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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副官:“我打个电话请示。”

    片刻后回来,告诉徐白,“副官长叫您去。顺道把大小姐接回家。”

    徐白了然。

    石锋把她送到军医院。

    军医院戒备森严,前后岗哨设了七八个。

    石铖竟在门口等。

    “……医院内也戒严。没人带路,你可能不知怎么走。”石铖解释,“大小姐在这里一直哭,劝她也不回去,师座叫您带了她回家。”

    “好。”徐白应下,又问,“四爷怎么受了伤?”

    “徐小姐,您知道万寿堂吗?”石铖问。

    徐白摇摇头。

    她不知道。

    万寿堂是个很普通吉利的名字,不少地方用。

    “卢老有个徒弟,出师后创办了万寿堂。这些年处理的都是江湖恩怨,不插手军政府的事。

    他们培养的刺客,一个个身手灵活,最擅长伪装。同阳路不算铁桶一块,前不久又招了一批新厨子。

    这个刺客,就是那批厨子里的。他放了一枪,打中了师座。不过他接着就自尽了,目前也看不出谁是买主。”石铖道。

    他说得轻描淡写。

    徐白听得心惊肉跳。

    “四爷他,醒了吗?”徐白问。

    石铖:“没有昏迷。师座反应很快,避开了要害。他时常挨枪,吃枪子胜过吃饭了。”

    徐白:“……”

    病房内,萧珠头发乱糟、眼睛红肿,依靠在床边,一直拉着萧令烜的手。

    萧令烜跟苏宏说话。

    他的神态很清醒,声音却有点虚弱。

    “……那天吃饭,是跟洪门的人,我怀疑问题出在这里。吩咐何岩,叫他把相关的人都查一遍。”萧令烜说。

    “是。”苏宏难得没废话。

    瞧见了徐白,他点点头,“徐小姐。”

    这一声称呼,让萧家父女一起转头,看向徐白。

    徐白走上前:“四爷,您怎样了?伤口疼得很吗?”

    萧令烜:“还行。你终于来了,快把这个小花猫接走。”

    萧珠瞪他。眼睛睁得很大,又有了点泪意。

    “你跟徐小姐回家。”萧令烜说。

    “我要陪着你。你要是死了,往后我要过苦日子了。你答应不死的。”萧珠说着,就哽咽了。

    萧令烜:“没死。”

    “下次也不能死。”

    “你再留十分钟,保不齐我今晚就要气死。”萧令烜道。

    萧珠:“……”

    徐白坐了一会儿,医生进来查看病情,徐白就带着萧珠走了。

    萧珠依依不舍,还是随徐白离开了。

    苏宏说:“只有徐小姐能带走大小姐。师座,大小姐心里多了个人。”

    萧令烜的伤口不怎么疼,他对疼痛的感觉很微弱;可听着苏宏说话,头疼。

    “不许多嘴。”他警告。

    苏宏:“师座,祁平真是因为撮合您跟徐小姐,才被调回教官营的?”

    萧令烜看向他。

    苏宏:“此事,我想讨个准话。我瞧着,不管是您还是大小姐,似乎对徐小姐都不一般……”

    “不要做多余的事。有下次,就不是调回教官营那么简单。”萧令烜道,“她是阿宝的老师,这就足够了。”

    苏宏道是。

    石铖送完了徐白和萧珠,回到了病房。

    他们在讨论调查刺客的方向。

    “……不管是谁派来的,我都不会意外。”萧令烜说,“我不亏。”

    这话,只有他自己能说。

    下属们是不敢讲的。

    就凭他家师座做的那些事,被刺杀是意料之中,没有一点冤枉他。

    “师座,是否要派个人去趟扬州,找卢老问问?”石铖又说。

    “陶家的事,他怪我做得太狠。上次送的礼,全部被他退了回来。”萧令烜说。

    “让徐小姐带着阿宝去一趟呢?”

    “不必。”萧令烜说。

    “您受了伤,难道就这样算了?”石铖问。

    萧令烜:“左不过是这些人。不管是否冤枉,他们一个也跑不掉。我的仇,能报就行,不用找债主。”

    真债主还是背锅的,他会一起端了。

    非要找个源头,浪费时间。

    第099章

    四爷并不爱徐白

    徐白把萧珠接回同阳路。

    萧珠哭累,回去就靠着徐白肩膀睡着。

    到家她就醒了,蔫蔫的。

    徐白叫女佣去吩咐厨房,准备几样萧珠爱吃的;她又给萧珠梳头、洗脸。

    吃饱喝足,萧珠看着精神了些。

    “……你要是不累,去练练拳脚。”徐白对她说,“今天不上课了。”

    萧珠也没心思上课。

    也不能闷在房里。

    萧珠听了她的建议。

    教萧珠拳脚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女佣等人叫他“章师父”。

    根据徐白观察,这个人可能也是福州教官营出来的,他与石铖等人都很熟悉。

    章师父性格不错,温和细致,不是莽汉。

    萧珠习武时,徐白拿了一本书在旁边看,默默陪伴。

    出了身大汗,萧珠果然轻快些许。

    下午四点,徐白下工时把萧珠也带走了。

    萧令烜说过,他不在家的日子,徐白可以把萧珠接去雨花巷。

    晚上,萧珠仍和徐白睡一张床。

    “……前几年有个女佣是细作,我阿爸处理了,我们身边安静了几年。”萧珠对徐白说。

    徐白则问:“怎么进了新厨子?你们厨子不够用?”

    “也不是。就是做西洋菜的厨子没有,我阿爸想找一个。”萧珠说。

    徐白:“可你们父女俩也不爱吃西洋菜。”

    萧令烜连咖啡都不喝。

    “赶个时髦吧。现在很多人家的厨子,都会做西洋点心。”萧珠道。

    徐白:“……”

    过了两日,萧令烜从军医院回来了。

    他步履稳健。

    要不是在军医院见过他略微虚弱模样,徐白怀疑他中枪只是误传。

    他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萧珠大喜,扑倒他怀里。撞击不大,萧令烜还是蹙了下眉头。

    他的眉头很快又舒展,重重揉萧珠的脑袋,把她整齐的发髻给揉散了:“你是小狗吗?”

    “阿爸,你又活过来了。”萧珠说。

    萧令烜捏她的发包:“我难道死过?说什么糊涂话。”

    徐白在旁边看着,注意力全在萧珠的头发上——她梳了半个小时。

    “我真怕你死了。”萧珠说,“我还没有长大,还没孝顺你。”

    这句话顺耳。

    “你没有儿子。要是你死了,别人不准我给你摔盆,我是女儿。”萧珠又说。

    顺耳不过三秒。

    萧令烜搡开了她:“你玩去吧。”

    连“摔盆”都替他考虑了,也不能说她不孝。

    萧令烜看了眼徐白。

    “四爷,您瞧着好了很多。”徐白上前说。

    萧令烜:“我没事。”

    语气还不错。

    他上楼去了。

    徐白按住萧珠,重新给她梳头。萧珠梳头的时候总不老实,一会儿就要拿这拿那,动个不停,头发又厚,徐白得梳半天。

    中午吃饭,萧令烜下楼来了。

    他吩咐石铖,下午两点叫军医来换药。

    “阿爸,你伤口怎样了?”萧珠问。

    “没什么大碍。”

    “我要看看。要不,你叫徐姐姐现在给你换药。她也是学医的。”萧珠道。

    徐白:“……”

    萧令烜立马想起去年一桩事。

    陶家的小孩子追杀他,徐白开车很猛,一块车窗玻璃刺破了萧令烜胳膊。

    他叫她换药。

    而后好几天,萧令烜都不太愉快。想起她,身上就有一团火;不能找她灭,又不想找别人,弄得他那几日格外烦躁。

    最近半年事情太多,他很久都没有出去寻欢作乐。

    让她来换药?

    端阳节后天气温暖,心思最容易浮动。

    萧令烜又想起那晚灯泡爆了,她吓得半死、把他当个恶徒的态度,怒火差点又蓬上来。

    他对徐白,并没有什么格外的心思。

    是他的身体,一次次背叛他,莫名其妙对着她兴奋,他至今也搞不懂是为什么。

    他也没想过在男女一事上,把问题复杂化。

    你情我愿,一向是他的宗旨。事后,跟着他,住在别馆好吃好喝,还是拿钱走人,悉听尊便。

    萧令烜有很多的事要忙,他不愿在这方面花时间、花心思。

    稍微复杂点,他就不想沾。

    他的选择很多。

    可面对徐白,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格外复杂。他的脑子与他的身体,对不上数,无法统一。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没有前例可以参考。

    而他到了这个年纪,实在不想去探索未知的领域。而且也没什么意义。

    想明白了,又能如何?

    无非是别馆多了个女人。这女人,和其他女人,睡过了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本质上是不变的。

    萧令烜一瞬间,心思转得很快,并且利落拒绝了萧珠让徐白给他换药的提议:“不用她。”

    徐白有点尴尬。

    萧令烜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重,补充道:“她又不是医生。”

    萧珠只得作罢。

    浅浅午睡,萧珠叫徐白喊她起来,她要去上楼看军医给她阿爸换药。

    徐白没上去。

    萧珠片刻后下楼,跟徐白说:“我阿爸的伤口收敛得不错。”

    徐白:“四爷外伤很容易痊愈,他身体很好。”

    萧珠:“我阿爸的确很强壮。”

    “是的,像一头雄狮。”徐白说。

    “……你是这么夸男人的?”门口突然有人说了话。

    徐白回眸,瞧见了萧令烜。

    他穿戴整齐,衬衫配军裤,像是要去军政府开会。

    徐白没做声。

    萧令烜道:“好好上课吧。”

    徐白应是。

    “晚上留下来吃饭。”他又道,“我外出一趟,很快回来。给你们俩带好吃的。”

    说罢,他就走了。

    也不等徐白回答。

    半下午的时候,他回来了,带了一筐新上市的樱桃。

    萧珠大喜。

    徐白也很喜欢。

    女佣洗出来,她们俩在饭前吃了一大盘。

    “……还吃得下饭吗?”萧令烜问。

    徐白:“有点开胃,我现在挺饿的。”

    他没再说什么。

    他留她吃饭,上次的不愉快应该算是过去了。

    回到雨花巷,家里也有樱桃。

    母亲说:“四爷的人送来的,叫我们尝尝鲜。”

    徐白:“……”

    萧令烜身体恢复得不错,心情也挺好。

    然而,萧珩却登门了。

    他极少到同阳路。

    既然他来了,萧令烜叫人请了他进门,在外院的小客厅招待他。

    “四叔,你要把我的未婚妻关到什么时候?我们要订婚期。”他对萧令烜道。

    第100章

    我们生几个小孩?

    萧令烜靠在沙发里,长腿交叠,衬衫的袖子挽起,露出他肌肉微隆、青筋虬结的小臂。

    他点燃香烟,安静吸了两口,才说:“我什么时候关了你的人?”

    “雨花巷我进不去。我要同岁岁和岳母商议大婚的日子。”萧珩表情寡淡。

    他那双眸,里面不仅仅没有温情,也没什么人性。

    萧令烜也是今年才意识到,他侄子不是草包,而是毒蛇。

    “雨花巷是我的宅子。”萧令烜轻吐烟雾,“我在我的宅子里设防,有什么问题吗?”

    “岁岁住在那里。”

    “如果你觉得我关押了她,去军事法庭告我。”萧令烜道,“或者你叫她搬出去。”

    “这就不讲理了,四叔。”萧珩道,“我和她,总要结婚的,你难道要阻拦?”

    “并无此意。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萧令烜说。

    “她的差事,还有两年半。我可以在这两年半内不结婚。但你得准我进出雨花巷。”萧珩道。

    “你又不跟我结,哪一年结与我何干,同我商量什么?我的宅子,也轮不到你来讨价还价。”萧令烜道。

    “既四叔给了准话,我同岁岁讲。”萧珩道。

    萧令烜冷冷睨一眼他:“什么准话?”

    “四叔并不反对我们结婚。我想,岁岁应该很想知道这个消息,她时常为此不安。”萧珩说。

    萧令烜:“拿话激我?怎么,我看着色令智昏,这点小事都可以拿捏我?”

    “当然不会。”萧珩道,“只是女人有时候比较傻,岁岁敢这样躲着我,也只是为了避嫌。她以为你不同意。既然你同意,她应该没什么顾忌了。”

    “你最好别威胁她。”萧令烜道,“萧珩,你当我拿你没办法?”

    “四叔,华东五省的安定,你在乎,我不在乎。”萧珩站起身,安静看着他,“你的确拿我没办法。”

    萧令烜按灭烟蒂,也站起身:“暂时留你狗命,只是我慈爱。”

    萧珩转身离开。

    这天,萧珩去了雨花巷,依旧被阻拦门外。

    他只能打电话给徐白。

    “明天我接你下工。”他对徐白道,“我很长时间没见你了,有点要紧事说。”

    徐白:“电话里不能说?”

    “岁岁,要是我毫无顾忌,把什么都摊开,你确定可以自保吗?四叔他真的会为了你,对抗整个军政府的老将吗?”萧珩问。

    徐白沉默了好半晌。

    她最终道:“好,我同你见面。”

    又道,“不过,此事也要问过我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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