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第514章爆发
见着江临山领着两个女儿回来，江临川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江临山自己倒是有些不自在，不由主动发问：“老二，刚刚我没过来，听说这边刚刚不少人，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刚才在半路上，他就被于翠仙的动静吸引到了，想着这距离就几步路，应当没事，这才没回来的。
“没事，就是顺子娘几个找上门来了。”
江临山顿时怒了：“找上门来了？他们那几个孩子偷鸡摸狗的，三郎四郎都给了钱，他们还好意思找上来呢？”
“嗯，说是打他家孩子打得太狠了。”
“哦，原来是这样。”
江临山点点头，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扭头看了一眼江临川，又看看三郎四郎俩孩子。
“打人？谁打的？”
江子玦：“大伯，是我们打的，当时他们嘴上太难听了，没忍住。”
江子琅：“大伯你不用担心，他们现在找上门没用，那都不是我们打的伤。”
江临山听得一头雾水：“那这到底是咋回事？到底是不是你们打的？咋还又说没事呢？”
听见这话，边上的小青稞噗嗤一笑，立刻就把刚刚外头发生的事情给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她年纪小，又爱好广泛，什么连环画报和报纸都看过，还有专门给她放广播的收音机，这一演起来活灵活现的。
不过江临山却并不觉得好笑，见状心里只是怒气更重。
“顺子娘他们几个真是，自己头上的屎盆子还没干净呢，就想要给人泼脏水，这还硬要赖上了，得亏有书记在，不然这事情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小青稞：“才不会呢，就是书记爷爷没来事情也能说清的，有二哥说的话在呢。”
想到几个孩子是如何劝服顺子的，江临山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感动。
“老二，今天这事情，也怪我。”
江临川皱眉：“怪你什么？”
“要不是因为里头说到了麦穗……”
话没说完，江临川就板了脸。
“大哥，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兄弟姐妹之间相互维护是应该的，你作为麦穗爹，更不能这样说。”
“是，是，我清楚，但我这心里，还是感激。”
江临山看着自己弟弟板起的脸，心里却不觉得难受，甚至还有一丝满足。
相对比起刚刚在外头演戏后变脸的前妻，他真的觉得自家这弟弟和侄子侄女们好，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亲娘都能这样对女儿，这叔叔和堂弟堂妹做到这样可以了。
江临川大概也明白过来江临山的意思，当下伸出手拍了拍江临山的肩膀。
“大哥，孩子们都长大了，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江临山：“是，现在的日子就已经不差了，我知足了。”
江家大房这边两兄弟带着孩子们其乐融融地享用晚饭的时候，红旗大队的广场上，电影突然被中断，广场上的大灯亮了起来。
在众人不知所措的同时，江建华这个大队书记让本大队的人围住了广场边缘，让顺子栓子几个进去指认今天打他们的人。
那人也是够大胆的，打了顺子栓子几个居然没走，估摸着是料想着他们不敢告诉家里人，到现在还在红旗大队大摇大摆地嗑瓜子看电影。
这一下算是抓到了真凶，那人是先锋大队的一个老鳏夫，名叫杨景天，今年都快50了，在先锋大队算是出了名的懒汉。
杨景天长得一脸凶相，见到顺子几个指认也不心虚，站起来指着几个孩子怒骂了起来。
“都别说我打他们，我为啥打他们？这几个混小子去我家偷鸡，我家养的三只鸡，都被这几个混小子偷了，不打他们打谁？”
他说话间酒气四溅，一看就喝了不少，听得边上的人直皱眉。
顺子几个的脸别的一阵红一阵白：“你胡说，我们没有。”
“哼！没有？没有你们能天天窑鸡吃？现在还好意思告家长了，刚好，你们的家长是哪个？给我指出来，把我家几只鸡赔给我。”
二蛋怒道：“你都已经抢走了我们两块钱了！”
“两块钱够干什么？你们偷了我家三只鸡，你家三只鸡能用两块钱卖掉？”
边上的顺子娘等十来个家长看得都愣了，这是咋回事，不是人打的自家儿子吗？怎么反倒是他们家儿子偷人家东西要赔钱了？
二蛋奶奶一听这话“嗷呜”一声就扑了上来。
“叫你胡说八道，叫你胡说八道，我打死你个老鳏夫！”
“红旗大队没天啊！红旗大队没天了，自己都这么富了还让大队的几个毛孩子出来偷鸡，这两个月哪个大队没被丢过鸡？我跟你们说，这可都是眼前这几个小子偷的。”
这话可算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几个月周围的几个大队还真是都有陆续丢了鸡的情况，就连本大队的人家也有丢了鸡的。
当下，人群就议论纷纷起来。
“这咋回事？真是顺子他们几个偷的？”
“不知道啊！要这么说，腊月二十四那天我家也丢了一只鸡，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个混小子偷的。”
“我看就是了，这几个混小子平日里就不干正事儿，大冬天的还天天出门找乐子，这不是去偷鸡摸狗是去干嘛？”
也有其他大队的人看向了江建华：“江书记，你们大队的这几个毛孩子可要彻查啊，前些时间我们大队也有人丢了几只鸡，这可不能这样胡来啊！”
“是啊江书记，你们大队都已经过得这么好了，还让这些毛孩子干这些事，这不对吧？这要是报到公安局那儿去，那可就是偷儿，要关去劳改农场的。”
“就是，查出来！查出来！”
二蛋奶奶嘶嚎一声：“你们才是偷儿，你们才是偷儿，我们家二蛋不干这样的事儿。”
“你说不干就不干了？人家杨景天都亲自抓到现行了。”
“今儿我从东屋头路过都闻到香味儿了，这指定就是在偷偷窑鸡呢！”
江建华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头大，他没料到刚刚江临川刚点过的事情现在就爆发了，还是在广场，这么多大队的人看着的情况下。
这种情况，他就是不想查也不行，给大队的孩子放水也不行，就只能是往严里去查了。
第515章
赔偿
都闹成这样了，这电影是看不下去了，当下江建华立刻叫人去请了江猛过来，至于大队干部们，基本上就在广场上，都不用单独叫了。
顺子几个毕竟还只是十几岁的半大少年，这么多人在看着，又被警告了要是不说实话可是要报公安局送劳改农场去的，当下一个个都怕了，争先恐后地说了出来。
别说，这一听下来，几人还真是嚯嚯了好几个大队的鸡，算起来可有十几只了。
最后，江建华让顺子娘等几个家长合计合计多少钱，均摊着赔了这些人。
顺子娘几个可不想赔钱，当下坐在广场上大哭大闹起来。
“我的个老天爷，一年到头才挣几个钱下来，这鸡是金子做的不成？怎么就要赔这么多？”
二蛋奶奶：“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不赔，没钱！”
今儿他们几家的家长之所以能联合起来去找江临川家，那是为了啥？江临川媳妇是裴雪，一个当厂长，一个当兵的，他们手里头有钱。
本来想着从他们手里捞点儿钱过来，没想到这一回风向一变，变成了他们要赔钱，这他们哪里能接受？
江建华：“不赔钱也行，把你们家里的鸡抓出来赔过去。”
“杀人了！杀人了！还要抢我们家的鸡啊，这些臭不要脸的啊！”
“书记，就不能便宜点？这也太贵了，这谁能赔得起？”
江建华刚想再劝什么，那边坐着的江猛大声说了一句。
“劝什么劝？不赔钱不赔鸡，那就让他们告到县公安局去，一人送去劳改农场学习几年，我看他们还偷不偷了。”
这一次的事情发生，丢的不仅仅是红旗大队的脸，还有他这个公社书记的脸，毕竟他可是出自红旗大队。
这么好些年了，红旗大队一直都是南长山公社的榜样标杆，这下好了，因为几个毛孩子不干正事，名声全毁了。
听见江猛这话，叫得最欢的顺子娘和栓子娘不敢吱声了，就连刚刚气势汹汹的二蛋奶奶都不敢说话了。
江猛发话，他们还是怕的。
而且这要真是报去公安局，这进了劳改农场得进几年？
进去了这以后还能不能见着都没个数儿，跟一家平摊的几块钱相比，当然是儿子孙子在眼前更为重要。
黑子娘：“书记，别这么说，我们赔，我们认赔！”
栓子娘：“我们家也认赔！”
就在这当口，有人突然道：“等一下，我认为他们可不只是偷了鸡。”
人群一下子转过头去，当即看见是杨景天在说话。
杨景天：“你们忘了，这几个小子刚刚身上还有两块钱呢，你们红旗大队再有钱，难道还能给孩子两块钱？要我说，他们肯定是偷了谁家的钱。”
“你胡说，我们没偷钱！”
“对！我们没偷钱，这不是我们偷的。”
杨景天：“不是你们偷的，那你们有证据吗？拿出证据来啊！”
人群中一下子议论纷纷，今儿来红旗大队看电影，他们可算是看了一出比电影更有意思的大戏。
“两位书记，你们可不能不管啊，这些孩子要是真偷钱了……”
黑子：“那不是我们偷的，那钱是三郎四郎给的。”
江猛的脸色一沉：“怎么回事儿？”
他只听三郎四郎几个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句，可没听说给钱的事。
黑子把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这下子，人群里众人看向他们的目光更是鄙视了。
自己偷来的鸡，还要骗人家三郎四郎是买回来的，还要找人家要钱，这不是坑人家吗？
杨景天不知道这三郎四郎是谁，一听这话还是有些不满意。
“这什么三郎四郎的我可不管，你们就胡编吧，谁家能给孩子这么多钱？而且当时我去的时候就你们几个在，你们的钱肯定是偷的。”
有红旗大队的社员忍不住反驳道：“你自己媳妇都娶不起，当然不相信谁家能给孩子这么多零花钱了，但三郎四郎手上有两块钱，那不是正常的事儿？”
“就是，三郎四郎手上别说两块钱，有个十块八块的都是多的。”
“知道三郎四郎是谁不？我们飞雪肥皂厂裴厂长的儿子，裴厂长打小就对孩子们好，孩子那么点大的时候就给零花钱了。”
要说这两块钱是大队里别人家给孩子的他们还真是不信，但要是放到裴雪家身上，那可就合情合了。
毕竟他们这些基本社员一年都能分这么多了，那裴雪这个厂长一年能分红多少钱？
听着社员们议论纷纷的声音，江猛和江建华忍不住对视一眼。
瞧瞧这些人，平时不怎么样，还背地里说人裴雪的闲话，这遇到事情了怎么就拿裴雪挡在前头了？
广场这边闹哄哄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江临山等人，因为第二天早上他们要早起拉粮食，还要去县里头拜年，所以大家早早就歇下了。
关于大队里顺子黑子几个的结局，江临川和孩子们是第二天从大队粮仓出来才知道的。
大队会计颜可可也是个知青，裴雪没少给这些大队知青提供帮助，就业机会和高考资料等，所以知青当然也是向着知青的。
颜可可：“江同志，你们不知道，昨儿晚上顺子他们几个的事情就定下来了，偷了其他大队十几只鸡，一家要赔偿四五块钱出去呢，然后现在他们正在广场公告栏那边哭呢。”
江临川不假辞色：“犯了错哭什么，没送公安局就是好的。”
这时候要是送进公安局，那能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颜可可：“江书记，这你就不懂了，他们哭可不是因为要赔的这几块钱，而是因为今年开始，他们几家能得到的分成比例低了，今年粮食还是按工分分，要是肥皂厂的钱分下来，他们几家估计捞不着什么了。”
江临川闻言挑了挑眉毛，但也没说什么。
边上，几个孩子一听就兴奋了。
“爹，我们想去看看。”
“爹，我也想去！”
江临川蹙眉，这种事情他不欲孩子们参与过多。
小青稞：“爹，我就要去看看这些诋毁我娘的人是什么下场，哼！”
想到在省城努力工作的媳妇儿，江临川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们去吧，不要闹出事来，赶快回来，我们还要去县里拜年呢。”
第515章
羞愧
虽然红旗大队没几个识字的，但不妨碍红旗大队有知青在场，现场给社员们讲起了公告栏上的通知。
“同志们，这第一件事呢，就是关于昨天顺子几个的情况，顺子爹娘这么些人不会好好教孩子，给咱们红旗大队丢了脸，这也不是他们赔钱就了事的。从今年开始，连续三年，这几家分红的时候都只能拿一点儿，以儆效尤。”
“这第二件事情呢……”
知青们说到这里，转头看了下方看热闹的人一眼。
“第二件事情就是，咱们大队近来有些嚼舌根，说裴雪裴厂长他们怎么怎么样的，经过江临川同志和裴厂长二人的深思熟虑，他们决定今天开始迁走在红旗大队的户口，迁到省城去了，所以以后大家也不用说裴厂长他们一家子分了多少多少粮食了。”
台下，各个社员们的脸色各有不同。
有人听到这话面上欣喜，觉得裴雪他们终于不用分大队这么些东西了的。
但也有那家里有人当大队干部，知道这事情轻重的，当下脸色都变了。
裴雪和江临川把户口迁走了，这看似是一件好事，以后他们不会再拿比他们高的粮食和肉什么的。
但实际算来，对他们这些普通社员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裴雪他们迁走了户口，原本应该发给裴雪的粮食会发给他们吗？
显然并不能！
就算能发给他们，这一家子拿这么些东西算是多，真的分摊下来，家家户户各拿一点，那又能有多少？
跟这点儿蝇头小利相比，裴雪他们一家子迁户口了，那以后还回红旗大队吗？
回来之后能跟他们亲近吗？
以后飞雪肥皂厂发展得怎么样？
裴雪会把重心放到这边的飞雪肥皂厂身上吗？
他们以后要是想进飞雪肥皂厂，还能像是以前一样轻松吗？
看着这些人面色大变的样子，上头说话的几个知青心里都忍不住暗爽。
这些人就是这副嘴脸，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厨子。
要不是有裴雪，哪能有他们的今天？
搞半天到最后，他们自己分的钱少了，分的粮食少了，还要说起裴雪的不好来，这不就是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吗？
有人道：“这怎么回事儿？裴雪他们不是好好的在大队吗？怎么要迁户口？”
“是啊，迁户口到省城多麻烦啊，裴雪家里头四个孩子，就她跟临川的那点儿粮食哪里够吃啊，还是大队的人头粮划算。”
其中一个在肥皂厂上班的知青道：“裴厂长听说了大队的情况，觉得既然大家这么想，也不能让大家误会是她占了便宜，所以坚决要迁户。”
“裴厂长家孩子虽然多，但三郎四郎聪明，现在已经高中九年级了，很快就可以考大学了，到时候上了大学肯定能有粮食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