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喜怒无常，有时情绪十分高涨，喋喋不休，还非要人回应他才行；但更多时候会陷入莫名其妙地失落，对任何人都不理不睬。”

    “我们相识很多年，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发脾气，摔锅砸碗是家常便饭。”

    “……”赫克特：“无意冒犯，但你们听起来……实在像是一对怨侣。”

    黑发青年看他一眼，出乎赫克特的意料，在说起这些不甚愉快的往事时，他脸上没有丝毫阴霾，只有平静。

    ——那双紫罗兰的眼中是隐隐的波光，怀念像冰封在长河下的波涛，深沉而长远。

    “……是的。”顿了一下，他笑道：“我们确实不是一对佳偶。”

    “……”赫克特再次为他的坦诚哑口无言：“可你方才还说你深爱着他。”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后半句他没有问出来，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像是参透了他的内心，海格力斯很自然地接道：“很不可思议，对吧？”

    在赫克特的又一次沉默中，他垂下眼，掩住了眼中的微光：“可是侍卫长大人，爱是什么呢？”

    “是因为完美而产生的向往吗？是因为仰望而产生的恋慕吗？”

    “我不敢妄加断言。我只知道，于我而言，爱就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最糟糕的模样，见过他最不堪的时刻，却依然想把他一片片拾起来，这就够了。”

    “……可他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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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行走在长廊中，暖风拂过轻柔的纱帘，带来一池莲香。

    一片静默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在空旷的廊中一前一后的回响。

    半晌，赫克特才继续道：“你找到我，想必也是和他有关了。”

    像是早有准备，黑发青年很顺畅地接道：“是的。”

    “接近你，我确实有所图谋。”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赫克特张张嘴：“我欠你一个人情，帮你当然可以。但我不明白，你需要我做什么。”

    听到这话，海格力斯霍然抬眼。

    被那双紫罗兰的眸子盯着，赫克特觉得自己有点招架不住。都说沉默的人往往生着双会说话的眼睛，这话一点也不假。海格力斯外表冷酷，但那双眼睛却是得天独厚，不看人时也深情，更何况此时自己正被盯着：“真的？”

    他突然有点后悔答应这件事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会很麻烦，一旦沾染上就脱不掉了。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把说出来的话再给吞回去，只能硬着头皮道：“真的。”

    黑发青年登时笑了，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我知道，你果然是个重诺的人。”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

    “我想复活我的爱人。”

    “我去求了冥王的大祭司，得到的神启是那家伙的灵魂并不在冥府。”

    他用那家伙指代他的爱人，这样略带嫌弃的称呼却是被他喊出了浓浓的亲昵与怀念。

    在赫克特惊愕的目光中，他坚定道：“所以我坚信，他还不算真的死亡，灵魂一定在这世上的某一处。”

    “而祭司也验证了我的猜想——他告诉我，那家伙的灵魂应该就在你体内。你们的容貌太相似，他会被你吸引也正常。”

    赫克特心中不详的预感更甚：“所以？”

    两人已经到了赫克特的居所前。

    赫克特推开门扉，在木门开启的嘎吱声中，黑发青年声音很轻：“他还告诉我，想把灵魂引出来，就要从外部刺激他，让他回想起曾经的记忆。”

    “而最有效的刺激法，就是……”

    作话：

    当然要make

    love才能有效刺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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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赫克特猛地拔高嗓门。

    他正在给海格力斯受伤的手臂上敷药草，因为太激动，手抖了一下。

    海格力斯微微皱眉，轻“嘶”了一声。

    赫克特连忙放轻动作：“抱歉。”

    黑发青年垂下眼睛，看着像是有点委屈：“为什么不行，刚才不是还说……”

    赫克特面部线条紧绷：“这太荒谬了。”

    方才海格力斯向他说明了如何使灵魂苏醒的方法——赫克特是万万没想到，这方法竟然需要自己付出肉体。

    “就算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以这种方式帮你——这太奇怪了。”

    海格力斯抿起嘴，不再说话了，失魂落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