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熬了一个通宵使他双眼充血,脸颊也泛起微红,他需要运动一下缓解紧张的神经,散一散心中刚升起的郁结。到操场转了一圈,没碰到人,随后就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他也跟着去凑热闹。
此时,时序已经爬到黄果兰树最靠近宿舍楼的一条比大拇指没粗多少的枝条上,向晴在下面望着时序,紧张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啊,小心啊”。
尖叫声引得过路的同学纷纷看过来,很快围了一圈同学,他们仰着头,目光都紧紧追随着正在攀爬的身影。
“她在干嘛?”向晴旁边的女生轻轻拉了她一把,望着站在树枝上的时序,疑惑地问。
向晴知道时序一向不喜欢别人打听她的事,也没看身边的人,仰头看着时序,淡淡地道,“没看见吗,爬树啊”。
“哇,靠,这姐牛啊,爬这么高”一个胖胖的男生抱着双臂站在后面,嘴里叼着一根从花坛里刚摘的草茎,时不时用牙齿咬两下,以掩饰此刻的紧张。
“天啦,怎么爬上去的,这么高”一个戴眼镜的女生低声喊了一句,声音里满是惊诧,双手紧紧攥着书本,一脸紧张地望着树上。
人群中,有几个胆大的男生已经开始低声打赌:“你猜她会不会摔下来”。
“十秒,最多十秒她就会放弃!”
“要是摔下来可就笑死了!”
一群男生嘻嘻哈哈地笑着,眼睛却始终盯着树上人的动作。
赵智礼抱着手臂,远远地站着,当他望见是时序时,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他见过她像猴子一样攀爬,这么点高度,根本不算什么。
他不知道她爬上树要干什么,所以一直安静而冷静地观望着,似看戏一般。
树叶在晨风中摇动,沙沙作响,时序越爬越高,围观的同学们屏住了呼吸,甚至忘记了低声的交谈。
眼看着她要跳跃到墙面,黄果兰的枝叶摇晃了一下,细枝随之微微弯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时序的身体晃了一下,手臂紧紧勾住旁边的粗枝,脚下险些滑脱。
树下围观的人群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几乎全场寂静。有人甚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接下来的画面。
就在这一刻,时序缓缓移动脚步,靠近枝条的末端,伸手去够那钳进窗户挂钩里的吊坠。
树枝摇动得更加厉害了,树下的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得甚至忘记了眨眼。
时序并不受打扰,听着树下同学们一阵又一阵紧张的尖叫声,她意识到必须果断点,否则同学会越聚越多,影响不好。
她试了试树枝的刚度,不足以支撑她的体重,她只得双手抓住上面的枝桠,脚下踩着那大拇指粗的树枝,迅速往宿舍楼靠近。
然后,一个翻转,身体往墙壁上一跃,左手紧紧抓住窗框,右手扒着墙壁,看上去像只壁虎趴在墙壁上一样,下面围观的同学又是一阵惊呼,时序往上挪了一点,调整了一下手臂的姿势,然后借着支撑,另一只手往前探去。
吊坠就在眼前,她一把抓住,却因为串绳的坚韧扯不下来,必须要将其褪出挂钩才可以顺利取出。
她只得又往前挪了一点,她一把抓住那挂钩,用力一扯,将整个挂钩一起从窗页上扯了下来。
然后迅速回身跃上树枝,站在树杈上非常镇定地给自己戴好吊坠,此时树下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随着一阵又一阵紧张的呼叫声,将老师也引过来了。
第133章
同学之间
时序不想让人认出自己,站在树杈上,抓了把树叶,在手里一顿猛搓,将树叶里的浆汁搓出来,然后往自己脸上一抹,原本红润的脸颊立即呈现出一脸菜色。
她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直接当围巾裹在脖子上,将大半张脸都遮住了,选了一个人少的位置,迅速从树上落下来,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快速钻进楼道,闪身进了一楼的某间宿舍里。
一楼的同学因为离得近,全都跑出去看热闹了,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时序从容地在卫生间里洗了脸,又从阳台上取下一件衣服套上,然后才淡定地往楼上自己的宿舍去。
赵智礼看得呆住了,想到要用手机录影时,已经迟了,他的手机还没掏出来,时序已经返回到树杆上,他只录到她从容淡定地戴项链,给自己变妆,然后从树上落下来,就再也找不到了。
“散了,散了,赶紧去吃早饭,一会该上课了”围观的老师什么也没看到,都高中生了,还像小孩一样,像什么样子。
“果然是高手”赵智礼发出一声赞叹,随后收起手机,像证实了一个科幻猜想一样让他兴奋。
时序回到宿舍时,靳淼已经擦干了眼泪,脸上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与不屑,那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得意样子,真的很欠打。
楼下阵阵的惊呼声,她也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冷笑:“真是个乡巴佬,为了一个破木雕,竟然爬树上去找,至于吗?”
她理了理衣服,抱起上课要用的书本,正准备去食堂吃早餐,门口的脚步声却让她停下了动作。
抬头一看,是时序穿着一件与气质完全不符的新衣服走了进来,靳淼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到那吊坠,猜测她根本没找到。
那么个小东西,又普通,扔到树丛里跟烂木头没两样,要找到还真不容易。
“时序,没找到吧,我赔你一个玉坠子还不行吗?”,她是想缓和关系的,大家同住一间宿舍,关系搞僵了对大家都不利。
时序没搭理她,既然找到了,一切就当没发生过,要是没找到,要她命不至于,但要她一只手,那是绝对的。
靳淼放低姿态,还表示愿意赔偿,觉得已经很给时序面子了,没想到时序竟然不领情,还给她冷脸。
热脸贴了冷屁股,十分尴尬,原本压下去的怒意,又隐隐地往上冒,想到自己一个蕙城人,居然被这个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乡下妹给打了,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时序竟然给脸不要脸,还傲气地端起架子来了,凭什么啊。
“你那个该不会是乡下情哥哥送的吧,不然怎么那么宝贝”,靳淼不服气地刺了几句,抱着书准备往外走。
向晴在楼下转了几圈,也没找着时序,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看到她落下树来的,怎么一转眼就找不着人了。
眼看大伙儿都散了,她也只得回宿舍,还没洗漱呢。
一进门,就听到靳淼那阴阳怪气的话,她可不惯着她,“你这人手欠就算了,嘴也欠,哪天被人打了你都不知道是为啥”。
说完一肩膀将她撞开,往自己的床位上去,她得抓紧时间洗脸刷牙,不然没时间吃早餐了。
靳淼被撞得一个趔趄,一下子就冒火了,一大早,被时序打了一巴掌,现在又被向晴撞,正想找机会还回去呢,机会就送来了。
她站稳身子,抬起手就朝向晴的脸上甩去,时序正在换衣,刚把别人的衣服装好,准备一会儿从一楼阳台扔还给人家,感受到一股气流,想也没想,顺手就抓住了靳淼的手腕。
她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靳淼,那目光冰冷刺骨,像在看一件毫无意义的物品,目光里有着靳淼看不懂的东西。
靳淼心里一慌,眼神不由自主地闪躲开来,“你……放开!”她试图用力挣脱,但手腕像被铁钳牢牢夹住,无论她如何用力,竟然动弹不得。
“时序,你……”靳淼的声音开始颤抖,恐惧一点点爬上心头。她们快做了一学期的室友,却从不知道时序有如此大的力气。
那双看似柔软的小手,竟能像鹰爪一样,把她的手腕牢牢地抓在手心里!
靳淼害怕了,早就知道时序不好惹,没想到这么不好惹。
她的神色逐渐软化,语气也低了下来,“时序……我……我不是故意的,别这样……”
时序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片刻后,她轻轻一推,将靳淼推回了床上。
靳淼失去平衡,直接跌坐在自己的床铺上。
楚韵一直在旁边看得十分清楚,靳淼这是惹着时序了,早上发生的事情,在靳淼的哭诉中,她也知道了个大概,双方都有错。
靳淼不该随便扔别人的东西,时序也不该动手打人,此刻见事态在往严重的方向发展,她赶紧出来打着圆场,“哎呀,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同学兼舍友的,和为贵,和为贵”。
“淼淼,把你的护手霜借我用一下,看我这手,既干燥又粗糙,用一下你城里人的高级东西,不会舍不得吧”。
靳淼的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攥成拳,心中满是羞恼,想要说点什么,终究没开口,她怏怏地将护手霜递给楚韵,知道她这是给自己递梯子,只得顺着下了。
楚韵擦了擦手,还给靳淼,然后搀着她的胳膊,
“走吧,一会食堂人多又得排长队”。
两人相携着走了。
时序瞥了她们一眼,再看着向晴,“你没事吧”,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插曲。
向晴摇摇头,“没事,咱们也抓紧时间,不然吃不成早餐了”。
这件事很快在校园里传开了,当时围观的学生很多,许多人都录了视频,那时蕙城一中还没有校园论坛,微信也才刚刚发行,大多数学生都有一个QQ号。
时序爬树的视频在学生之间疯传,因为手机摄像头的像素不高,距离又远,从视频中只能模糊地看到是个女生,究竟是谁却看不清楚。
知道真相的只有两人,向晴和赵智礼,向晴当然是替时序保密的,而赵智礼,时序是他心中的女神,是只能独享的秘密,他怎么会告诉旁人呢。
第134章
想弥补
那天时序离开归云苑后,覃佐郁想追没追上,只能返回,看着满桌丰盛的早餐,唯美食不能辜负呀,创业失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毫不客气地坐在餐桌前。
林时珏从房间里出来,正看到父亲林洚拿着车钥匙追出门去,“放心吧,我爸追出去了”。
“追谁?追时序?”覃佐郁嘴里含着包子,口齿不清地问。
“嗯,我爸肯定看出什么了”林时珏望着满桌的美味,他爸可从来没对他这么好过,哪怕最愧疚的那几年,也没这么优待他过。
“你是说,你爸知道时序是……”覃佐郁咽下嘴里的包子,还是有点不太敢信。
“我爸又不傻,许多事前后一联系,还得不出结论?那他也没本事一次次东山再起了”林时珏也坐在餐桌前,安心地吃早餐。
“你爸那么聪明,为啥当年还犯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时,立即闭了嘴,当下的男人们都浮躁且浮夸,古人常说的世风日下用在这个年代,最贴切不过了。
林时珏恼怒地看过来,“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他知道覃佐郁接下来的话是什么。
这是他心中不能提的禁忌,也是他爸爸心中的禁忌。
两人吃过早饭,覃佐郁因为创业失败,正处于无所事事的低谷期,而林时珏,因为父亲回来请了一天假,反正他现在是林思集团蕙城分公司的总经理,给办公室打声招呼就行。
林洚买了满满一车的礼物回到家,林时珏正被覃佐郁拽着正在房间里打游戏。
听到开门声,他赶紧迎出来,看着林洚大包小包地拎着,很奇怪,昨天才到家,今天就去采购了?
“爸爸,这都是什么?”林时珏疑惑地问,“都送你房间里去吗?”。
林洚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所以就不解释了,“阿珏,咱们抽空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吧,把二楼南面最大最宽敞的那房间重新装修一下,给……”给谁住呢?他一时语塞,给时序住?似乎没有理由,给妹妹住?可时序认不认他还不知道呢。
“给什么?是给时序住吗?”覃佐郁从屋里出来,看到那大包小包的礼物,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果然是聪明人,只跟时序碰了一次面,这么快就猜到了真相。
他也不客气,直接戳破林洚的幻想,既然知道了,还遮遮掩掩做什么,做人那么不磊落,难怪要出轨。
林时珏尴尬地去帮忙拿购物袋,他也不知该如何说起,林洚想责怪林时珏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碍于覃佐郁在场,最终也没说出口。
“呵呵,这些都是给时序买的吧”,覃佐郁翻了翻林洚那些购物袋,里面的衣服首饰,全是女孩子用的。
原来自以为窥探到了天大的秘密,在别人眼里早已是公开的事实。他望向两位年轻人,语气带着几分颤抖:“你们?你们都知道?”
覃佐郁看着林洚,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有什么好说的呢?这十多年来,只苦了时序一人。
272727 他们这些人,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都欠了时序太多。
林时珏站在一旁,无话可说,太多的错已经铸成,既然父亲已经知道了,那就知道吧。
林洚盯着他们,有气恼有无奈,他本想责怪林时珏为什么隐瞒了这么久,但看到覃佐郁在场,又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寂,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却驱不散弥漫在房间里的沉重气氛。
为了缓解这份尴尬,林时珏慌乱地转身去拿购物袋。“我…把这些送到房间里去”。
“呵呵,”覃佐郁冷笑了一声,伸手翻了翻那些购物袋,里面的衣服首饰,全是女孩子用的。他随意地把袋子放回桌上,声音低沉,“都是给时序的?”
“嗯,是给时序的,这么多年,我亏欠她太多。”林洚垂下眼,嘴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我想让她住到家里来,以后每天送她去学校,不用住宿舍那么辛苦。”他的语气里透着欢喜幸福和期盼,那一脸满足的神情像一把刀,刺得覃佐郁心头发紧。
“哗啦!”一声,覃佐郁猛地一挥手,将茶几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扫落在地,金属碰撞瓷器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炸开,林洚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
“现在想弥补了?早干嘛去了!”覃佐郁眼中燃着火,声音压抑又尖锐,“你出轨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报应?就没想过那些报应会落在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身上?你逼死她妈妈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后悔的这一天!”
他一步步逼近,用手指狠狠点着林洚的胸口,一下、两下,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刺进他的心脏。
林洚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脸上的血色逐渐消退成一片苍白。
“我,我只是想弥补她,弥补一下这些年缺失的陪伴”他嗫嚅着,既是说给自己听,又是说给覃佐郁听。
“弥补?”覃佐郁一脚扫过去,那些装满礼物的购物袋,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出去老远,嘲讽地看向林洚,“就凭这些破烂?”
“覃佐郁!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话?”林时珏眼见父亲被逼到墙角,脸色难堪,立刻站了出来,试图阻止覃佐郁。
“是啊,这是我们家的事。”林洚似乎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他们家的事,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此指指点点的,他有天大的错,也轮不到一个外人说东道西。
“阿珏,送你同学离开吧,以后不要随便什么人都带回家来”,林洚又恢复了商场上杀伐果决,又是威严不可侵的林总,他甚至为刚才的心虚感到羞耻。
对呀,自己家的事,凭什么要给一个外人解释。
第135章
你们才是外人
“外人?”覃佐郁嗤笑了一声,眼神凌厉得像刀,“谁是外人?你俩才是外人!”他猛地转身,直视林时珏和林洚,声音如雷,“巧思阿姨有说过时序是你的女儿吗?洛奶奶去世前,亲自将时序托付给我妈。我爸、我妈是时序的养父母!我是她的哥哥,你们是她什么人?”
覃佐郁鄙视地看向父子二人,“她怎么称呼你的?林叔叔,阿珏哥哥,哈哈哈,我才是她哥哥,而你们于她,不过是路人甲,路人乙,她哪怕不姓时,不姓覃,也绝对不会姓林!”
想到时序小时候那双渴望父爱的眼神,想到她这些年独自生活的苦,覃佐郁的心里腾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
林洚张了张嘴,话却卡在喉咙里。他此时才终于想起来覃佐郁是谁了,自从和巧思结婚后,他只陪着巧思去过两次岳父家。
第一次是结婚前,第二次是林时珏一岁多的时候,时家隔壁邻居的小孩跟林时珏差不多大小,两个孩子还一起玩过。
他意识到覃佐郁就是当年那个小孩,是见证时序长大的邻居哥哥,刚才那点带着喜悦的希望,像一株刚从泥土里冒出来的幼苗,却突然被人泼上一桶滚烫的开水,瞬间枯萎,死无全尸。
脑袋轰隆隆的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耳边不停炸裂,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年轻时的一时糊涂,给自己带来的损失,远比他想像的要多,巧思给予他的惩罚,远比他以为的要重,要长久,或许将伴随他一生。
那么欣喜地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个女儿,却原来,林时珏和他,都是外人,彻头彻尾的外人。
“以后别再去打扰时序的生活。”覃佐郁冷冷吐出这几个字,像带着冰渣的刀刃,直直刺进林洚的胸口,“她有她自己成长的方式。”
说完,他推开门,转身钻进那辆破烂的二手车里,发动引擎,车尾冒出一股白烟,像胸中吐出的一口浊气,然后,扬长而去。
林洚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压迫感,胸口的疼痛如同万斤巨石砸下,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他的眼前一片模糊,意识也渐渐漂移,最后只残留下一句:“阿珏……”
然后,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
“爸!”林时珏眼见着父亲倒下,立刻冲过去扶住他,脑袋一片空白,手忙脚乱地拨打了120。
幸好医院离得近,急救车在最短时间赶到。林洚失去意识的身体被抢救了整整两个小时,最终总算保住了一命。
“急性心肌梗死,情况不容乐观。”医生淡淡地说,声音平静,心外科全是心脏病患者,医生们早已见惯了。
几天后,医生指着心脏造影图,试图用最简洁的语言给林时珏说清楚:“你看,这个位置血管突然变狭窄了,影响血液流通,目前常规治疗就是服用溶栓类药物,最有效的治疗方案就是放置支架,否则随时会再次堵塞。”
林时珏懂了,支架技术已经十分成熟,一切听从医生的安排,作为家属,他全力配合就好。
手术排在三天后,之后经过五天的观察,林洚终于被允许出院回家休养。“不要让病人受刺激,切忌情绪大起大落”。
看着虚弱的父亲,林时珏心头一阵阵难过,父亲眼中的渴望那么明显,那是希望见到时序的眼神,是想要赎回曾经错误的眼神。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覃佐郁说得没错,对于时序,他们永远是外人。
时序的日子最近也不平静,自吊坠事件后,她和靳淼的关系就彻底破裂了,靳淼想报复那一巴掌之辱,奈何自己没本事正面刚,只好另僻溪径。
时序的生日到来之前,校园里悄悄流传着一则闲话,说高一某班女生在搞援交,经常夜不归宿,跟人在外开房。
这则谣言经过向晴传到时序耳朵里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时序并没在意,别人怎样都与她无关,她只醉心于自己的学习。
时序生日那天,正好是周五,覃佐郁开着他的二手车等在时序校门外,接她去红树阁酒店的32楼幼鸟咖啡厅,给时序过生日。
今年是时序在蕙城过的第一个生日,自从那天和林时珏父子翻脸后,就再没联络过林时珏,时序也许想要有亲哥哥在场,至于要不要邀请林洚,他就假装不懂好了。
时序在宿舍里接的电话,听见她要出去,向晴立即就跟了过来,“时序,你不能撇下我,不管去哪儿,你都得带上我”。
时序很无奈,“那就一起吧”。
靳淼周末要回家,紧跟在两人身后,看着时序和向晴上了覃佐郁的车,她赶紧拍了两张照片,然后将照片传给另外一位同学,“这照片上的人是谁啊,我看不清”。
于是这张照片很快就在同学中传开了,“天啦,原来是她呀”
所有人恍然大悟般,这些天传的援交女孩原来是她,照片其实也不太清楚,但也足够认出正在上车的女孩是时序。
时序一无所知地坐在覃佐郁车上,覃佐郁没想到时序还带着同学,这样也好,小序本就不善于人交往,能交到朋友,是好事儿。
生日就要人多才热闹,挺好的,小序的十五岁生日,在古代那可是及29之礼,应该有个庄严的仪式,隆重地庆祝一下。
三人推开幼鸟咖啡厅的玻璃门,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浅灰色的地毯上,把地毯也照得温温暖暖,在冬日里显得特别暖和,空气中弥漫着咖啡与烘焙的甜香味儿,甜甜的香香的,是时序特别喜欢的味道。
“小序姐姐!”有人叫喊着向她扑过来,时序来不及反应,只感受到一阵风,下一秒,卫娴就像一只小兔子般飞速朝时序扑了过来。
她张开双臂,使劲拉抻着她的短胳膊,只想要将时序抱个满怀,“可想死我了!”
时序被扑得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你怎么来了?”
卫娴调皮地眨眨眼,“嘿嘿,还不能告诉你,不然没惊喜了”。
“阿郁哥哥,又见面了哈,我也可想你了”卫娴给覃佐郁扮了个鬼脸,望向旁边的向晴。
“姐姐,你好漂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