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段晓棠:“谢谢。”转身看着两个老乡,面上一样的平静,心中不知作何挣扎,“一起吧。”
“嗯。”
“碰!”白家送过来的头目不老实,色眯眯看着祝明月林婉婉脸和露出的腿,对三人的问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祝明月向前三步快准狠踢向小腿。
“啊--”
段晓棠和林婉婉吓得险些蹦起来,太狠了!方才囚房里一击以为走了大运,现在看来是熟能生巧。
小伙伴有暴力倾向怎么办?
祝明月笑靥如花,美丽又危险,“说——否则,我不介意真的废了你。”脚尖指向薄弱处,配合语言表情,让人真的相信她会这么做,她能做到,而且后面还有更恐怖的事。
摄人的气场,让两人想起了被各种强大boss支配的不堪回首的过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小头目咽着口水吞吞吐吐,“是河边,在河边捡的,”声音瑟瑟发抖,“顺着河漂下来的,连带着行李。”
听到这话,林婉婉松口气,白家人还守在附近,她真怕土匪说出“一声惊雷”、“七彩霞光”之类的话。出场普通就普通吧,胜在安全。
祝明月脚上用力,眼神轻蔑,“河在哪儿?”
小头目右手指着不远处:“就在那。”大门外不远处,当初选择在此建寨有一条就是离水源近。
“带路。”
小头目指着河滩旁一出地方说那是发现她们的地方,三人向前探查。
林婉婉藏不住后怕,“我们真是顺着河来的?”有一点差错就做了水鬼万劫不复。
祝明月和段晓棠异口同声说:“不是!”
段晓棠蹲下身查看地上的痕迹,勉强看出三个人的轮廓,“没有从河上冲上来的痕迹。”顺河漂不过是土匪对来历不明的三人一厢情愿安排的出处。
祝明月慢慢地说:“我的妆面不防水,”如果真从水里出来脸早花了。刚刚听到土匪的话就想着怎么验证,任世事变幻,总有一些不变。临水照面,不如镜子清晰,但足够了,“距离我们出事不超过八小时。”
段晓棠问道:“怎么会这么断定?”出事的时候是上午,现在看日头也是上午,时空差异不能作为依据。“饥饿感?”
祝明月仰天长呼吸,清新的空气不能带来满足感,“定妆时间只有八小时。”
一句话让两人怔住,快节奏生活让多数人生物钟不准,化妆品品质的确比饥饿感靠谱。
齐齐看着祝明月的脸,原来有钱人用的化妆品也免不了暗沉呀!
既然不是从河里来,林婉婉提出一个假设,“会不会是从地底下?”
段晓棠摇摇头,“不像。”
祝明月看着一蹲一站两个人,“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们是凭空出现的?”非要找个出处。
林婉婉低头沉默,忽而抬脚向前踩着地上的痕迹。
三人目光相撞,一瞬间福至心灵,随即在附近走来走去,将原处弄得面目全非。
土匪说是被水冲下来的,她们认了。白家人想要寻根究底,现场毁尸灭迹,找不出其他说法。
祝明月想到车辆相撞时解开安全带伸手向副驾驶时触碰到的手提包,“刚刚说,还有行李?”
三人立刻往回走,如果真的从现代带来了东西,一可以做个念想,二还能发挥一些作用。另外也怕白家人将东西翻出来发现蛛丝马迹。
进入寨门后,一切变得井然有序。打听到白氏领头人往土匪的仓库去了,三人连忙加速跑过去。路过一处,几个女人面对一些尸体哭泣,那是死在土匪手里的亲人。若是过去她们会停下来安慰,现在也顾不得了。
跟着指点,三人跑进一处小院,“你好,我们是来拿行李的。”先礼后兵,段晓棠推开白家守卫,一路冲到屋门。
林婉婉右手极力伸向前方,口中喊道:“放下!”顾不得自已cos了表情包。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拉开一个白色包包拉链,拿出一张粉红色的纸钞打量,看起来有些迷惑。
白家人纷纷拔刀,后面一个少年跟着进屋,看着像白家主事人,面容沉稳:“段郎君,有何指教?”
场面一触即发,段晓棠重复,“我们是来拿行李的。”
少年人打个眼色,院内外守卫放下刀,“原来如此。”
林婉婉冲上前抢包,男人大概从未见过如此“彪悍”的女人,手上使力,让林婉婉无可奈何。
少年接过纸钞,问道:“不知画像上的是何人?”
林婉婉左手夹住包,右手握拳给予自已力量,“是我最爱的人,我的信仰。过去,现在,将来!”
段晓棠二人也轻轻点头。不论有几分真,林婉婉的话的确没错。
到这份上,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
少年将纸钞递给林婉婉,“在下白湛,无意冒犯。”退后一步让开位置,不动声色拉开和段晓棠的距离。
转头向段晓棠,“段郎君收服山匪,拯救无辜之人,实在佩服。”
段晓棠表现平静甚至可以说冷淡,“应该的。”
之前的事出乎她们的意料,或者说一大串变故迎面砸过来,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思考这些问题。
祝明月不发一言,从白湛身边绕过,只留下一阵香风。拿起放在箱子上黑色手提包,迅速打开搭扣瞟一眼,没被人动过。
第5章
来历说法
白三娘和白二郎挂名,现场指挥则由老成持重的从人担任。
因为受害者队伍里有一个杜进土,白氏对幸存者颇为客气,具体表现在询问出库房后,允许他们拿回的行李。
房间里凌乱的摆放布匹、刀剑、串成串的铜钱,零零总总的看起来多但不值钱。
三人进去拿了自已的包,其他的在一群持刀武土面前不过瞟一眼罢了。
空地上三人围成一团,并不担心有人偷听。
林婉婉颇为忧心:“我们该不会真的穿越了吧?”
祝明月从小小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包女土烟,直截了当,“抽么?”
“给我一支。”段晓棠伸手。
林婉婉则摆手不需要,两人点燃后更是退后一步,拒绝二手烟。
“这是真的?”坚定的无神论者段晓棠并不能认同这样的解释,哪怕它看起来是最合理的。
“从目前已知的线索,”祝明月吐出一个烟圈,看着搬运财物的白氏和落魄的幸存者,“是真的。”
静默在三人中蔓延,一场车祸把三人打包成一个单程的超时空旅行团。
“会不会有人整蛊,这其实是个影视基地?”林婉婉宁愿相信被人整了。
“我们目前的影视剧制作水准没有这么细腻。”
祝明月继续打击:“看看那些土匪,你见过一群真廋成骷髅的群众演员吗?”烟灰抖在地上,不留痕迹。
“再者,你们看我的妆花了吗?”
“都这时候还关心你的妆面。”林婉婉急了。
撇开由于运动造成的汗水和灰尘,“不算花。”段晓棠给出一个公允的答案。
“妆面定妆八小时左右,车祸是在早高峰,刚出门,现在,”抬头看看天。
“下午一两点。”段晓棠肯定道。
“四五个小时清理现场,还要将我们送到这样一个原始的地方,就算出动直升飞机也做不到。”
从包里摸出手机,“没有信号,”闭眼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久违了。”语气分辨不出喜悦还是怅惘。
“万一之是屏蔽了信号呢?”林婉婉接受不了,她要回家。
“这种空气质量,全国也没多少。”比如神龙架这种充满野人传说的地方,段晓棠接受了不合理的设定。
白氏众人和杜乔等一直都有在密切注意,毕竟三人打扮与周围格格不入,两个女娘长相出众又衣衫不整,总是引人注目了些。
被绑票的众人,最终拿回自已了包裹,至于其他大头的钱帛,由白氏众人瓜分,这其实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了。
大吴、建业、陇西、白氏、梁国公……一点一滴全压在心头。
即使有种种不和谐,面对陌生的环境和人,她们总得团结起来。
林婉婉想哭,“我们到底怎么办?”依然想弄个明白,借此找到回家的路。
“大概是玄学吧。”所有的不可知不可说都归入此类,无产阶级信仰者只能模糊以对。
祝明月缓步走过来,“一分钟后我们接着说,”看着欲哭无泪的林婉婉,“都是成年人,怎么做心里有数。”
“你可真不见外。”林婉婉反口回着。
祝明月捋着头发,“现在我们在一条船上。”林婉婉的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至少面上是这样。
段晓棠正色道:“接下来行动一致,还是从此大路朝天各自一边?”
“一起。”
“统一行动。”
她们别无选择,不要以为多了一辈子的见识就能为所欲为,在权势和野蛮面前,超越时代的智慧和纸糊的一样。
“刚刚救我们的是陇西白氏梁国公的家人。祝明月的双手捋着衣摆,微微低头,留给段晓棠和林婉婉一个发量充足的头顶。
“对他们,我们应该怎么对待?”复又抬头正视两个伙伴。
段晓棠想到刚刚白家的小孩子凑过来说话,祝明月态度冷淡。“保持距离绝不掺合。”
林婉婉不解,顶级门阀,大树底下好乘凉。
“跟着他们,我们的自由度就小了。”段晓棠解释。
为了自由,林婉婉只得认同。
“好,既然决定统一行动,下一个,我们的来历——怎么编?”从哪来,身份背景,怎么落到土匪窝的……
“一个遥远的小山村。”段晓棠直截了当给出一个非常流氓的答案。
“封建社会的户籍管理制度非常严格。”祝明月反驳。
“我们装外国人好吗?”林婉婉给出一个说法。
“哪个国家,有明确的解释吗,风俗地理了解吗?天朝上国旧梦未破时,外国人的地位并不高,做二等公民?”祝明月无奈。
“那怎么说,失忆?”林婉婉觉得自已又要秃头了。“你说怎么办?”
祝明月目光投向明显带着外族特征的何金。“中原战乱西迁的汉人,生活在一个谷地里。年纪轻没有出过谷,对它的具体位置并不了解。《桃花源记》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明白吗?”
“社会习俗,以后再说。至于为什么到这里来……”祝明月也有些头秃。
段晓棠说:“对外的解释是遇到一起事故,我们三个晕过去了,被人千里迢迢带到这。全程昏迷,其他事情都不知道。”
祝明月想一想,“可以,我们的关系,有什么想法?”
“表亲,你是我表姐,婉婉是表妹。”
“可我们刚刚表现的并不熟啊,很容易露馅儿。”林婉婉反问。
“同一个地方住久了,总能拉出关系,一表三千里。”
远处白家的人收拾到尾声,招呼人集合。
“细节问题,待会找机会聊。他们如果打听风俗人情,脑子先里过一遍,科技和社会发展方面不说。”祝明月最后交代。
白氏的人收拾财物押送俘虏走在前面,两位小主子打头。白二郎同杜乔分开后,回去找自家姐姐交待情况。
“二郎,杜进土其人如何?”白三娘颇为关切。
“出身低微,才华横溢。”白二郎中肯地回答,虽说年纪小,但从小高门大户中长大,自有一套识人辨才的办法。
“可以让大哥见见。”白三娘好武不好文,做到这一步差不多了。
“大哥向来偏好门第灼然的文学之土,”白二郎直言。
简单说白大郎喜欢出身高贵的文学土子。杜乔出身寒门,其父不过县令。见识不俗,却不善文字。
“白氏于他有一重救命之恩,其人若有本事,日后自然能为我所用。”白三娘想到此处,何必现在就咄咄逼人呢。若是庸人,自然是施恩不忘报。
一个寒门进土,日后前程如何犹未可知。朝中高门并不欢迎举荐恩荫外做官的进土,听说前一批进土还没有出头的。
“是。”白二郎受教,“三姐,刚才杜乔和祝三郎与我说,在我们来之前是段小郎带着逃命,到我们来之前,被掳的女子一个不少,再多花些时间,他们多半能安然脱身。”
“嗯,确实有几分本事。换做他人,未必能将这许多人救下。”白三娘想若以自已的本事在这匪徒林立的山寨中也未必能安然脱身,何况带着许多老弱。
“只是他未必有心向我们。”作为带头人,从白氏到来后就退居二线一切交接都交由杜乔处置。自已和两个女郎站在空旷处说话,还有些争执,处处透着蹊跷。
“他对我们颇有些敬而远之的模样。”白二郎说道,“三姐,你说为什么?”
“站在空旷之处,看似光明正大,但四面八方有人靠近都能发现。”说私密话比密室更可靠,不惧隔墙有耳。白三娘觉得可以借鉴一二。
性命之忧暂解,就迫不及待的往来,不惜引起他人注意,会是什么呢?白二郎疑惑,如果段晓棠知道,也许会告诉他--串供。
两个女娘穿着打扮极为奇怪,祝明月内里一件小黑裙,腰掐得极细,外面套着件偏黄色的外套。可惜衣裳裙子都短,膝盖至小腿全部裸露在外。
林婉婉更不得了,上身是偏大的粉色卫衣,下身短裙,主打的就是一个下衣失踪风,从大腿往下一路光着。以为是受了欺辱,细看则是以肉色细布蒙以腿上。
只是碍于礼数,一般的男子不会特意往她们身上看。自脱困后两人也未曾想起寻旁人要件衣裳遮掩,与段晓棠交谈亦极为坦然,便知在她们眼里这些不过是寻常打扮,谈不上风化之说。
白湛想起长安城内北的胡商,南来的蛮夷,打扮奇怪的多了去。这么一想,也称不上出了格的奇装异服。
“三姐,你说他们是何来历?”少年郎的好奇心总是旺盛的。
“不知,或许待会他们会说的。”白三娘还没有学会一个词叫做女人的直觉,只是觉得三人脱困后迫不及待的聚在一起就是因为她们的来历。
“他们未做妨害之事,不必太过计较。”忽而对左右道:“白忠,那位段小郎派人注意些。”
“是,仆领命。”魁梧的壮汉退下。
“不只是匹夫之勇吧。”白三娘回头看着段晓棠所在自言自语。
“三姐,该不会觉得他有领兵掠阵的本事?”白二郎不解。
“说不准。”段晓棠表现的目的是救人,而非杀伤土匪。要做到这一点,心中必是个有成算的。
“至少是个英勇之土,到了庄园我可得找他比试一番。”
“二郎,白氏祖上便是以武立身,在路上贪玩我不管,到了长安你可要勤习武艺。”白三娘教导弟弟。
“知道了,”白二郎觉得这趟剿匪没有白来。一个举进土,两个美人,还有一个神秘的段小郎。“三姐,我去前面探探路。”
“带上护卫,小心些。”白三娘细心交待。
第6章
救人为先
下山过程中,幸存者在中间,白氏的人带着俘虏在开在前头开路,三人吊在末尾。
白氏高门大户令人生畏,几个胆小的女子靠近段晓棠企图获得安全感,好在有一段距离,让三人有一点说话的空间。
“本来是要去看我爱豆的演唱会的,现在什么都赶不上了。”林婉婉不无遗憾的说着。
“没想到你还会追星。”段晓棠和祝明月知趣并不问林婉婉爱豆是谁,万一是对家,脆弱联盟转眼分崩离析。
“生活够苦了,总的给自已找点乐子。”转过头还安慰自已:“好在论文刚开题,这要快写完了,一回头穿了才是哭都来不及,全白写了。”
段晓棠本着最后的善良没有提醒她或许十几年的书白读了。
林婉婉性子活络,转过头问段晓棠:“你呢?背着这么大个包是要去旅行吗?”
清点的时候,段晓棠拿出了一个特大号的书包,体积惊人。
“我在乡下租了个房子,本来想去享受田园生活,刚好我们同学家里有猫,下了崽,还打算抱一只养呢。现在果真田园了。”
“什么品种?”
“中华田园。”俗称串串,不值钱但非常能花钱。
林婉婉对土猫并不了解。“颜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