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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而芳苓,她听了淡灵的话后,直接去了书房。

    只是这次廉止未在外面了,而是在里面。

    芳苓走进去了才看见。

    她立刻跑过去,拉廉止。

    廉止被她拉,很快便反应。

    只是他眉头皱着,很不悦。

    他在翻古籍,看有没有办法能让弟妹起死回生。

    毕竟师父那不知何时才能赶到岷州。

    所以在这之前,他必须自已想办法。

    但芳苓的一拉,打断了他的思路。

    不过,在看见来人是芳苓后,廉止皱着的眉稍稍松散,脸上的不悦也消失。

    “我现下有急事,你先莫要来找我。”

    廉止说。

    时间紧迫,他很担心来不及。

    芳苓手正想比划,听见廉止的话后,她放下了手。

    他在忙,而且很焦急的样子。

    芳苓点头,转身离开。

    她不打扰他。

    很快,芳苓回了药房,淡灵立刻问,“夫人回来了?”

    芳苓点头,然后拿过蒲扇,坐到小凳子上,继续看药炉。

    她神色已然恢复。

    似乎并无大事。

    看到她这般神色,淡灵心中最后的不放心消失。

    应是她多想了。

    岷州。

    府衙的地牢。

    周虎威被绑在铁架上,高光站在他面前,身后站着久山。

    周虎威看着高光,说:“你终于来了。”

    高光,“你终于肯说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周虎威对着四周吼,说他是与南伽合作,他还知晓岷州哪些地方藏着南伽人。

    这些人在做着什么。

    以及,与他联络的人是谁。

    很快就有人把这些话传到了高光耳里。

    不过高光并未过去。

    他不急。

    等他把手上的公文都处理完了,这才过去。

    也就是此刻。

    周虎威脸上浮起笑,“你是早便算好了,就等着我说出来。”

    “自然。”

    不然,周虎威能活到此刻?

    周虎威脸上的笑放大了。

    他看着高光,眼里不再有恨,有怒,有的是平静。

    “我说,你们拿好笔记着吧。”

    高光看向久山,久山点头,很快拍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桌案,凳子,放在了周虎威面前。

    高光坐下,拿着笔看着周虎威。

    周虎威笑了,然后一秒后,神色转变,变得正色,“我与南伽是在……”

    半个时辰后,高光放下笔。

    周虎威说。

    第696章

    只有两个人的呼吸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要如何尽管朝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妻儿。”

    到此刻,周虎威整个人似已然知晓自已的结局,不再挣扎,不再反抗,不再怒吼。

    他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自已接下来的结局。

    高光看着他,“周虎威,你应该清楚,不是我们要伤害你的妻儿,而是南伽人。”

    如若未有王爷,周虎威的妻儿早死了。

    周虎威亦是。

    他哪里还能再见到自已的夫人?

    简直做梦。

    周虎威一震,整个人如被点穴了般,僵在那。

    而他脑子里划过许多画面,随之,周虎威笑了起来。

    到最后,他哈哈大笑。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高光看着这样的周虎威,神色未有任何变化,他把那份口供收好,然后起身离开。

    久山让人把书案和凳子也收拾了。

    很快地牢里便只剩下周虎威一人。

    而周虎威低头,喃喃,“我周虎威果真错了……”

    “错了……”

    高光离开了地牢。

    离开地牢后他直接去了府衙书房,把刚刚的口供重新抄录了一遍。

    等他抄好,他把之前抄录的那一份口供折好,放信封里,然后出声,“刍大人。”

    刍巾走出来。

    高光把信封交给他,“劳烦交给王爷。”

    “嗯。”

    刍巾把信放怀里,转身离开。

    高光看那份口供,眉头皱紧。

    这份口供里牵扯了不少人,且都是帝临人。

    而他未想到,很多表面忠心的帝临人,竟都在为南伽效命,为何?

    天香酒楼。

    地下室。

    一个水晶棺放在地下室里,旁边是山水画屏风,中间是桌椅,挨着墙的是一张床。

    床的右前方是一个黑漆檀木梳妆台,右后方是梳洗要用的一应物什。

    可以说,厢房里该有的,这里都有。

    唯独就是多了这么个不合适的水晶棺。

    帝聿抱着商凉玥,把商凉玥放进水晶棺里。

    水晶棺里早已铺好了锦被,触手滑软。

    帝聿很轻很轻的把商凉玥放到里面,就好似在放一个宝贝。

    一个珍而重之的宝贝。

    把商凉玥放好,帝聿并未离开,而是站在水晶棺前,看着商凉玥。

    这是商凉玥气绝后的第三日。

    然而商凉玥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比往常苍白了些。

    看着就好似生病昏睡,并不是死。

    代茨站在厢房外,这几日她都是这般。

    不是在厢房内,便是在厢房外。

    但大半的时间都在厢房外。

    王爷不太要她们的靠近。

    除非是有不得不让她们做的事,否则,在厢房里的时间都极少。

    而在此刻,代茨已然知晓商凉玥死了。

    当她看见王爷把含玉放进商凉玥嘴里时,她清楚的知晓,小姐真的没了。

    她不知晓为何会这般,她很痛心。

    可相比较她的痛心,王爷怕是更是。

    四周气息微动,代茨心里一凛,立刻看向左前方。

    一身深衣的刍巾从左前方走来。

    他面上未有一点表情,如代茨第一次见他。

    代茨握紧剑的手放松。

    “何事。”

    刍巾看着紧闭的厢房门,“有要事禀告王爷。”

    刍巾还不知晓商凉玥气绝的事,他只知晓他来到天香酒楼,来到往常的厢房时,厢房里未有人。

    他问了暗卫,这才知晓王爷在天香酒楼的地下室。

    不过刍巾并未多想。

    王爷在哪自有王爷的打算,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只管做好自已的事便可。

    别的不用多管。

    代茨听见刍巾的话,眉头拢紧,说:“容我禀告王爷。”

    说完,代茨转身,对着紧闭的厢房门说:“王爷,刍巾有要事禀告。”

    其实两人在外说的话帝聿已然听见。

    只是帝聿未动而已。

    现下代茨说话,帝聿依旧未动。

    他凝着商凉玥,那双凤眸好似黏在了商凉玥脸上,再也移不开。

    刍巾站在外面,看着包厢门,眼中划过一丝疑惑。

    他们在外说话,以王爷的耳目不会未听见。

    即听见了,代茨亦说话了,按理王爷该有所回应才对。

    可为何?

    为何王爷未有回应?

    刍巾屏息,用五识感受里面的气息,很快他放心。

    他还以为王爷未在里面,抑或是出了什么事。

    好在未有。

    里面有王爷的呼吸。

    王爷在里面。

    未有异常。

    刍巾和代茨在外等着,前者非常的耐心,等着帝聿让他进去,而后者却是担忧。

    刍巾不知晓,代茨却知晓。

    自从王爷说准备水晶棺时,王爷似乎就未合过眼,到今日,那平日里漆黑的眼睛已然覆满血丝。

    看的人心惊。

    现下……

    代茨低头,眉深拧成一个结。

    她不希望小姐没了,但一切都是她的奢望。

    吱——

    门打开的声音。

    代茨立时抬头,看向里面。

    从这里看,只能看见对着门放着的桌子,凳子。

    看不到帝聿。

    亦看不到水晶棺。

    刍巾走进去。

    可这一进去,刍巾怔住。

    在正门中间的左前方,那里放着一个水晶棺。

    水晶棺晶莹剔透,能清楚的看见里面躺着的人。

    一头乌发,安静的睡着。

    这是……

    刍巾心一跳,看向那站在水晶棺前的人。

    一身玄衣,长发束起,头上未有一丝乱发,这依旧是那平日里一丝不苟,严谨处事的人。

    可是……

    刍巾心猛然极快的跳动起来,他走过去,眼睛看着水晶棺。

    而随着他走近,他可以清楚的知晓水晶棺里的人是谁。

    王妃。

    可王妃为何会在水晶棺里?

    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向来不多话,不多想的刍巾这一刻脑子划过许多想法。

    很快,刍巾在帝聿身后站定。

    他收回视线,躬身,“王爷,周虎威把该说的都说了。”

    说着,刍巾从怀里掏出那封高光给他的信。

    低头,双手呈上。

    帝聿背对着刍巾而站,身形一直保持着刍巾来前的姿势。

    那双凝着商凉玥的眸子也未动。

    未有变化。

    似乎,他是个没有心,没有灵魂的人。

    厢房里气息安静。

    静的可怕。

    刍巾身子躬着,头低着,他屏住呼吸,感受着厢房里的气息。

    然后,他的五识清楚的告诉他,厢房里只有他和王爷的气息。

    未有王妃的气息。

    这……

    刍巾眉头皱了。

    拧了。

    突然。

    第697章

    他也会疼

    手上空了。

    刍巾一顿,抬头。

    帝聿已然转身,不知在何时。

    他手上拿着他呈上的信。

    刍巾低头。

    帝聿拆开信,把信纸拿出来,打开。

    很快厢房里安静。

    只是这片安静怎么都不同于往常的安静,就好似这里就只有他与王爷两人。

    帝聿看着口供,眼眸在每一个黑体字上扫过,眼里没有一点情绪。

    亦没有一点温度。

    不多时,他转身,坐到书案前。

    而随着他坐下,水晶棺的盖子也哗的合上。

    听见这声音,刍巾一僵,随之心里缩紧,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帝聿拿过狼毫,在信纸上极快的写下几个字,然后和着那份口供装在一个信封里,“送至皇城。”

    他嗓音哑沉,似许久未开口说话了,听的人心里发疼。

    刍巾走过去,接过信,“是。”

    很快刍巾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不经意看了眼那水晶棺,心里再次生出那说不出的感觉。

    而这感觉直到他离开地下室,来到天香酒楼外终于知晓。

    知晓这是何感觉。

    毛骨悚然。

    一个已死之人,该入土为安,现下却被王爷放在水晶棺里,日夜相伴。

    想想都令人害怕。

    代茨看着厢房门打开,又看着厢房门合上,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一种害怕。

    这害怕让她不安,甚至有种天要塌的感觉。

    一时间,代茨心中万千思绪划过。

    她再也控制不住,单膝跪下,大声说:“王爷,小姐定能活,王爷莫要放弃!”

    小姐不能死,小姐死了王爷该如何?

    代茨不敢想,她害怕那个后果。

    所以,小姐会活。

    会醒过来。

    一定会醒过来!

    吱——

    厢房门打开,代茨愣住。

    她看着向自已敞开的门,简直不敢相信。

    但很快,代茨反应,立刻起身进去。

    厢房门再次合上。

    帝聿站在水晶棺前,眼眸凝着水晶棺里的人,似凝了千年,万年。

    代茨看着帝聿,看着那晶莹剔透的水晶棺。

    从这里看过去,她能清楚的看见商凉玥的发丝,以及光洁饱满的额头。

    她知晓,这张脸未戴人皮面具。

    是小姐真实的容颜。

    代茨走过去,在离帝聿一步远的地方停下。

    她躬身,“王爷,小姐……”

    “她离开怀幽谷时,与你如何说的?”

    低哑的嗓音打断代茨的话,代茨怔住。

    她想说,小姐舍不得王爷,定能醒过来。

    未想到王爷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但很快,代茨低头,说:“小姐说王爷之前因为给她驱寒,受了内伤,也不知晓王爷好了没有,她不放心,且,她很想王爷,想与王爷在一起。”

    在感情上,商凉玥认清了自已的心,向来是敢说敢做。

    毫不含糊。

    所以,在与代茨说的时候,她也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直接的把自已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包括寻常女子难以启齿的想念。

    当时代茨听见这些话,除了知晓王爷受了内伤惊后,对于商凉玥说的想念并未有甚惊讶,意外。

    小姐就是这样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非常的直接。

    帝聿听完这句话,一直死寂的眸子终于活了。

    他凤眸微动,浓郁的墨色一层层化开,露出那极少见的温柔。

    “还有呢。”

    嗓音低了,轻了,似在与商凉玥枕边耳语。

    代茨听着帝聿这嗓音,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泛疼。

    她张唇,喉头一哽,然后吞咽,说:“小姐说以前她也不会这样,但不知怎么得,现下竟好似离不开王爷,时时刻刻想见到王爷。”

    “她说,她早便想好了,等身子好一些便去找王爷,不然,她怕是要得相思病。”

    “只是未想到属下会去,既然属下去了,小姐说她也就不必一人离开怀幽谷了,带着属下一起,甩开暗卫,顺带保护她,这样王爷知晓她离开怀幽谷,派人找她时,便不会那般担忧,愤怒了。”

    帝聿眸子动了下,但更似颤了下。

    这一颤,眸子里的温柔就这般被打碎,里面墨色天崩地裂。

    原来,她说她离不开他。

    她说想时时刻刻见他。

    还说,要得相思病。

    她……

    帝聿垂眸,挺直的脊背突然弯曲,似被什么给压垮。

    整个人都不再那般巍峨不倒。

    到此刻,他身上才露出他真实的情绪。

    露出他属于人该有的七情六欲。

    他也会脆弱,他也会害怕,他也会恐惧。

    他也会……痛。

    代茨一直低着头,未注意到帝聿神色,她继续说:“小姐说只带属下一人,红倪和淡灵就不必带了,我们悄悄离开,然后连夜从姑州赶往黎洲。”

    “我们连着赶了三个日夜,不停歇,终于停在黎洲。”

    说到这,代茨停下,然后一撩衣摆,跪在地上。

    “王爷,小姐是在黎洲逗留了不少时日,但小姐的心一直都是向着王爷的!”

    “在我们到达黎洲后,便在酒楼住下,从住下开始,小姐就未去找过大皇子,也未打听过大皇子的近况。”

    “直至小姐听闻大皇子侧妃重病请神医,小姐这才主动去大皇子府中。”

    说到这,代茨一点都未停顿便紧跟着说:“王爷,小姐是重情重义之人,早前在皇城时,大皇子对小姐多有照拂,那次游船刺客刺杀之时,大皇子更是以命相抵。”

    “如今知晓大皇子侧妃重病,小姐不可能置之不理,遂去了大皇子府邸,可去了后才知是大皇子重病。”

    “小姐未多想,救治大皇子,在这期间,小姐并未做甚出格之事,一直以一个医者身份自居。”

    “大皇子心中虽然想着小姐,但小姐的心半点未乱,始终稳当。”

    “王爷!属下一直跟着小姐,近身伺候,属下所说句句属实,还望王爷相信小姐!”

    代茨说完,头狠狠磕在地上。

    在黎洲小姐逗留之时她便隐隐担心,后面小姐揭了那告示,去到王府,她便知晓如若王爷知晓后可能生气。

    果真,王爷生气了。

    发怒了。

    且一发不可收拾。

    而到现在,她不得不替小姐解释了。

    那样的情形,小姐不那般做,那便不是小姐了。

    代茨说完,只听呃的一声。

    她心里一惊,立刻抬头!

    第698章

    刺心刺骨

    帝聿手抓着水晶棺,身子弯着,血从嘴角流出来,滴落在水晶棺里。

    滴答……

    滴答……

    代茨脸色变了。

    她飞快站起来,“王爷!”

    要扶住帝聿,帝聿却哑声,“出去。”

    他嗓音低的吓人,也哑的吓人。

    代茨站在那,看着帝聿嘴角的血,眼眶突然酸涩。

    她跟在王爷身边不下十年,从未见过王爷这般模样。

    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已根本不知晓该说什么。

    代茨僵在那,好一会,转身离开。

    厢房门打开,然后合上。

    一室寂静。

    帝聿看着自已的血滴落在商凉玥蓝色的衣裙上,似在一片绿叶里开出一朵花。

    娇艳欲滴。

    却也刺心刺骨。

    他伸出手,那修长白皙的五指带着颤抖一点点朝商凉玥的手靠近,动作缓慢的似在触碰一个自已想碰却不敢碰的东西。

    好久,那微颤的指尖终于落在商凉玥手上,然后帝聿把商凉玥的手拿起来,放在唇边,哑声,“蓝儿……”

    刍巾送出的信八百里加急送至皇城。

    但尽管如此,送至皇城的时候也已然是两日后。

    皇宫。

    侍卫拿着刚收到的急信快步至御书房,跪在地上,“皇上,十九皇叔送来的急信。”

    皇帝立时放下狼毫,看向侍卫手中的急信。

    而林公公已然快步走出,接过急信,呈到皇帝面前,“皇上。”

    皇帝接过,拆开信封,飞快看起来。

    而皇帝还未看完,脸色便大变。

    等皇帝看完,皇帝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厉声,“好啊!我帝临的好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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