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5章

    “所以说,Winson其实是对方派过来谈判的掮客,是吗?”袁非霭挠了挠头,有点不知所措地开口。

    杨宏娜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他一眼,“是啊,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你打了他,他们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朝陈徊开刀了。”

    袁非霭抓狂地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蹲下身去垂着头骂了自己几句。然后他又抬头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会来呢?这些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杨宏娜指了指头顶,平静地说,“想跟陈徊谈项目的又不止那家伙一个。我身后也有个人想要得到海河新区的项目。只不过我们不是白拿,我们是想依旧让陈徊来做这个项目,只不过抽两成的利息。”

    “对不起啊小袁,我骗了你,我可不是来玩的。我也有很想做成的事。”

    袁非霭看不清她长睫毛下掩饰着的情绪,他张了张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之,他想起陈徊随手送出去的袖扣和背着眼前女人与他的偷偷交谈。

    哦,原来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一个人。

    沉默了许久,袁非霭才缓缓开口道,“娜娜,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想赚钱?”

    他看着女人在日光照射下的影子,直觉告诉他,杨宏娜是个比陈徊好懂的人,她的目的极其简单,一切都是为了赚钱,赚很多钱。

    女人没看他,只是轻轻苦笑了一下。随后,像是小孩一样也蹲在袁非霭身前。

    袁非霭与她距离极近,可以清晰闻到她身上浓烈的烟味,烟草独有的苦味仿佛在她四周形成一道屏障,将她和其他人隔绝开。

    她动了动嘴唇,缓缓吐出一句,“你知道吗小袁,其实我很羡慕你。”

    袁非霭愣了一瞬,像是没懂她什么意思,片刻后自嘲似地笑道,“羡慕我什么啊,有个能赚钱的丈夫吗?还是说羡慕我被养的像个废物一样?”

    杨宏娜摇了摇头,“羡慕你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你好像不会被其他的东西影响,似乎永远有跟这个烂世界殊死一搏的勇气。”

    “就在今天之前,其实我一直以为你跟我见过的那些缩在男人身后的娇妻没什么区别。但我发现,你好像又不太一样。”

    “也许我提前告诉你,Winson是很重要的人,你也能下手打下去。嘿,打得更狠也说不定。”说完杨宏娜笑了两声,“你这个脑袋长得可能确实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正常人跟陈徊这种别扭的人互相折磨几年早就疯了,我看你倒是没怎么受到他的影响。”

    袁非霭与她对视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久才慢慢吐出个音节,“你真是这么觉得的吗?”

    “当然了,有什么好骗你的。真的,袁非霭,你心态年轻的简直像个高中生,不说谁知道你有俩女儿。”杨宏娜笑了笑,眼角沁出泪来,“我不会看走眼的,你就是那种会为了爱一个人坐一班飞机飞到另外一个国家靠啃干面包片也能过七天只为了见对方一面的人。”

    透过袁非霭的身影,她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你知道吗?我曾经爱过一个吉普赛女人,她长得不怎么漂亮,甚至还有两个孩子。我认识她的时候是在实习期的医院。”

    “那个医院条件很差,为一些怀孕的女人提供最基础的医疗,我算是她的主治医生。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那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可我们就是在一起了,甚至在她怀孕期间。”

    杨宏娜顿了一瞬,不去看袁非霭的眼睛,“我们会一起爬上小镇的屋顶数星星,她甚至让我躺在她腿上给我讲故事。像我妈一样。”长腿?老阿]姨后“续追?更?

    “可后来她难产死了,我再也没遇到过那样的人。也许吧,我的心也随着她一起死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力更强一些,动作更快一些,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其实到今天为止我也不喜欢我的职业。”

    “但袁非霭,我现在缝合技术还不错,是不是?”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似乎说得更快一点痛苦就能短促地结束。

    他想起第一次遇见杨宏娜的时候,白大褂下的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告诉他,不会有事的,法律会保护他而不是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双眼睛,就是很让人安心。

    “我不想再被爱情或者亲情之类的情绪支配了,所以我就拼命赚钱,赚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如果一定要被什么东西支配着才能往前走的话,我宁愿这东西是该死的钱。”她的语气很轻,但说出来的话仿若掷地有声。

    “换句话来说,就是我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爱上别人了。”她苦笑了一声,“但你不一样,你就是那种永远鲜活的人。”

    像是朵永远不会凋谢的玫瑰花。

    所以陈徊将他保存在自己的温室里,企图用永远不让其他人看到的方式把他捂起来,藏起来。甚至逐渐忘记了玫瑰最漂亮时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五月。

    袁非霭安安静静地听着,他想了想开口,“娜娜,我没那么厉害。”

    他抱住自己的膝盖,看着女人的脸,被她的情绪牵动情不自禁道:“我也没喜欢过别人,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陈徊身边打转。有时候我也觉得我自己挺蠢的,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女人看到他心中的迷惘,想了想,半开玩笑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那就跑吧。跑到任何地方,先玩个痛快再说吧。”说罢,又递了根烟给他。

    “你看,天气这么好,又没什么需要做的,那干脆出去玩吧。总围着陈徊这么个老怨夫干嘛?”

    袁非霭被她的话逗笑,把烟点燃直起身,微凉的海风打在他脸上,光透过薄层的云雾,照在身上暖乎乎的。烟雾顺着他的指缝间溜走,一瞬间的,在海上散尽。

    像是他心里一直纠结着的谜团,在那一刻散尽。那一直看不见的未来好像被杨宏娜这句简单的话牵出来。

    他听见杨宏娜蹲在地上哀哀地抱怨,“我在来之前分明找人算过了…这次能谈成啊…”

    袁非霭吸了口烟,他觉得像陈徊这种不确定性因素靠传统玄学恐怕没办法完全算出来。

    不过无所谓了,他必须试着开始把关于陈徊的一切事情放一放了。

    【作家想说的话:】

    标题来自龙族,真的很喜欢这个标题,也很契合这一章,所以拿来浅用一下。

    ps:狗徊要是知道娜娜在这鼓捣他老婆跑路,估计得把她打包到非洲务工去

    您妻子很漂亮,您死了以后,我会考虑把他娶回家的。

    被二人反复提及的陈徊此刻正坐在一张红木长桌前,看着对面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斡旋着。

    “薛秘书,真的好多年没见过了。”陈徊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男人打断他的对话,“我记得上次见你,还是在我上学的时候。”

    坐在陈徊对面的男人看起来快四十岁,笑起来满脸褶子,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深处不觉对眼前资历尚浅的年轻人高看一眼。

    他说的没错,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一次市级科创奖项,薛秘书想起十几年前的时候还给陈徊颁过奖。他当时对这个小孩印象很深刻,唯一一个没有家长陪同的孩子,阴沉安静,看起来比同龄人早熟一点。

    没想到他还能记得住自己。

    陈徊看出他眼里闪过的一丝惊愕,平淡地添了一句,“您知道我为什么依旧还记得吗?”

    没等他回答陈徊自顾自地开口,“因为当初就看出您一定能跃迁,日后前途无量。”

    薛秘书被他的一句话夸得脸上掩不住笑,“你小子啊,才是前途无量。”

    这才几年,就已经能跟他们坐到同一张桌子上谈判了。

    “全靠仰仗您。”陈徊勾了一下嘴角。

    “小陈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区长,这位是王主任。”男人一一为陈徊介绍身边坐着的两位。都已年过四十,陈徊用目光扫过一眼,心里早已对几人的身份和目的心知肚明。

    他们都是来自即将上任的王氏派系的政客,来此的目的恐怕也只有一个。?

    陈徊简单打了招呼以后坐在那儿看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

    没一会儿,话题就转到他身上。

    “小陈,你会不会下棋啊?”几人中为首的江区长目光指向屋子角落里棋桌。

    “略懂一二,跟您比的话实在是棋艺拙劣了。”陈徊客套了一句,走到棋桌前低头看了一眼,桌上摆的并非围棋,而是国际象棋。

    “哎,你这小子这么谦虚干吗,我都一把年纪了,思维哪有你们这年轻人活络。”中年人笑了笑,走到棋桌前坐下,“这以后建设新区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是老了,不中用了。”?

    “您过谦了,我们只是建设者,你们这些前辈才是领导者。”陈徊低着头看棋,长长的睫毛下看不出情绪来。

    黑白格子的棋盘上,两种颜色的16枚棋子规整地摆放在原位,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执子双方的动作。陈徊看着对方坐到黑子的一侧,看着自己面前的白子,双眼闭上一瞬间,仿佛身临其境地站在了王棋的位置上,车马象兵各有自己的位置。而最灵活强大的“后”正站在自己的左侧。

    陈徊睁开眼,轻轻挪动了“后”前方的兵,向前走了两格,为“后”扫清了前方的障碍。执黑子的江区长推了一下眼镜,也将“后”前方的兵向前挺了两格,在下一回合的交锋中吃掉陈徊手中紧邻侧翼的兵。陈徊手中的“后”和“象”前路被扫清,形成了后翼弃兵的经典开局。

    “看小陈的脾气看不出来啊,棋风竟然是这样的。”江区长叹了一句,他原以为陈徊执白子会使用非常保守的开局。

    “这也是我第一次用这种开局,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总觉着今天后棋有他自己的想法。”陈徊低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头顶王冠的“后”。

    在他深色的瞳孔中,后似乎不再是那个坐在王位旁静静伫立的优雅身影,头顶王冠的身影抽出华丽的佩剑,将棋盘上的其他棋子斩于剑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后棋一次又一次地为白子赢得先机。

    “小陈啊,我认输了,你这棋下得确实不知道比我这老东西高明了多少倍。”江区长摆手笑了笑,“确实还得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多学习学习。人老了,不中用了啊。”

    陈徊随口接了一句,“您这说的是哪的话,您研究棋局这么多年,若不是存心让着我,恐怕早就把我杀个片甲不留了。”

    “说起来,我记得我有个老朋友家的孩子似乎现在也在这,不知道他会不会下棋。要是你们能切磋上一把就好了。”

    “叫公冶承,不知道小陈认不认识?”江区长眯起眼睛,笑得像是只老狐狸。

    陈徊抬眼与其对视,心道该来的跑不掉,总算是来了。

    “我跟公冶是大学同学,在国外的时候就认识。”陈徊皮笑肉不笑的率先开口,“公冶前几天跟我妻子闹了点矛盾,您应该也听说了吧。我还没来得及跟他当面道歉。”

    “这样啊,那真是不太好。”江区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小承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我也不好跟我这老朋友交差。不如小陈帮我想个办法。”

    老狐狸说的很委婉,但若是再听不出来什么意思陈徊就是傻子了。

    “江区长,我确实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确实还得跟您讨教一下。这件事确实是我妻子不对,倒是给您添麻烦了,先给您赔个不是。”不知是酒劲没消还是说出来的话让他犯恶心,陈徊觉得有点身体不适,想吐。

    对面人接过文件夹,简单翻开扫了一眼,像是没料到他这么容易就松口一般,只是瞬间眼神中就流露出笑意,“小陈啊,有舍才有得,你虽然年轻,可却很识时务,以后肯定有大作为啊。”

    像是褪下羊皮的狼一般,江区长不再隐藏,将陈徊呈上来的海河新区开发项目的明细递给了一直在旁边看着的二人。二人大略扫过一眼,脸上都露出笑意来。

    就在几人见目的达成打算一走了之的时候,陈徊却突然开口,“江区长,我送了这样一份大礼给您,您是不是也应该小小帮我一个忙?”

    陈徊说这话时语气算不上良善,让几个即将得手之人又回头望了他一眼。

    “小陈你说的这是哪的话,你有什么忙尽管开口,我们能帮的忙肯定帮。”江区长的脸上堆笑,陈徊的识相帮了他很大的忙,他倒是真的愿意帮陈徊点小忙。

    “我想见见把你们都组织起来的那个‘w’。”陈徊起身,不小心撞到了棋桌,最靠近桌边的后棋被他碰掉了。白色的后棋掉到桌下,他伸手摸却没够到。

    “这……”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江区长面色露难,“小陈,你说的这个‘w’我们也只是听说过,倒真的没见过。”

    低头捡棋子的陈徊的目光被棋桌下面吸引住,没搭江区长的茬。

    片刻后,在三人共同的目光下,陈徊从桌底的位置拿出一封贴在桌面下的信封。他皱着眉打开那封信,展开信件,这次的信字数倒是不多,洋洋洒洒的几个中文大字。

    写的是:陈先生,恕我实在是没空见您,以笔代面。另外,您妻子很漂亮,您死了以后,我会考虑把他娶回家的。

    陈徊看到那串文字的瞬间,面色一瞬间冷下来,浑身的血液如同凝滞一般,狂风急骤般把旁边的棋桌一脚踢倒,棋子噼里啪啦地落地。

    与此同时,走在返回自己房间路上的袁非霭远远地就看到了阳光折射下门口反着光的信封上的火漆。他快步走向前去,这个信封他见过,几天前收到的来自“w”的信上也有这种火漆。

    袁非霭蹲下身捡起那封信,看着信封上飘逸地写着的“w”的字样。拆开信封,里面的内容很短。

    “陈夫人,好久不见,还记得我上一次说的吗?如果今天你丈夫死了,你就来802房间。你会想来见我的。”

    “如果他没死,那之后不久我们也会见面的。代我向陈先生问安。”

    袁非霭看着字迹工整的中文,只觉得大脑内仿佛急转直下,有几瞬间甚至难以再运转。

    欺负老婆的人总得遭点报应

    日光如同一盏白炽灯,由远及近地打在袁非霭身上,他伸出手皱着眉头挡了一下。抬起手的一瞬间,他脑袋里突然涌现出一件事。

    那年他曾经因为霸凌陈徊被找过一次家长。

    这件事不算是小事。他爸妈是A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没有特殊情况是没有任何一个老师愿意触这个霉头的。那次是他那一小撮人中的一个在陈徊换的运动鞋里塞了图钉。

    这个举动可以算得上是阴毒,不容易被发现而且效果极佳。图钉从鞋底穿进去,刚开始的时候只会觉得有点疼像是扎刺了一样,但逐渐地随着脚用力图钉会不自觉地越扎越深,有一瞬间会扎进脚掌钻心刺骨地疼。

    那天袁非霭见到陈徊的时候就看到他一瘸一拐地往楼梯上走,他其实是想问问陈徊怎么了,可当他拽住陈徊的袖口时陈徊的反应却很激烈,一把推开他问他到底还想干吗?袁非霭以为陈徊犯病了倒也没惯着他,对着他的腿踹了一脚。

    陈徊的脚一疼,身体没支撑住,被他踹得跪在台阶上了,一个没跪住直接从台阶上滚下去了。教学楼里的台阶不算高,陈徊滚下去只擦破了点皮。却没想到正好被上楼的班主任看到。

    二人皆诧异了一瞬,班主任愤怒地扶起陈徊,难以遏制怒火地当天就打了电话给袁非霭的父亲。

    袁非霭依旧记得,在全是人的办公室,他爸听完老师的描述,抬手就要扇他巴掌。却被陈徊把手拉住,在办公室所有的老师和学生的注视下,陈徊一遍又一遍重复,“叔叔我是自己摔下去的,跟他没关系。”

    他依稀记得,陈徊眼镜下的双眸通红,在午后的教学楼办公室里,像是有片枫叶落到他眼睛里。

    陈徊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袁非霭看着手里的那封烫手的信突然不可抑制地想到这件事。

    他回想了一下这些年,自从他家道中落以后跟陈徊的关系就开始微妙起来。似乎以前也不算光明磊落就对了。但平心而论,他欠陈徊的东西还清了吗?似乎也还的差不多了,他给陈徊作践了这么多年,甚至还给他生了两个漂亮的小女儿。

    日光扑在他脸上,照出一圈又一圈的光影,光晕落在他身上,像是有一只忽闪忽闪的小蝴蝶,在他身上跳舞。袁非霭面对着阳光。阳光是那么刺眼,源源不断地照彻大地,因为不需要支付代价,所以有时候让人忘了他的弥足珍贵。

    他站在那儿,手里的信封被吹过来的风刮走了。

    像是茅塞顿开,他突然明白。陈徊那么歇斯底里地折腾,其实为的东西很简单。只是他一直没明白而已。

    陈徊想要的是他还那份情。

    那个在他脑海里割裂的少年人和成年人的身体在空白壁垒中呐喊的身影仿佛合二为一,他们撕心裂肺地呐喊,他们自相矛盾又相互统一,他们想要的一直都是同一样东西。透过时光和往昔,他们费尽心思地让自己变成曾经那个爱而不得、患得患失的人只是为了让他还年少时期那份爱意。

    就像是那只被他丢弃在垃圾桶的纸戒指。

    他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地蹉跎了陈徊的爱意,十年了,一如往昔。

    他早该明白的,凭着陈徊那个该死的自尊心怎么会允许他说出,“我爱你你回头看看我吧”这种话。

    袁非霭猛然转过身去,跑着去追那张被风吹走的信纸。

    他得把这个拿给陈徊。不管以后还在不在一起,至少他今天不能让陈徊死在这。

    那张信纸像是存心在跟他作对一样,像片始终不落地的落叶一样。在他抓到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拿到信纸的时候就给陈徊去了个电话,对面显示一直占线,急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没办法他只能给杨宏娜打电话,杨宏娜也说不出陈徊到底在哪。

    没办法了袁非霭只能在巨大的游轮上一点一点地找他。一贯在意外表的他此刻蓬头垢面像个疯婆娘一样逢人就把陈徊的照片拿出来问。巨大的游轮上大家好像都很忙,没人愿意理他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

    袁非霭脑袋里像是电影院一样,一幕又一幕地放映他们之间经过的一些点滴。

    他想起他们领证的时候,陈徊站在民政局门口对他说的一句,“现在我们是夫妻了,以后我老了你不会放弃治疗然后把我扔出去吧。”

    他说不会,等他以后才不会签放弃治疗,会让医生想办法吊着他的命。然后再找几个男模在他床前上演春宫大戏,让他看得见摸不着,就算下地狱了也记得他袁非霭的名字。

    陈徊说:“真好啊,那我估计比放弃治疗死得还快。”说完甚至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又接了一句,“以后让我看什么都行,就是别让我看你跟别人好了。”

    袁非霭那时候不知道陈徊是强奸犯,也不知道陈徊以后会那么对他。他那时候是很认真的喜欢陈徊的。谁信呢,他们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当年结婚的时候却是彼此都带着真心的。

    可惜真心转瞬即逝。

    袁非霭在人群里喊了几声陈徊的名字,在找寻无果的时候他一点点往游轮的高处跑。想的是跑的高一点说不定俯瞰一下能找到陈徊的身影。

    在上到五层高的时候他真的看到陈徊的身影。在陈徊身边的人是几个岁数不小的男人,像是在谈什么,又像是在安抚陈徊的情绪。

    袁非霭眼前一亮,站在玻璃栈道上喊了一声陈徊的名字。陈徊像是听到他的声音,抬头找了他一圈,最终锁定他的位置。

    他眼圈都急红了。招手让陈徊上来。他想让陈徊上来,想告诉他“w”又写信给他这件事。他真的很害怕,害怕陈徊在他面前死掉。

    “陈徊……”

    “陈徊!”

    有时候老天就像能听到人的心声一般,在袁非霭向陈徊招手的瞬间,远处的空气里有一颗速度极快的子弹,穿过漫长的海平面,一意孤行地划破海面上的空气,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一瞬间穿透了陈徊的身体。血从男人的身体被带出来,他的身体宛如一张被击穿的纸,在袁非霭惊诧的目光里轻飘飘地躺在地上。

    然后是女人的叫声和作鸟兽散的人群。

    再然后的事情袁非霭就不记得了,只记得人群之中很混乱,陈徊的血像是被击穿了的血袋一样流了一地。他的心像是停摆了一样,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以不可控地发生着,握着信纸的手发抖出汗,他发了疯一样跑下去。

    【作家想说的话:】群.⑦﹑零.⑤%8﹒8⑤⑨零看﹕后续

    千字彩蛋是结婚当天的夜晚小袁被老公吃干抹净 突然发现自己上了贼船(床

    彩蛋内容:

    领小红本子那天是个大晴天,在钢印落下的一瞬,仿佛一道烙印将他们彼此牵合在一起,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天袁非霭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他就这么嫁给陈徊了。蛮奇妙的,对于婚姻他曾经考虑过许多,他想过自己会娶一个女孩或者嫁给一个岁数大他一些的男人。就是没想过他会嫁给陈徊。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把红色的结婚证随手扔到车子的扶手箱里,摇下车窗,招了招手,让他上车。

    袁非霭小耗子一样钻到车上,伸手去掏他扔进去的结婚证,“我留一个,你别把两本都拿走啊。”他打开扶手箱,却看到红色的小本子下躺着一捧茉莉和洋桔梗的捧花。

    “送我的?”袁非霭把花拿在手里看了看,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他这辈子还没收到过谁送的花呢。

    陈徊透过折射着的车玻璃看到他的神情,勾了下嘴角,“送给我老婆的。”

    “噢,那不就是送给我的吗?”袁非霭歪着头看他,眼角弯弯的。陈徊用余光瞄了他一眼,表面上沉静得很,内心里却如同巨浪翻滚一般。他滚了一下喉口,想起很久之前偷偷坐在教室里心里发誓一定要把他娶回家。

    如今到是有了一种得偿所愿的感觉。太不真实了,像做梦一样。

    没有教堂宣誓也没有蜜月旅行,最有仪式感的事情就是当天晚上袁非霭穿着白色纱质小睡裙被男人把前后两只穴都射满了。不仅哭着在床上改口叫老公,甚至答应男人以后再给他生个女儿。

    他那时性事次数屈指可数,陈徊之前对他也还算温柔,每一次都是扩张完又把他哄得高高兴兴才舍得插进去,可有时还是会引得他红着眼角喷水高潮。

    结婚以后的第一天他才开始领教这个男人在床上的真实面目,可是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掰着屄日日夜夜地躺在男人身下感受着过分的性爱,长此以往下去甚至被精液浇灌得像个漂亮的小淫娃。

    他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的屄口和被扇肿的小奶子委屈地坐在床头不理新婚丈夫。不消半刻却又被半推半就地拽上床,硬挺粗壮的鸡巴蛮横地塞进去,不给他半点休息的时间一次又一次把他送上高潮。

    男人看他受不住在他耳边小声地哄这是最后一次,射满了就不弄他了。他红着眼睛答应,被男人掐着腰压在梳妆台上冲刺。

    一夜间经历了五六次粗暴性爱的袁非霭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具艳尸,白纱睡裙与他脖子上被男人啃过的痕迹形成强烈的对比,男人甚至吻着他的额头,帮他控制粗喘的呼吸,鼓励他,说非常美,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漂亮。老公很喜欢,这样的表情他都会在心里永远记住。

    在袁非霭终于体力不支睡死过去的时候,陈徊替他盖好被子,轻轻亲了亲他的手背,在确认他睡熟的时候悄悄掏出白天里领到的小红本,对着照片上挂着温柔笑容的袁非霭轻拭了几下,然后把结婚证放在心口捂一会儿。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