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管哪种说法,在时序看来都是不存在的,在她的概念里,他们就是亲兄妹。林时珏刚从机场回来,他的父亲,林洚,今天回国。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林洚心中感慨万千。
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承载了他的过往,欢乐的,悲伤的,幸福的,痛苦的,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像老旧的电影胶片,带着时间斑驳的痕迹。
曾经拥有过最炽烈的梦想,也经历过最深的绝望。
第129章
父女
说是陌生的,这十几年的发展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想像,老蕙城的影子已经被新的建筑覆盖,CBD综合区,大型购物广场,步行街,人工湖,体育馆,各种新型的居住小区,街道上车流如织。
一个现代化的、便捷的、舒适的蕙城,正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向着发达的大城市迈进,一个充满活力的、适宜生活与发展的新蕙城呈现在他眼前。
这次回来就再不会离开了,与以往的每一次心境都不同,看到如今长大成人的林时珏,他也倍感欣慰,终于对得起巧思了,随即想到了时序,巧思的女儿,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车子一路往家来,沿途的路灯洒下橙黄色的光晕,打在前挡玻璃上,一圈一圈地往后退去。
车子停在归云苑48号门前,恰在此时,林时珏的电话响了,一看是覃佐郁,他赶忙接起:
“阿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他走到一边去接电话。林洚独自将自己的行李箱往车下搬。
“我在你小区门口,门岗不让进,要你出来接一下”。
“你把电话给门岗,我给他讲一声”。
门岗得到了确认,很快放行,覃佐郁开着车直奔归云苑48号。
“谁啊,这么晚了”林洚随口问一句,五十岁出头的他,白发已悄然爬满鬓角,发丝凌乱,显得有些憔悴。
也许是长途飞行导致的,脸色略显苍白,原本就像西方人一样的深眼窝,此刻更显深邃,整个人带着一股浓浓的倦意。
即便如此,挺直的脊背和不怒自威的气场,仍然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威严。
时间并没让他英俊的外貌打折,岁月这把杀猪刀,并没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他望着46号别墅发呆,那个铁笼子一样家,他早就查过了,房子已经过户到巧思的女儿时序的名下,他明白,这是巧思留给孩子的财产,他将那些黄金储存在地道里,就是给时序准备的。
不管怎么样,他要照顾好巧思留下的血脉。
“爸,我同学,我到门口去接他一下”,林时珏说着往门口跑,看到时序那一瞬间,他愣住了,“小序?”
这个点,时序应该在学校啊,“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不在学校?”
“哥哥,没什么事,就是玩忘了时间,宿舍锁门了”,时序给他让出座位,让他上车一起走。
林时珏为难了,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爸爸才刚回来,妹妹也到来,该不该让他们相见呢?
妈妈的意愿是永远不能让爸爸知道妹妹的存在,他想到了爸爸满头的白发,再看妹妹,简直和爸爸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见了面,岂不就真相大白了?
“你咋了,住你家一晚,你还不愿意了”,见他犹豫,覃佐郁锤了他一拳,这可不是林时珏的作风。
“不是,是我爸……”林时珏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说。
“你爸咋了,出事了?”覃佐郁顺口追问一句。
听到说起爸爸,时序的心里一紧,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爸爸,真出什么事了?
她原本应该没感觉的,可是当知道他可能出事的时候,还是心脏收紧,想问一句,但她忍住了。
“不是,小序,是爸爸回来了,你要见他吗?”林时珏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说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见了面尴尬要好。
“你有对他说起过我吗?”说实话,时序还是想见一见的,毕竟是亲爸爸啊,这个从未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像个概念一样一直存在着,她不会主动去见他,但遇到了,也没必要逃避。
童年的经历让她比同龄人更早学会控制情绪,她很少在人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哪怕内心波涛汹涌,表面也会显得波澜不惊。
她对感情和人际关系有着十分冷静的态度,更倾向于用理智分析事物,而不是被情绪牵着走。
从小失去依靠,让她早早学会了自立,她不相信不依赖任何人,凡事都力求自己解决。
听闻林洚在,她也有片刻的期待,但一想到妈妈和外婆的遗愿,她迅速又恢复成平常心,把他作一个局外人就好,他只是哥哥的父亲,就像覃叔一样。
林时珏听妹妹这样问,立即道,“没有,我从没对他说起过”。
“小序,那要不,咱们回去”,覃佐郁不敢确定了,他知道时序小时候是多么的渴望爸爸,常常在别人喊爸爸的时候出神,她曾亲口问他,“哥哥,我的爸爸是什么样子的?”
爸爸这个词几乎成了时序的禁忌,可现在时序长大了,他不敢确定此刻的时序,是否还愿意见到自己的亲爸爸。
“没事,哥哥,上次和卫叔叔也是第一次见呀”
覃佐郁懂了,林洚只是林时珏的爸爸,仅此而已。
很快到了归云苑48号,覃佐郁停好车,林时珏领着二人进屋,林洚从房间里放好行李箱出来。
“爸爸,这是我同学,覃佐郁和妹妹时序”林时珏故意漏掉“他的”这两个字,因为实在是“我的”妹妹。
他偷偷瞄了一眼时序的表情,见她并无异常,才接着道,“时序错过了回学校的时间,今晚要住我们家”。
“好,好,好,欢迎欢迎”林洚并没仔细听,儿子的同学,他当然是欢迎的,为了给年轻人腾出空间,他主动要往楼上去。
“叔叔好”覃佐郁礼貌地打声招呼,也谨慎地望了时序一眼,还是发现了时序的异样。
终归是亲爸爸,人生十几年,才第一次见到,并且还不能相认,小姑娘还是有些动容的。
时序站在门口,不肯开口喊人。
那个老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幼年时无数遍幻想过的父亲不是这样子的,她想象中的爸爸,有着如刘德华一样英俊的面容,如周润发一样高大魁梧的身材,应该像许多港片明星一样潇洒,应该有一张年轻的面孔,与记忆中的妈妈一样年轻漂亮。
那样的人才应该是她的爸爸,而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半老头,怎么配得上妈妈的美好呢,时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难怪妈妈不要他”。
第130章
女儿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覃佐郁,再看向林时珏,最后又看向林洚,这个鬓角染霜,神情间透着疲惫的老男人,实在不配作她的父亲。
她的人生已经不需要父亲这个角色了,然后大方地喊了一声,“林叔叔好”。
林洚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心脏有那么一瞬间的痉挛,他本能地捂着心口,脑子里突然就想起刚才林时珏说的话,“…妹妹时序”,“时序”?他轻声念了一遍。
“对,我叫时序”,时序大方地应了一声,然后越过覃佐郁进了屋,覃佐郁赶紧打圆场,他知道,小丫头心里肯定不好过。
她表面看似冷漠,但内心依然保留着一份善良和温情,她会默默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但从不期待回报,也不愿让别人察觉。
她的冷漠是一种自我保护,但内心深处,依然渴望被爱和接纳,只是这种渴望被她刻意压抑,以免受到伤害。
此刻面对亲爸爸,却只能开口喊叔叔,小姑娘的心理肯定是难过的。
“林时珏,让我妹妹住哪间,我睡哪儿,困死了”覃佐郁夸张地喊着,只为打破这份他以为的尴尬。
林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遍遍地念着“时序,时序,不是覃佐郁的妹妹吗?为什么姓时?”
而且,这名字好像很熟悉呀,在哪儿听过呢。
林洚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听到过见到过的,因为倒时差的原因,他睡到3点钟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了。
站在窗前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再看向对面黑漆漆的46号别墅,脑子像突然清醒一般,时序的名字从脑子里一闪而过,“时序,那不是巧思的女儿吗?”
巧思将归云苑46号过户到了时序的名下,他认真地回忆着他查到的资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房主时序,1997年12月26日出生,作房产登记时,时序才5岁多。
林洚总觉得这资料有什么地方不对,哪里不对呢,反复地想着1997年12月26日,是啊,时间不对。
他和巧思1997年5月才离婚,巧思怎么可能跟别人在12月就生下孩子呢,
那么时序的父亲,天啦,林洚突然就兴奋起来,难道时序是……?
他不敢往下想,可又忍不住去想,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疤被揭开也在所不惜,若时序是他的女儿,那他真是该死啊。
那段时间他都做了什么,他长期不回家,对巧思施行冷暴力,每想一点,他的心就痛一分,胸口被堵得难受,但他仍然惩罚般地去回忆,然后给自己一巴掌,他从不怀疑巧思的人品,只恐怕自己给巧思的伤害更多。
他当然是想到了有时序的那一次,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畜牲,是个混蛋,不是人。
半夜三更的,林洚在自己的房间里,像个神经病一样不停地扇自己耳光,边扇边哭,哭着又笑,笑一阵又哭,狼狈又可笑,此时若有人发现,一定会把他当成疯子和傻子的。
时序醒得很早,她习惯了早起,在木多镇时,早上要跑步去学校上早读课,她的生物钟已经形成,到点准时醒来。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轻轻推开门,准备跑步回学校,从导航得知,从归云苑跑步回去需要30分钟,正好赶上平时在操场跑完步回宿舍洗漱的时间,还可以有20分钟的晨读时间,然后再去学校食堂吃早餐。
可是她一出房间,就看到林洚已经摆了满满一桌的早餐,正在等着他们三人起床。
看到时序出来,林洚激动又十分局促,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又害怕打扰这种静默,像个被遗弃的老头,生怕一不小心惹了时序不高兴。
林洚看着眼前的女孩,血脉相连的亲情在心底翻涌,那种久违的被牵动着的心跳节奏,清新又充满力量。
此时才发觉,那眉眼,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他真蠢啊,当年也是见过小时序的,怎么就误以为她是巧思和别人生的女儿呢。
他真想再抽自己几个嘴巴,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欢喜,她是他的女儿啊,他的亲生女儿呀!
这么多年,他竟然不知道她的存在,巧思宁愿让她做孤儿也不愿意让她知道父亲是谁,这个惩罚真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他听到了心底流血的声音。
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巧思终究还是仁慈的,最终还是把女儿送到他面前来了。
愧疚感让他一时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一股名为欢喜的情绪又悄悄爬上心头,像是一抹不由自主的笑意。
“叔叔做了早餐,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多弄了几样”,林洚忐忑极了,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像做错事的孩子。
“谢谢叔叔,我回学校吃,不然该迟到了”,时序也辗转了大半夜,这个父亲,是认还是不认呢?
从内心来讲,她是想认的,毕竟是她的爸爸啊,父母亲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从来没人对她讲过,她不知道爸爸究竟犯了多大的错,才让妈妈要如此惩罚他。
可是时序并没犯错啊,惩罚爸爸的同时,她也被惩罚了呀!
桌上摆满了中式西式早餐,牛奶鸡蛋,豆浆油条,稀饭包子,三明治,面包,还有蒸饺,厨房里正在冒着蒸汽,林洚还准备了米粉,从早晨5点就开始忙碌,有买的有自己做的,就为讨女儿一个笑脸,哪怕喊一声叔叔也行。
听她说不吃,要回学校,林洚有一瞬的失落,但很快调整好情绪,“吃完了叔叔开车送你回去,不会迟到的”。
“不了,吃了早餐没办法跑步,我跑回学校时间正好”,时序猜测,他大概知道了点什么,此刻卑微地讨好她的样子,他自己竟浑然不知。
“那你稍等,让你哥哥陪着你一起”,林洚知道不能强留,但那是女儿啊,怎么能让她独自跑回学校去呢,他赶紧去喊林时珏。
第131章
吊坠被扔
“阿珏,阿珏,快起来了,你……”他本来是要说“你妹妹”的,但顿住了,随即改口道,“你同学要走了”。
屋子里,覃佐郁也醒了,他原本也是和时序一样的生活习惯,早起去学校上早读,只不过他都是自己骑自行车去,自从到蕙城上高中后,懒惰已经成了他的新习惯,不到上课铃响,他绝不起床。
此时推开房门,就见到时序正准备迈出大门,“小序,等等哥哥”。
他急忙喊住,鞋子都没穿好就往外跑,时序回头对他一笑,“你自己开车走吧,我跑步回学校去”。
“我走了,多谢阿珏哥哥,多谢林叔叔收留”,时序礼貌地打过招呼,快速地冲进了晨风里。
林洚顾不得林时珏和覃佐郁,赶紧去开车,时序已经跑出了大门,林洚就这么一路跟着,跟着,越看越欢喜,小小的身影在晨风中健步如飞。
小姑娘每到一个路口,会停下来看一下导航,然后接着跑,直到跑进校门,林洚绷着的那口气才彻底舒了出来,他的车在校门外停了很久很久,期望能再看一眼时序的身影,直到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他才开车回家。
他的女儿呀,竟然长得这般好,身段高挑,四肢匀称,五官挑不出一点瑕疵,肉嘟嘟的脸蛋还带着点婴儿肥,粉粉嫩嫩的,可爱极了,这么乖巧漂亮,知书识礼的女儿,是巧思给他的最珍贵的大礼。
每跑一步,马尾辫在脑后有节奏地甩动着,引得晨起匆忙的人群都不由得驻足,林洚幸福地笑了,又痛苦地哭了。
他真该死啊,这么多年,女儿独自生活,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想到了曾经看过康文秀训斥时序的样子,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
路过新建的涵艽购物中心,林洚不由自主就停了车,然后直奔女装部,想像着每一条裙子穿在时序身上的样子,不管哪种款式,不论什么颜色,他都觉得很美。
当然,还有珠宝首饰,从柜台上扫过,各种款式的项链,手链,凡是高中女生能用得上的,他全部都买了。
库里南的后备厢和后排座全堆满了,实在放不了,林洚才意犹未尽地回家。
时序如她自己计划的一般,回到宿舍,正是以往晨跑结束的时间,今天的运动量比晨跑又多了许多,满身都是汗,她不得不先冲个澡,今天的早读时间被挤占了,她还得找时间补上。
从外公留下的书耤里知道,大量的学术论文、新闻、技术文档、书籍和网络资源主要以英语发布,如果不会英语,直接获取这些内容会非常困难。
她早过了背古诗和古文的年纪,现在的晨读,主要以英文为主,而外国人学英文,还是要以单词为王,只有掌握了大量的词汇,才能练习听力和口语。
她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向晴就醒了,原本活泼明艳的少女,顶着两个黑眼圈,满脸憔悴,看上去可怜极了。
“时序,时序,你总算回来了,呜呜呜”,她一把抱着时序,先发泄一阵心里的担忧与惊恐,又怕打扰到其他两位同学,压抑着声音,那哭泣声,听着就有点怪异。
时序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没事,没事,我只是跑步去了,满身汗,我要先去洗个澡”。
她挣脱开向晴的双臂,拿了衣服往卫生间去。
两人的动静还是惊醒了睡得正香的靳淼和楚韵,“时序,你昨晚没回宿舍呀”。
“嗯,我昨晚去我哥哥家住了”,时序不屑于撒谎,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早晨的时间十分宝贵,四个女生只有一个卫生间,靳淼直接推门而入,“时序,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看上去好土噢”。
时序正在搓洗挂在脖子上的花生坠子,花生表面凹凸不平,时间久了会积累一些沐浴乳之类的残留,形成污垢,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摘下来刷洗一遍。
时序白她一眼,将吊坠用纸巾擦干,然后对着镜子往脖子上挂。
靳淼自诩是城里人,在时序和楚韵面前,时时处处显摆她城里人的优越感,时序并不在意,楚韵却略有些自卑,处处模仿城里人,希望自己能融入,摆脱身上那股子农村味。
靳淼见时序不理她,有些不舒服,趁时序不注意,一把拽走了时序还未戴上的花生吊坠,“这东西这么土,扔了吧,改天我送你几块玉坠子,比这个值钱”。
说完对着卫生间的窗户直接就往外扔,时序意识到不对时,本能地反手去抓,卫生间的窗户开得比较高,靳淼还踮了踮脚,花生吊坠以一个高抛的弧度被扔出了窗外。
那是外婆留给她的东西,这么多年一直挂在脖子上,从来没人敢说给她扔了,以前康文秀也说过很丑很土,也只是说说,知道是外婆留给她的,康文秀都没敢说给她扔了的话,靳淼她怎么敢的。
时序右手没能抓着,左手顺势就给了靳淼一巴掌,“我的吊坠今天要是找不回来,我要你拿命赔”。
时序迅速冲下楼去寻找,向晴和楚韵听到动静,围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靳淼还在被打了一巴掌的晕圈状态中,她也是好心啊,那么丑的东西,又不值钱,帮她扔了就扔了呗,自己还说要送她玉坠的,没想到时序竟然敢打她,她一个农村来的孤儿,竟然敢打她。
“你扔别人的东西干啥,你凭什么乱动人家的东西”向晴觉得不可思议,靳淼竟然是这么随便的人。
“我也是好心呀,我送她一块玉坠不比她这个漂亮”,靳淼不服气,刚被时序打了,又被向晴说教,自己也没坏心眼,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想想很委屈,直接哭了。
时序如风一样飞奔下楼,估算了下卫生间抛下来的大概位置,先在花坛里仔细找了一遍,没找着。
花坛里间隔十米远种着几棵黄果兰树,每到五月黄果兰开花的季节,香味飘得整个校园都是,时序特别喜欢这个甜香味道。
她向树上望去,树枝已经伸到五楼的位置了,既然花坛里没有,也许挂在树上了呢。
第132章
取吊坠
她再也顾不得隐藏武功,像只猴子一样几步就窜上树去,在靠近窗户那一侧仔细找了一遍,也没有,她不气馁,总不至于凭空消失吧,所以总会在某个角落找到的。
再次看向608宿舍的窗户,估算一下可能掉落的位置,就看到她的花生吊坠,正稳稳地嵌在原本用来支撑窗页的挂钩上,可那个位置和角度,无论从卫生间里面,还是在楼房外面,都不好取出来。
她站在树上想了各种可能的办法,都不可行,如果有一根长达5米的竹杆,倒可以试一试,但那个角度,竹杆够得着,也未必取得下来。
所以最好使的还是用手去取,时序此刻的脑子里只想取回外婆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她缩小身子,尽量让身体放轻,爬上最靠近窗户的那根枝桠,此时已经能听到四楼,五楼,六楼卫生间里女孩们起床洗漱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她也听到了靳淼的哭声,还有向晴说话的声音。
“拉倒吧,就你那10元3个的‘玉坠’,连时序那个坠子的一个碎屑都买不到”,向晴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谁说10元3个,我妈买成20元一个”,靳淼急了,她珍视的玉坠子,被人贬得一文不值,立即就出声反驳。
“呵呵,20元一个,好贵啊,好值钱啊”,向晴朝她翻个白眼,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满是嘲讽的话,然后摇着脑袋,拽着嘲讽的步子,下楼去帮时序一起寻找。
赵智礼看了一个通宵的视频,把时序跟人打斗的每一帧图像都反复看了若干遍,把她打斗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被窝里模拟了好几遍,还是意犹未尽。
昨天搞那一出,就是为了试探时序的功夫,检验一下多年前是自己眼花了还是真实看见了,时序果然没让他失望,他花了几千元从跆拳道馆雇了几个学员,看着人高马大的,原来都是绣花枕头。
从视频上看,那几个人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连学的那几个固定招式都忘了使用,就被一个小丫头用一条椅子腿给打得哭爹喊娘的。
他觉得钱白花了,下次得雇教练,找个空旷的地方,好好让他们打斗一场,缺憾就是空旷处不方便录视频。
天色微明,他毫无睡意,站在窗前往学校门口看去,就看到时序小跑着从校外回来。
他疑惑了,时序不是孤儿吗?和覃佐郁的关系,也只是隔壁邻居,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一夜未归,去哪儿过的夜?不会跟覃佐郁去住宾馆了吧?
想到此,他心里涩涩的,特别不舒服,迅速穿衣,准备去操场截住时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