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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刚刚看了一眼这个年代的《十万个为什么》,要是买回去,邵卫国一定很喜欢,也能补偿烧了的报纸。

    可惜啊,就是没钱,赚钱再来。

    赶上最后一班车,坐在反复怀疑自我,虽然看到了一家出版社出版了一些,可大多数都是实用性书籍,她真不想破坏这种环境气氛。

    因为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在单位也是文字类工作者,用到的文字类宣传都是她在做。

    单位里的文学讨论赛都是她参加的,在省里各大单位的交流拿奖无数。

    可是都不太适应现在的环境,每个时代的特色都不同。

    诚然可以通过未来的知识,做一些教材类,但是她没有任何名誉,也不是教育行业的,就是写了也没有发表或者出版的可能。

    直到下车,她才决定好了,赚钱养活自己最重要。

    打算写几个小故事试试看。

    所以,特地在镇上下车,赶在供销社关门前,买了纸笔,准备回家就动工。

    为此,还被售货员翻了无数个白眼。

    第8章

    哎,我又回来了

    天黑得早,她几乎是摸黑前行的,回到家都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风呼呼地刮,吓得她捂着脑袋往前跑。

    深怕慢一步,后面会有鬼追上来。

    看到大院里的灯,才松了口气,慢慢走回家。

    刚进小院里,就听到洪嫂子和刘嫂子聊天,“她家灯这会儿都没亮,不是真打算不回来了吧?”

    “我就说了嘛,她肯定是跑了。偏偏邵团长死心眼,他还说,她不是那样的人儿,啧啧。”

    洪嫂子故意学着邵卫国的语气,又掐着嗓子,然后笑得不行,断断续续地说道,“这么蠢的男人,跟没见过女人似的,也不知道怎么能当团长的,眼盲心瞎。”

    陈可秀磨牙,这个长舌妇,真的欠收拾。

    她洪嫂子家门口,敲了敲门,声音清朗,“嫂子!你说啥呢?”

    屋里的笑声陡然停下,好像是被捏住了嗓子,不用看都知道场面是滑稽和尴尬的。

    陈可秀哼了一声,不等她开门,挺着胸膛回家去了。

    就是要走,她也会堂堂正正的,哪里会跑?

    外面的挂锁没锁,说明邵卫国在家,她刚要伸手拉,他已经把门拉开了,迅速拉着她回屋。

    “上哪去了?脸都冻成了胡萝卜。”

    邵卫国嘴里说着斥责的话,心里高兴得不行,谢天谢地,人可算是回来了。

    否则,他没脸呆在这里了。

    还算是有良心的,没辜负他的信任。

    陈可秀听着他的形容,噗嗤一声就笑了,白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形容词?”

    像苹果不好吗?多可爱。

    胡萝卜,她的脸哪有那么长。

    邵卫国不说话,给她倒了水,兑好凉水,拧了热毛巾给她,“擦擦脸,暖和暖和。”

    陈可秀刚想拒绝,因为她觉得太冷突然太热,脸容易皲,可手里被塞了热乎乎的毛巾。

    冰凉的手舒服极了,索性就擦了擦脸。

    洗脸的时候,一直琢磨怎么解释今天去哪里了,准备干什么。

    对于过稿,她是有信心的,毕竟她前世的单位领导都是年龄不小的,省里的领导年龄更大,能认同她的东西,她也是有老干部潜质的。

    能够符合现在的人的口味,再加点新鲜元素,她有把握。

    问题是,原主是小学生,然后回家带娃,然后到了年龄,就下乡了。

    她该怎么说要写东西的话?

    邵卫国不是怀疑她换人了,就会怀疑她是神经病。

    却没想到,邵卫国什么都没问,只是问道,“吃饭了吗?今天下午没事,油我炼了,给你煮米饭,油渣炒白菜,能等吗?”

    陈可秀看了他一眼,脸依旧是冷硬的,不过说话很贴心。

    再次感念,真是个好男人,前世活了二十八年,都没遇到这种的男人。

    她拧着毛巾,笑眯眯地说道,“嗯,都可以的,不着急。”

    其实早饿了,中午国营饭店买了两个馒头,风一吹,那点热量根本顶不住,饿得肚子咕噜噜的。

    提到油渣,她居然想咽口水,肚子突然唱起了空城计。

    陈可秀脸有点热,上辈子那么多年,都没这两天丢的脸多。

    邵卫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真的变了好多。

    换作之前,饿成了这样,就该翻箱倒柜找吃的了,要是没找到,就会又蹦又跳,哪里会这么淡定。

    看着他笑了,陈可秀咦了一声,帅哥笑起来挺好看的,右边脸居然有个酒窝,这该死的反差萌。

    邵卫国瞥见她的目光,立刻面色严肃,“我不太会做米饭,你在旁边指导。”

    “不用麻烦。”陈可秀看到饭甄里的玉米面了,都几点了,还做什么饭。

    她倒了点热水,泡了玉米面,然后夹了几块油渣,就这么把玉米面当粥,吃了一顿。

    当然,这没有仔细筛过的玉米面,她还是难以下咽,把表面的水喝掉,底下的玉米面,冲了一次又一次的水,才拧着眉吞下去了。

    邵卫国盯着她吃饭,都能感觉到她的难受,突然有点自责,之前他工资没涨,又想赶紧还债,还要管家里,两人吃的玉米面居多。

    原来她很讨厌吃这个,才会到处蹭饭的。

    “以后三十块钱都做你的生活费吧,放心花,我绝无二话。”

    陈可秀懵了下,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好像,他打消了离婚的想法。

    这可麻烦了,这是军婚,他要是不愿意离婚,也没有重大过失,她想离婚难如登天。

    虽然他很好,可是她并不想这么跟着他,然后在未来和他妈斗乌鸡眼,那病婆婆,可难搞了。

    连香香的油渣都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认真地说道,“邵团长,我是认真的,你既然提出了离婚,我也同意了,这事就不要更改了吧?”

    邵卫国皱眉,定定地看着她,“你想离?”

    陈可秀沉默了下,点点头,“是的,我这样的人,不适合你。”

    “哪里不适合?”

    邵卫国有些烦躁,眼见着人变好了,她又要离婚,这是不作这样,又得作别的么。

    他生气的时候,的确是有些吓人的,棱角分明的脸释放冷气,好像下一秒要突突死她。

    陈可秀移开目光,叹气说道,“你看到了,我买的东西,我过不了苦日子。这些东西连菜都没有,还没买肉么,多少钱能打住?我觉得你更适合……”

    适合能过日子的女人,至少适应这个时代普通人家生活的法则。

    邵卫国瞪着她,冷声说道,“别出幺蛾子了。跟我离婚,你爸妈这次可能一百块钱就把你卖了,还有什么好日子?嫌弃我给家里钱了是不,那我给你承诺,等建国和梨子十八岁,我每个月给我妈十块钱,其余的都给你,总能天天吃肉了吧。”

    陈可秀噎了下,谁说他实心眼的,这饼画多圆啊。

    他弟弟今年才十一岁,妹妹九岁多,好多年呢。

    他家年龄差距大,那是因为他中间还有几个妹妹弟弟,都没能保住,邵母的年龄已经很大了。

    就算是到那个时候,以他的责任心,两个娃的一切,他都会揽在肩上的。”

    呸呸呸,想这么多干啥,她又不是只是因为生活的问题才离婚的。

    她连忙摇头,找理由借口,“我就是要离婚,你比我大六岁,太老了。”

    邵卫国冷笑一声,“人只有病死意外死,没有老死,我是男人,大六岁算个球啊?是别的男人行的我不行吗?”

    陈可秀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他打断,“这事别提,不然老子现在就办了你。就是大六岁,我也是年轻力壮。”

    第9章

    隔壁的声音

    陈可秀立刻垂头装鹌鹑,真是凶得要死,她不敢挑衅一个有媳妇还憋了两年的男人。

    这年头,可没什么婚内强迫啥的说法,这事也是娶媳妇的目的之一,她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是人家的媳妇。

    见她不说了,邵卫国松了口气又失落,不管怎么变,就是不愿意和他一起呗。

    不愿意拉倒,当他非得要她呢。

    陈可秀见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其实挺可怜的,那她能怎么办啊?

    哪怕同在屋檐下,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没有办法安慰他。

    晚上睡觉,邵卫国离她远远的,半个身体都在床边上了。

    陈可秀无奈又好笑,“你也不怕掉下去,睡进来点呗。”

    “别,省得说我要干嘛。”

    冷硬的语气,带着点赌气的意味,陈可秀怎么都觉得挺可爱的,看着他的脸,她色迷心窍。

    偷偷挪过去,没等他反应过来,吧唧一口就亲在他脸上。

    邵卫国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扭头看他,眼神直勾勾的,像是饿了很久的狼,“你这是愿意了?”

    “没有!”陈可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见他热切的眼神趋于平静,又忙说道,“给我点时间。”

    邵卫国眼神又亮起来,自觉往里挪,几乎贴在她身上。

    滚烫气息喷洒在她脸上,“那我亲你一下?”

    陈可秀脸色爆红,母胎单身的她,哪里经历过这个,下意识说道,“不行。”

    “哦。”邵卫国很听话,只搂了她在怀里睡觉,就是某些方面,早就不对劲了。

    陈可秀尽量忽视,老老实实地呆着,一动不动。

    刚要睡着,就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她暗骂这房子的隔音,还有洪嫂子夸张的声音,她屋里还有个七八岁的女儿呢,也不怕孩子听到。

    原主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也经常听到,不过她很单纯,都不会多想。

    而她,在网络大爆炸的时候生活过,哪能不知道啊。

    身边还躺了个男人,尴尬得不行。

    邵卫国的手开始不老实,她也推拒不过,更不敢出声说他,不然明天洪嫂子又会把她“贞洁烈女”的名声传遍军区。

    她走神了下,唇就被堵住了,连衣服都被扒拉了一半,再次推了推,像座大山一样,无法动摇。

    巨大的体力以及体型差距,让她十分没有安全感,连身体的支配权都几乎消失,她害怕极了,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

    邵卫国衣服都脱了,突然听到她的啜泣声,摸了摸她的脸,发现湿乎乎的。

    伸手拉开灯,见她哭得可怜,觉得心梗。

    咋就不愿意呢。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睡自家媳妇还得哭唧唧的,咋的,就那么觉得他配不上么。

    虽然心头不爽,他也没说什么,松开她躺回了边上。

    这种事还得你情我愿才行,强来的有啥意思。

    陈可秀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自个儿有点矫情,都是夫妻了,她也不抵触邵卫国,还是弄成了这样。

    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邵卫国有点来气,明明隔音没那么差,非得整出这么大动静。

    他把灯关了,索性在不大的屋里坐起俯卧撑,直到耗光精力,隔壁也没声了,才躺回去睡觉。

    而陈可秀,早就睡着了。

    她只是恐惧那种被力量钳制,失去控制的感觉,又不是担心会发生什么,累了一天,哪里有空想那么多。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邵卫国十分郁闷,他到底是哪里差了,非得这么看不上。

    陈可秀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家了,哪怕昨晚不欢而散,他依旧把热水准备好了。

    甚至给她拎了两桶水回来,方便她使用。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失神片刻,也没空多想。

    继续把剩下的玉米面兑水,炒了白菜,凑合了早饭,她也没出门,把本子铺在煤炉子上面,就准备开始写了。

    以世情故事为主,不带任何批判的性质,娱乐大于别的东西。

    相比于做饭和做家务,她更擅长写东西。

    因为工作的需要,她经常写东西,而且不怎么用电脑,写字的速度和整洁秀美都是练出来的。

    没想写长篇的东西,一天写了两三千字的小故事。

    她揉了揉手腕,把稿子收拾好,看着打在窗棂上的夕阳,是温暖的颜色,也该做饭了。

    中午邵卫国没回来,也许晚上也该回来了。

    白菜没了,家里只有粮食和油,没有蔬菜。

    至于油渣,她打算先存起来,等写三篇故事去邮寄的时候,再买点酸菜回来包饺子。

    她决定吃米饭。

    挑拣了沙子,把米淘干净,就倒在甄子里蒸,半熟之后倒在锅里,加入没过米的水煮,最后又放在甄子里,再蒸一次。

    就这米饭的香味,她加一勺猪油,就能吃三大碗,邵卫国应该也能高兴。

    床上没能满足他,别的事儿不能差了。

    她闻着香,别人也觉得香,刘嫂子家的两个儿子循着味儿就来了。

    她正在门外削土豆皮,两个孩子钻进了屋里,不过没有靠近正在冒着水烟的甄子,眼巴巴地看。

    刘营长是南方的,这边的吃食可能吃不惯,吃大米又很贵,偶尔才会飘出米饭的香味,估计孩子们也是馋得慌。

    刘大富舔舔嘴唇,“婶婶家米饭好香,我和大贵闻闻味儿。”

    陈可秀闻言心一梗,怀念前世关门过自己日子的房子。

    这是她和邵卫国的口粮,这两娃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一岁,勉强都能算得上吃老子的年龄。

    这饭,她真的留不得。

    她自己都有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感觉,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只是,都是邻居,而且原主蹭过两顿刘嫂子家两张烙饼,她要是敢把人赶出去,明天口水能淹死她。

    恰好这个时候,刘嫂子喊吃饭的声音传来,“大富大贵,回家吃饭了啊,别在外头野了。”

    陈可秀一口气没松下来,就听刘大富应声,趴门框上说道,“妈,我们今晚想在婶婶家吃,蒸了米饭,可香了。”

    “别胡闹。”刘嫂子忙走过来,面露尴尬,“小陈,最近家里老人没煤烧,多寄了些钱回家,两个娃馋得慌,不太懂事,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就让他们走。”

    陈可秀悟了,难怪昨儿早上刘大嫂殷勤的帮她拿东西,这是在这里等着呢。

    说得这么可怜,她真的把人赶走了,倒成了她的不是,说不准还连累邵卫国被说三道四。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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