至少不排斥。

    范成明近来化身大扑棱蛾子,不知道在外头干什么,营里少有能见着人影。

    相娑罗入营那日,迎接他的只有武俊江。

    武俊江轻轻招手,靳华清出列,右手拿着一页纸。

    靳华清:“入营有一个体能测试,所有将官都要做。”

    右厢军已经有一个坑货,以范成明的秉性,不可能再挖一个“坑”。

    又是全永思的小舅子,相当于品质保证。

    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相娑罗早有心理准备,顺着靳华清的指点,在校场上跑跳不停。

    有专人对接,不过一上午,大部分项目都已做完,也意味着相娑罗中间连歇口气的机会都少有。

    武俊江和全永思此时再出现在校场上。

    武俊江歪着头道:“这些修佛的,气息就是绵长。”

    往常一套下来,许多人不说累得趴在校场上,至少形容狼狈。

    相娑罗只是流了一些汗,喘气急促些,已经很是体面了。

    全永思:“静心养气。”

    武俊江:“千万别说,你岳家上战场也用棍法。”那玩意能伤人,却杀不了人。

    相家沉寂许久,武俊江对此并不了解。

    全永思:“战场上用的月牙铲。”

    武俊江来了兴趣,这玩意倒是少见。急忙叫停测试,让相娑罗拿上兵器,和靳华清比一场。

    为的就是逼出他疲累状态下,有几分本事。

    不出所料,相娑罗落败。

    哪怕客观条件不公,全永思依然为相娑罗捏一把汗。

    孰料武俊江脸上并无失望之色,对相娑罗武艺,他本就没抱多少期待。

    若当真有猛将之姿,全永思早提携入营了。

    武俊江将两人招来身前,盯着相娑罗手腕上的菩提子珠串,考校道:“佛家超度人,有哪些经书?”

    相娑罗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也有一刹那的幌神,没想到右武卫真招自已进来念经。

    相娑罗恭敬道:“回将军,有《地藏菩萨本愿经》、《阿弥陀经》、《无量寿经》等。”

    武俊江只听懂了地藏菩萨四个字,还好没有弥勒的字眼。

    谁曾想右武卫上下,对佛教了解最深的,居然是个道土。

    武俊江:“有何区别?”

    相娑罗:“若亡者生前不信佛,便念诵《地藏菩萨本愿经》,若笃信佛法,念诵《阿弥陀经》或《无量寿经》为好。”

    武俊江直接将事情敲定下来,“以后就念《地藏经》。”

    相娑罗:“属下领命。”

    武俊江再问道:“佛教有哪些导人向善的经书?”

    相娑罗微微一顿,这个问题不在全永思的押题范围内,但难不住他。

    流利道:“《法句经》、《大宝积经》、《首楞严三昧经》、《吉祥经》、《大般涅粲经》、《长阿含经》、《杂阿含经》、《增一阿含经》……”

    武俊江听得满脑袋浆糊,“都会背?”

    相娑罗:“只熟悉其中一半。”

    武俊江点点头,“够用了,会讲经吗?”

    相娑罗看一眼旁边的全永思,没有得到任何提示,硬着头皮答道:“不曾试过。”

    武俊江:“可以试着给人讲一讲,但不要在营中。”

    相娑罗:“属下明白。”

    武俊江兜兜转转,终于问到核心问题,“会招降吗?”

    招降,右武卫集体的“痛”。

    相娑罗破罐破摔,“属下不会。”着实超过能力范围。

    全永思:“武将军,九郎刚入仕。”

    刚进入实习期,哪来的工作经验。

    武俊江:“相家祖上招降吗?”

    全永思:“祖上走猛将路子的。”不招降。

    佛门弟子能在军中闯出一番威名,靠的是杀名。

    武俊江叹口气,连补课的家庭老师都找不出来。摆手道:“没测完的下午再做,先去吃饭!”

    靳华清将人带走。

    全永思试探道:“武将军,九郎若有哪里不合意,你直说。”

    武俊江:“你的妻弟,又是将门出来的,哪来不合意。只是想着副业做法事浪费人才。”

    相娑罗的武艺,和薛留不能比,以武艺论输赢,薛留保守能拉下来两个将军。

    两人在战场上能发挥的作用不能同日而语。

    武俊江:“有点想法,得找范二段二商量商量。”

    虽然范成明打包票,是他的主意。但武俊江猜背后有段晓棠的影子。

    范成明除了分润军功时存在感强,平时压根不插手右厢军的事。

    吃饭的时候在哪儿找人最方便,当然是伙房。

    范成明依然不在营中,不知道浪荡到哪儿去了。

    饭搭子三人组只剩两位,武俊江端着饭食大马金刀坐下。

    自从杜松带着部下去了左骁卫,武俊江吃饭也算落了单。

    顶着段晓棠庄旭诧异的目光,武俊江直言,“商量点事。”

    庄旭笑道:“表叔,吃饭的时候,不兴提败胃口的事。”

    武俊江:“我是那种人吗!有正经事。”

    第

    1138章

    有新思路

    武俊江用筷子远远指向跟着靳华清取餐的相娑罗道:“永思的小舅子,入营做甚,你们知道吧!”

    庄旭“理所应当”不知道,“做什么的?”

    武俊江:“少特么装相。”

    庄旭和范成明穿一条裤子,哪能不知晓内情。

    只不过真实的理由实在上不得台面,才顶了全永思裙带关系的名头。

    段晓棠:“人有问题?”

    背调是范成明做的,段晓棠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她起意招个念经的“和尚”,除了佛道兼修。也因为薛留在战场上的作用更重要,往后未必能分心做法事。

    招个“专职”的方便,有时候信仰的力量是无穷的。

    武俊江:“范二过了一手,人是懂规矩的。”

    身体前倾,摆明有私话要说。

    武俊江压低声音道:“还记得文城那档子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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