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裴厂长说了，还是要公平公正，大家既然觉得以前的分配不公平，以后他们就不从大队拿粮食了。”众人一听这话，脸上又是羞愧又是尴尬，同时还夹杂着震惊。
三郎四郎今年才多大？
居然就上九年级了？
明年就可能要上大学了？
这可真是爹妈厉害，孩子更厉害啊！
不少人心里酸酸的，人家裴雪和江临川，一个是在省军区任职，一个是当厂长，大人厉害就算了，怎么孩子也这么厉害？
从来只听说过认字不全要留级的，他们居然还要跳级提前上大学。
有干部家庭的社员道：“就算是这样，也不用从大队迁户口啊，听说省城的商品粮也不是那么好吃的，每个月排队去领，那都老多人了。”
有其他社员不解，不由小声问了起来。
“裴雪他们迁户去省城不是好事情吗？以后他们家不拿粮食，咱们不都能多拿一点儿？”
妇女主任的婆婆给了那人一巴掌：“你个老娘们，你知道个屁！裴厂长的户口在不在咱们公社，那可都老重要了。”
身为妇女主任的婆婆，她跟儿媳妇的相处算是融洽的，婆媳两个也经常讨论这些，所以大队那边她也能知道第一手消息。
“这是咋回事？大娘，你就给我们说说呗！”
妇女主任的婆婆见着周围也没有大队的其他干部在，当下就把自己儿媳妇跟她说过的那一套给说了出来，上头的几个知青见状也只是看看，并不阻止。
等到妇女主任的婆婆说完，有社员登时道：“不是吧这！裴雪怎么说也是咱们大队走出去的，那还能那样对咱？”
“你们这些得了惠利的都知道骂人裴雪这样那样的，你觉得她知道了还愿意管咱？”
“啊！那这怎么办？那可不能让裴雪他们迁户出去啊！”
“是啊是啊！这可不能让裴雪他们迁户出去，这可是大事儿！”
当他们发现这件事情是可以威胁到他们以后的利益的时候，这些人立刻慌了，本来好端端的日子，他们当然不愿意打破。
有人道：“要不然咱么去找书记他们？书记他们肯定有办法让裴雪他们不迁户口。”
“得了吧！要不是他们一定要迁户，书记他们怎么会同意？”
“这事情说来说去都怪你们，传什么不好，偏偏传裴厂长坏话，这些年裴厂长哪里对不住我们？没有她，咱们的好日子怎么来的？你们一个个家里头的青砖大瓦房怎么来的？”
有那老人登时就想起来裴雪以前的付出：“就是在以前，厂子还没做起来的时候，也是临川媳妇跟周知青大早上天不亮的出门去给你们偷摸的卖鸡蛋，供销社一个鸡蛋卖三分钱，临川媳妇拿去黑市偷偷卖，一个给你们多卖了两分钱回来。你们这些嘴碎长舌妇，这下好了，可是害了咱们整个大队了。”
“还有以前，肥皂厂本来就是裴厂长出钱弄的，大队那时候可没钱弄这副业，后来大队长说给裴厂长分成，裴厂长就拿了一年，后面都不拿了，想着给大家多分点儿，这事儿你们都忘了？”
这话说得，一下子不少人的记忆就被拉回了几年前，红旗大队日子不好过的时候。
众人这才恍然发觉，裴雪曾经为了红旗大队做了这么多。
一时间，众人脸色或是羞愧或是尴尬，尤其是那些暗地里真的说过不少裴雪坏话的社员。
第517章
相看
众人闹哄哄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有人提议道：“那可怎么办？要不然咱们去找老江头？临川是他儿子，他总得管一下吧？”
“就是，裴雪他们要是走了，大队没了好处那他们也没了好处的，就去找他们，让他们跟临川说说。”
“是啊，临川今儿还不打算回去吧？”
广场的另一个角落，江子玦江子琅兄妹几人站在那里。
小青稞喃喃道：“原来娘为大队做过这么多付出呢！”
江子玦点头：“那是，那时候厂子刚起步，娘和周叔叔要去县里找客户的时候，就把我们放在方阿姨那里看着，就背着你去。”
江子琅笑道：“是啊，妹妹你可是我们之中去过县城最多次的人，方阿姨那时候要上课，你太小了顾不上你，娘就找了背带，天天把你背着去。”
闻言，小青稞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你哪能记得呀，那时候你刚一两岁吧，要不是今天他们说起，我也都要忘了。”
一旁的虞子优更是沉默，这些过往他也并不知道，因为打从他来到江家的时候，飞雪肥皂厂就已经很好了。
那时候知道他是姑姑带回来的孩子，那些同龄孩子们看着他满是羡慕，都觉得他命好。
小青稞：“既然娘曾经为大队付出这么多，这些人不知道感恩，那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得逞了，得快点回去，不让他们有机会挽留。”
“是啊，他们还想要去叫爷爷来呢，爷爷要是说了，爹会不会就答应了？”
几个孩子对视片刻，最后公告也不看了，拔起腿就往外跑。
江临川刚从大队办公室出来，就见孩子们齐齐跑了过来。
“爹，咱们什么时候去县里头？”
“爹，装好车了吗？咱们现在就去吧！”
江临川纳闷，看着几个孩子笑：“刚刚不是还要去看热闹？这会儿不去了？”
“不去了，我们想去找昊昊哥哥玩，爹你快点儿。”
想到今天去县城了还要去石磊和褚秀云家拜年，江临川点了点头。
“那你们去把你大姐二姐她们叫去肥皂厂，人齐了咱们就启程。”
麦穗和高粱几个按道昨天就应该去了，是想着他这个车直接拉粮食到省城，所以才多等一天的。
孩子们一听，当即欢呼一声，忙忙地去喊去了。
所以，等到红旗大队不少人去把老江头和郑婆子请到的时候，停在飞雪肥皂厂的小货车轰鸣一声，就往县城的方向开去了。
众人一愣，才又去了大队问江建华。
江建华没好气地瞪了这些人一眼：“迁户了！办好手续早走了！”
他心里还窝火呢，自己口水都说干了，江临川就是要迁户，要不是这些龟孙子当长舌妇，江临川这么个性子怎么可能会迁户？
社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忍不住指责起那几个平时传得最凶的婆娘。
老江头和郑婆子也很气，一个觉得这儿子是白生了，一年到头就回家那么两天，迁了户口也不跟他商量一下。
郑婆子则是觉得江临川太过分了，明明从县运输队租了小货车，走的时候也不捎他们一把，那搭车去省城路费都要花不少呢！
红旗大队这边闹闹腾腾的时候，隔壁的红星大队也是议论纷纷的。
只不过跟红旗大队的社员们的悲观心情不一样，红星大队的社员们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讨论。
“你们说，老于家那也真是够可以的，怎么说也是自己亲闺女，真就舍得嫁给一个老鳏夫。”
“老于家为了那几十块钱彩礼啥事情干不出来？再说了，他家大妮子年纪也要四十了吧？嫁一个五十岁的也正常。”
“那大妮子也是个蠢的，以前嫁去红旗大队日子过的多好？儿子女儿上大学的上大学，参加工作的参加工作，红旗大队年年分钱，这想不开了才回来接济这娘家人。”
“要不说老于家会教女儿呢，听说当初偷了江家好些钱给老于家呢！她嫁的还是那裴厂长的夫家大哥，要是我当了裴厂长的亲妯娌，我是死也不离的。”
“所以说她脑子不好呗！你们昨晚在红旗大队没，这老于家大妮子要嫁的就是那个讹了红旗大队那几个毛孩子家的杨景天，啧啧，也是个懒汉。”
而此时，于翠仙坐在炕上，难得收拾得头脸一新。
对面，杨景天看着对面鼻青脸肿的于翠仙，也有些不满意。
“你们这是给我说媳妇还是干啥？这脸上都肿成啥样了？出去了人家还说是我打的呢。”
李玉兰心里暗啐了一声，你以前那媳妇可不就是打跑的吗？
于老爹尴尬的笑笑：“昨儿她出去踩了冰不小心摔了一跤，养养就好了，我这闺女，底子漂亮着呢。”
“漂亮啥啊，鼻青脸肿的啥也看不出来，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说漂亮呢？”
边上的媒婆忙笑道：“别的我不敢说，但翠仙漂亮那是绝对的，你是没见过她生出来那几个孩子，男女都俊的不行呢。”
提到于翠仙的上一段婚姻，杨景天感兴趣了。
“我听说她前头生的几个都考上大学了？真的假的？”
他之所以这么大把年纪还要再婚，那是为了啥？还不就是为了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吗？不然以后老了谁能养他？
媒婆连连点头：“真的真的，这还能有假？两个大闺女现在都在省大念书，省大知道吧？咱们D省最好的大学，两个儿子今年还要考大学呢，还有小闺女，也是个聪明的。”
杨景天：“这前头生了几个，以后该不会还要养着他们吧？老子可不杨=养别人的孩子。”
“不用不用，咱们翠仙离婚的时候就说好了，以后孩子跟她再也没关系了，啥也不用养。”
听见这话，杨景天不满的看了于翠仙一眼。
他觉得这女人有些傻，孩子这么大了，离婚了还说跟孩子再没有关系，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以后还能找她要钱不成？这都是该孝敬她的时候了。
想是这么想，但难得有一个合适能生，生出来的孩子还都聪明的女人愿意嫁他，杨景天还是愿意的。
看着于翠仙鼻青脸肿的脸，他心下忽生一计。
第585章
砍价
“但你们这样貌的可不行，谁家新娘子这样的？”
李玉兰面色一变，生怕杨景天没看中，当下就道：“杨同志你这话说得，这些伤都是小问题，养两天就好了，等到出嫁的时候，那就是漂漂亮亮的了。”
“等出嫁？还要等呢？我可没这闲工夫等，要是定下的话，今天就得跟我走。”
于家众人面色都是大变，怎么也没想到杨景天竟然这么着急，当天相亲就要当天带回去了。
媒婆也道：“杨同志，你这今天就想要把人带回去了？”
“那当然，又不是第一次结婚了，还得请我摆两桌酒席不成？我可跟你们说，彩礼我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身上。”
说话的同时，他伸手拍了拍胸口的口袋，众人能听到里头扎实的声音。
于老娘：“这怎么说今天就把人带走也太仓促了。”
她和老头子商量过了，本来想着说就算相看了，那也得再过十来天才出嫁，趁着这段时间不上工，打算让闺女儿去自留地里把地翻翻，到时候开春了好种东西。
另外，家里家外的这该收拾该拾掇的也能趁着闺女在就拾掇了，省得以后麻烦。
谁想到这个杨景天是这么个混不吝的，今天就要把人带走？
杨景天：“仓促什么？我带走她你们不就省一天粮食？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是不愿意，我在隔壁大队也相了一个……”
李玉兰一听这话，生怕杨景天要娶了别人，自家这大姑子就砸手里了。
她连忙道：“可以可以，杨同志你说得对，都不是第一次结婚了，这么些个流程是可以不走。”
于老爹咳了一声，瞪了这个儿媳妇一眼，这二儿媳妇，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呢？
杨景天见状站起身：“行了，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我这就回去了。”
“诶！诶！杨同志，你别走啊！”
这么一来，老于家的人是真的慌了，当下都站起身想要阻止。
杨景天不满：“你们家这老爷子这咳嗽啥意思？不就是不满意嘛，不满意就算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老娘扯了一把于老爹，这可是给闺女相看亲事，要是成了50块彩礼就到手了。
于老爹不自在道：“没那个意思，杨同志，我们对你满意得很。”
“满意？那今儿定下今儿带走成不成？”
“可以可以，那有啥不行的。”
李玉兰立刻在一旁抢答，这杨景天可是她打听到的愿意给最高彩礼的一位，别人家哪愿意娶的，彩礼能够攒到40块顶天了。
杨景天：“那要这样说的话，你们家这闺女这样貌还是不行啊！带回去丢人。”
“杨同志你放心好了，一会我拿雪花霜给她涂上，再擦点儿面粉，保准你带回去风风光光的。”
杨景天还是不满意：“那也不行，这样吧！你们这带伤的闺女，彩礼总不能跟之前一样吧？我看顶多给50，多了不值这个钱。”
这话一出，屋子里大家伙脸色都变了。
他们为的啥？这么热心张罗于翠仙的婚事，不就是为了彩礼吗？
这一下子从50块给降低成50块，谁能乐意？
于老娘：“杨同志，你看这是不是有点太少了？人家彩礼现在都涨到一百几百的了。”
“你们不乐意算了，隔壁大队那个比你们家大两岁，彩礼只要50，我找她去。”
“诶诶诶！别！”
李玉兰见状急了，忙凑过去把她这几天打听到的情况都说了。
一听别人顶多只能出三四十块的彩礼，于老娘也着急了，合着这杨景天给的还算高的了？
“杨同志，咱们再商量商量，这样，你再多给五块。”
“不行，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了50就50，你们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愿意！50好，就这么说定了。”
在老于家众人不满的目光中，于老娘跺跺脚：“晚点再跟你们说。”
一听50块就能娶到于翠仙，杨景天心里不免暗暗后悔。
早知道这样的话，刚刚他就应该多减点钱。
见他眼珠子乱转显然是打什么坏主意的样子，媒婆忙道：“杨同志，这可不兴再变卦了，翠仙生的孩子聪明，其他大队也想娶呢。”
她这是在提醒杨景天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缺媳妇，更重要的是，就老于家这些人的德行，媒人钱本来说好了是5块的，再这么减下去，指不定5块都不一定乐意给她呢。
杨景天闻言心里的想法歇下，面上打着哈哈：“这话说得，我是那样的人吗？既然这成了，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爹，娘，咱今儿吃一顿不？”
被一个没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人叫爹娘，于老爹和于老娘的心里别说多复杂了，这新女婿不爱拾掇自己，看着胡子拉碴的，看着年龄跟他们老两口差不多。
媒人提醒：“扬同志，这彩礼……”
“给，我这就给，这就给。”
杨景天伸手去摸口袋，摸出几张大团结，再加上几张一块两块的，很快就凑齐了50块。
接过钱，于老娘眼睛大亮，一张一张开始点起来，屋子里的众人也跟随着她点钱的手在转。
点完了钱，于老娘笑呵呵地起身。
“女婿好不容易来家里一趟，招待肯定是要招待的，你等着，我去厨房给你下碗面。”
杨景天眼睛一亮：“娘，我看你家有养鸡，给我下碗鸡蛋面吧，好久没吃鸡蛋了。”
于老娘脚步一顿，心里咒骂杨景天的同时面上却带着笑。
“哎哟，那可不巧，天冷，鸡都抱窝了，这时候哪来的鸡蛋面啊。”
“娘，那白面也行，好久没吃细粮了，以后带翠仙回去了，家里粮食本来就不够，这怕是更吃不上细粮了。”
于老娘心里恨得骂娘，但刚刚拒绝过杨景天鸡蛋的事情，这会儿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可是刚刚收了人家50块的彩礼，当下笑得很牵强。
“行，女婿想吃白面条啊，我这就去给你下一碗。”
杨景天笑得乐呵呵，转头就去跟于老爹侃起了大山。
第5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