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甜蜜的香味钻入口鼻，余欣鬼使神差的接到了手里。酥脆的外皮包裹着凝固了的嫩甜蛋液，很好吃。
余欣不争气的想哭，他低头抹去眼中的泪水，吸了一下鼻子。
“慢慢吃，我还有很多。”
尤加把家里能吃的都堆到了余欣面前，帮余欣换衣裳的时候，瘦骨嶙峋的身体，硌手的吓人，和骨头外只包了一层皮没什么区别。
“我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看见了你手腕上的疤痕，是你自已割的？”
余欣点头，眼中带着不甘：“我不想这么屈辱的活着。”
“所以你就像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处理问题吗？你伤害自已，惩罚的只有关心你的人。用伤害自已来报复别人，是最愚蠢的方式。只会亲者痛仇者快，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我还活着。”
尤加看见了余欣握紧的拳头，曾经的他也希望有一个人会来救自已，最后呢？
没有人来。
他明白这种在绝望中挣扎的感觉。
现在他会帮助余欣，就像拯救曾经的自已。
“我本来是去c大宣传反校园欺凌的，没想到，正正好就被我撞见了。以后你要是再被欺负，记得报警。我的警号是cs我叫尤加。你放心，这次的事我已经向局里面反映了，欺负你的那三个人肯定会被绳之以法。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了可怎么了得。”
余欣和尤加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
算起来，尤加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也格外珍惜这一段友情。
“尤警官，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一般像余欣这样的忧郁型人格，看待事物都是从悲观的角度。
尤加肯定是往积极乐观的方面说：“有的人活着是为了信仰。像我们局的苏队长，除了工作，就是加班工作，为的就是c市的人民安居乐业。”
“有的人活着是为了享乐，就像我们组的老顾同志，没有什么能影响他的心情，再大的事，他都能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用他的话来说，生下来就好好享福，只要死不了，就不是什么大事。还有耗子，他说，不管有没有意义，让媳妇开心。让孩子过得好，才算是男人。”
耗子，原名郝英俊，但他长得偏硬汉形象，平时也不修边幅，用他的话来说：英俊能当饭吃还是咋地。
一个冲动的Alpha。
活的简单快乐。
尤加羡慕这种简单直白的生活。
“每个人所追求的都不一样。”
余欣问道：“那尤警官你呢？你的追求，或者信仰是什么？”
尤加笑了笑，有些落寞：“从前我只信一个人，他说什么我都相信，后来……”
尤加抬眼，抹去了一切不甘、不快，笑的洒脱、自信，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现在，我为自已而活，我活着就是为了吃蛋挞，看电影，抓这个世界上的渣滓。余欣，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开心的活着，虽然这个只是一种妄想。如果因为我，你能开心一点，那么我的存在就是有意义的。我希望我能帮助更多的人。”
余欣思考了良久：“我找不到我存在的意义……但我总会找到的。”
尤加到了警局，一只脚才踏进门槛。
同组的向聪就冲了过来，一个青涩稚嫩刚走出学校大门的Alpha。
整个警局数他分贝最大：“组长你可算来了，昨天当街醉酒闹事的人我查了一下他的犯罪记录，果不其然，他之前吸过毒，被抓进戒毒所戒过，现在又染上了，不过他说他几天前才开始的，只偷摸的吸过一次。”
“你信吗？”
尤加眼皮都没抬一下，注意都被门口的盆栽吸引了。
向聪刚工作不久，尤为稚嫩：“他总不至于到现在了还撒谎吧？”
尤加没有多说，他看着门口休闲区桌上的尤加利叶，花店里最常见的花材，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尤加利叶当成盆栽种。
“老顾种的？”
整个警局只有老顾最有闲心捣鼓这些。老顾原名顾英杰，一个四十多岁的beta。家有贤妻，儿子也争气，考上了重点大学，没有什么生活上的烦恼，工作上也是有条不紊。对什么都不争不抢，整个人特别佛系。
也难怪尤加猜测这盆栽是他种的。
“不是顾叔。”向聪放低了声调，“是苏队。”
苏固？
尤加微微有些惊讶，这倒也不怪他，实在是苏固对于工作的态度，让人觉得他不是会养花的人。
一个工作狂，养花浇水他只会觉得浪费时间。
苏固怎么有闲心养花了？
养的花还这么与众不同。
哪儿买的？尤加自已也想买一盆。
尤加看向楼上的办公室，好巧不巧，苏固就出现在了楼梯上，与他四目相对。
“苏队好！”向聪打了一个招呼，战战兢兢的跑了。
尤加笑道：“苏队，早啊！”
苏固下楼，拿起桌上的盆栽，越过尤加的时候，说道：“来我办公室。”
“是。”
尤加跟着苏固进了办公室，苏固坐下，示意尤加关上门，然后低头捯饬着盆栽。
尤加按照示意关上门，站定在办公桌前：“苏队，什么事儿啊？”
“城南分局那边已经下网了，行动就在今晚，他们人手不够，需要从我们局调些人手去帮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郊外设关卡，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一个嫌疑人逃出c市。”
“明白！”
苏固瞥了一眼尤加，从包里拿出手帕，细细擦拭着尤加利叶叶片上的灰尘：“这次行动我负责去协助收网行动，我不在，你……那些人贩毒走私，一样不落，都是不要命的东西，手里可能有家伙，让你们组的人都小心些。”
“放心吧，苏队，我们组的人都不贪生怕死，保证完成任务。”
苏固垂眸，一张俊脸沉了几分：“安全第一，你们必须给我囫囵个的回来，这是命令。”
“是。”
吃完午饭，尤加带着小组的人匆匆赶到城南郊外的指定地点设置关卡。
向聪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脑海里上演的是电影中追捕逃犯的画面。
一边觉得振奋，一边两股战战生怕自已小命不保。
老顾喝了一口热水，透明的保温杯里泡着黑枸杞，杯口还冒着热气，他把保温杯提在手里，拍了拍向聪的肩。
“怕啥，放心吧，以咱们苏队的本事，那些人还没出城指定就落网了。”
郝英俊应和道：“就是，怂啥？别给咱们警局丢脸。”
为了不引起恐慌，设的关卡，过完的车辆，需要出示驾驶证身份证打开车窗检查完才能走。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车主，问道：“警官，发生啥事了？”
向聪脑子还不会拐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顾道：“没什么，例行检查。”
一句话就挡了回去。
下一辆车，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向聪负责检查证件，证件没什么问题。
老顾道：“同志，麻烦你降下窗，我们要检查一下。”
司机看了一下后座，得到了同意，才降下车窗。
向聪没见过这种场面，只觉得车里的人架子很大，老顾就不一样了，见怪不怪。
后车座只有一个带着墨镜西装革履的男人，长得倒是挺帅气，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文尔雅，安安静静的坐着，倒是养眼。
一般这种豪车里坐的人都是用鼻孔看人的，一下子，老顾对车上的年轻人好感度提高了不少。
老顾道：“行了，可以走了。”
车关上车窗，缓缓离开了。
马路的对面，尤加也在执行检查的任务。
也不知道苏队那边怎么样了，尤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懈怠。
如果这次行动成功，不仅大快人心，打击了犯罪团伙，对所有的警务人员都是一次鼓舞。
天快黑了，出城的车辆渐渐少了。
尤加站在路边看着对面一块空地上还未装修的建筑。
他记得，这块地之前种着向日葵，怎么这么快就商业化了？
看建筑像是建商场，投入的资金应该也不少，可是一般不都是建在小区这些人流量大的地方吗？
怎么建到城郊这么偏僻的地方？
向聪收好笔记本，那是他记录经验的本子。
他问道：“组长，你看什么呢？”
尤加看向路边枯草丛里未化的积雪，原本纯洁无瑕的白雪，溅满了泥点，脏兮兮的像块泡沫板。
“没什么。”
老顾检查完过往的车辆，走了过来，问道：“说什么呢？”
向聪摇头，他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老顾看着对面拔地而起的建筑，感慨着：“别看现在这里冷冷清清，马上就热闹了。”
“怎么说？”
老顾和向聪两人一唱一和。
老顾道：“看见这建筑了吗？之前原本是想建一个度假村，政府都批下来了，也不知道投资人怎么想的，改成广场了，一楼专卖鲜花，二楼是服装店，三楼休闲玩乐。那边还有哪儿是美食区。后面还有一大块地，正在建一些大型娱乐项目，山脚下那一块，看见没，要建一个射击场。”
“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媳妇本来是想在这里租个门面，卖些衣裳鞋子，当然要打听清楚了。只是后来没租成。”
“为什么？”
“知道租金多少吗？”
老顾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向聪试探着开口：“两千？”
“二十万！一个月。”
“一个月？二十万？这么偏僻的地儿？”
向聪目瞪口呆，他现在一个月只有小几千的工资。
不知道谁租得起，反正他租不起。
“说不定以后租金还会涨呢！”
“既见？”借着建筑楼顶的灯光，向聪指着墙上的的广告幕布，“这名字挺特别的。”
尤加顺着向聪手指的方向，看见了这两个字，心中一时有些五味陈陈。
曾经他开过一家花店，名字就叫既见，还是那个人取的名字。
第三十三章
我们会一直在你身后
距离离开h市，已经过去了三年。
出了h市，他本来是想打工赚钱，收拾行李的时候，从衣服里翻出了一张银行卡，还用纸条写上了密码。
密码旁边，李叔写了一句话：卡里钱不多，省着点花。
潦草的字迹，让他热泪盈眶。??|
他依靠着这笔钱，兜兜转转来到了c市。
再一次因为见义勇为，到了警局。
当时，老顾在一边说了一嘴：“小伙子有觉悟，能力也不错，要不来我们警局工作吧。福利待遇都不错。”
就这样，他误打误撞被招入警局工作。
他算是特招的。
经过一年的培训，他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警员。
一晃又是一个三年过去。
第一个三年，他只是一个寄人篱下，是被当作玩物的存在。
后一个三年，他找回了最真实的自已。
他不再是摇尾乞怜，渴望安全感的叶桉。
现在他是能保护市民，为市民解决问题的一名警官。
他肩负着责任，他有自已的荣光。
凌晨五点，夜还漫长寂寥。
黑黝黝的一片土地，两辆警车开着车灯，可以看见公路上凝结了一层薄冰，天空飘起了雪花，白茫茫的一片。
所有人裹紧了衣裳，哈着热气搓着僵硬的手。
郝英俊道：“组长，你去车里睡会儿吧，我守着。”
尤加摇头，他还挺得住：“你也熬了大半宿，你先去休息。”
“我没事儿。”
电话响起，是苏固打来的。
所有人都被惊醒，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向尤加手里的电话。
尤加接起电话，打开了免提：“苏队？”
苏固的声音充满疲惫，似乎在隐忍着痛楚：“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收队！”
“是。”尤加听见了苏固“嘶”的一声，好像有人在为他处理伤口，尤加问道，“苏队，你受伤了？”
“没什么是，小臂上挨了一刀，没什么问题。你们都先回去休息，明天晚上一起到老地方庆祝一顿，我请客。”
“好。”
尤加放下手机，郝英俊急忙问道：“苏队怎么受伤了？狗娘养的这帮玩意儿。苏队就该带上我。”
老顾困得睁不开眼：“行了行了，你去顶个屁用，现在总归是万事大吉了，都上车回吧！”
郝英俊愤愤不平，苏固是谁，曾经深入敌营，成功抓捕毒枭，立下过三等功，在一次外国救援行动中表现突出的男人，他郝英俊的偶像。
“要我说，这帮畜生就该被枪毙，活着干嘛呀，浪费空气，浪费粮食……”
尤加也觉得郝英俊说的不错，但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队伍，不能意气用事，他提醒道：“行了，少说两句，你又想挨处分？写检讨？”
上次，警局组织了一次团建，出去吃饭的时候，郝英俊喝多了，洋洋洒洒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当即就被批评了，说他的思想是错误的。
想起那几千字的检讨，郝英俊哼哼唧唧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