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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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惠子莽一听见,肩膀狠晃了一下,眼前一时天旋地转,她忙扶住床头,努力定住模糊的视线,再问:“什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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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为黄金骨,不至于入命,但是缠骨。解毒也不难,缺一味“寒松针”作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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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不是关要,关要在于,黄金骨乃是皇室秘药,早前为太医院无意中研得,方子就一直封存在案。太医可解此毒,但一个怖人的事实就摆在他们眼前——要安逸尘命的不是刺客,而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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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黄金骨淬刀,说明皇上本不欲掩饰,这如同下了一道圣旨,布告四方,他不要安逸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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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雅惠子却不如此认为,倘若安桓真要安逸尘死,直接淬了杀命的毒岂非更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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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等着她去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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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或许小雅惠子早就去了,求人的事,她向来做得最好,因她甘愿付出所有的代价。可现在不一样,她知安逸尘的性格,素来骄矜,若她此一去,还不如直接要了安逸尘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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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自己是顾及安逸尘颜面,又哪里晓得,安逸尘向来看重她,甚于看重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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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想,小雅惠子终是未再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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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大夫的确有双回春的妙手,不说能彻底拔去毒,下了剂猛药,多少摧了些出来。小雅惠子看安逸尘呕出苦绿色胆汁,眼眶又红了,听大夫讲,要想彻底康复如初,还得靠着皇室的那一味“寒松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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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尘如此昏迷三日之久,几乎是挣扎着从无尽深渊中醒来,见窗外有朦胧月影,床前就掌了一豆小灯火,摇曳欲熄。四肢百骸从麻木中逐渐苏醒,找回知觉的同时,疼痛随之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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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阖上眼轻轻喘息,再度睁开眼时,方看到那倚在床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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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的暖光斜斜,落在小雅惠子的身上,细致地勾勒出温柔的轮廓。安逸尘有一瞬恍惚,仿佛犹在昏睡的梦中,那么谁敢扰了这样的梦,他便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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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去摸一摸小雅惠子的脸,无奈手指才动了一动,小雅惠子便霍地醒来。她睡眼惺忪去寻安逸尘,正与他四目相抵,一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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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尘看她错愕,也怕是以为自己在做梦,神情端得可爱,倏尔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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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打紧,扯着腹部的伤又疼,笑便隐在嘶声低呼中。这一番小雅惠子才晓得,他的确醒了,手忙覆在他的腹上,“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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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尘捉住她有些发凉的手,气还有些不匀,问道:“怎,怎这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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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雅惠子教他如此一问,眼泪纷纷跌下来,打碎在安逸尘的衫子上,“安逸尘,你也敢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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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怨有恨,还有千万般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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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尘遥遥望着她的泪眼,手紧了紧,“还有很多事,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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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惠子慌乱地去擦泪,别开目光,收拾着狼狈,道:“你尽管问,我也不见得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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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尘引着她的手到唇边,细细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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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昏迷的那段时间,仿佛也去了鬼门关一趟,黄泉路上,有人问他“此处可有故人”,安逸尘不知该如何说,不知小雅惠子合该是哪个名字,那人见他犹疑,只当他是孤身一人,便打发他去了最孤独之处。从前他不惧如此,可待尝着与小雅惠子永结同心的滋味,才知那般境况是何等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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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问道:“好像还不曾告诉我,你的小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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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惠子哪里能明白,他生死关头最先想到的是这个。她一时哭笑不得,躺下与他共枕,手轻抚着安逸尘汗湿的额头,认真地回道:“雁书。小雅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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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书……”他品着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