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03把躲开的脑袋一点一点移回来，心里说了一声“惊恐”，连忙点头。“真的不想交的话没有关系。”03温声说，“我们可以用一种方式裁决。”
凤诀垂眸，扫了一眼03。
03将九霄往前推了推，将孟湘妃从桌上戳
下去，她笑着说：“如果你能打过我，我可以免除你的两枚碎片，你知道死斗吗？”
她冲出储物戒中取出一张写着歪歪扭扭两个字的信封，推给孟湘妃。
“请。”
孟湘妃眼底的兴致顿时冷下，唇颤了颤，尴尬地一笑：“哈哈，这种玩笑可不好玩。”
笑容转向凤诀脸上，她素白的手指点点桌上信封，低声道：“哦？我们凌人很少开玩笑，孟道友若是应了，岂不是省了你心爱的两片碎片？”
“……”孟湘妃弯起眼睛，取出两枚碎片放在桌上，柔声说，“罢了，给你们便是，以后我们同为学宫弟子，和气生财嘛。”
她挑了挑头发，对03道，“原来你叫系凌人，这个名字真好听。”
03正用九霄将碎片扫过来，闻言露出惊讶的表情，她说：“惊呆。”
“你觉得我的名字好听？”03说，“我觉得你需要提升一下审美，哈哈哈！”
孟湘妃：“……”她脸上的笑容凉下来，“呵”了声，转身离开。
倒是凤诀惊讶地垂眸，盯着03看。
你还知道你的名字不好听？
03一本正经地说：“咦，其实我刚刚在开玩笑。”
她第一次做人，第一次取的名字，还是很满意的，但是开玩笑的效果似乎不太好，孟湘妃的笑容不真诚。
哎呀！
她在这方面还需要进步。
03自省。
凤诀：“……”
她伸手，揉揉03的头。
“非常好笑，继续保持。”
凤诀真是一个宽容的好朋友！03弯弯眼睛，将战书收起来，放在储物戒那一摞同款战书上，把九霄也放回原来的地方。站在后面将她们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修士深呼吸，丢下两枚碎片就跑。
是03非常喜欢的客人。
不知不觉，队伍只剩最后一个人。
薛不凡恭恭敬敬行礼，放下两枚碎片。
既然是最后一位客人，03有心圆满顺利地结束小摊，她礼貌地对薛不凡说：“我每次见你，你都穿着同一件衣服。”
薛不凡一愣，听03继续道：“就算做修士，也要讲卫生啊。”
“多谢系师姐教诲！”薛不凡面红
耳赤，解释道，“只是一款式的衣服，买了许多件。”
03恍然大悟，说了声对不起，“真是令人误会的误会。”
看着薛不凡仓皇的表情，凤诀嗤笑一声，轻轻敲了下03的脑袋，说：“叫你多管闲事。”
03笑眯眯地起身，将装着另一半碎片的储物戒交给凤诀。
摊位打烊，她们回到婪央宫弟子中间站着，其他修士也是如此，有门派的站在一起。
03靠近凤诀耳边，低声说：“在双龙秘境时，我发现薛不凡出现的次数比我想象中的少许多。”作为主角，在那只炼虚期石巨人出现时，他竟然没有从天而降大杀四方。
热乎乎的气息落在耳边，让凤诀的耳朵泛起红意，她轻哼一声，说：“或许是你太过出色，双龙秘境都被你拿到手了，他还能怎样出风头？”
不过薛不凡不到两年时间从筑基突破金丹，已经是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要是真让他以金丹对抗炼虚期，怕不是要请天上神仙下凡附身了。
凤诀抬手推开03的脑袋，冷漠地瞥了一眼正笑容满面和身边人说话的薛不凡。
03歪着头，心想：龙傲天竟是统自己。
她十分惊讶，还有些疑惑。
“我们现在有多少碎片？”凤诀的问话打断03的思考，03说出一个数字，凤诀满意地点头。
其他修士也在同熟悉的不熟悉的修士直截了当或不动声色地询问彼此的碎片数量。在03和凤诀手中吃了闭门羹的孟湘妃玩弄着头发，好奇地看了眼高台上的行墨尊者，她轻轻挑了下眉，高声道：“玄阴山孟湘妃，拜见行墨尊者。”
景行垂眸，温声道：“你有何事？”
孟湘妃露出她楚楚动人的笑容，在安静的会场中向行墨尊者问道：“敢问尊者，现在我们未曾揭晓排名，可否与其他弟子购买碎片？”
周围的修士愣住，露出期待又犹豫的表情。
期待是如果可以购买，那他们愿意为了购买碎片付出全部身家，只为五百人的名额；犹豫是他们有这个想法，其他人想必也有这个想法，而且谁也不知第五百名手中有多少碎片，若是自以为名落孙山，为了眼前的利益交出去一两片碎片，最后发现只差这一两片碎片，怕不是当即起心魔，破道心。
——给系道友的那两片倒是无妨，因为大家都交了！
大家都交了，就是大家都没有交！
思仪环视一圈，见人心浮动，笑道：“莫要想这种事，我想尊者不会应下她的话。”
果然，众修士忐忑的目光中，景行摇头，道：“不可。”
“先前让尔等交易，只因你们在秘境内定下约定，如今尘埃落定，大比正式结束，排名按照你们现持有的碎片数量排名。”
景行说罢，命兰芷上前。
兰芷手捧画卷，温声向众人说：“请诸位依次上前，以灵力将碎片凝合，投入画卷中。”她说罢，将手中画卷抛出，只见白底蓝边的画卷展开，自高台向下绵绵不绝滚落，如一条白色的地毯将修士分隔开来。
“请。”兰芷道。
二轮大比最重要的时刻就在此时，先前不知发生何事，在看台上瞅了半天排队的修士们兴奋起来，激动地往下看，似乎他们也成为大比中的一员，又期待又紧张地等待结果。
会场中，众修士表情或淡定或凝重，打开储物戒，当众人按照兰芷所言将碎片用灵力凝合后，那一片片碎片在众修士手中化作一团金光。
03取出光团看，有点惊喜。
这圆圆的，金灿灿的，主系统分统！
凤诀也托着光团，和03与思仪手中的光团比了比，无聊地说：“看不出区别。”
03扫描后点头，说：“大家的光团都是同样的大小，这就是人类揭晓答案前的紧张环节。”只是没想到在修仙界也有这种环节，难道落霞城主投放广告了？
她好奇地看向高台上的赵倾城。
赵倾城满脸笑容地给景行倒茶，摆满汉全席。
哦，看来没有。
“啧。”凤诀随手将光团抛到画卷中，拍了下03的手臂，说，“等什么？”
03连忙将光团丢出去，看得旁边的思仪有点无奈。
果然是收了两千九百多人碎片，已然踏入闻道学宫大门的人，可这般随意，再看其他修士，哪一个不是满脸庄重的走到画卷旁，充满期待地将光团投入其中。
看台上众人一边看着天之骄子们投光团，一边讨论。“听闻城中有人设下暗庄，赌大比魁首，其中呼声最高的便是落霞城少主赵杭
一！”
“看来这下落空了，方才这些人可是排着队给婪央宫的弟子送碎片呢！”
旁边的人立刻解释：“那不是婪央宫弟子，是凌山派弟子！听闻她在东洲时，以元婴中期修为斩杀元婴后期的修士，直接被督办大比的闻道学宫弟子免去第一轮比试。”
“这天下越级击杀的战斗并不少，但让她能免试的一大原因是她当时只有二十六岁！如今过去一年，仍是不足三十岁！”
不足三十岁的元婴中期！
这非凡的天赋，叫众人目瞪口呆，望着人群中那颗明晃晃的银色脑袋，心中滋味复杂。
“好生可怖……”
“我便是做梦，都不敢想自己三十岁能有元婴中期的修为。”有人摇头叹息。
还有人望着这会场中的众人，再次感悟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修真界此代的领头人，怕不是尽在此处！
“可惜，其实我压的是孟湘妃孟仙子呢……”有人还想着自己的灵石。
众人失笑，一人叹息地说：“说起来之前从未听说过凌山派的名头，你们说这一切会不会是赵城主的阴谋？暗中培养此等绝世之才，悄无声息地派她去东洲，最后杀出一条血路夺得魁首，最后庄家通吃！”
沉默之后，大家哈哈大笑，觉得能想出这种桥段，你是被落霞城坑了多少钱啊！满脸大笑的众人抬头，看着还在孜孜不倦给行墨尊者送茶的赵城主，笑容突然消失……
说起来，落霞城拍卖行前几日高价拍出一套无甚稀奇的围棋，只因它被冠以落霞城主保证行墨尊者使用过的棋盘。
看客们：“……”
嘶……想想突然觉得可怕起来。
在话题的走向越来越奇怪的氛围中，最后一名修士将光团投入画卷里。兰芷修长的手指捏着卷轴，手指轻轻勾起。
垂于地面的画卷散发出洁白的光，向着来处“咻咻”卷去，合拢于兰芷手中。
画卷在兰芷掌心灵活地转圈，仰头看的03眼睛睁大，跟着转了两下九霄，九霄“啪叽”砸在地上。
“诶？”她连忙将九霄捡起来，拍了拍，好奇地展开手掌看。
举一反三似乎并不适用她的手。
凤诀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不客气地抬手在03掌心
拍了一下。
台上，兰芷说：“大比结果已出，我将公布在座两千九百九十名修士手中碎片数量，本次比试为最后一轮比试，取前五百人入学宫。”
三千人中，有十个弟子退出二轮大比。
先前热闹的气氛被严肃紧张取代，兰芷身旁又一位白衣弟子走出，向空中抛出一方水镜。
兰芷展开画卷，高声道：“十绝山花徽音，五百六十枚碎片。”
水镜上，顿时出现这人的名字和碎片数量。第一个被念到的修士面容僵硬，眼底有些惊疑，直到听到下一个的数量比她少后，才松了口气。
兰芷画卷中的名字并没有按照数量排列，但水镜中的名字却按名次排列，当拥有七百三十二枚碎片数量的秋双双被念到时，她的名字一骑绝尘，立刻爬到所有名字上方。
“师妹！”韦雨童有些激动地按住秋双双的肩膀，“太争气了！”
“是我运气比较好。”秋双双笑嘻嘻地说，“师父在秘境中给了我许多碎片，我后来还遇到一只不扛打的石巨人，掉了两百枚碎片。”
时也命也。
会场众人绷紧神经盯着水镜，有的人已然露出怅然表情，有的仍然满脸期待。凤诀自是放松地抱着手臂靠着站着，不过当听到“落霞城赵杭一五千三百九十枚碎片”时，惊诧地挑眉。
赵杭一周围的落霞城弟子纷纷向他道喜，赵杭一道：“同喜同喜。”除了他，其他落霞城的弟子手中碎片数量同样不少。
水镜上原本的第一名孟湘妃咬住舌尖，眼神幽怨地扫向落霞城弟子所在的方向，“竟比妾身还奸诈，哼。”
看台上，看着那高居榜首，将其他人甩得极远的名字，期待再次袭来。五千三，或许就是魁首呢！
会场众人无不为此数字惊叹，更关键的是，他们都为了这个数字贡献一分力量，心中感慨万千。
思仪收回目光，对凤诀道：“我几次前往金玉楼，发现金玉楼开张时，所得的碎片都会收在金玉楼柜台后的玉匣，想来名单上的碎片数量只是落霞城弟子身上持有的碎片数量，他们在秘境中经营许久，所得不在少数。”
凤诀啧嘴，点头，转头看向专心致志，拿着九霄剑柄转来转去的某人。
至于九霄剑——被丢在一旁的
长剑周围空出大片距离，心已经冷了，身体不想再冷。
“……好玩吗？”凤诀亲切地问。
03已经能让剑柄在掌心转许多圈，兴奋地点头：“好玩。”
做统的时候没玩过，做人真是有趣！
罢了。
凤诀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支碧绿的玉箫，拯救九霄于水火之中。
“玩这个。”她懒洋洋地说。
03眼睛一亮，接过玉箫上下看了看，手指一松，九霄剑柄“啪嗒”落地，砸在剑身上，冰霜跃动，在地上覆盖又一层冷白。凤诀：“……”
高台上，兰芷垂眸看了一眼，低声道：“凌山派系凌人，七千六百九十枚。”
比寒霜更冷的静蔓延，连同看台上心死的妄图挽救灵石的众修士。
行墨尊者也垂眸，在兰芷念着“婪央宫凤诀，七千六百九十枚”时，望向并肩而立的一青一红两道身影，温雅一笑。
四面八方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们身上，凤诀淡然而立，余光瞥向03，脸色骤然一变。
只见她送给03让她转着玩的玉箫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握起来，手指标准地按在音孔上，粉唇贴着吹气孔，睫毛垂落，长睫外圈的银白莹莹生辉，美若凡尘外——如果她没有鼓起脸颊的话。
“别……”凤诀吸气，抬手。
“卟卟卟——”
漏气声回荡，连绵不绝。
作者有话要说
03（疑惑地晃萧）：跟我想的不一样。
凤诀（青筋崩）：呵。
【公布排名，梦回写选秀文，看台观众再来点弹幕，更是那个感觉了，哈哈哈哈】
第90章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
凤诀面无表情地将03的手按下来，嘴皮一掀，比地上冰霜还凉的声音淡淡道：“明目张胆，胆大妄为。”
为所欲为，为所欲为。
03在心里默念两声，用袖子擦了擦萧，道了声“抱歉”，但看她翘着的嘴角，围观者实在看不出抱歉两字歉在何处。
木蓉和薛梦桃手凑在一块，木蓉小声说：“系师姐真是潇洒不羁。”
像她这般的弟子，被高台上各大门派鼎鼎有名的修士们望着，不说畏惧，行为举止都拘谨许多，生怕言行不端丢了婪央宫的面子。但系师姐却无这般烦恼，也不因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束手束脚，一如既往地无拘无束。
“与其说是潇洒，不如说是不在乎。”薛梦桃轻声地说，她抬眸望了一眼03，见她手是垂下了，掌心的玉箫仍然晃来晃去，大有随时拿起来高卟一首的兴致。
许久以前薛梦桃就有所感受，这世间万物于她而言，似乎只是……一场游戏？她以好奇心望世界，世人所求的至高至宝在她眼中无甚稀奇，而她真正在意的，不过一人而已。
薛梦桃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望向03另一旁垂下的手，青色的衣袖不知何时与金红色衣袖贴在一处，袖下的手交握着，不曾分离。
听到木蓉羡慕道“真是好生自由”时，薛梦桃浅笑，低声说：“待你修为大成，无人敢欺你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何尝不是潇洒的自由？”
听着二人细声交谈的思仪满意地一笑。
徒儿成长许多，为师者心怀甚慰，既然如此，就不将听闻她被困时徒儿焦急落泪事拿出来调侃了。她着实也是一位关怀弟子的好师父。
虽然结尾出现一点小插曲，但二轮大比排名清单结果已定。
悬浮在空中的水镜中，除了最上方五百个名字外，其下的名字像被风拂过似的散去。会场中，有人欢喜有人叹息。
高台上的兰芷宣告道：“二轮大比结束。”她说罢，向景行作揖后退到一旁。
闻道学宫院长先是祝贺入选的弟子，又勉励未入选的修士。他道：“成仙之路漫长，非入学宫便得仙道，此为本末倒置；此去之后，望诸位登山求高临
海求远，万难不改其志，万苦不悲其路，悉心毕力，共途仙路。”
会场中，包括看台上的修士一同俯首作揖，道：“多谢尊者指点。”
03又慢了半拍，抬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