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逛街?那叫上我啊!”张潇潇一脸兴奋,“咱们去市中心新开的那个商场,听说有家特别好吃的火锅店!”“不行,我要回木多镇”,时序把书包甩上肩,目光扫过窗外。太阳西斜,染红了半边天,寒风透过门缝灌进来,虽然冷,却带着轻松的味道。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学生们陆续离开。
刚到宿舍门口,覃佐郁的消息就来了:“考完试了?我在校门口等你?”
时序笑了笑,飞快打字回复:“好,我收拾一下就出来了”
“时序,你又要撇下我吗?”向晴见时序要走,立即拽住她的背包。
“你不回家?我家可不在蕙城”时序奇怪地看着她,大家都急着回家过年,她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儿撒娇。
“回啊,可是我会想你的”她拽着时序的背包带子不肯撒手。
时序很无奈啊,“小姐,你妈妈在校门外等你了”。
“真的?”向晴拎上书包就往楼下冲,时序无奈地摇摇头,背好背包,见楚韵还在收拾东西,心情十分好地打了个招呼,“楚韵,明年见”。
“明年见”楚韵愣了一下,会心一笑,也赶紧收拾东西。
走到校门口,向晴在和她妈妈说话,还有时不时的笑声夹杂在风中,显得格外轻松愉快。
车子出了蕙城,一路向北,时序突然想到应该给小姑姑打个电话的。
外公去世的头两年,小姑姑几乎每隔一两个礼拜就要打电话问问她和外婆的情况,后来可能是因为她和外婆生活稳定,也或许是小姑姑自己忙着工作调动,结婚,生孩子等自己的生活,电话变得少了。
虽然少了,却也时不时地就会打给时序,询问她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尤其是在外婆去世后,小姑姑一度想将她带离木多镇,想带着她在蕙城生活。
时序听到了她和未来的姑父打电话,虽然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但从姑姑的语气里,她知道一定是对方不同意。
时序果断拒绝了小姑姑的要求,她不愿意离开木多镇,不愿意去小姑姑家寄人篱下。
外婆让康姨和覃叔收养她的初衷便是如此,不让她去孤儿院受尽歧视,更不愿她寄人篱下没了自尊,她就要待在木多镇,待在自己家里,不论康文秀如何使尽手段,她才是主人。
她只是太小,并不傻,外婆把一切都给她交待得很清楚,留在木多镇的家里,是最好的选择。
外婆去世后,小姑姑每年会到木多镇去看看她,但是来去匆匆,每次见她都好好的,生活学习并没受影响,林琅放心了,后来应该是忙于自己的家庭,人来得少了,但电话却是不断的。
放假前,林琅就打电话给时序,邀约她到姑姑家过年,时序当时并未答应,只回答到时再说,现在已经在回木多镇的路上了,她得打电话给姑姑说一声的。
此刻,归云苑48号房里,林洚坐在沙发上,和林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林琅说着工作上和生活上的琐事,女人嘛,说来说去,不外乎孩子老公家庭,林洚听得心不在焉的,一会向门口看一眼,一会儿又向着门口张望。
他在焦急地等林时珏,时序今天开始放假了,林时珏因为工作差点错过了时间,被林洚一通电话催促,“赶紧去学校门口接妹妹”。
林时珏撂下工作,亲自开车直奔蕙城一中,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他到的时候,时序和覃佐郁已经离开了。
林琅见哥哥没什么心情跟她说话,站起身准备告辞,此时,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时序打来的,她赶紧接起,“小序啊,什么,你回木多镇了呀,你这孩子,不是说好了……”她看了站在一旁的林洚,赶紧起身往门外走,她答应过嫂子,不告诉林洚的,她得信守承诺。
但是,林洚已经从她那句“小序”和“木多镇”里听出了端倪,立即凑过来想听内容,见林琅要离开,他一把拽住她的衣袖。
第147章
落空
“过年了,你一个人回木多镇,为啥不来姑姑家呀”林琅被拽住,也没顾得上哥哥,焦急地想劝时序回来。
“不了,姑姑,我已经在路上了,开学后我再来看您”。
林琅盯着电话发呆,时序对木多镇的感情,她能理解,就是,她和覃家人一起过年,总归是外人呀!
“你在和时序打电话?”林洚夺过林琅的手机,通话界面上备注的名字就是“时序”。
“你知道时序?”林洚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这个他信任有加,一直关照的妹妹,竟然瞒着他这么大件事。
“哥,你知道了?”林琅也很惊讶,每次见到哥哥,自己都有犯罪感,想告诉他吧,又觉得对不起嫂子,不告诉他又对不起哥哥,怎样都是错,她也纠结得很,不知道这秘密还能守多久。
这下好了,她哥哥自己知道了,她卸下了良心和道德的枷锁,身体瞬间获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看着林洚那要吃人的眼睛,她有些害怕,可这事真不能怨她呀。
她拽着林洚进屋,将事情前前后后讲给他听,“我那天要是知道嫂子是去拼命的,我说什么也会拉住她的”。
回忆起过往,林琅已经泣不成声了。
“阿琅,这不怪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林洚双眼腥红,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最终没让它流下来。
“阿琅,我们一起去木多镇过年吧,时序她跟你亲近,她不会赶你走的,是不是,我们一起去木多镇,将贺蕾带上,我们一起去木多镇过年”。
贺蕾是林琅的女儿,已经8岁了,对林洚这个舅舅特别亲近,舅舅不仅给她很多零花钱,还对她有求必应,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她。
“这,我得跟家里商量一下”林琅犹豫了,她有自己的家啊,时序好好的,何必去打扰她呢。
她理解哥哥迫切想跟女儿相认的心情,也愿意促使他们父女相认,兄妹俩正在商量如何去木多镇,林时珏回来了。
林时珏在校门口等了很久,几片落叶在冬日的寒风里打着转儿,慢慢飘落在他的脚边,他望着渐渐安静下来的校园,学生几乎已经都走完了,他知道,又没能接到人。
他看看手机,消息界面停留在一个小时前他发出的“你什么时候出来?我在校门口等你”。
冬日的寒风一阵阵掠过,天色逐渐暗沉,校门口的路灯一盏盏亮起,照得地面泛起一层微凉的光。
看向空荡荡的校园,教学楼的灯已经灭了大半,只剩几间办公室还有隐约的光亮。
手机震了一下,他低头接起时序的电话,对方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轻快,“哥哥,我回木多镇了,过完年再见吧”
林时珏怔住了,心里酸酸的,他这亲哥哥,真比不上一起长大的竹马哥哥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传来时序轻快的笑声:“怕你来送我啊,太麻烦了。”
他沉默片刻,最后只轻轻“嗯”了一声,“好吧,只是爸爸他,很想你”
“哥哥,祝你们新年快乐噢”时序没有接话,她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没时间想,她觉得自己还小,许多事要等到十八岁后才能想明白,所以现在,维持现状就好。
夜晚的风变得更冷了,林时珏松开了手,手机滑进了口袋,连同那一句未能说出口的“爸爸想和你一起过年”。
康文娟回到木多镇的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地开始看房。
她并不要求多大的面积,只要能容身,有一个安稳的落脚点就足够了。镇上的房源不多,新房都是毛坯的,要自己装修太慢太麻烦,她直接找中介,想买套二手房,离医院近点,带电梯就行。
中介带着她看了几套房子,都不是很满意,“我要求也不算高,价格合理,环境幽静点的位置,能直接入住就行,装修嘛,简单实用就好”。
“这套怎么样?装修不算豪华,但有八成新”中介热情地介绍,“户型小,总价也不高,而且房东急卖,价格还能谈。”
康文娟很满意,这正是她的理想的房子的类型。她走到阳台,看着窗外的景色,瞄着远处那栋楼,时序还有一套房子在那栋楼,这么多年,估计覃向前从来也没去过问过,不知那套房现在住着谁。
她下意识想拨覃向前的电话,跟他确认一下那套房的情况,最后又忍住了,她不想让覃向前误会,镇子又不大,走两步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下午,康文娟翻出当初洛静仪给的备用钥匙,来到了那套房子。她站在门口,还未开门,就隐约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电视的声音,锅碗碰撞的声音。
她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
屋内家具摆放得一丝不苟,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温暖又明亮,沙发上搭着一件鲜红色的大衣,餐桌上还摆着两副碗筷,最让她目瞪口呆的是——开门的竟然是康文秀。
“你怎么在这儿?”康文娟愣了两秒,怒气瞬间涌上来。
康文秀看到她,也是惊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随即笑着说:“娟啊,你怎么来了?咋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
“别跟我装糊涂!这是时序的房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康文娟冷声追问。
康文秀毫无愧色,反而理直气壮地说:“时序的房子怎么了?她又不在这里住,空着也是空着。我刚好没地方住,就先借住几天。”
“借住?”康文娟冷笑一声,“借住需要通知房主吧?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吧?你问过时序了吗?”
康文秀看着一身贵气的康文娟,再看看自己这些年,没了覃向前的指导和带领,生意做得一塌糊涂,一个小店面勉强维持,挣的钱也只够母子俩生活。
这几年一直在给赵大宝说亲事,健康的姑娘就不要想了,那些身体有缺陷的,既要房还要车,房子还要登记在女方名下。
康文秀气到吐血,可又无可奈何,事情已经完全不按她的剧本走了,每当赵大宝亲事不成时,她就骂时序,骂覃佐郁,总是念叨着一句话,“总有一天要收拾你”。
第148章
嫉妒
现在好不容易给大宝说了一位聋哑女孩,因过量注射庆大霉素导致耳聋终致哑,女方家里条件好,两位哥哥都能挣钱,已经给妹妹装了人工耳窝,现在既能听见,也正在学着说话。
女方的要求很简单,首先要对女孩好,赵大宝没腿,开不了车,女孩耳聋听不到外面的信号,也不方便开车,所以,车子就不要了,但房总得有吧,总不能一辈子租房住吧。
康文秀给人夸下海口,说这套房是他们家的,女方要求在房产证上加上女孩的名字,对方陪嫁二十万作房款,这要求公平合理,谁也没占谁的便宜。
房子的事谈妥,婚事就算妥了,女方等着他们在房产证上加上女孩的名字,就让双方去领结婚证,结果,康文秀这边迟迟没动静,人家觉得他没诚意,转头就另外说了亲,已经结婚了。
康文秀气啊,那女孩多好啊,不是先天性聋哑,不会遗传给子女,女孩长得也算不差,家里条件也好,有了人工耳窝后,现在能听见,也能说简单的词语,不影响孩子的教育,多好的一门亲事啊!
她跑了若干趟房管所,答案就一个,“拿着原产权证,本人持身份证来办理”。
她根本不知道这套房究竟登记在谁的名下,更是从未见过房产证,事情一拖,儿子的亲事就黄了。
若说以往说着要“总有一天收拾你”只是随口说说,那么在这门亲事告吹后,康文秀是真的动了杀机的,对时序的恨,又到了一个新高度。
此刻,看着站在门口的康文娟,逆着光,笑容如春风般温柔,却刺得康文秀眼睛生疼。
出国几年,康文娟不但没被生活的风霜打磨出一点疲态,反倒多了几分从容不迫的优雅,像陈年的好酒,连岁月也为她温润。
她的肌肤依旧细腻白皙,连阳光触碰都变得温柔。哪像自己,浑身上下连一点值得多看一眼的地方都没有。
康文秀下意识地想摸摸自己的脸,不用想也知道,蜡黄的脸色,皱巴巴的双手,还有一身土里土气的衣服,像从老照片里翻出来的一样过时。
那股熟悉的自卑感夹杂着酸涩,像毒蛇一样顺着胸口盘旋爬上了喉咙。
她眨了眨眼,强忍着一股湿意,嘴角却倏地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既然比不过,那就撕开对方一点裂缝吧。
她半眯着眼睛,目光像锋利的刀尖从康文娟脸上扫过,想将对方毫无破绽的笑脸戳破。嘴边吐出的语气更是凉薄而恶劣:
“时序的房子吗?”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眼角微微一挑,目光轻蔑地打量着多年未见的亲妹妹,口吻变得漫不经心
“哎呀,我还真不知道呢。”
说到这里,她拖长了语调,抬手掸了掸自己袖口,动作缓慢又故作轻描淡写。随后,嘴角扬起一抹笑,带着点刻意的甜腻和锋利:“这是向前安排我们娘俩住的,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啊……”她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含着讽刺的尾音,像一根冰针扎进人心里,“还是去问他吧。”
说完,她后退半步,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康文娟的衣着、妆容,甚至连她脚上的鞋子也没放过,像是要用这种方式稍稍挽回一点可怜的自尊。
同一个妈生的,凭什么她就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而我就要烂在这些鸡零狗碎里。
康文娟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了姐姐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五年过去了,对覃向前的背叛依然不能释怀,她无法原谅一个爬了丈夫床的女人,是亲姐姐就更让她不能容忍。
她匆匆下楼,给儿子拨了个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到家,时序的房子租给谁住都可以,但是房租必须得交还给时序。
冷水鱼酒店的咖啡厅里,覃向前已经等了快一小时了,他心里忐忑却又信心满满,前天回来得太晚,他没有康文娟的新号码,之前问儿子要,覃佐郁死活都不给,没办法,他直接到医院去问院长要的。
康文娟并不是故意迟到的,而是收拾新家,一时忘了时间,昨天覃向前联系她,说要跟她好好谈谈,原本是让她去覃家的,她想了想,还是约在公共场合吧。
她正想问问他,关于时序房子的事情。
快到中午了,康文娟才想起和覃向前的约定,匆匆换了衣服,给自己化了个淡妆,赶到冷水鱼大酒店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覃向前从九点开始,一直等到现在,他强迫自己维持镇定,无论文娟怎么对待他,都是他应得的。
为了缓解紧张,也打发等待的无聊,他打开电脑,利用酒店的wifi处理工作:查看销售报表,核发奖金,再看看最后一波上新的款式,过年了,大家都想穿得跟别人不一样,雷同是大忌。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游走,目光盯着屏幕,却不时分神看向门口,等待的心情像一根紧绷的弦。
三个多小时过去了,他甚至觉得时间不算难熬。可当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时,他的心瞬间就提起来了,迅速收起电脑,站起身,由于太急,撞到了桌子上,桌面上的咖啡杯摇摇晃晃了几下,他赶紧伸手将其稳住。
他看向迎着阳光向他走来的前妻,五年不见,她竟然比从前更显年轻漂亮。
一件浅色风衣,柔顺的发丝披在肩上,整个人带着一种干净而优雅的知性气质,像是不受俗世侵扰的湖面。
康文娟走进来,大方地向他伸出手,“你好,好久不见”,嘴角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像同学,像同事,唯独不像夫妻。
当然,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他局促地伸手握了一下,再不像以前那样紧紧握着,随即抽出一张纸巾,掩饰般地低下头,一边擦拭桌子,一边低声说:“文娟,今天……谢谢你愿意来见我。”
“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康文娟在覃向前对面坐下,“让你等这么久,有点不好意思,我请你吃中饭吧”,伸手招来服务生,开始点餐,正好是饭点,边吃边聊,可以化解许多尴尬。
“洛姨临终前,郑重地将时序交到我手里,我最终辜负了她的托付,好在时序也平安长大了”,
“我们都没为时序付出什么,所以,他们家的房租,要如数还给时序”康文娟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同床共枕十几年,谁不知道谁呢,太过客气就显得矫情又扭捏,没必要。
第149章
房租
覃向前最初确实会关注房租这块,毕竟那也是家里稳定收入的来源之一。
随着生意逐渐做大,时间和精力都被更多复杂的事务占据,他的注意力也不再集中在这点小钱上。
他一直相信商人之间的诚信,认为房客们会自动按时支付租金。这个默认的假设让他渐渐疏忽了时序的房租,直到今天康文娟提起,他才意识到很久没关注过银行的账目了。
他立即打开手提电脑,登入网银,一笔一笔查过去,很快发现,周信堂这些年每季度都按时付了房租的,而楼房,已经很多年没有付过租金了。
康文娟也不催他,由着他慢慢查,自己则一边吃饭一边等着。
“租房的是一对外地来开民宿的夫妻,竟然只交过一年的房租,我一会就去找他们要”覃向前把记录推给康文娟看。
“外地来的夫妻?”康文娟冷笑一声,“不是康文秀母子在住吗?”
既然离婚了,他想给谁住都可以,有必要撒谎吗?
“康文秀?怎么会呢,我不知道啊,难道那对夫妻转租给她的?”
康文娟已经吃完饭了,抽了张纸巾擦擦嘴,“我不管她是怎么租的,就算按时老师当时的合同价格,这么多年的房租,你让她赶紧算一算,在时序回来之前,一起给时序吧”。
说完转身离开,“饭钱我已经付过了,你慢吃”。
覃向前傻了,他约康文娟见面,自己想说的话一句没说出口呢,怎么就走了呢。
他也没心情吃饭了,直接找到康文秀家里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屋里电视的声音,整层楼都听得到,也不知左邻右舍是怎么忍受的。
他一脚踹开门,赵大宝独自在家里吃午饭,桌上已经摆了三个方便面盒了,康文秀要看店,中午没办法回家给他煮饭,一般都是头一天晚上做好,让他中午热一热就能吃,但是赵大宝酷爱吃方便面,每天中午三桶方便面吃个过瘾。
全是碳水化合物,摄入的蛋白质少,饭量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虚胖。
看到进门来的是小姨父,他很是惊讶,自从被赶出覃家后,他便再没见过小姨父,母子俩精心算计一场,结果却没能如愿,覃佐郁和小姨都离开了,可小姨父也离开了,他和他妈还是没能住回覃家院子去。
得知时序去蕙城读高中了,覃向前也将生意搬去了蕙城,康文秀很是高兴了一阵子,时家和覃家的院子都空着,那岂不是都是他们母子的了。
哪知覃佐郁房前屋后装了监控,康文秀一靠近,覃佐郁手机里立即就能收到消息,“滚出去,你要是再来,我立即报警,告你非法闯入,意图盗窃财物”。
康文秀吓住了,不知道覃佐郁在哪儿跟她说话,无论她走到哪里,覃佐郁都知道,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她,她到处找不见人,企图硬闯时,警察来了,覃佐郁竟然真的报警了。
在派出所待了一夜后,写了保证书,不会再硬闯别人家了才被放回来。
从此安心住在这楼房里,不再打覃家或时家院子的主意了。
此刻见到覃向前,赵大宝满以为小姨父是来接他们母子去过年的,兴奋地将方便面一推,转着轮椅迎上来。
“姨父,你很久没来看过我们了”。
“你妈呢?你们是怎么住到这儿来的?”覃向前看着这个又肥了几圈的外甥,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不讨喜。
“姨父,你是来接我们去过年的吗?”他满心欢喜,以为是姨父对他妈妈旧情复燃,他们又可以有好日子过了。
“你妈去哪儿了?”覃向前又问,语气里显然没多少耐心。
“我妈在她的店里,要很晚才回来”赵大宝听出了覃向前语气里的不耐,赶紧回答道。
覃向前转身离开,蹬蹬蹬下楼去找康文秀。
康文秀的店面从原来的主街搬到了一个小巷里,主街上租金贵,没有覃向前的指导和带领,她的生意一落千丈,且同类型的服装店一家接着一家地开起来,她的店子装修风格,服装样式都跟不上,相比之下明显比别人低了一个等级,于是她搬到了小巷子里。
在主街道上都不挣钱,到了小巷里就更不挣钱了,如此恶性循环,生意越来越差,到现在,只勉强维持母子俩的生活。
覃向前找来时,康文秀正坐在店里发呆,自从见过康文娟后,这几天一直心情都不平静,难道就因为不是同一个爹,自己就比妹妹差了这么多吗?
她不服呀,凭什么她就能过那样的好日子,要不是当初那1000元的彩礼钱,她凭什么能上学,能有份体面的工作,越想越多,陈年旧事一点一点地翻出来,越想越不服气,越想越不甘心。
想想自己吃得苦,耐得劳,长得也不差,为什么就落得今天这样的结局?
人最可悲的,不是自己过得不好,而是心里想着如何把那些过得比自己好的人拉下来,让他们和自己一起烂在泥里,比提升自己的生活更容易。
康文秀这种心态悲哀地映出她内心深处的焦虑和不安。她感到自己的生活不如意,又没有能力改变自己,就专注于让别人也“掉下来”,她在无形中选择了放弃自我,把焦点放在贬低他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