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装不了两天以前名声差,要是闹这么一出,可就擦地洗不白了。
原主的债,就是捏着鼻子也要还。
“没事儿,以前我也吃过你家的饭,我那会儿也是不懂事,跟个孩子一样的,您没和我计较,我也不能那么小气不是。”
吃饭可以,她得说清楚立场,这是还的饭。
刘大嫂笑容热切了几分,“哪能呢,没这么算得清楚的。”
说着看向刘大贵,呵斥道,“赶紧回家,不然别怪我动条子了,平时怎么教你们的?”
“我不要!”刘大贵倔强地站在原地,“婶婶不也是去我们家吃饭的,我今天就在这里吃。”
“瞎说。”刘大嫂直接去拽人。
两兄弟扒拉着门框,都不带动的,她开始打刘大贵的手,“吃什么吃,饿死鬼投胎?饿了不挡甄,冷了不挡火,不懂事的玩意。”
“我不,我不!就要吃米饭。”
母子三人吵吵嚷嚷,陈可秀哪能听不懂指桑骂槐,制止道,“刘大嫂,就让孩子们在这吃吧。”
她话音刚落,刘大嫂就松了手,“那就麻烦你了。”
抬脚回家,路过陈可秀时,还不忘嘟囔,“都是不省心的玩意,小子就是难管。”
陈可秀削了最后一刀土豆皮,心说你也没想管啊,那巴掌打得,比挠痒痒还轻许多。
再多吐槽,这顿饭还是得赔出去。
她做菜,两个娃就在屋里玩。
刘大富站在旁边看她切土豆片,笑嘻嘻的说道,“婶婶,昨儿闻到你家炸猪油了,我能吃油渣拌饭吗?土豆就不吃了。”
陈可秀手里的刀一顿,回头微笑道,“不好意思,吃完了哦。”
想屁吃呢,邵卫国都没舍得吃,都给她留着了,她对那小碗油渣有安排了,谁都别想动。
什么小孩,又不是她生的,没有经济条件去关爱儿童。
孩子都十二岁了,要是一般的孩子,都知道这是拒绝。
刘大富好像听不懂,噔噔噔跑到橱柜前,直接拉开,指着装油渣的小碗喊,“婶婶是骗子又抠门,明明还有的。”
陈可秀来了火气,以前原主是蹭了两回烙饼,一次蹭了一个,她今晚都不打算能吃饱,把口粮贡献出去了,还要咋着。
这年头,谁家油渣不当肉啊?
要说这小子不是故意的,她把头剁下来当球踢。
她把菜刀剁在菜板上,语气阴森,“家里老鼠多,那是加了老鼠药的,你要是不怕死,你让你妈过来和我说,死了别怪我。”
“骗人!骗人!”刘大贵一蹦三尺高,嚷嚷起来,“这么金贵的东西,谁家会用来药老鼠?你要是不给我吃,我就告诉我妈,你小气抠门。”
“咋的,告诉她她能咬我?”
陈可秀烦死他了,不想洗白了,爱咋咋地吧。
刘大富嗫嚅半天,没能想出什么词儿,倒是刘大贵眼珠子一转,哼道,“我妈说了,你蹭过我家的饭,我们吃什么都是应……”
他话没说完,就被刘大富捂住了嘴巴。
这小子也是犟的,掰开他的手,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你拦我干嘛,本来就是这样的!她能吃咱家的,咱也能吃她的。”
陈可秀烦躁得要命,“吃吃吃,吃了这顿别烦我。”
听她松口了,刘大贵得意的翻了个白眼。
陈可秀气不顺,她打算得好好的,晚上两人好好的吃顿饭,现在加入了两个半大小子,把她油渣缸子都给掏了。
她本来想过,等手头宽裕了,走之前把之前蹭饭过的人家都请来,大家包一顿饺子,当做道歉也好,答谢也罢。
被强行逼着还饭,打乱了她的计划,烦躁得不想说话。
索性把饭盛出来,油渣给他们,让他们吃完滚蛋。
两个小子也不含糊,稀里呼噜地吃完,把她的饭甄几乎掏了个底朝天,出门都是打嗝扶着肚子出去的。
陈可秀把盐巴坨坨放在土豆片的汤里涮了一圈,又吊回煤炉子烟囱的小铁丝上,这才把汤端离了火。
郁闷地坐在床上,这俩兄弟,小小的肚子怎么这么能装。
原以为是吃不饱,哪里想到是没得吃啊,剩的这点,别说是给邵卫国吃,给她吃还搭一碗土豆丝才能饱。
让她对这个时代,增添了几分厌恶。
邵卫国回来,看到她躺在床上装死,煤炉子上有一大碗土豆丝,一碗米饭,火上煮着玉米糊糊。
眉毛拧了起来,他中午是政委请了在食堂吃的,伙食费没交,晚上自然要回家吃。
训练一天,就这点米饭?
明显是她一人的份量。
至于玉米面粥,自然是给他的了。
虽然他不介意吃什么,可是不被心疼,心里更冷了几分。
果然,就没想过日子,又故态复萌了。
他冷着脸,一言不发,搅和着玉米糊糊,好像还是刚下锅的,想吃,还有得等。
陈可秀见他煮着粥,时不时搅动,在灯光阴影下的脸冷沉,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虽然平时也是冷脸,不过她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出区别,显然是心情不好。
她情绪也不高,可她是把邵卫国当领导的,领导不高兴,又岂能不闻不问?
邵卫国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没什么。”
总不能说因为她没做他的饭,区别对待,让他吃玉米糊糊,心里头有气吧?
和个娘们抢吃的,计较这种事,他做不出来,更说不出口。
陈可秀瞬间心情变得很差,装什么大爷呢。
虽然她现在吃喝花的是他的钱,可明确是借的,以后要还的。
目前的花销,还没超过十块钱。
算起来,现在邵卫国还在吃她的呢,管他有什么糟心情绪,凭什么她承担?
就是前世,她捧领导一句,领导也不能这么冷漠以对,至少也是有来有往的。
曾几何时受过这种鸟气?
“想说你就说,不想说就憋着,别把气带给我,让我受着,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
真不是她说,在这大院里,根据原身接触过军嫂来看,目前没有看到一个脾气好的男人。
个个都是大男子主义,觉得女人就该洗衣做饭生孩子,区别是,有素质的不打媳妇而已,不过撒气的事,十分常见。
她也不知道这是时代特色,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她不伺候。
邵卫国把搅和玉米面粥的勺子扔回锅里,锅铲因为铝勺的敲击响了一声,他又扶正,冷笑道,“有我这种天王老子?您多金贵啊,谁敢在你面前充老子?”
“啥意思?”
“没啥意思。”邵卫国睨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变好了,装不了两天,还是自私自利的德行。”
本来就是这种女人,他也是傻,居然觉得她可以变好。
第11章
神经病
陈可秀都气笑了,憋了半天,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低声道,“神经病。”
她什么都没干,就被扣了一顶帽子。
就算原主闹得厉害,难道这两天她表现还不好吗?一点风吹草动,坏事都落她头上了。
咋的,没哄着他,就是自私了?
亏她还觉得他是个好男人,遇人不淑,挺可怜的,不过如此,翻个身睡觉。
邵卫国皱眉,最烦她动不动躺床上的样儿,也不敢继续撩拨她,生怕吵起来惹人笑话。
本以为昨晚不欢而散,她怎么也得给个解释,却是这副态度,分明不是想好好过日子的。
当他稀罕她?除了她找不到别的媳妇了是吧。
他就杵在火旁边,等粥熟了,三下五除二吃完,转身推门走了。
听着关门的声音,陈可秀才从迷迷瞪瞪的状态中醒来,看到屋里没了人,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米饭没动,土豆丝也剩了很多。
她撇撇嘴,慢腾腾地起来吃饭。
不吃白不吃,这是她花钱买的。
吃完收拾好,揉揉手腕,摆出纸笔继续这东西。
早点赚钱,然后离开这里,省得一天到晚事多。
到了深更半夜,精气神都耗光了,才躺下睡觉,不过没插门插销,给邵卫国留了门,左右大院里也出不了事儿。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他回来,也没清醒。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好像昨夜回家,就跟梦一般。
看着日头,阳光都发白了,怕是得十一点了,揉着昨天劳累过度的右手臂苦笑,这下,她这个懒婆娘的称号,指定甩不掉了。
简单洗漱,喝了剩下的玉米面糊糊粥,穿好衣服出门溜达。
总关在屋里,精神都不太好了。
说是三户一院,其实连个院子都没有,就是和前面的一栋楼有五六米的距离罢了。
这片院子,都没有独门大院,配置都不够,基本上都是混住的。
之前推的那个孩子,是前面房子的郭连长家娃,秋千就在旁边的皂角树上,距离郭连长家不远。
原身倒不是故意推的,只是她闲得无聊,想要荡秋千,小孩儿也要荡。
她先去的,死活不肯让,小孩就哭了。
估计是学了家里大人的嘴,骂了她几句,还挺难听,手也扯着秋千胡乱晃,压根不能好好玩。
她一起之前,就推了孩子,还踢了他一脚,自个儿掉下来,磕在孩子们捡来垫脚坐秋千的石头上。
也不知道死没死,反正魂儿没了,她占了。
而那个孩子,是跟着秋千出去的,翻了过去,也磕到了小石头,流血了。
那种时候,谁能顾得上她,本来就讨人厌,自然都是看热闹的,还觉得她在装死。
她去前头的郭嫂子家,自然也不是空手去的,拎了二斤白面,算作赔礼道歉。
不管是不是孩子嘴臭,她一个大人,非得把着秋千不让,实在也是不像话。
对方没找上门,估摸着邵卫国已经当了一回孙子,才那么大的气性,回家就要离婚的。
哼,她身体犯的错,她自己解决。
郭大嫂正在公用的水管洗衣服,手指肿得跟胡萝卜似的。
郭红平这小子,顶了白纱布,和恰逢周末没上学的小子们荡起了秋千。
跟个没事人一样的。
看到她来,狠狠地翻白眼,“不要脸的又来了,大家小心点,别让她靠近,简直就是敌特!”
孩子们平时也玩保卫游戏,闻言都嘻嘻哈哈的,“保护伤员,誓死不撤退。”
说着还拿手握成拿枪的姿势,蹲下瞄准。
陈可秀扯扯嘴角,算了,不和孩子一般见识。
郭嫂子也走了过来,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皱眉问道,“小陈,有事儿啊?”
“没事没事。”陈可秀忙摆手,把面粉递给她,“嫂子,昨天的事……总之,是我不对。”
郭嫂子没接,自顾自地甩着衣服上的水,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用了,也没事,孩子皮实。”
都看到是面粉了,她可不敢拿。
对于小陈,她是敬而远之。
现在又是正午时分,该吃午饭了,小陈的东西一收,就得留下她吃午饭。
她人看起来干干巴巴的,肚子里好像住了个饿死鬼,吃了不长肉,一顿能吃两斤白面。
里外里,啥也没剩下,还得落下收了东西的名,回头再让邵卫国知道了,闹个不愉快。
毕竟老郭在人家手底下干活,前天邵团长忙里忙外,好话都说尽了,再收东西,那是怕没小鞋穿么。
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做法,她可不干。
陈可秀抿抿嘴,站在旁边没说话,等她晾完衣服,把面粉往她怀里一塞,转身就跑了。
“哎?”郭嫂子有点蒙圈,忙追着她喊,“小陈,你快拿回去,还得我给你送回去啊?”
陈可秀头也不回,“邵团长让给的,你不收他就要削我,你别害我。”
郭嫂子闻言,看了看手里的面粉,行吧,既然是邵团长让给的,那她就放心了。
他还真是个讲究人,都艰难,谁家起个小摩擦还拿东西的,就是倒霉,娶个不好的婆娘。
陈可秀也不管功劳算头上,送点东西,一一把前孽了了。
活动了一圈,这里真的荒凉,能看到的山都是发黄的,连大点的树都没有,野菜也没得吃,难怪大家艰难。
她中午做了片儿汤,有油有盐,这滋味比纯素的香多了。
到了下午,邵卫国都没回来吃午饭,只能温在煤炉子上,继续写她的东西。
直到夜色将近,才听郭营长过来说了一声,他出任务了,归期不定。
陈可秀有点失落,倒不是别的什么,可能是雏鸟情节,她在这地方,也不认识别的什么人,就认识他。
还想和他好好谈谈的,总犟着,不是她的作风。
没想到,还出任务去了。
不过,她也松了口气,总算不用面对床上的一摊子事儿,也没人打扰她写作。
郭连长回到家,边洗手边和郭嫂子闲聊天,“我刚刚去给小陈嫂子带话,我琢磨着好像说话挺有礼的,不像你说的那样搅和。”
郭嫂子把热水倒在茶缸里,放在他面前,“得了吧,可能是邵团长真要离婚,被吓到了。这两天都挺老实的,没四处蹦哒。对了,今天还拿了点面粉,可能得有两斤多,说是邵团长让给的,你说,要不要拿回去啊?”
第12章
少挖野菜
郭连长喝了口热水,舒服地叹了口气,琢磨了会儿,才摇摇头。
“不用了,既然是邵团长给的,那就拿着。回头你也准备点吃的,给人送过去。”
关系嘛,还是得有来有往的处。
马上满十五年了,要转副营或者正营了,两者还是有区别的,哪怕这种事没法帮助,多个人有啥不好的。
两斤面粉,都还要大张旗鼓的送回去,显得小气。
郭嫂子在这种事上,都是听他的,笑着说道,“那行,回头我约着小陈,去山上砍点干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