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么就是说,这里断电了。她轻轻地抬起脚,迈进房子里。
一楼没人。
她站在门口,侧耳静静地听了一会。
混杂在雷电暴雨声中,许柔浪好像听到了陆先生的声音。
在二楼。
*
下次推荐票1444加更。到了提醒我,么么哒。058【三周目】欲望鸢尾
[后面有小部分高能
老规矩]
许柔浪突然有点不敢上去。
陆应淮的声音太冷了,她从来没听过陆应淮这样说话。
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压着情绪,没有任何起伏,如和将死之人对话时才有的语气。
他越是这样许柔浪越怕。
她烦躁地抓了抓裙摆,等了一会儿,楼上却没了声音。
陆应淮还在不在楼上?
许柔浪又一次害怕和恐惧起来。
原来她不怕陆应淮杀人,她只是怕陆应淮离开。
她怕的只是自己没有陆应淮。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抬步朝二楼楼梯走去。
刚走了两阶,就和从楼梯拐角下来的陆应淮打了个照面。
就着窗外不间断的闪电,许柔浪看到了陆应淮的面庞。
他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只是看着更疲惫一些。
陆应淮看到她很意外。
“娇娇怎么来了呢。”他开口,声音却哑的好像好几天没喝过水,应该是刚刚歇斯底里地喊过。
许柔浪没有戳破,她抓着扶手,刚要说话,却猛的看到了陆应淮右手提着的东西。
是童童。
因为楼梯挡着,她的注意力又都在陆应淮身上,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他手里。
怎么说呢。
童童那天被陆应淮用园艺剪刺穿的脚,被截下去半只,现在就被陆应淮提着这只脚的脚裸,硬生生从楼梯以头朝下的姿势拖了下来。
那个瘦的好像鬼婴一样的小孩儿双眼紧闭,没有一点反应,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
陆应淮没看童童,只道:“他们被下药了,还睡着。”
“我带你回去。”
他看着真的累极了,和下午出去的时候完全不同。
许柔浪不敢说话,也不敢看童童,眼睛根本不知道往哪里放。
她沉默地跟在少年身侧,陆应淮这次没有从花园走,而是在别墅门口刷了门卡,从正门出去的。
也是,拖着个小孩,翻墙总归是麻烦的。
许柔浪在身后跟着他。
她猜现在已经两点多了。
陆应淮走在前面,右手拽着的那个纤细脚腕,骨头似乎都隐隐变形。
他似乎用了十分力。
少年的腰板挺的笔直,任凭电闪雷鸣,雨水打湿他的衬衫,顺着衣服的下摆滴落在地上,他的脸上,发上,无处不都是水。即便这样,他也未曾弯过腰,躲闪半分。
他一点也不狼狈。
许柔浪知道,陆应淮在维持着他最后一丝骄傲。
一阵闪电掠过,闷雷滚动,陆应淮的身影在许柔浪脑中清晰又深刻,与那个带着在手术台前,闭着眸子深吻她的身影交织又重叠。
许柔浪离陆应淮三步远,他走的不快,可她总觉得永远也追不上他。
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夜晚,陆应淮没有任何情绪外露,可许柔浪却莫名替他难受。
他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好像从来没得到过。
许柔浪第一次,希望雨下的越大越好,天越黑越好。
那样的话,她的陆先生还可以躲在黑暗和喧杂里休息一下,不用尽力去维持表面的平静。
明明他也才十三四岁而已。
陆应淮回家以后将童童扔进了浴室,这间破楼房里的唯一一个隔间。
他拖着童童走了一路,童童脸上早就血肉模糊了。血渍蹭在地板上,似乎还有肉沫。实在让人反胃。
陆应淮平静地擦干净,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他好像这才注意到许柔浪。
小姑娘就怯怯地站在门口,湿淋淋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冷的发抖,却一直看着他做事,自己一动也不敢动。
陆应淮看了她一会儿,找了件白衬衫递给她,又在沙发上铺了条毯子。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陆应淮实在没心情哄她,以至于他的语气如同命令一般:“换衣服。然后睡觉。一会浴室有什么声音都不要睁开眼睛。”
小姑娘听了乖乖点头,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陆应淮问她。
许柔浪从还没来得及换的湿衣服里,掏出了那条护了一路的毛巾。
其实她身上都浇的透彻,毛巾自然也好不了哪里去,已经被水浸泡得能拧出水了。
许柔浪本想的是回来的路上给他,让他擦擦脸上的雨水。可是这一路陆应淮一句话也没说,显而易见心情极差,她就没有给毛巾。
许柔浪小声的解释了一下。
陆应淮一怔,看着毛巾没有说话。
就在许柔浪已经觉得陆应淮不会理她的时候,陆应淮把毛巾拿了过来。
他把那条湿漉漉的毛巾,捧在手里,不顾毛巾的水还在往下流淌,拿着它擦了擦脸。
“谢谢。”陆应淮半蹲着,尽量和小姑娘平视,他好像突然不会表达了一样,压着翻涌的情绪,看进许柔浪澄澈的眸子里。
“娇娇,谢谢你。我…我很开心,你带了这条毛巾给我。”
陆应淮笑意很淡。
这是他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
他把毛巾拧干,给许柔浪擦干净头发,帮她换了干衣服,最后把柔软温暖的毯子盖在她身上。
安顿好许柔浪,陆应淮又恢复成了刚回来的那副模样。
他把客厅的灯关掉。只留了浴室的灯,且并没有关门。
许柔浪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听见陆应淮将一堆东西扔在了浴室的地上,听声音似乎是刀具。
他把童童弄醒了。
童童在巨大的恐惧和震惊中,哭的撕心裂肺。
但并没有持续很久。
随着一声闷哼,童童再也没发出声音。
陆应淮把他踹翻在地上,拿东西堵住他的嘴。然后蹲在童童身侧,低头抓住小孩儿的头发强迫他半个身子抬起:“我从来没想过杀你。”
“可你们从来没想过让我好过。”
“我明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也没做过。”
“我们却要受这样的苦,你说这是为什么,嗯?”
陆应淮没有愤怒,声音甚至称得上平和。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我回去只是拿几支我母亲生前种的鸢尾而已。你们却连我最后的念想也毁了。”
陆应淮笑了一声,歪头挑了个什么称手的工具。
“那我今天也让他们感受一下失去至亲的滋味吧。”
他将童童嘴里塞着的东西扯了出来,还没等童童叫喊,就随着一阵叽里咕噜的含糊水声中,没了声响。
陆应淮的身影挡住了这一切,许柔浪看不清。
可是她能看清,陆应淮将那瘦小的身体,寸寸分尸。
一条条血淋淋的白骨从身体里轻易地抽出来,起先是手骨脚骨,后来是肋骨,腿骨。
陆应淮把一堆肉块似的东西拿出来,血管却还连在所剩无几的身躯上。
他站了起来。
童童还没死。
他嗓子已经彻底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可他眼珠充血,显然经受着莫大的痛苦。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内脏和骨头都被拿了出来,却无法死去。